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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白华为菅-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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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苓看她支支吾吾,顿时心下了然,正要劝她抓住机会和同龄人多交际,突然想起了什么,嘴角噙着笑意道:“既然你不喜欢这种场合,不如去我们家书楼看会书。等舞会结束,我再让仆人来叫你。”
  温见宁欣然应允,跟着冯家的仆从向冯公馆内部走去。
  等看她跟人走远了,冯苓才收回了目光,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抹心虚。
  ——让少年少女多认识一下,应该也不算她做了坏事吧。
  …
  在冯家仆人的带领下,温见宁终于来到冯家书楼前。
  书楼下有个看门的老仆人正坐在藤椅上晒着太阳,带路的仆人跟他用家乡话咕哝了几句。
  老人家本就口齿不清,说话还带有浓重的乡音。温见宁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却还是很礼貌地对老人微笑点头。
  仆人转头对温见宁恭敬道:“您上楼去看书吧,这里的藏书您可以随便翻阅,只是有些书年头久了,需要您小心轻放。稍后若是舞会结束,我会再来叫您的。”
  温见宁连忙谢过。
  等那人走后,她再次对看门的老人点头示意,这才进了冯家书楼。
  书楼内部是传统的木石结构,光看楼梯扶手的色泽就已有年头了。
  可能因为今日冯公馆举行舞会,书楼里静无一人。
  温见宁拾阶而上,整座空旷的小楼里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足音。
  冯家是世家大族,藏书丰富。虽然冯公馆这里只是他们家在上海的一处住宅,书楼里的藏书之巨仍是让温见宁瞠目结舌。一排排老式乌木书架几乎高顶天花板,上分门别类地摆满了各种书,古今中外、经史子集无所不包。其中还是以线装的古籍最多,纸张边缘都泛了黄,可见其年代久远。
  温见宁先随手抽了一本古人的游记,站在书架前低头看。
  过了一会,她抬起头揉了揉酸痛的后颈,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想不开。
  这种随处可见的游记她以后有空可以随时看,今日难得能来到这里,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参观一下冯家书楼。
  想到这里,温见宁将手中的书放回原位,抬脚向楼上走去。
  才刚踏入三楼,她便听到重重书架后传来搬动重物的声音,不由得目露惊诧。
  ——竟然有人也在书楼里。
  温见宁循着声音过去,只见最后一排书架前,一个身穿灰色长衫、戴金边眼镜的少年正站在矮梯上伸手去够最顶层的一摞书。
  对方显然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
  两人对视,看到对方的瞬间都是一怔。
  秋日的阳光透过书楼的小窗照入,阳光下无数尘埃飞舞。循声而来的少女只从书柜旁小心地探了个脑袋,好奇地仰着头,一双明净的杏眼盈盈地看了过来。耀眼的日光照在她瓷白的皮肤上,仿若透明,连脸上那层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许是因为那矮梯没放稳,那少年脚下一个重心不稳,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子一摇晃,整个人砰地一声向前面的书架倒去。只听轰地一声巨响,整个书架被他撞得猛地一晃,人摔在地上直接被稀里哗啦掉下来的书盖住了。
  温见宁呆了一下,反应过来后,这才手忙脚乱地上前去查看对方的情况。
  险些被书堆埋了的少年扑腾几下,伸出一只手摸索了半天,先抓过地上眼镜,胡乱戴上后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便慌忙道:“你好,实在抱歉,吓到你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爬起来,随手拍去长衫上的灰尘。
  温见宁也点头:“是我吓到你了,刚才真是不好意思。”
  等那少年站起来,她才看清楚对方的面容。
  他大约十五六岁,个子很高,眉目俊逸,神色清冷,一身书卷气很重。只是看起来隐约有几分眼熟,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冯家的人。
  两人一起把书放回架子上,温见宁看着胡乱排放的书问道:“这样堆上去就可以了吗?”
  对方神色淡然道:“之后会有人来专门收拾,不必担心。”
  温见宁点了点头。
  双方一时无话,气氛有几分尴尬。
  正当温见宁犹豫要不要自我介绍时,戴眼镜的少年先拿了自己要的书走开,绕过书架,来到角落里摆放的长条沙发上坐下。
  温见宁在书架上挑了本想看的书,才走过来轻声询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冯家少年看了温见宁一眼,视线落在她走路微跛的那只右脚上,什么也没说,只是默不作声地将桌上的书收拾好。自己坐在沙发的一头,打开书低头看了起来。
  若是有熟识他的人在这,定能发现他看似镇定的动作中透着一丝不自然。
  温见宁这才放心地坐下来。
  打开书前,她下意识瞥了一眼。
  木几上原本凌乱地放了几本书,这会已被整齐地摞在一旁。而对方身前摊开的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温见宁看不懂的各种数字与公式。
  他大概是个学理科的。
  温见宁的念头稍纵即逝,很快把注意力放在书上。
  两人各自坐在沙发的一头低头,彼此相隔甚远,互不干扰。
  书楼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声音和笔尖划过草稿纸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秋日的暖阳透过小窗,照在这对少年少女的身上。两人虽然相隔甚远,但彼此身上的气质意外地和谐,美好宁静得让人感受不到时光的流逝。
  等来叫温见宁的仆人上楼后,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温见宁看到来人后连忙放下书站起,见另一头的冯家少年同样转头看来,才不好意思道:“我要先回去了。”
  对方轻轻颔首,随后低下头装作继续看书的样子。
  等温见宁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眼看要跟着那仆人走到楼梯口了,身后的少年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你是哪一房的人?我之前没见过你。”
  他知道这两天冯公馆里来了很多旁支的亲戚,只是不知这女孩是哪一家的。
  温见宁愕然,随即反应过来,这少年应该是把她当成了冯家的人。
  她转身解释道:“我是受了冯苓小姐的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因为闲来无事,才来了书楼这里,并不是冯家的亲戚。”
  原来是他姐姐的朋友。
  冯翊本还想问她的名字,但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温见宁站在原地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再问,便礼貌地和他道别离开。
  冯翊只能目送她下了楼。
  等人走后,他才突然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松开了攥紧的右手,而掌心里早已是汗涔涔的。
  冯翊垂下眼眸,为自己方才的莫名紧张感到有几分困惑。
  想了半天,他也没想到原因,只能在心里暗暗地想——
  果然,和女孩子打交道真是一件麻烦的事。


第三十五章 
  等温见宁返回大厅附近,见瑜已经在门口等着她,身旁却不见另外两人的踪影。
  看到她终于过来了,见瑜连忙道:“三姐姐,大姐姐她们已经往门口走了。”
  大厅里面的舞会还尚未结束,甚至传出了爵士乐声。依照见宛的性子,舞会还没结束就要离开,肯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温见宁不由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见瑜小声道:“舞会上来了一个大诗人,说是冯家的朋友。大姐姐便在人家面前提起自己的诗作,结果被人挖苦了一顿,说她的诗若是能登上报纸,绝对是花钱买来的。大姐姐觉得丢了面子,所以要先离开。”而她们身为见宛的姐妹,即便私底下再不和,表面上都要同进退,自然也只能陪她一同离去。
  温见宁默然。
  早点知道真相,对见宛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还是要看她本人是否能接受这个事实。
  等她们二人来到自家车前,便看到卢嘉骏正站在车门前,低头和里面的人说话。
  坐在车里的见宛已经被卢嘉骏和见绣一左一右哄好了,只眼眶还微微泛着红。
  温见宁惊讶道:“他怎么从香港追到这里来了?”
  见瑜小声道:“嘉骏哥哥今日也是受邀来参加舞会的,据说他家里和冯家是世交。”
  原来是这样。
  温见宁先前只听见绣说卢嘉骏家里是书香门第,却没想到他的家世竟然这样好。想来这个可怜人今后在见宛那里的待遇,说不定能提高几分了。
  卢嘉骏亲自把她们送回了温公馆,等温见宁她们下车后,还能看见他和见宛站在门口说话。
  她们两人先进了屋里,只有见绣一个人留在门口,等卢嘉骏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后,才跟见宛一起往屋里走。
  温见宛被人坏了兴致,今日没能在舞会上大出风头,心里颇有几分不甘。不过得以弄清卢嘉骏的家世,对她而言也算是一大收获。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转头问道:“之前我怎么没听你说卢家和冯家是通家之好的事?”
  见绣低头道:“不过是随意认识的普通朋友,他自己只说是浙江人,祖上是书香门第,我哪里能知道,他家里竟能和冯家不相上下。”
  见宛只是随口一问,听了遂不再疑心,只是脸上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等晚饭时,长辈们难免要问起今日的事,被姐妹几个联手搪塞过去了。
  因在舞会上丢了面子,接下来几天冯公馆再下帖子,说是开了文学沙龙请她们前去,都被见宛拒绝了。她自己去不成,也不让其他人去,整日拉着见绣和卢嘉骏四处逛街。
  温见宁懒得和她们一起,自己每日清早起来带了速写的本子,在上海街头漫无目的地乱逛,百货公司、赛马场、舞厅、电影院、公园、教堂,都是她在香港司空见惯的场景,换到了上海也不过是大同小异。
  更何况齐先生说过,让她去没见过的地方看。
  所以第二日,温见宁走入了上海纵横交错的弄堂。
  清晨拉走马桶的板车才离开不久,路旁排水沟里传来鱼鳞、烂菜叶子的臭气,种种气味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几乎在进入的瞬间就把温见宁逼退。除了当年她还在明水镇的集市上卖鱼时,她已经许多年没闻到这样的气味了。
  无论是温家别墅、温公馆,还是她这些年所待过的其他地方,大多都洁净明亮。温见宁的鼻子早已和其他感官一样,被过于舒适优裕的生活磨得退化了,突然置身于这种环境,这才冷不丁被唤醒了过去的记忆。
  在过去的几年里,温见宁从没这样试着认真地调动全身的感官,去观察身边的一切:
  她在角落里看到过蓬头垢面的乞丐,他们浑身都是虱子臭虫,有气无力地蜷在角落里;她在街头看过黄包车夫们,像骡马一样拉着客人穿过大街小巷,只为赚取一家老小的口粮;她也看过码头的工人,肩上扛着沉重的货物,压得几乎直不起腰杆来;还看过许许多多外国人,不像平日在酒宴舞会上见到的那样彬彬有礼,而是对她的国人傲慢蛮横,仿佛忘了他们正踏在别国的领土上。
  温见宁隐隐明白了齐先生的意思,齐先生是想让她看到,这个时代还有许多不幸,几乎每天都在上演。繁华有相同的底色,可丑陋却有各自的悲欢。
  可这仍然无法解答她的困惑,面对着这些人,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或许她能出手解决其中一两个人当下的困境,却无法改变他们苦难的人生,更不可能去解救成千上万的人。最重要的是,她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把握,更遑论去改变世界。
  她看到的越多,心情越沉重,这种困惑就愈发加深。
  然而这一次不像从前,齐先生始终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仍是让温见宁自己去寻找。
  在这茫茫人海中,去寻找适合她的答案。
  …
  在温见宁的困顿与迷茫中,时间终于到了冯苓婚礼当日。
  一大清早,温家姐妹便起床打扮,和长辈们一同前去冯公馆。
  等众人抵达后,才发现冯公馆外比舞会那天还要拥堵。
  若说上一次来的只有青年才俊,这次来的更多是上海本地的名流士绅,她们甚至还看到了几张在报纸上才出现过的熟悉面孔。
  不仅几个女孩震得说不出话来,就连温家的长辈们都颇有几分激动。
  他们这次能来参加婚礼,说起来还是托了女孩们和冯苓的交情。若这一次能和冯家搭上关系,对家里的生意也有好处;即便不能,能趁这个机会多结交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离婚礼开始的时间尚早,冯家的下人先把女孩们带去见了冯苓。
  冯苓正在房间里试婚纱,看到她们到来,脸上这才露出几分笑意,连忙招呼她们坐下。
  外人只觉冯苓大方热情,但只有熟知她的人才清楚,她个性好强,又爱出风头,在同辈姐妹中人缘不算好。温家几个女孩虽非她的亲妹妹,但至少她们是真心崇拜冯苓的。让他们参加婚礼,对于冯苓来说,也算是填补了她没有亲姐妹捧场的缺憾。
  众人坐定后,冯苓这才替那天她的朋友冒犯了见宛的事道歉。
  她也是事后才得知这件事的,原想让那位诗人朋友亲自给见宛道歉。但诗人生性恃才放旷惯了,根本看不上见宛这等心比天高的丫头片子,最后只得她这个主家亲自出面。
  冯苓这样一道歉,见宛反而不好意思了,这件事总算就此揭过。
  众人正在聊天,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推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少年。
  他一看到里面坐了几个女孩,下意识就要退出,却被冯苓叫住,招手让他进来:“阿翊,你快过来,我给你介绍几个朋友。”
  这下冯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进来了。
  四个女孩对视一眼,同时站了起来。
  冯苓把人拉过来,笑盈盈地给双方介绍:“这是我弟弟冯翊,这是我先前在香港教过的学生,你叫妹妹们就好。”
  冯翊尴尬得耳朵都要热了,眼神正好对上了站在最左边的温见宁。
  四目相接的瞬间,两人俱是一愣。
  他们的目光交会没能逃出旁边人的眼。
  见宛之前就听冯苓说过她弟弟的事,一直对他颇为好奇。可冯翊一进来就看向温见宁,让她心里不由开口问道:“你们认识?”
  口气中带着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温见宁点了点头:“几天前在书楼见过。”
  她当时虽猜到了他是冯家人,不过没想到他会是冯苓的弟弟,难怪看着有几分眼熟。
  冯苓笑着提醒:“你忘了,之前在香港不是还见过面的。”
  她这样一说,两人这才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次初见,这才恍然大悟。
  见宛她们不知其中发生了什么,虽然有心想问,但出于矜持,只能先按捺住审问温见宁的冲动,转过头来和冯家姐弟谈笑风生。
  冯翊显然很不擅长应付女孩子,这会被迫坐在这里,整个人坐立不安。
  又一个话题结束后,冯苓瞥了一眼身旁如坐针毡的冯翊,笑道:“让阿翊先陪你们去外头透透气吧,这里有见宁陪我就够了。”
  显然,冯苓是有话想和温见宁单独说。
  见宛原有几分不忿,不过想到可以和冯翊一起出去,很快便转嗔为喜。
  等他们都出去并带上房门后,冯苓斟酌一会,才对眼前的女孩慢慢开口道:“见宁,有件事我要先和你说声抱歉。”
  温见宁愣了一下。
  “上次让人带你去冯家书楼,是我有意为之。其实我当时知道阿翊在楼里,还有意让你过去,是存了让你们交朋友的心思。”冯苓说完,还郑重地微微欠身表示歉意。
  虽然方才见到冯翊时,温见宁心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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