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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爬墙相爷家(重生)-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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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秦檀撞开了门,谢盈睁开婆娑泪眼,一脚连忙向矮凳踹去。
  两个丫鬟被秦檀的响动惊醒,抬头瞧见这一幕,惊的是魂飞魄散,连忙冲进来救人。三个人七手八脚地,好不容易才按住了谢盈的身子,不让她将那凳子踹翻了。
  秦檀抱着谢盈的身子,死活要将她的脑袋摘出来:“姐姐,你这是何苦呢?!”
  谢盈挣扎着,呜咽道:“檀儿,你不要拦我!我偏要看看,我死了,他是不是该哭着、跪着,来求我原谅了!他说我脾气倔,不顺服,那我就让他瞧瞧,什么是脾气倔,什么是不顺服!”
  秦檀听了,知道谢盈这是在赌气,连忙劝道:“为了一时意气,便丢了性命。便是王爷后悔了,怜惜您了,您也瞧不见了呀!”
  她与谢盈正争着、扭着,忽听得外头有人掐着嗓子道:“皇上驾到——”
  秦檀懵了一下。
  这大晚上三更半夜的,李源宏来做什么?
  来不及想更多,谢盈便又要去踹凳子。这下好了,秦檀也没心思去接驾和想李源宏的事儿,只顾着扭住谢盈了:“别管皇上了!救人要紧!”
  几个人一起发力,好不容易,才把谢盈从凳子上抢了下来。谢盈哭哭啼啼的,埋怨道:“救我做什么?我瞧只有我死了,他才如意呢!”
  这满腹的气话,听着就让人心疼。
  秦檀刚舒了口气,就听到外头传来李源宏恼怒的嗓音:“有空在这闹闹腾腾,却没空出来接驾。秦檀,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如今是连朕都敢藐视了?”
  但见李源宏挂着怒意跨了进来,显然很是不悦。
  下一瞬,李源宏瞧见屋子里的场景,他便愣了下——房梁上还吊着那绫圈子,小矮凳被踹翻在地,脖颈上残条红痕的谢盈正抹着眼泪,旁边两个丫头大声哭着,左一句“娘娘可万万不要想不开”,右一句“何苦白白送了命”。
  “燕王妃怎么也在?”李源宏诧异道。
  “回禀皇上,试才燕王妃娘娘出了些意外,险些伤及性命。臣女想着救人要紧,便耽误了接驾。”秦檀恭敬地行礼,有条不紊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臣女知皇上乃是明君,必不会冤枉了臣女,这才敢有所放肆。”
  她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上来,李源宏反倒不好说什么。若是再训斥秦檀,岂不是承认他不是个明君,不懂得救人要紧的道理?
  但他从来自负狂傲,心底还是有些不悦,便冷嗤一声,道:“燕王妃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你与燕王妃又有何干系,她出事,轮得到你去管?”
  秦檀道:“王妃乃是宰辅大人的姐姐,臣女自然会有所牵系。”
  “便是均哥的亲姐姐又如何?”李源宏很是不理解,“若是均哥出了事儿也就罢了,他姐姐又不是均哥,值得你去挂怀?”
  秦檀略略诧异,抬头问道:“莫非皇上,是让我对宰辅大人的亲姊妹冷漠无情,熟视无睹吗?”
  李源宏沉默了。
  半晌后,他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难道世人不都是如此?亲姐弟又如何!燕王妃本就与你无关。你为了一个燕王妃耽误接驾,真是胡闹。”
  在李源宏的心底,他并不觉得谢盈是什么值得耽误的人物。他虽与谢均亲,但谢盈在他眼里,却是一文不值的。
  秦檀道:“请皇上恕罪,臣女不敢听从。人非草木,自然会有亲眷之情,正如皇上疼爱武安长公主一般。从前臣女不愿俯首屈从于长公主之时,皇上不也心中不悦,大发怒气?”
  她这样咄咄逼人的话,叫李源宏答不出来了。
  他从来都性格冷漠暴戾,非他认可之人皆是眼中蝼蚁。谢均是谢均,谢均的姐姐,那便是另一个全然无辜的陌生人。他不会看在谢均的面子上,对谢盈多施以怜悯。因此从前时,他常常叫谢均多催促谢盈,去燕王处攫夺情报。
  只可惜,谢均是铁了心地护着谢盈,不愿让谢盈涉及这些事。为着谢均的态度,李源宏没少发过火,总觉得谢均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姐姐与他对着干,实在是不像话。
  可如今听秦檀这么说,他心底的坚石仿佛裂开了些。
  从前秦檀辞官归家时,李源宏曾逼迫秦檀放下母亲的仇恨,不得再对长公主出手。可秦檀这样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偏偏不肯屈从。口口声声的,一定要长公主付出代价。
  那时候,李源宏心底满是怒火和担忧。
  今日秦檀这么一讲,他便想起自己那时的情绪来,竟莫名有了几分感同身受。再看哭泣的谢盈时,心底便有些怪怪的。
  若是有人惹的武安长公主这般哭泣,他肯定是会将那人杖责五十的。
  不知怎的,李源宏越看,心底竟越发有愧疚了。
  “随便你们吧!横竖朕瞧她也平平安安的。”李源宏负手道。
  秦檀命丫鬟照顾好谢盈,又找人去请大夫来,这才走出了谢盈的屋子,问李源宏道:“这么晚了,不知皇上圣驾光临,所为何事?”
  李源宏左右张望,道:“秦檀,你可别这么优哉了。朕得了消息,知道武安派了人来绑你,这才匆匆出宫。若不是朕来的及时,你恐怕连命都没了。”
  他本是平静的语气,但说到最后,不自觉有了分焦急。
  秦檀怔了一下,仔细回忆一番,道:“这……前半夜的时候,府中似乎确实是抓住了几个小毛贼…但那些毛贼身手不过尔尔,如今已是扭送了官府。”
  李源宏听着,神色冷下来。
  “看来,是朕来的多余了。”李源宏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秦檀,你可不要以为朕是为了你来的,不要多做非分之想!朕是怕武安行差踏错了,惹来骂名,这才亲自赶来。”
  秦檀:“噢……皇上仁厚。”
  李源宏听她赞许之声,表情便愈发怪怪的,像是不甘不愿,又像是咬牙切齿。许久后,他狠狠一甩袖,朝外头出去了。
  李源宏方走到谢府门口,迎着面,就瞧见一个高大男子走进来。
  那男子紫袍俊面,脚蹬皂靴,眉心紧结,正是燕王李逸成。两兄弟在这谢府的二门处打个照面,各自愣住。旋即,李逸成向李源宏问安:“见过皇上。”
  “原来是皇兄呵,”李源宏寒冷的眸光瞟过李逸成的身子。
  看着李逸成的身影,他的心底,掠过了方才秦檀说的话——人非草木,自然会有亲眷之情,正如皇上疼爱武安长公主一般。
  李源宏冷漠地转正了视线,在夜色里淡淡地说着话,声音有些不自然:“……皇兄,你的王妃,是均哥的亲姐姐。你记着,对她好些。可别常常惹她伤心。”
  说罢,李源宏便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李逸成满面惊诧。
  他与李源宏多年不睦,还从未听过李源宏说这样关切人的话。从前的李源宏,可是从来不管谢盈的死活的。谢盈在燕王府、恭太妃这里受了委屈,也不会向任何人哭诉,让李源宏帮忙。
  夜风轻拂,李逸成望着谢家的影壁,心头忽有一丝淡淡的怅然——他又何尝不想和谢盈好好过日子呢?只是……唉。
  李逸成走进了谢府,便见得秦檀朝他行礼:“臣女见过燕王殿下。”
  “不必客气了,你与王妃关系好,本王是知道的。”李逸成道。
  秦檀瞥一眼谢盈屋子的方向,问道:“王爷可是来接回王妃娘娘的?”
  “正是。”李逸成答,“燕王府,才是她的家。”
  秦檀压低了声音,劝道:“王爷,恐怕您今日不能带王妃娘娘回去了。王妃娘娘出了点意外,如今神魂未定,需要休息。”
  李逸成闻言大愕,道:“出了意外?她在哪里?!快带我过去!可有伤着哪儿?”
  “伤着了,受了很大的伤。”秦檀答。
  “可请了大夫?你找个下人来,拿我的腰牌,去宫里请个太医来瞧瞧!”李逸成愈发紧张。
  秦檀却没接李逸成的腰牌,而是道:“王爷,这伤,凭着宫中的太医是治不好的。王爷可曾听过一句话?‘心病难医,心伤难治’。”
  李逸成的手僵住了。
  他安静一会儿,叹气道:“本王懂你的意思了。可她的性子那样倔强,本王也无可奈何。她虽瞧着柔善,但却是个刚烈难折的,从不肯与本王低头。今日闹成这样,本王也有几分过错,是本王太不懂分寸了。”
  秦檀直视着李逸成,问道:“王爷认为,您的错,当真仅止于此吗?”
  李逸成回避她的视线,道:“不然呢!除此之外,本王何错之有?”
  秦檀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大声道:“王爷,您当真没有疑心过王妃娘娘吗?您当真时刻信任着她吗?若是当真如此,又怎会因为只言片语的误会,闹到如今这般地步呢?”
  李逸成咬紧牙关,有些说不出话来。
  秦檀坚定地说道:“王爷,臣女从前与王妃娘娘交好,知她颇多心事。她从未对朝政生出心思,亦没有利用王爷谋取地位的念头,王爷不该如此怀疑枕边之人!”
  “你口口声声的说得好听,实际上又知道些什么!”李逸成不悦道,“本王何曾怀疑过她!”
  “好,既然王爷不曾怀疑过王妃,不曾因此与王妃产生嫌隙,那臣女便与王爷直说了。”秦檀望向谢盈的屋子,一字一句道,“方才王妃娘娘试图悬梁自尽,若非臣女发现的及时,恐怕今夜,王妃娘娘便会香消玉殒了!”
  她的一句“悬梁自尽”,说的掷地有声。李逸成的表情,先是不屑,又是惊愕,旋即便是大震:“你说什么?!”
  “说几遍都成。”秦檀道,“王妃娘娘她试图悬梁自尽,如今脖子上还有一道红痕!”
  李逸成踉跄了一下,仿佛失了魂魄:“她……她竟是万念俱灰到了这般地步?”
  这一回,李逸成心虚已极。
  他确实曾怀疑过谢盈,也不知不觉表露了怀疑的态度。若非如此,谢盈又怎会被伤害至那等地步,以至于要悬梁自尽?
  “王爷,若非是您真的伤了她的心,她又怎会这般赌气用事呢?”秦檀说着,心底也是酸涩,“您二人本是少年眷侣结做夫妻,何必闹到这般地步。只要找到症结所在,与王妃娘娘好好谈谈,兴许,她便会回心转意了……”
  李逸长想到方才李源宏说的话,心底越发凌乱。连李逸成都知道要关切谢盈,可他自己,却偏偏这么混账。
  李逸成想起少年时二人相识的场景,神色复杂不已。从前的怀疑,在此刻一扫而散。余下的,只有愧疚与心疼。
  “王妃在哪里?带本王去见她。”
  ***
  “咯吱”一声响,谢盈的房门被推开了,李逸成走了进来。
  谢盈歪靠在床边,瞧见他进来了,眼皮连抬起都懒得,低声道:“王爷来做什么呢?”
  李逸成见谢盈神色黯淡、毫无色彩,心底不由微微一刺。
  他与谢盈少年相识,情投意合。未成婚时,便已是京中一段佳话。后来他得偿所愿,娶了谢盈为妻。可随着恭太妃与贾太后的梁子越结越深,他与太子李源宏的矛盾也越来越尖锐,这桩婚姻,便慢慢变了味。
  仔细想来,这一路,他错的确实不少。刚才那个秦家的姑娘,并没有说错。是他自己疑心太重,是他伤害了谢盈。
  李逸成慢慢行到谢盈面前,道:“阿盈,是我错了。”
  谢盈慢慢地扯了下嘴角,道:“所以呢?”
  “……”李逸成在心底叹一口气,知道妻子内里再倔强不过。于是他放低声音,道,“阿盈,我和你赔罪。我知道,你劝我留在京中,是为了我好。”
  谢盈惨淡地抬起头来,说:“王爷原来知道?听王爷先前说的,还以为王爷是责怪妾身贪慕荣华,不肯放弃京中的权势。”
  “怎么会呢?你出身大家,要什么样的权势没有?”李逸成单膝跪了下来,伸手摸摸她的面颊,“只是,阿盈,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的苦衷。我想抛开京中的一切回到封地,说到底,也是想与你一直厮守着。”
  谢盈闻言,眼睛微微亮了一下,表情有些不自在。
  李逸成蹙着眉,仔细分析道:“你信不过我,总信得过你的弟弟。京中事有谢均在,还有什么是处置不好的?你看皇上那般性情,这朝政照样被谢均料理的稳妥。便是我离了京城,又有什么不足呢?”
  谢盈别过头去,道:“你别说肉麻话。我俩都不是青春少年了,老夫老妻的,听着奇怪。”
  李逸成却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奇怪的。”
  顿了顿,他叹一口气,道:“从前,我怀疑过你。如今才知道,我错的多么离谱。”
  谢盈的神色有了动容。
  “如今我想弥补过错,不知可还来得及?”李逸成说着,表情略略挣扎,“若你觉得看到我便心烦,那我也可……放你离去。”
  他确实很想与谢盈和解,可他也不希望谢盈违背本心。若谢盈不再心仪于他,他不会强迫。
  谢盈微红了眼眶。
  她对李逸成,从来是爱大过于憎的。听李逸成这样说话,心已软化了一些,可依旧不打算轻易原谅:“妾身与王爷成亲十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十年的债,王爷又怎么能还?”
  李逸成唉声道:“听你的便是。”
  谢盈拿着手帕按了下眼角,低声道:“既如此,那我们便回封地去吧。”
  见谢盈忽然松了口,李逸成有些诧异:“阿盈,你答应了?”
  就在此时,外头有人扣门,原是下人去请的大夫来了。李逸成去开了门,叫那老大夫给谢盈诊脉。
  这老大夫将手搭上了谢盈的手腕,摸着花白胡须。安静一阵后,他起身向李逸成道喜:“恭喜这位大人,令夫人呐,已有了一个月身孕了。瞧着脉象平稳,无有不妥。”
  “什、什么?!”
  李逸成与谢盈异口同声。
  在老大夫的道喜声中,李逸成流露出喜色来。他捧住谢盈的手,道:“阿盈,你听见了?如今你有孩子了,不可再动怒,不值当。一切事情,都是我的错。”
  谢盈心底跳着,还是有些别扭。她费力将手抽出来,道:“既是你的错,那我今晚就不回王府了。我不想回去,只想留在这里!”
  李逸成忙不迭答应:“好好好,你想留着,那就留在你娘家。”
  “这么轻易地答应了?”谢盈微奇。
  “这怎么不能答应?”李逸成道,“我也留下便是了!”
  谢盈:……这不是她想要的结局!


第71章 谢均归来
  燕王妃有孕; 这自然是一桩大喜事。
  谢盈嫁去燕王府多年了; 因夫妻不算亲近; 自然也是没有孩子。如今她怀了身孕; 真是好一桩意外之喜。
  秦檀想到这个孩子; 也是心底感慨。
  前世的谢盈; 可没有这样好的命运; 能有机会再与李逸成和解。周娴嫁入府中,在恭太妃的扶持下过的顺风顺水,谢盈郁结于心。也许;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腹中怀有孩子,最终便这样去了,白白便宜了周娴; 顺顺当当地扶正了。
  这一辈子; 周娴不知道在京城外的哪条山沟里玩着呢。
  最喜出望外之人,当属燕王李逸成莫属。他早不记得谢盈的倔强; 此刻只顾着顺谢盈的心意; 如哄着珍宝似的哄她; 生怕她气着了自己。
  夫妻二人; 既谈开了话; 又有了孩子; 这关系似乎也回转到了少年之时;那三尺寒冰,也如春日来了一般,渐渐开融了。
  秦檀请大夫给谢盈诊了脉; 开了些安胎的汤药。待谢盈心情好转了些; 便派人送她回燕王府去。这一路上,李逸成也是仔细捧着她,只怕她磕着碰着了。
  宫里的李源宏得知谢盈有孕,便赏赐了一些珠宝下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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