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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爬墙相爷家(重生)-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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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均总是凌驾在她之上,她在谢均面前,从来都是担惊受怕的。如今难得能反过来,让谢均吃一回瘪,她可不愿白白放弃了这个良机。
  “相爷,你瞪我做什么?”她挑衅地朝谢均投去目光,语气很是无辜,“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说罢,又是一副娇娇作态,脸上写着大大的一句“你能奈我何”。
  谢均的眸光微微一暗。
  “贺夫人倒是……真性情呐。”他不怒反笑,夸赞起秦檀来。
  见秦檀不愿配合,燕王这才惊忆起,这贺秦氏与东宫是有些渊源的。她拒嫁东宫,好像惹怒了太子,以至于太子特地将她的夫君贺桢要去了幕下,也不知道贺桢受到了怎样的折辱,这才让贺秦氏这般不耐。
  这么一说,贺秦氏不愿给谢均作证,也是人之常情。本就是对头,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
  若是谢均这里没有线索,那娴儿的事可要如何是好?
  母亲恭贵妃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照料好周娴,说周娴乃是外祖父临终前托付给母妃之人。要是母妃知道周娴出了这么大的事,定会气病的。
  燕王正思虑着,忽听得秦檀身后的丫头冒失地开了口:“可是夫人,您确实是遇见宰辅大人了呀,您二人在池子边聊了那么久,那时候,周姑娘还没有不见呢!”
  但见秦檀猛然扭过头,恶狠狠瞪一眼那丫头,怒道:“青桑,闭嘴,哪有你插嘴的份!”
  燕王看向那叫“青桑”的丫头,见她一副天真冲撞的长相,心里明白了大半:这青桑不会看主子心意说话,无意道出实情来了。
  秦檀瞪了青桑后,露出无奈神色,道:“王爷明鉴,我确实是与宰辅大人说了几句话的。聊的是久了些,可也确实只有那么几句。相爷走后……就有丫鬟告诉我,说周姑娘不见了。”
  这样的一个小插曲,倒让秦檀的话更可信了。若她直接为谢均作证,燕王兴许还要怀疑一番。
  燕王点点头,道:“本王知道了。看来,此事确实与宰辅大人无关。”
  谢均微微一笑,转向秦檀,道:“谢贺夫人证我清白。”
  他笑意深深,直直地盯着秦檀,也不知道在谢什么。
  眼见此事断了线索,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燕王只能把所有怒气倾泻在跪地的小厮身上。他狠狠踹了一脚那小厮,怒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来人,把他拉出去,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那小厮抬头,露出惊恐神色,大声求饶:“冤枉!王爷,小的冤枉!是周姑娘说她倾心于小的,这才……”
  燕王见这小厮生的相貌堂堂,确实俊秀,又回忆起这小厮平时就擅招蜂引蝶,心底怒气更甚,大喝道:“你就仗着娴儿被毒哑了才敢胡说八道!快闭上你的嘴!拖出去!”
  待听春阁的闹剧落下帷幕后,燕王疲惫地揉着额头,对众人道:“本王累了,先散了吧。”
  王妃强打起笑,接过丫鬟手里的茶盏,想递给燕王。然而,燕王却直截推开了她的手,只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就道:“王妃先回去吧。”
  虽无责备之辞,王妃却觉得一口冷意从肺腑泛了上来,令她眼眶都要有了热烫之意。她连忙拿帕子按住面容,低着头退了出去,抛下一句狼狈的“妾身告退”。
  谢均、秦檀跟着王妃出了听春阁,一直行到了王妃的恩波簃中。
  恩波簃中,富贵不改。
  王妃歪坐了下来,拿手帕擦着眼角的泪珠子。拂秣狗儿在王妃的裙角边转悠着,王妃却不理不顾,只默默垂着泪。好半晌,她才抬头,问谢均道:“阿均,你与姐姐实话实说,周娴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谢均温和一笑,道:“贺夫人都替我作证了,自然不是我做的。”
  王妃眉心蹙起,婆娑的泪光渐淡了:“阿均,你休得在我面前说谎,你永远骗不过姐姐。除了你,还有谁敢对周娴做那种事?”
  谢均的神情微微变了,眼里有了一分冷色。
  一旁的谢荣见了,知道此事是瞒不过王妃的,连忙上去替自家主子说好话:“王妃娘娘,都怪那周娴嘴不干净,想要勾引相爷也就罢了,还一上来就辱骂您!您可是上了名谱的王妃,那周娴犯的是口舌大罪,理当被杀头的!相爷他敬重您,只要了那周娴的嗓子,这多仁慈呐!”
  王妃的眼睛又红了。她侧过头,哽咽道:“早不该听从父亲的话,让你去做这个太子伴读,如今变作这副模样……”
  “娘娘!”宝蟾连连提醒,低声道,“贺夫人还在呢。”
  王妃这才意识到,秦檀也一直待在屋里。方才她情绪激动,忘了还有个外人在,险些说出惹祸的话来。于是,王妃当即变了话头:“周娴心术不正、攀附权贵,我又岂能不知道?阿均,你以为独独你聪明,偏姐姐不知道吗?”
  谢均安静地望着王妃,并不答话。
  “我是知道这一切——周娴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但是,我身在其位,不可放肆。我需得替王爷管好这个王府,不可让其乌烟瘴气、充斥着勾心斗角。”王妃起了身,步步走近谢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你对周娴下这样的重手,可曾考虑过我要如何在王府自处?”
  宝蟾也替王妃委屈,道:“咱们娘娘,既要管好这个王府,又要让恭贵妃满意,还得做一个不沾俗尘、仙女儿似的人物,好让王爷高兴;这本就不易了,如今周姑娘闹这么一出,恐怕王爷又要怪罪娘娘管不好中馈了!”
  谢荣知道,如今这是神仙打架的地界,他一个凡人只能噤了声,不敢说话。
  王妃见谢均始终不说话,只能叹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瞧着是个大人了,手头翻云覆雨、血云腥风的,但还有一丝倔强。娶妻生子的事如此,惩治周娴的事亦然。
  她到底心疼弟弟,便道:“罢了,你先回去吧。快下雨了,路上走得快些,免得淋湿了。”说罢,王妃便让丫鬟送客。
  ***
  谢均与秦檀走出门外时,他还是那副沉静的面容,好似一切风雨都与他无关似。
  王妃说中了,屋外头果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微风,令人面颊生寒。
  下人去取伞的时候,谢均忽然问秦檀:“我做的……可有错?”
  秦檀有些讶异,不明白谢均怎么突然问自己话。
  她抬起头来,见谢均望着廊外的雨景,面色平静一如之前,只是眼底似有一分惘然。
  秦檀眼中的谢均,向来是个外表完美的人。那副笑颜,就如生了根似地长在他脸上,不曾脱落过。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等略显弱势的神情,实在难得。
  “相爷怎么问我这个?你与王妃娘娘的家事,我又哪敢置喙?”秦檀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否做错了。”谢均略垂下头,目光下沉,落至掌心的佛珠子上,“是否我放任周娴辱骂姐姐,才更合适些?”
  秦檀心底一诧,再看谢均时,只觉得他脱了仙人外衣,变成了有着六根烦恼的俗人。
  “相爷,这事儿您其实也不算做错,王妃也不算做错。”秦檀理了理衣襟,用言语开解他,道,“周娴本就是犯了大罪,您罚她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王爷与王妃不比寻常夫妻,您不能拿着常人的道理来衡量这事。在这王府里,总得顾忌一番。”
  就算要罚周娴,也要看看燕王的面子再行事啊!
  “要我说啊……”秦檀压低了嗓音,道,“换做我,就另找个时机教训她,免得给王妃娘娘惹事。”
  当然,秦檀只是这样说说而已。谢均这样的人,侍奉太子习惯了,濡的是大权在握,染的是生杀予夺,哪需要蛰伏时日,再伺机报复?都是现打现罚,等解气了再说的。
  人各有不同,本不能强求。
  雨声沙沙,在屋外落下一道朦胧的白幕,将景色都遮盖了去。些许时间后,秦檀听到谢均低声一问:“那我要如何……才能让姐姐与燕王,重归旧日之好?”
  秦檀心底一纳闷,总觉得这谢均虽在朝政上事事沉稳,但对男女之事却是毫无了解,比个孩童都不如,竟还要向自己求师问道。
  “这事儿恐怕无解了。”秦檀道,“王妃与燕王的嫌隙,来源于太子与燕王间的不睦。什么时候两位皇子冰释前嫌了,什么时候,王妃与燕王也能重归旧好。”
  红莲取伞来了,秦檀向谢均行个礼,道:“相爷,我先走了,就不打搅了。”
  说罢,她便步入了伞下。
  她走了几步,忽停下了,回身向谢均道:“相爷,你欠我一桩人情,莫忘记了。”
  谢均抬头,答道:“我自会记得。你要什么,告诉我便是。”
  细雨微斜,夹着雨珠的风吹得秦檀袖袍微鼓。她在伞下嫣然一笑,对谢均道:“我的要求对相爷来说,既简单,也不简单。”
  “说来听听。”
  “烦请相爷,助我与贺桢和离。”
  谢均微愣,目光怔怔盯着她。秦檀的发髻上沾了玲珑剔透的雨珠,白玉似的肌肤晶莹得几要透明,妖且媚的笑容仿如隐隐含着蛊惑之意。
  谢均知道,她是无心的,只是生来外貌如此,妖艳且凌厉,容不得人不遐想。
  待谢均回过神来,那雨中的女子已走远了。谢荣也取了伞回来,在廊外催促他:“相爷,趁着雨小先走吧?一会儿雨大了,那就更不好回去了。”
  谢均点头。
  他上了马车,回了自己家中。
  谢府虽大,但却没什么人气,有些空落落的。谢均的父母先后病逝,姐姐又出嫁,他不是个喜热闹的人,这府中便日渐冷清了下来。他一旦去了东宫或是朝中,府中便是彻底的寂静。
  “相爷,您回来了?小姐身子可安?”
  谢均一踏入家门,便有一个老嬷嬷迎上来,四十许岁模样,头发里掺了几分花白,面容和蔼,乃是谢老夫人的陪房曹嬷嬷,她自老夫人过世后,便做了谢家的女管家。因谢盈是她亲手带大,情分不比常人,曹嬷嬷偶尔还会称呼谢盈为“小姐”,而非“王妃娘娘”。
  “姐姐的身子安康,嬷嬷不必担忧。”谢均对曹嬷嬷很客气。
  “小姐嫁给燕王这么多年,也没有子女傍身,唉……”曹嬷嬷却仍是一副忧虑神情,“且大人您也是这般样子,总不肯成家。这要老身我如何对老夫人、老爷交代呢?”
  谢均错开话题,寒暄了几句,要曹嬷嬷多注重身体,便回了书房。
  路上,他问谢荣:“谢荣,你说一个女子,若要和离,得用怎样办法?”
  谢荣听着有些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相爷,女子和离虽有前例,但却也是极难的。所谓‘出嫁从夫’,若没有上头人的开恩,女子是决不能和离的。”
  谢均怔一下,重复问:“当真没有法子?”
  “相爷,本朝和离的女子,一个手掌都数的出来!不是皇室的公主,就是权贵的女儿。可见,若无陛下点头,那女子和离简直是难于登天!”谢荣说着,忽生出不妙心思,小心翼翼探问道,“相爷,您,您该不会是希望王妃……”
  “浑说。”谢均扫了他一眼,“我姐姐与燕王好好的,何必和离?”
  谢荣更纳闷了:既不是关心王妃,那又是想让哪个女子和离?相爷不近女色,接触过的女子,统共也就那么几个——燕王妃,太子妃,今儿个见到的秦四姑娘,还有个王妃跟前的大红人,贺秦氏……
  想到贺秦氏,谢荣忽然倒吸一口冷气。“相爷,您,莫非……”谢荣压低了身子,声音里有一丝惊恐,“是想让那贺秦氏和离……?”
  “啪!”
  原是谢均将佛珠子重重地拍在了案上。
  “胡说八道什么呢。”谢均拿眼底瞧着谢荣。他虽语气还是温和的,可瞧着谢荣的眼神却不怎么好,“谢荣,是不是我太宠你了,让你胆敢说出这等妄言妄语了?”
  谢荣何等人精?当即行云流水地求起了饶:“相爷,是小的多嘴,是小的多嘴!只不过是您问起和离,小的想着,若是知道那要和离的人是何等情况,才好出谋划策,这才……”
  谢均咳了咳,别开视线,道:“……我知道你是好意。”
  “您咳着,是受凉了?还是淋着雨?小的给您找大夫?”谢荣听他咳嗽,有些焦急。
  “没病儿。”谢均道,“你省着些。”
  谢荣探头望了一下,只见自家主子手指拨弄着案上的佛珠;外头的风雨沙沙,晦暗的光将谢均脸面照得阴沉,看不清神情。他有些不死心,又试探问谢均道:“那,那相爷可否与小的说说,是怎样的人要和离呐?”
  谢均面无波澜:“夫君的官职不高不低,母家的权势也不上不下。”
  谢荣心里嘀咕:完了,说的可不是贺秦氏么?
  谢均与谢荣相处多年,谢荣眼珠子一转,谢均就知道谢荣又在想什么。当即,他便摇摇头,淡淡对谢荣道:“你不要胡乱猜测,并非是贺秦氏。”
  谢均说话模样正儿八经,不似作伪。
  谢荣呵呵赔笑,道:“小的省得。若是依照相爷所说,那人所嫁的夫君当真没什么权势,那倒也不难。找个夫家人的错处,再请太子殿下帮忙,和离倒也不是难事。”
  谢均听了,略略沉吟一阵,道:“不可。不能让太子知晓这件事。”
  谢荣“啊”了一声,露出吃惊神色,问道:“没了太子殿下,事儿可麻烦多了呀!为何不可?”
  谢均又连着咳了起来,蹙眉道:“陛下身子病羸,东宫近来事务繁多,我不好以这等小事打扰太子殿下。”顿了顿,谢均瞥向谢荣,道,“你不要多想,不是贺秦氏;我也不是因为贺秦氏得罪过太子,才说不可让太子知晓的。”
  谢荣一个劲儿地点头,继续出谋划策:“若不能让太子知道,那可得徐徐谋之。若是太过仓促,难免给相爷惹来流言蜚语。”
  说罢,谢荣意犹未尽,连忙补道:“小的知道,您说的不是贺秦氏,绝不是贺秦氏。”
  谢均微呼了一口气,手指搭在太阳穴上,喃喃道:“未料到,我竟被人出了这样一个难题……算了。谢荣,你先出去吧。”
  谢荣应了是,退出门去,将门扇合上。
  外头的秋日风雨声被阻绝了,谢均安静下来,慢慢拨开桌案上的书籍,露出一副女子画卷来。那画卷上的美人儿容貌稠艳旖旎,正是秦檀。


第24章 公主婚事
  为了替主子解决大麻烦; 谢荣仔细翻阅卷宗; 查比旧日和离之例。奈何大楚开国以来; 前例甚少; 又无专司记载; 只得野史逸闻里只言片语; 真是叫人好不烦恼。
  谢荣在书卷里吸着霉味儿; 满面苦色。
  想他谢荣,自幼习武,表面上是个小厮; 实则上能辨识菜肴入味几分、下能端茶倒水缝衣叠被;出可剑动四方护卫周全,入能猜心识意、助主子一路高升。似他这等大好人才,竟要在茫茫野史里寻找和离逸闻; 真是大材小用!
  莫不是因为自己往日太过啰嗦; 主子才有意罚他?
  谢荣在书卷里埋首半日,终于回到了谢均面前复命。
  他人未到书房前; 就远远听到一阵朴润幽素的乐声; 乃是谢均在吹箫。谢荣仔细听了一阵; 听出这是《关山月》的调子; 甚是绵长孤寂。
  夜雨清绵细密; 从屋檐上如珠帘似地淌落下来。摇曳的灯笼盏儿被风吹得梭梭响; 高丽纸里头泛着朦胧的红色,将谢均的五官投下一层疏疏的阴影。
  兴许是被谢荣的脚步声扰了兴致,《关山月》的调子停了下来。
  檐下的谢均将箫管收起; 爱怜地抚过一缕红穗子; 道:“许久没动这箫了,难得有闲暇,却发觉自己手生了。”
  “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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