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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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回到宅子的时候,姬以墨倒是感慨的说了句:“我见那南少主也还不错,为何你们对他忌讳莫深。”
“此地多半已经在南宵引的监视之下,等着我们走后,便将此处给卖了吧。”姜嬛没有理会姬以墨,而是转头同容陵说了声。
容陵不曾反驳,应了一句后,便将两人引向了宅子中。“我累了,想要先休息,明儿清早再叫我吧。”姜嬛同姬以墨说了之后,便大步离开。
姬以墨站在原地,摸着下颌:“孤见她精神还挺好的呀。”
回了房之后,姜嬛在桌边小坐了片刻,便将窗扇推开,跳出去,翻墙给溜了出去。
她落地,本想寻着这个巷子离开的时候,却是冷不丁的在拐角与人碰了面。
那有一辆马车,马上上挂着两个灯笼,一只修长的手指,正半掀着车帘,露出那张妖异的面容来:“一别数年,不知郡主近来过得如何?”
姜嬛站在原地,与他遥遥相望:“许久未见,南少主风姿依旧。”
南宵引笑着又道:“此处风大,不若请宜姜郡主上来一叙,可好?”
她颔首,气定神闲的踩着小凳子上了马车,南宵引弯腰替她将车帘打起来,好让她进来,马车实在是够大,两人相对而坐,面前的小几上,茶壶中烟烟袅袅的冒着热气。
那是大秦的贡茶。
姜嬛从不知南宵引什么时候竟然喜欢上吃云雾茶了。
对上姜嬛清淡的眼神,他将手中的茶盏推了过去,口气亲昵:“宜姜,我这般晚才找到你,你不会同我生气吧?”
“南少主说笑了。”姜嬛垂着眸子,那长长的睫毛投射下一小片阴影,“我同南少主,可没什么关系。”
“你又在和我说气话了不是?”南宵引瞧着她的目光柔和,带着几分宠溺,“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怎么同我没什么关系了?”
姜嬛掩在袖子中的手指渐渐收紧:“多年不见,南少主这个脸皮,可真是一年比一年厚了,沈梨自愧不如。”
021我喜欢你呀
马车内,原本还有些亮堂的光晕骤然昏暗下来,迷糊到她连对面人的眉眼都辨识不清,一片昏暗中,只听见南宵引的轻笑声,宛若细雨微风从耳边拂过。
姜嬛极快的转身,手中的鞭子就像是长了眼睛般的缠到了南宵引的身上,倏然光亮骤起,那人被绑着倚在车壁上,深情款款的看着他无奈一笑:“你呀你,还是和以前一般,怎么就是学不乖了?”
对上南宵引的满目柔情的目光,姜嬛不但没有半分心软,反而是越发戒备起来:“听南少主这个意思,似乎话中有话?可惜沈梨天生愚笨,不知南少主可否代为指教一二。”
“指教说不上,宜姜你只需要知道,我找你已经找了许久,这便足够了。”南宵引柔情万千的说完之后,便垂下眼睑,看着绑在自己身上的鞭子,“所以,你能将我放开吗?”
“找我许久?什么意思?”姜嬛神色未改,继续追问道。
南宵引叹气:“自然是字面意思,你失踪的消息,我可比任何人都要早知道,可惜还是没能将你找到,你那位好庶妹,可是将我好生生的摆了一道。”
炉香袅袅。
若此时她还想不到这其中的关键之处,她觉得自己大概都要蠢死了。
以前她想不通的很多地方,在今儿见了南宵引一面后,都显得分外清晰。
沈轻是她的庶妹没错,也是她沈家的姑娘,可是沈轻不过是闺阁女子,哪有这等通天的本事,弄来那稀奇的玩意,还将她从金陵打发到了肃州去。
姜嬛觉得如果现在情况容许,她简直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人给千刀万剐。
不过理智将她瞬间暴怒的情绪给压了下去:“为什么?”
南宵引摇头:“宜姜,这话你要我同你说几次,你才会明白了?”
“我喜欢你呀,我既然如此喜欢你,又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你另嫁他人,而不有所作为了?”南宵引满是遗憾的叹气,“我知道,你也并非有多喜欢卫隅那家伙,既如此,何必退一步,怜取眼前人了?”
“疯子。”姜嬛忍着火气,又问道,“沈轻为何要同你合作?你到底许了她什么好处?”
南宵引很是认真的想了想,妖冶如水的眉眼荡着盈盈浅笑:“宜姜,你这话又错了,并非是我许了她什么好处,这桩事从始至终都是你庶妹主动的。”
“我了,也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宜姜,你这般喜欢你,又怎么舍得去伤害你,做对你不利的事了?”南宵引说的是情真意切,若非她明白他的底细,说不定也会被他给骗了去。
“我们相识都快十三年了,南少主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想我应该是能明白了解几分的,这事虽说可能是沈轻主动找你,但其中也绝对少不了在那挑拨离间,不是吗?”姜嬛微微一笑,“今儿我能来此,也算是有缘,不若你就给我说说,你和沈轻之间的约定到底是什么吧。”
南宵引十分苦恼的摇头:“这恐怕不行,毕竟我是个有诚信的商人,你那庶妹可是付了银子的,我们怎么能将雇主给卖了?若是传出去,你说我们南家还要怎么做生意?”
姜嬛沉着眼,一把将车帘掀开,正想离开的时候,就听见身后的南宵引的声音又再次戏谑的响起:“当然,你若是肯嫁给我,这便没有什么不好说的了?”
“你是我南宵引的夫人,查探那些消息,合情合理。”
姜嬛不理,欲要离去,南宵引那厮却还是不死心,急忙的改了口:“好好好,你不愿嫁,我不逼你便是,你亲我一口,那总可以了吧。”
“等着我改日回了金陵,必定修书一封给南世伯,南少主如今也到了婚娶之龄,若是在蹉跎下去,恐怕便没有女子,愿意嫁给南少主了。”姜嬛将鞭子从南宵引身上收了回来,“这些日子,我不愿同你找麻烦,也请南少主自重。”
南宵引撩了撩耳边的长发,勾着唇一笑:“那日后,我肯定是要缠着你了。”
虽说七大世族各自为政,可世族之间的联系却是从未断过,虽不说什么守望相助,但一旦有问题,七大世族还是会一致对外。
当然平常的时候,有些小打小闹也实属正常。
回去的时候,已是月上中天。
宜州有月无星辰。
姬以墨屋内的灯还亮着,容陵正同他聚在一起谈论此行要事,不过他们说这些事的时候,姜嬛都是一个人走得远远的,打定了主意不过问。
而姬以墨对着她的知情识趣也是颇为满意的。
等着姜嬛第二日醒来,宅子中除了一些惯常伺候的人,姬以墨几人已经全没了踪影。她一个人坐在堂内将午膳给用了,便有侍女殷勤上前,寻问她是否要出府去宜州城逛逛。
姜嬛摇摇头,又转身回了房,避暑。
直到日落黄昏,这一行人才从外面回来,各个神色凝重,情况极其不好。姜嬛挥手让侍女下去准备晚膳,姬以墨一言不发的走到桌边坐下,尔后这才抬眼看向悠悠然的姜嬛,欲言又止。
感受到姬以墨不对劲,姜嬛侧目:“什么事,说吧。”
“今晚,你随我还有容陵走一趟。”姬以墨道,“毕竟听皇伯父说,你手脚功夫不错。”
“去哪?”姜嬛又问,“做梁上君子吗?”
姬以墨唔了一声吼,便再也没有开口,低着头到处照着茶盏,倒水喝。
“其实你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劲。”姜嬛提醒道,“只要你给的价格足够高,南宵引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容陵从一旁提醒:“世子妃,南少主可是大楚的阁老。”
“那又如何?”姜嬛继续道,“南氏从来不依大楚而存,况且这些事,你去找南家主或许得不到一个答案,可是南宵引那个掉进钱眼里的家伙,只要给他足够的筹码,就算你要的是南氏的消息,他也能不眨眼的全都卖了。”
姬以墨终于找到茶水,接连着灌了几盏下去后,感受到喉咙没有在冒烟后,才道:“关于南少主的事,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自有我的渠道,就不劳殿下关心了。”
姬以墨皱着眉又叹了一口气:“不管如何,今晚孟贤的宅子我是闯定了,若是找不到,那再说吧。”
“赵贤?”姜嬛神色终于有了几分动容,“可是儿子尚了公主的那个兵部尚书?”
姬以墨点头:“就是他。”
“怎么,你又知道?”姬以墨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可你不是失忆了,记不得事情了吗?”
“我失忆都好久了,这么多的日子,早就足够我将一些事给摸透了。”姜嬛说道,“如今中原的三位帝王之中,只有大楚这位建安帝算是小辈,不过虽是小辈,可他的心思可并不简单,甚至不逊色于傅三,不管是南少主还是这为兵部尚书,可都算是他的心腹,怎么你一个大燕的太子,不远万里而来,就为了一探他心腹的虚实吗?”
说话间,侍女将菜肴端了上来。
姬以墨同姜嬛在刹那都收住了即将出口的话,安安静静的将那一桌的晚膳给用了。
直到夜色完全降临,乌云汇鼎。
三道灵敏的身子无声无息的攀上了赵家的屋檐。
“有舆图吗?”姜嬛歪着头同两人说道。
容陵点头,将舆图从怀中给给掏了出来,对着月色展平后,指了指某一处地:“这儿便是书房。”
姜嬛看了眼,很快的便将理清了路线,她纵身一跃,便压低了身子极快的从屋脊上走过,是真的落地无声。
两人极快的就跟在了姜嬛的身上,随着她一起,几乎是很顺利的便找到了书房。
此时书房中无人,就连半分火光都没有,唯有一弯月色,从窗棂洒下。
姜嬛从梁上倒挂下去,动作十分麻利的将窗扇给撬开,姬以墨跟在她身后,是看得叹为观止,他如今总算是体会到了皇伯父的一片好意。
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让她当临渊的世子妃实在是太屈才了,来他身边当值该有多好啊。
等着他们进了书房后,姜嬛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火石,将书案上的烛盏给点亮,屋内纵然有了光源,可到底也微弱的很,只能勉强照亮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就在他低头在书案上到处找着信函的时候,姜嬛已经将一沓信塞进了他的手中,他对着烛火一瞧,手瞬间一抖,差点就全部落进了火光。
他颤巍巍看她:“你是怎么找到的?”
姜嬛将面前的烛火弄熄后,将他身子一推:“先回去,马上就要有人来了。”
他们跃上屋脊顶的时候,下面一队佩刀的侍卫,正肃穆的从书房前的门廊下整齐的走过。
姬以墨反手摸了摸自己揣在怀中的信函,极快的就跟上了姜嬛的步伐:“你还没同我说,你是怎么找到这些信函?又是怎么知道,那些侍卫要过来的?”
听见他的声音,姜嬛脚步一顿:“太子殿下,难道您摸人家府邸之前,都不将这些摸清楚的吗?”
“所以,用了晚膳之后,你出去的那半柱香的时辰,是来这里摸底了吗?”姬以墨跃跃欲试的显得十分兴奋。
姜嬛摇头:“没,我只是去找了南少主。”
022勾结
听到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姬以墨脚下一个趔趄,差点从屋脊上摔了下去,还好被身后的容陵给扶了一把,这才免了将下面巡逻的侍卫给惊醒。
姬以墨拉住了她的手腕,厉声道:“南宵引那家伙给你说的话,你也敢信吗?”
姜嬛满不在乎的将他的手拂开:“你这不是拿到了吗?”
“要万一是陷阱,是埋伏了?”姬以墨直恨不得伸手恶狠狠的戳到她的脑袋顶上。
“没有万一。”姜嬛从后院的一处屋脊上跳下,身姿轻盈的落在了墙后,她仰头看来,光影细碎,覆在她的眉眼之上。
顿时,软和的宛若一滩春水。
姬以墨这次都是真的瞧得有些呆了,他本就站在屋檐边上,脚下空空如也,顿时一滑,整个人就宛若一只破败了风筝,极快的坠向了地面,姜嬛脚尖一蹬,将墙面作为借力,攀上了墙头,腰间的鞭子极快的出手,在姬以墨要落地之前,将他整个人都卷了起来,往墙外带去。
容陵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跳下来,小声在他的耳边提醒道:“殿下,您是想回去之后,被世子爷找去喝喝茶吗。”
这一句话,顿时就将容陵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瞬间什么月光啊美人啊,都被他抛诸脑后,全然忘了一个干净。
他清了几下嗓子,低头麻溜的将腰间的鞭子给解开,赶忙道:“咱们快走吧。”
等着回了府,姜嬛正要回房歇息,却被姬以墨一把扯住了她的衣裳:“姜……姜嬛,你随我来书房。”
姜嬛了然,当即脚步一顿,就同姬以墨一起去了书房。
书房中点了几盏烛火,算不上通亮,但也依稀可见烛火粼粼,窗纸上倒映出了三人的剪影,三人之间相互都隔着些距离。
姜嬛拉了张椅子坐下,在情况允许下,她从不会委屈了自己,她将身子舒展开,舒舒服服的靠着椅子,闭上了眼。如今入了夜,宜州气温已经开始泛凉,就算是掩了窗,还是有丝丝的凉意从窗缝中钻出来,可这份温度对姜嬛而言,却是十分适宜。
姬以墨谨慎的将从赵家偷出来的信,从怀中拿出来,在书案上展平,瞧着信函上的落款,姬以墨觉得自己是越瞧越觉得有意思:“啧啧,这个赵大人可真是让孤非常钦佩呀。”
“你们一同来瞧瞧,这位赵大人的人脉,可真是不容小觑啊,就算是孤,也尚且做不到如此啊。”
听见他这般充满了戏谑的话,本来没了什么兴趣的姜嬛,也支着头去看,谁知道就在信函上,瞧见了两个刺眼的大字。
卫隅。
大秦的太子,她曾经的未婚夫。
卫隅同赵贤?有书信往来?姜嬛在瞧见那个名字的时候,瞬间就直起了身子,目光紧紧地被那个名字给抓住。
姜嬛也说不出现在心中现在是个什么感受,不过还是十分克制的将自己的目光给移开,看向了别处,没有在盯着那个名字。
倒是姬以墨笑着将信函推了上来,指了指:“你瞧瞧,啧啧,这个卫隅哟,还真是不择手段。”
听见姬以墨的话,姜嬛倒是就将他推到了自己面前的信函毫不避讳的给拿了起来,刚展开,看见开头的两个字的时候,那种熟悉感便扑面而来。
她面不改色的准备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就听见姬以墨以一种很是平常的口吻,说道:“沈家替大秦镇守山河这么多年,竟然就这般被卖了一个彻底,啧啧,瞧着还真是惨。”
“你们说,要是数十万沈家君埋骨青山,沈家满门皆斩,沈家的后人还会不会继续效忠大秦?”
这句话,就宛若一把刀子似的,狠命的扎进了她的心口中,揪着,隐隐的有些痛。
姜嬛拿着那信函的手,都是止不住的在打颤。
那一字一句,如同利剑一般,都淬了寒光,从她的眼前心中一一而过。
书信中,卫隅似乎同这位赵大人,无一不谈,从家国大事,说到自个的今儿结识了什么红颜知己,那一纸的风流韵事,是她从不曾听闻的。
就在姜嬛研究那一纸书信的时候,姬以墨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所有书信都给看完了,他双手撑在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