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墙相爷家(重生)-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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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檀依旧是满面不解之色:“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老夫人身旁的秋香低下头,飞快地走到一旁的矮柜前,拿起一张生宣纸来。她走路时毫无犹豫,显然是早就看好了目标。
“老夫人,奴婢瞧见的,便是这封信。”秋香将那张生宣递给了贺老夫人。
贺老夫人抖着手接过那张生宣纸,只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气,便几要厥了过去。杨宝兰见状,连忙扶住老夫人,满面痛惜之色。
贺老夫人倚在杨宝兰肩上,手颤得要握不住拐杖。她一双鸡爪似的老手将那封信揉皱,朝秦檀脚下一丢,道:“秦檀!你说,这封信,你是写给谁的?好一个‘不愿嫁作他人妇,只愿与君比翼飞’,好一个‘恨不相逢君未娶,更恨蓬山几万重’!”
那纸团在地上滚了两下,落到秦檀的裙摆边。
杨宝兰扶着贺老夫人,面上是忧虑之色。她跺了跺脚,安慰道:“娘,您别气,自个儿身子要紧。嫂子她定不是故意的!嫂子先前说过人家,与那贵人旧情难忘,也是难免,如今不过是一时糊涂。大哥乃是人中龙凤,嫂子定会回心转意,与大哥好好过日子!”
这貌似劝慰的话,令贺老夫人听了愈发暴怒。老夫人眼白儿一翻就要晕过去,秋香、秋水都惊呼起来,惨白了面色,呼喊道:“老夫人!老夫人!”
整个飞雁居,唯有秦檀没有慌乱。她低下身,拾起那个纸团,徐徐展开。“难怪这几日秋香姑娘跑腿跑得这么勤,原是为了找我的罪状。但是娘说的这个罪状,我却是不愿认的。”
她将纸张展平,缓缓摩挲,只见上头写了几句诗,除了贺老夫人念的那几句,还有“陈王宫中青烟锁,长丘古道老燕归。诗纸泪浸别君久,萝藤青青蒲苇心”几句,深情至极。
杨宝兰扶着歪斜欲倒的老夫人,急急道:“嫂子,你就别倔了!这封信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还不快向娘认个罪!”
秦檀听了,缓缓抬起眼帘,道:“弟妹,你可记得,我曾让英儿带给你一句话?”
杨宝兰听了,心里忽而咯噔一下。
上回,秦檀让英儿给她带话,说什么“事不过三”。仔细算来,她杨宝兰设计秦檀,这恰好是第三回 。
可那又如何?
方素怜都告诉她了,这秦氏在娘家时就不是个好惹的,从来都睚眦必报。招惹过她的人,都被她折腾得不成人样。自己已招惹了她两回,这一次,若不做的果决一点,恐怕等待自己的,不仅仅是夺不回中馈之权,更是要被秦檀踩到泥土里去了!
想到方素怜说起过的秦家其他女儿的下场,杨宝兰的心瞬间就变坚硬了。
“嫂子说的什么话?宝兰我已经记不得了。”杨宝兰勉强笑了笑。旋即,她的眼里又浮现出一丝得意来——这一回,是秦檀自己把把柄送到她手里来,是秦檀自己偷人被捉,怨不得她宝兰告状!
早前杨宝兰就在贺老夫人耳边吹风,说秦檀之前谈过人家,亲事半成。老夫人起了疑,差秋香紧着看住秦檀。这下可好,秋香竟在秦檀的屋里发现了一封情信!
“娘,这封信并非是我写的,而是弟妹房中的丫鬟丝萝写的。”秦檀摇了摇头,道,“我主掌府中中馈,丝萝这丫头与人私通,叫人拿了证物告发到我这里来,我这才把这封信压在柜上,等着一会儿处置。”
杨宝兰闻言,愣了一下。
丝萝?
那是她房里的二等丫鬟之一,从前是个小户人家的小姐。丝萝家里犯了事被牵连,她也沦落奴籍。印象中的丝萝确实是读过几本书的,连夫君贺旭都提过那丫头有些可惜了。
“怎么可能!”杨宝兰的语气立刻咄咄逼人起来,“我房中的丫鬟个个都是懂事知礼的,又岂会做这等不知羞耻之事?”
说实话,杨宝兰在下人中的名声算不得好。她院子里的丫鬟月银极少也就罢了,杨宝兰还极易发火,整日挑剔嫌弃;丫鬟们被她罚怕了,个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你瞧,这诗是一首藏头诗,藏了‘陈、诗、萝’几个字。”秦檀抬眼,望向杨宝兰,“这名字,弟妹难道不熟悉吗?”
杨宝兰的面色陡然一白。
丝萝的本名,就叫做陈诗萝。她沦落奴籍后,才改了个伺候人的名字,唤作丝萝。
“这、这不可能……嫂子,你不要空口污蔑丝萝!丝萝是我院子里的丫鬟,岂会做那等事?”杨宝兰怒气冲冲,“嫂子,如果丝萝得罪了你,我代为赔罪,你切不可趁机污蔑她!”
“弟妹这话说的真是怪哉。”秦檀捂了嘴,道,“若是不信,不如我们去找丝萝对质?”
杨宝兰当即怒道:“去就去!我院子里的丫鬟,我来做主!”
——她就不信了,丝萝日日在她半只公鸡都飞不进去的院子里关着,还有能耐与外男私通!
一行人打着灯,朝着二房住着的屋子去了。杨宝兰在院里左右呼唤,却都不见丝萝出来,当即怒道:“这死丫头,去了哪里?”一转头,她又见得夫君贺旭的书房里亮着灯,便抬脚推门跨入。
“夫君,可瞧见丝萝那死丫头了?”杨宝兰大声问道。
话音未毕,杨宝兰便呆住了。
灯影之下,丝萝正坐在贺旭的怀里。两人本言笑晏晏地说着话,一副红袖添香的样子。看见本该在宝宁堂伺候的杨宝兰来了,丝萝瞬间惨白了脸,僵着手脚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丝萝忙不迭地磕着头。
杨宝兰张张嘴,身子后靠几步,咚得一声撞在门上。深秋冷风吹进来,杨宝兰耳旁仿佛回响起了秦檀先前的警告。
“事不过三。”
杨宝兰的心底隐约有个不祥的念头:没完,还没完。秦檀的局,还没完。
第21章 出谋划策
贺旭与丫鬟丝萝正浓情蜜意着; 贺二夫人杨宝兰便闯了进来。丝萝自是不必说; 吓得魂飞魄散; 连连跪地求饶。贺二爷则坦然多了; 理了理衣襟; 轻佻道:“怎么这么大阵仗?”
他一惯轻浮孟浪; 这点贺家人都知道。家里有贺老夫人和凶巴巴的杨宝兰弹压着; 他还不敢太放肆;但在外头,贺二的名声却是极风流的。
杨宝兰见贺旭毫无愧色,再瞧见丝萝那张姣好面孔; 当即便觉得气血逆行,几要冲上头脑。她从来善妒,此刻盯着丝萝的眼神宛如一条毒蛇般; 狠辣极了。
“贱婢!你就是这样伺候主子的!”杨宝兰气急败坏地抬脚; 狠狠踹了一下丝萝,“那封信一定是你写的!一定是你写的!什么‘恨不相逢君未娶; 更恨蓬山几万重; ’真是骚狐狸吃了药丸子; 贱得骨头都没了!”
丝萝懵了一下; 道:“什么信呀……”
——她素来谨慎; 行事力求不留下把柄; 因此从不写信予二爷,免得叫母老虎杨宝兰发现了,惹祸上身。二夫人口中说的; 又是什么信?
“你还装!定是你写的信!”杨宝兰一边恶狠狠地踹着丝萝; 一边口中叫骂着污言秽语。她出身小门小户,本就是个乡野泼妇,此时怒急攻心,自是什么都不管不顾。丝萝被她踹得歪倒在地,一边呜咽哭泣,一边护住脑袋。
“闹什么!”贺旭见丝萝可怜,忍不住护着她,“爷们儿三妻四妾又怎么了!大哥不也养了妾室?独独你这么善妒!”
贺旭不说还好,一说话,杨宝兰愈怒,整张脸蛋儿气得发白,当即便下了狠心去抓丝萝的脸,尖尖的指甲很快在丝萝娇美的脸蛋上抓出了几道血痕。
贺老夫人听着丝萝的惨叫声,心底一阵尴尬。尤其是瞥到一旁的秦檀不动声色地看着好戏,老夫人愈发浑身难受。
——都怪杨宝兰这粗妇,没事儿乱扇耳旁风,害的自己也匆忙错怪了秦檀!
想到此处,贺老夫人就不想让杨宝兰好过。但听老夫人冷笑一声,道:“丫鬟呢?还不去拉着你们二夫人!”待丫鬟把几欲疯狂的杨宝兰拉扯住,贺老夫人一扶拐杖,道,“这丝萝也不容易!既旭儿喜欢她,便开了脸,做个姨娘吧。”
贺旭闻言,露出喜色,道:“谢谢母亲,谢谢母亲!”丝萝也是捂着脸,喜极而泣。
贺老夫人冷笑着,心底道:她就是要抬举这丝萝,让杨宝兰这贱妇好好掂掂自个儿的分量!乡村野妇的命,却整日攀着秦家的嫡女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想罢,老夫人对丝萝露出怜惜之色,道:“好端端一张脸蛋,竟叫人给抓花了。要是留下疤痕可不行。檀儿,你主管中馈,记得请个好点的大夫;药膏不要吝啬,定要让丝萝恢复如初。”
见老夫人对自己这么关照,丝萝抽噎着谢了老夫人的恩情,泪珠儿掺着伤口的血,黏黏得混在一块儿。
“娘,大半夜的这么闹,也不好看。”在旁看了许久好戏的秦檀终于开口了,提议道,“弟妹她面色虚白,想来是有些不适,不如让她早日回去休息吧。”
“还是檀儿想的周到。”贺老夫人冷眼转到杨宝兰身上,嗤一声,道,“这杨氏有些疯癫了,在她房里支一樽佛像,叫她好好听听佛音,宁静一下心思。这两个月,就不要出门丢人现眼了。”
杨宝兰仿佛没听到这句话似的,一双眼还狠狠盯着丝萝。丝萝害怕,立即躲到了贺旭身后;贺旭保护欲满溢,当即用身子挡住了丝萝。
“贱人……”杨宝兰愈发怒了。但老夫人陪房的几个嬷嬷已动了手,将杨宝兰往她自个儿的屋子里扯。
眼见得好戏要落幕了,秦檀挑眉,向老夫人道了退,携着丫鬟回飞雁居去了。临走前,她不忘叮嘱贺二爷身旁的小厮:“今夜记得看护好丝萝,二夫人正在气头上,别闹出事儿来。”
夜风习习,青桑扶着秦檀回飞雁居。路上,小丫头撅着嘴,不满道:“老夫人先前冲进来怒斥您的样子,真是可怕极了。如今事情水落石出,一切都是那丝萝的错,老夫人也不和您说声‘过错’!”
秦檀不以为意,道:“贺老夫人呀,是绝不可能对一个晚辈低头的。孝字压在头顶上,她老人家便是冤枉了我,那我也得受着。”
话虽这么说,可两个丫鬟都知道,秦檀绝不会轻易让老夫人冤枉了她去的。
踏踏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秦檀望着贺府的夜色,心道:虽这事儿过去了,但难保贺老夫人不会再疑心她嫁入贺府的动机。和离是必须的,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因为——
现在的她,如果离开了贺家,便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她隐约回想起前世出嫁时,父亲秦保沉默的面容,心底微微一凉。她那生性优柔寡断的父亲,大半辈子都是在被旁人左右吹着摇摆之中度过的;可在她从尼庵回到秦家的那几年里,父亲也是真心实意地疼爱着她。因此,父亲才会拼破了头,去求那个太子嫔的位份。
但是,她的所作所为,还是寒了父亲的心。
“檀儿,你此去嫁入贺家,为父便当没有过你这个女儿。”
出嫁那日,父亲秦保站在她的闺房之中时,是这样说的。
“为父是真心想弥补你,可你不能仗着为父的宠爱就为所欲为。从前你折腾榆儿、枝儿就罢了,为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可这一回,你却为秦家惹来杀头的大麻烦!得罪了太子殿下,你要爹爹与叔父在朝中如何自处?”
从此,她就再也回不去秦家了。
秦檀回了飞雁居,收拾了一下,便上床歇着了。这一夜有些不安静,贺二夫人的屋子那头总传来争执吵闹之声,吵得秦檀醒了三四回。
次日天明,红莲来打帷帐,她一边捧了洗手的铜盆,一边轻声道:“夫人,昨夜出事儿了。”
“怎么?”秦檀在铜盆里泡了会儿手,问道。
“二夫人发了狠,偷偷叫人扣住了丝萝那丫头,在庭里打板子。”红莲压低了声音,一副隐秘的样子,“打了没几下,丝萝下头就流血了,原她早就怀了身孕,已有两个月多了。”
秦檀坐了起来,问:“后来呢?”
“丝萝的孩子没保住,人也昏了。”红莲露出不忍之色,“昨夜那边闹得沸反盈天,就是为的这事儿。后半夜时,老夫人也知道了,气得要命。”
贺老夫人能不气么?贺老夫人可是极想抱孙子的,但杨宝兰善妒,将贺旭看得严严实实;杨宝兰自己又没有子女缘分,过门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怀上。好不容易丝萝有了,竟叫杨宝兰直接给打没了!
“……孩子没了?”秦檀心底咋舌。
她倒是没料到,杨宝兰会狠毒如斯,竟把丝萝打得流产。前世的丝萝,可是凭借着这个孩子顺顺利利地做了姨娘。后来丝萝家平了反,丝萝便抬了贵妾、复了旧姓;人人见了她,都要喊一声“陈姨娘”。
“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来叫醒我?”秦檀起了身,叫青桑给她穿衣服。
“是大人说的,不要用这些腌臜事情来打搅您休息。”青桑少见地对贺桢有了夸赞之色,“昨夜大人被闹醒后,就把此事处理妥当了。”
想到丝萝腹中孩儿到底是一条人命,秦檀有些不忍,叹了口气,道:“回头给丝萝送些补品去,让她好好养着身子。她与这个孩子没有缘分,这也是没办法。”顿一顿,秦檀又问:“那二夫人呢?”
青桑替秦檀扣上最后一颗扣子,道:“今早已被送出去了,老夫人说,她患了会传给旁人的疾病,要送到京城郊外的庄子里去好好养病。老夫人说这话时,面色铁青得可怕,想来二夫人她没个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秦檀听了,倒不意外:“既老夫人已做了决断,那我们就不要再理会这件事了。”
说罢,她瞧着镜中的自己,默念道:事不过三,她可是警告过杨氏的。
青桑微微露出笑容,宽慰道:“这整日捕风捉影的二夫人不在了,您的日子也会轻松些。”
秦檀却伸手,点了一下青桑的额头,道:“傻丫头,你当真以为杨氏一介村妇,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能耐,跑来折腾我?这背后若没有人藏着煽风点火,我是不信的。”
青桑不明觉厉,道:“二夫人的背后还能有谁呀?”
正说话间,外头的丫鬟递了一封信来。秦檀坐在妆镜前,一边由着红莲给她梳髻,一边接过了信。“是王妃娘娘写来的小信。”她笑了一下,撕开封口,取出信纸。
红莲手指夹着秦檀一缕发丝,沉稳问道:“王妃娘娘可是请您去做客?”
秦檀低头读着信,眉间疑云渐漫。“真是奇了怪了,”她抖抖这信纸,道,“王妃娘娘竟在与我打听四妹妹的事儿,还叫我有空带四妹妹去她那儿坐坐。这是吹的哪门子风?”
红莲听了,也甚是奇怪:“平白无故的,怎么问起榆四小姐了?”一旁的青桑挑着妆奁匣里的手镯,嘟嘴恼道:“奴婢不喜欢榆四小姐,她总是阴阳怪气的,说的话又叫人听不懂。夫人要带她去王府做客吗?”
秦檀折起了信纸,道:“我要带四妹妹去王府,四妹妹还未必乐意呢。如今我在秦家可是人人喊打,他们一个个的,见了我就逃,生怕被我连累了,惹来太子爷的怒气。”
秦檀叫丫鬟拿了纸笔,给燕王妃回信。青桑在旁伺候笔墨,小心问秦檀道:“夫人,您要怎么与王妃娘娘说呀?若说您不会带榆四小姐去,是不是有些拂了王妃的面子?”
“我在王妃娘娘面前没什么好瞒的,实话实说便是。若我藏三匿四的,反倒讨人嫌。”秦檀抚平了信纸,道,“我被秦家厌弃的事儿,京中知道的人也多,想来王妃娘娘不会怪罪。”
秦檀写完了信,差人给燕王府送去,就去侍弄院里的花草了。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