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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琅妻嬛嬛-第188章

小说: 琅妻嬛嬛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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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沈梨不容拒绝的声音,阑珊也只犹豫了片刻,便在卫隅狠戾的目光下,磨磨蹭蹭的走了出去。

    刚听见门吱呀一声合上,卫隅便立即将目光对准了沈梨。

    此刻沈梨心中也是七上八下的,如今的她也不过是在勉强强撑着,毕竟卫隅瞧着就是个斯斯文文又俊秀的小郎君,可她知,卫隅的身手与她勉强能平分秋色。

    原先她不曾怀孕时,卫隅便能勉强与她打个平手,可而今她挺着一个肚子,哪里又能是他的对手。

    所以当卫隅的目光对准过来时,她整个人就好像浑身僵硬了般,都动弹不得。

    “宜姜。”卫隅声调平和依旧,只是望向她的目光却不曾有这般和煦,更多的是一种嫉恨,“你腹中孩儿的父亲是广陵王吧。”

    “为何殿下就这般一口咬定是广陵王而非南王了?”沈梨反问。

    卫隅清清淡淡的一笑:“因为孤了解你们,所以你腹中孩儿的父亲,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会是南王。不过你身怀六甲之事,孤的那位皇弟知道吗?”

    “殿下。”沈梨握成拳头的手是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你到底是想如何了?”

    “其实孤特别喜欢与你说话,因为你从来都识时务。”卫隅上前几步,伸手拂过垂掉在她耳旁的碎发,动作轻柔的将它们别在了耳后,“只是,孤有时候又不太喜欢。”

    “宜姜呀,孤虽久居东宫,但这天下事,孤却还是能知道一二的。”卫隅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比如,当年沈轻将你推下悬崖,你因此改名换姓成了姜嬛,再比如,你对沈轻下药,孤全都知道,只是孤之前不愿说罢了。”

    “因为孤觉得,你肯回来,便是打算放弃了姬临渊,既如此前尘旧事,孤自然可以既往不咎。可是你的表现,却让孤十分伤心。”卫隅敛眉,“为什么?”

    沈梨抬眼瞧他,眸子清凌凌的,将他丑陋的神态全都清晰无比的倒映在了她的瞳孔之中。

    “为什么要背弃孤?”

    他粗糙而温热的指腹将她的下颌抬了起来。他居高临下的与她对视着。

    沈梨面无表情:“臣女从不曾背弃殿下。”

    “是吗?”

    “是。”沈梨肯定的颔首。

    卫隅当即便将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的加大:“若是不曾背弃,那姬临渊又是怎么回事?”

    沈梨:“臣女,只是管不住自己的心罢了。”

    “好,好一句管不住自己的心。”卫隅气得身子都开始发颤,沈梨也敏锐地感觉到,他的目光已经她的脸上转移到了她脆弱的颈子上,像是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将她的掐死一般。

    人的本能都是趋吉避祸的,当沈梨发现卫隅有这种企图的时候,她的身子便顺从的往后面挪了挪,这么一动,卫隅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下移,转到了她的肚子上。

    “若是孤偏要你管住了。”卫隅轻声说着,猝不及防的伸手,一下子就按在了她的小腹上。

    沈梨面色倏然苍白,她对上卫隅的目光,勉勉强强的支着身子一笑:“那自然是管得住的。”

    听见这话,卫隅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抵在她小腹上的手,却依旧不曾拿回去,反而稍加用力的一按:“既然管得住,那这个孽种,便不要了吧。”

    “殿下。”沈梨不可思议的看他。

    “你如今月份还不算大,若是打下来,也不过是一碗药的事,又或者……”卫隅微微勾着嘴角一笑,眸子中带上了狠戾,“你想在临产当日,尝尝丧子之痛。”

    沈梨看他:“那我打了孩子之后了?”

    “打了孩子之后……”卫隅展颜,恍若潺潺春水,“孤自然有孤的安排,你照做便是。”

    “宜姜,别惹孤不开心,明白吗?”

    瞧见她面上的惊恐,卫隅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手从她的小腹上移开,转而扶她起了身,又去拿了枕头塞在了她的腰后,让她靠着。

    “孤知你身子不太好,所以孤会派人给你调调身子,等你养好之后……”卫隅温柔的拂过她的鬓角,“便落了吧。”

    “殿下。”沈梨一把就拽住了卫隅的手腕,拉下,用了狠劲,“你总得告诉我,你落了我的骨肉之后,打算如何吧。”

    “我们青梅竹马,相知相伴十几载,孤以为,往后数十载,你该在孤的身侧。”

    沈梨道:“那唐子玉了?”

    “你有打算如何?”

    “她?”卫隅不解的蹙眉,“一个死人罢了,也值得你关心吗?”

    “她可是你的发妻。”

    “那又如何?”卫隅挑过她的下颌,“宜姜,别说你对唐子玉动了恻隐之心。”

    “我与她同为女子,动了恻隐之心又如何?”

    卫隅啧了一声:“或许别人有可能,唯独除了你。”

    “你若真是对她有了恻隐之心。”卫隅的指腹摩挲着在她下巴上,“那你又是为何要让唐家支离破碎,如浮萍一般在朝中飘荡?”“好了,今儿孤出宫也太久了些,宫中还有许些政务等着孤去处理了。”卫隅说道,“那孤今儿就先走了,改日再来瞧你。”

    “宜姜。”卫隅又道,“你要听话些。”

    门扇开合。

    卫隅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去。

    沈梨深吸了一口气,刚抬眼,沽酒便极快的闯了进来,他满目担忧的看着沈梨:“姑娘,您没事吧。”

    “没事。”沈梨伸手拨弄着先前被卫隅缠绕在手指上玩的一缕长发,将额上的冷汗一一抹去,“就是有些惊奇,咱们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太子殿下,暗探可真多呀。”

    “什么事都知道。”

    沽酒小心翼翼的问道:“莫非是那些事?”

    “对啊。”沈梨笑,“你是不是也没想到了?”

    “他竟然能查出我是姜嬛。”沈梨闭着眼一下子就笑出了声,边笑边摇头,“没想到啊,我自诩能瞒天过海,却不想到头来,我不过是那只螳螂捕蝉的螳螂罢了。”

    “那如今,属下们该如何?”

    沈梨支着头想了想:“听着太子的口气,像是想要给我腾位,既如此那唐子玉他必定是留不得了。”

    “可如今他那岳父才殉国,若是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将唐子玉废黜,你觉得那些朝臣会怎么看她?”

    沽酒道:“狡兔死,走狗烹。”

    “是呀。如此一来,便只有三种办法,其一是唐子玉自请和离下堂,其二是唐子玉因承受不住丧子之痛,深受打击,郁郁而终,其三嘛……”沈梨顿时杀意四起,“那便是,以谋逆之罪,将唐家满门拿下。”

    “你觉得咱们这位霁月清风的太子殿下,会选择哪一种?”

    沽酒想了半日,才道:“属下认为第一种和第二种是最好的。”

    “没错,可咱们这位殿下,心性凉薄又过于狠辣,他怎么会让把柄留下了?况且没准唐子末啊,现在已经查好一切,准备和卫隅对峙了。”

    “这般境况,你觉得太子殿下会留下唐家吗?”

    沽酒沉默着摇摇头。

    “是啊,不会。”沈梨咬牙,“所以,你们提前伏击唐子末,然后将他被害死的消息,传到唐子玉的耳中去——再给她准备些毒,涂在匕首和她的簪子上,其余的自然有人能替咱们完成。”

    沽酒有些想不明白:“可唐子玉知道又有什么用?而且谁能替咱们完成?”

    “自然是我们那位太子殿下了。”沈梨道,“我先前与瑶华接触的时候,她便与我说了,太子殿下也给了她一副药,让她每日喂唐子玉服下,服用之后,唐子玉性情暴躁,沈轻的那双腿便是在唐子玉那般境况下弄废的。”

    “所以呀,卫隅会令人刺激唐子玉,然后给她杀他的可趁之机,然后便可以谋逆之罪,将唐氏满门拿下。”沈梨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你瞧,这是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呀。”

    “既可以名正言顺的废黜唐子玉,又可以将唐氏这颗眼中钉拔去。”

    沽酒又道:“可属下还有一事不明?”

    “嗯?”

    “太子为何想要灭门?”

    “他先前看重唐氏,无非是倚仗他那位岳父和唐子末,至于其他人不过是蛀虫罢了,他早就瞧不顺眼了。如今他那岳丈和唐子末一死,唐氏便没了存在的价值,可是啊,唐氏终归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他们一死,那些有价值的便会落在唐家其余人手中,但你能保证其余人也是上下一条心的终于太子吗?所以啊——”

    “若得不到,不如毁去,重新规整。”

    “但……”沈梨眉眼间杀意弥漫,“也要有命才是。”

    终章(中)

    从景阳候府回到东宫的卫隅,正一身轻松地靠在软塌上,脸上还搭着一本翻开的书册,将他的面容遮住。

    幕僚便坐在一旁,挽袖烹茶。

    茶水沸腾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茶香渐渐地四溢。

    卫隅将盖在脸上的书下拉,露出那一双温煦充满了笑意的眸子。

    “殿下。”幕僚将刚沏好的茶递了过去,却被卫隅伸手给挡住,让他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幕僚依言做了之后,卫隅这才动了动身子,然后从榻上坐起了身子。

    原先遮在她脸上的书,自然而然的就从他的脸上落了下来。

    啪嗒一声,掉在了地面上。

    幕僚弯下腰,将那书给捡了起来:“殿下今儿好像挺开心的。”

    “嗯,是啊。”卫隅笑着应承,“孤心心念念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完成了,你说孤是不是挺开心的。”

    “夙愿?”幕僚眼珠子一转,“殿下指的可是宜姜郡主?”

    提起这个自己藏在心底深处的名字,卫隅脸上的笑容又明显了些:“唐子末那边解决好了吗?”

    “还没,唐大人近来很是警惕,咱们的人不太容易近他的身。”幕僚又道。

    “何需近身。”卫隅沉声道,“直接伏击便是。”

    “是。”幕僚拱手,没一会儿他又试探道,“那太子妃那边……”

    卫隅沉吟了片刻后,便说道:“照旧。”

    风雷声声。

    沈梨伸手捧着盛有滚烫姜汤的碗,丝毫不觉得灼人。一旁的窗扇被风声打得哗啦啦作响,整个院中,声音四起,颇有种群魔乱舞的感觉。

    “郡主。”阑珊叹气走了过来,“您多少喝一些御御寒吧,免得一会儿又病了。”

    “嗯。”沈梨心不在焉的应着,手下却没有动,等着阑珊又在提醒她一遍的时候,她这才回了神,问,“可加了红糖?”

    “奴婢知郡主不太喜姜汤的味,已经加了红糖进去。”

    沈梨听此后,这才低头,将勺子从碗中拿出来搁在一旁,捧着碗一口气便喝了个干净。

    阑珊满色复杂的瞧着递到自己手中的空碗,叹气:“郡主今儿可是有什么心事?”

    “没。”沈梨笑,“我如今能有什么心事,也不过是听着外面的这些声音有些烦闷罢了。”

    “这儿也没什么事,你便先下去歇息吧。”

    “可郡主……”阑珊刚开口,就见着沈梨面无表情的摆摆手,同她道:“我无事,你下去吧。”

    阑珊迟疑了一会儿,这才行礼退下。

    风声还未停止。

    渐渐地睡意也浮上了心头,她抬手打了个呵欠,拢了拢身上的大氅,便准备伏在几案上小憩一会儿时,被阑珊掩上的槅扇,一下子就被人从外面撞开。

    紧接着,一道人影便跌跌撞撞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门敞开,风雨声簌簌而来。

    冷意也紧随其后,沈梨打了一个寒颤后,整个人顿时便清醒了不少。

    她握紧了压在迎枕下的匕首,慢慢的下了罗汉床,还未将身子站立,一个浑身湿淋淋带血的人便一直从屏风后摔倒了她的跟前来。

    沈梨没动,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那人却慢吞吞的伸出了一只带着血的手,握住了她垂在地面上的衣裳,血淋淋的手掌印上,她也自然而然的就对上了那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子。

    血污脏了他的面容。

    沈梨将匕首藏于袖中,在他的跟前蹲下,她手中还拿着一张干净的绣帕。

    她丝毫不在意屋子外传来的刀剑相接的兵戈声,她慢悠悠的拿着绣帕,一点点的擦拭过他的眉眼,将那混着雨水和血污的脸庞,一点点的全都擦了个干净。

    极快,一张在熟悉不过的脸便露在了她的面前。

    “唐子末。”她略带凉意的手指按在他的眼角,“你怎么会在这儿?”

    唐子末虚弱的睁眼,唇瓣上下翕动,嗫嚅了半日,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依稀听见几个字。沈梨大概将这些字给拼凑了下来,概括下便是有人要杀他。

    沈梨温柔的将他黏在脸上的头发给拨弄到了耳后别着,唐子末眼中蓦然就爆发出一阵亮光来,他翕动着嘴唇,又接着说道:“救……我。”

    “好,救你。”沈梨温声应承下来,手指却顺着他的鬓角滑到了他的心口。

    手指刚刚按下去,唐子末便痛极的闷哼一声。

    一股湿漉漉的感觉便将手指给包裹住,她垂眼看去,就见心口那个位置,不知何时又浸出了血来。

    “原是这般。”沈梨伸出手指一探,便摸见了冷而硬的铁制的东西,“你知道是谁要杀你吗?”

    唐子末头微微摇晃。

    “怎么会不知道了?你这般聪明,是猜不到还是不敢相信啊。”沈梨微微笑着,将他心口前的衣裳用剪子剪开,露出了伤口。

    唐子末眼中的光亮渐渐地黯淡下去。

    “是太子殿下呀。”沈梨笑着说道,“不单单是你,他不准备放过,就连唐子玉他也没打算让她继续活下去。”

    “你说说,你为太子卖命这么多年,可到头来所得的,也不过还是个狡兔死,走狗烹的结局,唐子末,你甘心吗?”

    唐子末如今快要昏死过去,没有力气思考,也没有力气来回答沈梨的话,不过唯一能清楚知道的便是——不值得。

    他这一生不值得,他的妹妹为了这么一个男人不值得,甚至是还有唐家——也不值得。

    “可现在,你就算什么都知道也都晚了。”沈梨叹气,“黄泉路上,你记得等一等唐子玉,嗯?”

    一抹寒光乍现,唐子末倏然瞪大了眼。

    极大的痛意的传来,唐子末两眼瞪得极大,眼瞳中写满了不甘。

    沈梨面无表情的将匕首从他的心口抽走,血喷洒而出,极快的就染了她一身。

    她抬眼去看唐子末,想了想还是伸手替他合上了眼:“下辈子,别在跟错了主子。”

    “姑娘。”沽酒从外面跃了进来,水不断地从他的下摆滴落,在地面上蜿蜒开。

    沈梨已经用手扶着后腰,摇摇欲坠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将匕首随手甩在了唐子末还未冷却的尸骨旁:“收拾了吧。”

    沽酒拱手:“是。”

    唐子末被刺杀身亡的事,在朝野中还是引起了不小的动荡。

    当唐子玉知道这件事后,直接哭得昏死过去,卫隅怜惜,还特地恩准她回府一趟,谁知还没跨过门槛,就被自幼疼她宠她的母亲,用东西给打了出去。

    她就像一条丧家之犬,孤零零的站在府外。

    看着满府白绸挂上,她兄长的牌位便在里面,而她却不得入内半步。

    沈梨坐在马车上瞧着跪在唐府门前的人,她本就生得纤细玲珑,如今几件大事接连二三的压在她的肩上,人早就不知清减了多少,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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