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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爬墙相爷家(重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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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致舒提起朱氏,神色又是一阵怅然。他望向秦檀的脸,神色淡惘,道:“三妹妹与二夫人,真是生的像极了。只可惜,三妹妹从前都不大待见我。”
  秦檀掰着自己的指尖,低头答:“舒大哥多虑了,并非是不待见。只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均已年过而立,舒大哥已在谈婚论嫁,我更是嫁过一回人,不再方便同院而语。”
  秦致舒见状,欲言又止。
  好不容易,他才叹一口气,道:“三妹妹,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是前些时日我从父亲书房处听来的。但我怕你听了这事儿,便会闷闷不乐,难生欢愉。以是,我虽知道了许久,却一直未告诉你。”
  秦檀有些疑惑:“什么事?舒大哥但说无妨。”
  秦致舒依旧是那副为难的面色。他咬咬牙,道:“罢了,还是不告诉你了。这些事,三妹妹还是莫知道的好。一来你区区闺阁女子,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二来你听了难免徒增烦恼,我不想见到三妹妹笑颜难开。”
  他这样说,秦檀反而愈发好奇:“舒大哥,你就告诉我吧。……你若不告诉我,我可是会当真与你形同陌路。”
  听到“形同陌路”这个词,秦致舒的表情僵了下。他思忖会儿,艰难道:“那好吧。三妹妹,你听了,便当做没听过。”
  旋即,他左右张望一下,见四下无人,便凑到她耳边,低声神神秘秘道:“父亲说,……二夫人她……死的冤枉。”
  秦檀的瞳孔微微缩紧,心中大震。
  ——是,是母亲朱氏的事!
  难怪秦致舒要这般遮遮掩掩!
  秦致舒依旧低声絮语:“八年前,永乐宫的那场大火,原本是与她毫无关系的……”
  “秦致舒!你竟敢溜出柴房,跑到二房的地界来了!难怪张五四处都找不到你!”
  秦檀正听得冷汗涔涔,耳旁忽然插了一道尖锐且趾高气扬的女声。秦檀不由抬头一看,原来是大房的夫人陶氏,领着成群丫鬟嬷嬷来了这里,正鼻孔朝天地看着兄妹两。
  看到陶氏找来了,秦致舒一下子噤了声。他垂了袖口,老老实实道:“母亲。”
  陶氏生的圆润丰裕,腰上横肉垂垂。她画的浓浓的眉高高竖起,瞧着秦致舒的眼神锐光四射:“秦致舒,你不好好领罚,竟还敢逃出来,那更该重重地罚!你还不快回去劈柴?”
  秦檀看不下去了,插嘴道:“大夫人,且慢!”
  陶氏瞧见秦檀,眼神便掠过一丝不屑:“秦檀,你在二房横行霸道也就算了,休想欺负到我大房来。从前你拿捏我的榆姐儿,我不与你一般计较。今日,你要是碍着我惩治秦致舒这个野种,那我就跟你没完!”
  被陶氏这般逼问,秦檀却不慌不忙:“敢问大夫人,舒少爷何错之有?”
  陶氏冷冷一笑道:“这事儿说起来,也有你檀丫头一份功劳。前些时日,我的两个孩儿在祠堂朝你丢石头子儿,这桩事,你总该记得吧?”
  秦檀点头,道:“自然是记得。被人无缘无故丢了石子,怎么会忘呢?”
  “是呀,谁会无缘无故地去砸你呢?你固然惹人厌,可与我那两个孩儿有何干系?”陶氏说的神色狰狞,“我的宁儿、远儿,天真无邪,君风翩翩,又岂会做出这等事?他们都交代了,就是这秦致舒,唆使他二人去丢石头,事后又来做好人,捡个现成便宜!”
  这话说的,秦檀的两个丫鬟都要笑了。
  ——秦致舒唆使二人朝她丢石子,再自己站出来英雄救美?
  凭借秦致舒那一根筋的脑袋,恐怕是想不出这么高超的主意的。更何况,他与秦檀没什么利益干系,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两个丫鬟都是一副不信的神色,可秦檀的表情却微微变了。
  方才还出言阻止陶氏捉人的秦檀,此刻已收回了手,淡淡道:“大房的事,檀儿一介小辈,也无资格置喙。既然大夫人要惩治舒少爷,那便请吧。”
  说罢,秦檀就让开了身子。
  陶氏得意地笑起来:“檀丫头,算你识相。”
  待秦致舒被陶氏带走后,青桑急起来,低声道:“小姐,舒少爷若是这样被带走了,恐怕会被鞭打至死呀!”
  秦檀却不为所动,道:“致宁、致远还小,童言无忌,但……未必是假。”她说罢,略略挑眉,她转向红莲与青桑,道,“你们两个,以后也记住,切莫太快信了旁人。……而且,大夫人不是说了么?是喊他回去砍柴,并非是做别的事。没什么可担心的。”
  青桑不甘不愿地应了是,红莲也温顺地低头。
  可两个丫鬟的心里,俱是这样想的:主子还是太小心谨慎了,看谁都觉得别有所图。那舒少爷,实在是个单纯质朴之人,不值得主子如此防范。
  ***
  景泰宫。
  “皇上。”
  晋福低着圆滚滚的身子,揣着手碎步而行,在珠帘外头停下了。隔着隐隐绰绰的水精帘子,他用余光瞧一眼后头那抹明黄身影,道:“燕王妃方才去了太后宫里,说是要商议相爷婚事,请太后娘娘做媒。”
  水精帘后的身影微微一顿。
  下一瞬,李源宏搁下手中茶盏,负手起身,直直撩起珠帘,问晋福道:“此事当真?”
  “当真,做不得假!”晋福的圆脸带着谄笑,小豆眼里俱是逢迎,“听菊姑姑那头的下婢说,燕王妃似乎是瞧上了皇后娘娘的妹妹。皇上,您也是知道那位殷二小姐的,要想娶她,可不容易呀!”说罢,晋福嘿嘿笑道,“难怪燕王妃要请太后娘娘来说媒呢。”
  那殷二小姐性子泼辣,虽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却迟迟不肯嫁人,说是京中无人能够匹配她。前几个上门提亲的豪门公子,都被她亲手用鞭子给打退了。
  谢均要想娶她,还得看看殷摇光自个儿同不同意。
  “殷摇光?”李源宏俊美阴鸷的脸上,铺开了一丝沉沉笑意,“殷家世代名门,出尽三司皇妃;那二小姐又性子率真、貌美过人,与均哥着实是门当户对,天生璧人。这桩亲事,相的好。”
  晋福搓搓手,也跟着阿谀道:“皇上圣明!奴才也这样觉得!”
  “回头得重赏燕王妃。”李源宏慢慢地颔了首,漆墨似的眉眼一敛,低声道,“如今,那秦檀总归该死心了。既均哥已要娶妻,朕又允了她荣华富贵,她应当肯入宫了罢?”
  “那是自然!”晋福道,“皇上您可是龙章凤姿之身,大楚国祚之体,世间有哪个女子不会爱慕您呢!”
  李源宏唇角勾起,道:“朕要再宣她入宫觐见一次。这一回,朕要她亲口答应——答应入宫伴驾。只要她肯侍奉君前,朕便封她为妃位!……若是她再听话乖巧些,凭她那张脸,便是贵妃也使得。”
  “嗻!”紧福瞧着乐颠颠的。
  他虽乐颠颠的,心底却有些感叹:哎哟,可怜皇后娘娘!对皇上痴心一片,却换不来皇上太多垂怜。这宫里头呀,马上就能再听一片新人笑了。
  “等等,”李源宏又喊住晋福,道,“均哥从来聪慧过人,他若知道朕召秦檀入宫觐见,必然会想什么法子阻拦。晋福,你不得伸张此事,务必要隐晦一些。去秦家时,不可提秦檀名讳,免得被旁人探听。”
  他早与秦家提过,要秦檀入宫侍奉;就算不提秦檀大名,想来秦家也会清楚,他要的是哪一个秦家小姐。
  “皇上想的周到!奴才领命,这就到秦家去传您口谕。”晋福又领了命,嘿嘿一笑,这才匆匆告退。
  一个半时辰后,晋福已在秦保的书房里了。
  晋福眯着小眼:“哎呀,皇上想要宣你们秦家的小姐觐见。”
  秦保谄媚笑:“敢为皇上要见的……是我家的哪一位小姐?”
  晋福“哎哟”一声,甩甩拂尘,道:“秦大人,您何必揣着明白和奴才装糊涂呢!这皇上要的是哪一位,你心底不明镜儿似的清楚么?都提点了那么多回了,您还不清楚哇!”
  秦保悚然,一抹额上冷汗,立刻道:“是是是!自然是清楚的!”
  ——皇上要的是哪一位?自然是要秦桃了!
  虽晋福公公和打太极似的,左右不肯说秦桃的大名。可用脚趾想也能想到,皇上要的,定然是秦桃!皇上可是问了秦桃的闺名年龄,青眼有加呢!
  至于秦檀么,她先前才拒了皇上,此刻怕是皇上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待送走了晋福公公,秦保满意地站在门口。望着外头的明媚春光,秦保大舒了一口气,心情甚好。
  自从新帝登基后,他们秦家人便是一蹶不振,渐不得宠。如今,庶女秦桃要入宫为妃,嫡女秦檀又得了谢家青睐;凭着这些姻亲关系,他就不信秦家不可翻身!
  唔,桃儿很快就要入宫了,他是否也该邀请谢均多走动走动?
  如此想着,秦保招来仆人,道:“你去拟个帖子,递到谢府,就说老爷我看春光大好,想邀请相爷来一道赏个花,不知他可否赏光啊?”
  ***
  过了几日。
  这一日,秦檀被青桑喊起时,日头已经迟了。
  春日天暖,她本就易懒睡;再加之宋氏嫌弃她看着惹人心烦,便免了她的请安,她也不用去宋氏的院子里和那些姐姐妹妹们两看生厌,她便天天都睡得很迟。
  她在床上懒懒坐起来,用手理了理头发。浅杏色的床幔外,是丫鬟举着着面盆、衣物的身影。青桑将小铜面盆端的更高些,道:“小姐,您醒了?老爷请您去花园里坐坐呢。”
  “父亲?”秦檀打了个呵欠,“真是难得呀。我可是连早膳都不曾用过呢。”
  “是呀,老爷身边的丫头说了,这事急的很,请您务必赶着些。”青桑也是一脸惑意。
  秦檀揉了揉眼,道:“‘赶着些’?这起床一事,哪是急的了的。”说罢,她便如常起身,简单地梳妆打扮了一下,优哉游哉地出了门。
  路过装着鹦鹉的小金笼子时,秦檀道:“哎呀,今儿个还没喂这小东西吃饭呢。”
  青桑忧虑道:“小姐,再不快些,老爷兴许就要生气了。还是交给奴婢们来喂吧!”
  “有什么可急的?”秦檀瞥一眼青桑,取下了那只小金笼子,“红莲,去,抓一把鸟食来,今儿个我就带这只小东西去见父亲。”
  说罢,她便继续优哉游哉地朝外走去。
  红莲与青桑毕竟只是丫鬟,无法违抗,只得老老实实地按照她说的做。
  秦檀慢悠悠地走着、逛着,终于到了秦家花园里的观风亭。但见那亭子里坐了一年轻男子,正与秦保对弈;这男子的背影是白衣胜雪、乌发如瀑,瞧着极是俊挺如仙。
  秦檀觉得这个背影有些眼熟。
  待她近了观风亭,她便瞧见了那男子的侧颜——轮廓精秀,宛若仙人。眉眼唇舌,俱是神描。这般无双之姿,在这偌大京城里,只得一人拥有。
  ——谢均!
  只见谢均手押一枚黑子,修长手腕落下,面上笑容温存,道:“伯父,是均赢了这一局。”
  “是我输了,是我输了!”秦保乐呵呵的,瞧不出输了棋的脾气,反而很乐意的模样。
  “谢均?!你怎么来了?!”秦檀站在亭外,一副吃惊模样。
  谢均闻言侧头,亦是微诧:“秦三姑娘?”
  就在此时,秦檀手里提着的小金笼子抖动起来,鹦鹉竟扑闪着翅膀开始蹦跳。旋即,那里头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喊叫声。
  “谢均混蛋!谢均混蛋!混蛋!吉祥如意混蛋!”
  绿翅鹦鹉一边在笼子里反复横跳,一边欢快地学着舌。
  谢均:……
  秦檀:……
  ***
  景泰宫。
  “秦檀来了?”
  李源宏说着,负手大步跨近宫门,眼眸中有微微欣喜。
  晋福公公守在宫门口,哭丧着脸,道:“皇上,您,您还是别进去了。那秦家老儿,真是胆大包天,竟敢犯下这等欺君大罪,皇上,奴才真是替您委屈呀!呜呜呜……”说着,他还抹了两下眼泪。
  看晋福哭的起劲,李源宏疑惑道:“你哭什么?这里头的,不是秦家三姑娘?”
  “呜呜呜……回、回皇上的话,里头是……嗝……”
  李源宏没耐心等晋福说完,便笔直踹开了宫门。门扇一开,里头便露出一抹女子倩影来。
  “皇~~上!”
  香肩半露、身姿袅娜的秦桃露出无比惊喜神色,面带羞霞,眼含泪水,道:“没想到您还记得桃儿!桃儿还以为,您还在怪罪桃儿打扮成丫鬟的那件事儿呢!”
  李源宏迅速地退出了宫门。
  他冷淡着眉目,对着自己日夜起居的景泰宫,说道:“朕,走错宫门了。”


第45章 新伤旧痕
  “谢均混蛋——”
  鹦鹉拙劣的学舌之声; 回荡在花园里。
  秦檀:“……我这就将这只鹦鹉去烤了。”
  “且慢。”谢均抬手止住她; “这鹦鹉也有灵; 烤了难免可惜。不过是骂我一句‘混蛋’; 我尚受得住; 秦三姑娘; 还请手下留情。”
  秦保面如菜色; 好半晌,才挥挥手对下人道:“去去去,把三小姐的鹦鹉拿走; 省得扰了相爷清净。”
  “是!”下仆领命,从秦檀的手里接过了鸟笼子。
  秦保招呼秦檀坐到亭子里,满面皆是和煦笑容:“相爷啊; 这位乃是小女秦檀; 虽嫁过了人,但也才二十出个头; 与那些未婚女子相差无几。您也知道; 武安长公主先前那回事……所以她才重新做回了秦家的姑娘。”
  谢均:“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长公主差点下嫁贺桢的事咯。
  秦保笑开了花; 继续道:“我这位女儿啊; 温柔仁善; 体贴贤淑; 聪慧无比。不仅如此,不是我秦保自夸,这半个京城里; 找不出比檀儿更美的女子了!”说罢; 他转向秦檀,小声道,“与相爷说说,你平常读什么书、绣什么花?”
  木着脸的秦檀:……
  花园里春光明媚,百花正好,鸟鸣啾啾不绝;可是这气氛,却怎么瞧怎么奇怪。
  “我……我不读什么书。”秦檀答,“也不绣什么花。”
  “哎!你这丫头!”秦保不高兴了,旋即他又腆个笑脸,道,“相爷,俗话说得好,女子无才便是德,檀儿不读书,这也是有德呀!至多,也只是读读《女则》罢了。正是因为檀儿有德,这才会出落的如此温柔贤淑、聪慧灵巧。”
  谢均“唔”了一声,道:“我瞧着……聪慧灵巧确实是有,但温柔贤淑可未必吧?”
  被谢均揶揄了一下,秦檀不由狠狠瞪了一眼他。
  秦保的笑容瞬间尴尬,他讪讪一笑,打圆场道:“檀儿确实是瞧着有些……有些,有些冰清玉傲、难以近人!可她待人,其实是极真诚的!”
  秦檀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怎么父亲今日一个劲儿地在谢均面前夸自己呢?
  莫非,是动了奇怪的心思,想要和谢家结亲?
  谢均慢条斯理地点头,道:“她待人真诚,这我倒是瞧出来了。”
  秦保欣慰地点了头,走到亭外,对着满园春光,道:“哎呀,今日春景大好,相爷光临,又是蓬荜生辉。某实在是诗情难耐,献丑一首吧!满园春光好,旭日出紫烟。乾坤清气在,枝叶尽芳菲!”
  谢均立刻赞道:“秦大人,好诗!妙!”
  秦保听了,心花怒放,立刻又作一首:“新燕去又归,乱花行渐浅!”
  “好诗,妙。”谢均道。
  秦檀:……
  在博得秦保的好感这方面上,谢均似乎真的很有天赋。
  亭里的秦保正露着欣慰面色,忽而间,亭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抬头一看,原是大房的陶氏与二房的宋氏,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过来了。
  跟在两位夫人身后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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