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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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姜嬛研究那一纸书信的时候,姬以墨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将面前的所有书信都给看完了,他双手撑在桌面上,啧啧一叹:“这位大秦太子,隐藏的可是好深呀,咿呀呀,你说我将这些信打包送给咱们那位大名鼎鼎的沈将军,你说沈家会不会就此将大秦的天给捅破了去?”
“不会。”容陵摇头,“沈家满门都是忠臣良将,他们更明白,若是大秦再起战事,这无疑是给了我们机会,也会让那些百姓遭殃的。”
“不过,太子您若是真的意在沈家,不如从宜姜郡主身上落手,沈将军将此女视为掌上明珠,若是能说动她策反,估摸着沈家便会满门倒戈。”
姬以墨用手支着头,轻轻一笑:“宜姜吗?”
“是。”容陵拱手又道。
姬以墨想了半日,抬头:“那她长得好吗?”
容陵道:“据说,宜姜郡主冠绝金陵,想必模样是极好的。”
姬以墨再次点头:“那挺不错的,卫隅那家伙鱼目混珠,倒是可让孤捡一个便宜,只是如果宜姜真的有那么好,卫隅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退婚了?”
一旁思绪已经飘远的姜嬛,倏然就被他俩的对话给拉了回来,她转头淡淡的看着两人:“你们将主意打到一个姑娘身上,也不觉得害臊吗?”
“小丫头,你自个说说看,我们怎么将主意打到一个小姑娘身上了?”姬以墨叹气,摇头,“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如今,宜姜郡主尚且待字闺中,云英未嫁,本太子如何求娶不得?”
姜嬛冷笑一声,将那信函扔扔到了容陵的面前:“赵贤同大燕和大秦都有勾结,此人可不是个好打发的角色,想必后面还有人坐镇,要不然就凭他的胆子,可做不出这些通敌叛国的事情来。”
“什么意思?”姬以墨十分诚恳地问道。
“顺藤摸瓜,懂吗?”姜嬛拧着眉说道,“或者,你拜托一下南宵引,让他引你入宫,你将这些东西,全都给建安帝瞧瞧,看看他能不能容忍一个通敌叛国之人。”
姬以墨听后,倒是很认真的低头思考着这个法子的可行性。
姜嬛只道:“如今夜深了,我先回去睡了。”
“好,孤让容陵送你回去。”姬以墨还在思考,是以一些话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
“这般近,便不用容陵送了。”姜嬛摇头拒绝,径直走了出去。
刚将那扇紧紧掩着的门推开,一大股冷风便扑面而来,庭院外的柳条在风中舞动,发出沙沙的声音。
姜嬛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今夜,辗转难眠的又何止她一人。
隔日一早,姜嬛也没同人打招呼,便用袍子一拢,从后门出去了。
她熟门熟路的去了南宵引如今的宅子,不过她也没从正门进,而是从后院的墙上跳进去的,她昨儿便来此处,是以府中的暗卫倒也都识得她,并未上前拦阻,而是让她一路通畅的去了南宵引的院子。
他今儿休沐,此刻用了早膳,正坐在院子中吹风晒太阳。
瞧着她来,也不觉得惊异,反而让人奉了茶上来,不紧不慢的同她说道:“你最近找我,找的可有些勤了?”
“有事想向你打听。”姜嬛从门边走了来,就算是笼着肥硕的袍子,南宵引觉得自个也能看出她绰约的身姿来。
南宵引双眼一眯,神色欢愉:“也有你宜姜郡主不知道的事吗?可真是稀奇呀?”
姜嬛走到石椅跟前坐下,冰凌凌的,顿时就让她打了一个激灵:“你南家最精通莫过于此,有事我自然是要向你打听的。”
“我怎么听着,怎么感觉你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了?”南宵引叹气,将身子往前一倾,眨着眼,“宜姜,我们虽说是老熟人了,可我的规矩,你也是明白的,想从我这儿拿消息,总归得出些代价。”
姜嬛颔首:“南少主的规矩,我自然是明白的。不过我想我的家底,南少主也是清楚的,你想要什么,直言便是。”
南宵引一听,顿时笑得更加欢喜了,若是身后有一条尾巴,指不定就在那摇啊摇的:“若是我想要,春风一度了?”
“想来南少主在这儿呆久了,已经忘了我的规矩了。”姜嬛微微一笑。
“你的规矩,我从始至终都没有忘过,可是宜姜……”南宵引伸手从袍子下的一团阴影中,准确无误的勾住了她的下颌,“你当真就那般喜欢临渊世子吗?”姜嬛面色一冷:“你又在查我?”
南宵引并未将手拿开,反而放在那,仔细的蹭着:“关于你的事,我总归是要全部知道,才能放心。”
“宜姜,你这又是何苦了,你若真的要同临渊在一起,嘉宁帝只怕要发疯了吧。”
姜嬛沉着脸,挥手打开:“这就同南少主无关了。”
023筹码
热风迎面送来。
南宵引也没有半分生气的迹象,他笑呵呵的将手给收了回来后,又将面前的茶盏推了上去:“如今天热,难免火气大,你喝口茶,先降降火气。”
姜嬛只道:“怕是需要降火气的不是我,而是南少主。”
“如今天热,我的确有些需要降火气,要不等着本少主心中的这些火气刷的烧上来,我都不知道自个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南宵引意有所指的一笑。
两人相知多年,如何不清楚对方的脾性。
姜嬛那双眼眸清凌凌的看着他:“南少主,你想说什么,直言便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的,同我打劳什子哑谜。”
“其实,我想说什么,你自个心中最清楚的不是吗?”南宵引极慢的一笑,“我南宵引得不到的人,又怎么会让别人轻易给得了去。”
姜嬛觉得自己如今和这人说道理是说不通的,她沉默了一阵后,才道:“言归正传,出个价吧。”
南宵引依旧是懒洋洋的:“这就要看你的这个问题,到底是值多少价了。”
“卫隅。”姜嬛道,“他值多少价?”
“他?”南宵引嗤笑,“一文不值。”
事到如今,他要是在看不出来姜嬛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的,他就是太蠢了,昨儿她来找自己要了赵贤的消息,他就隐隐约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如今一大早,她就自个找上了门。
这安的是什么心,简直是昭然若揭。
南宵引低头,瞧着自己按在石桌边角的手指,上面有一处骨节凸起,热风贴着面吹来,似乎还在脸上打了一个转悠,才徐徐散去。
两人同时缄默下来,现如今日头已经到了极盛的时候。
南宵引倏然叹了一口气:“其实你想知道的是赵贤同卫隅的关系吧?”
姜嬛道:“不止于此,还有卫隅……为什么……要……”话到一半,姜嬛顿然便感觉全身没了半分力气,就好像连说出这句话来,都需要耗费她大量的力气。
“这事,其实很早之前便有端倪了,不过后来你被许给了卫隅,那家伙就将心中的那些心思给按捺下来,直到一年之前,你突然失踪,又同他退了婚,是以好像便有些想不开了。”南宵引同她说道,“宜姜,卫家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干嘛非要和自己过不去。”
话虽是如此,道理她也门儿清,可他们沈家同卫家之间的渊源,哪是这么容易就斩断的,若是真能的有他说的那般轻松,又何止于变成如今这般模样,见着姜嬛沉默下来,南宵引倒是隐隐约的有几分心疼,继而劝道:“自古以来,这权力争夺便是如此,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酣睡,你们沈家军功太盛了些。”
“我们沈家世代守着这大秦的疆土,不知因此折了我多少沈家儿郎,可从始至终我沈家都无反帝之心,更不曾有过逐鹿中原的野心,他们为什么偏生就是要盯着我沈家不放了?”姜嬛平静地反问。
南宵引听后,也只道:“你可知,你消失不在的这一年之中,你的父兄在朝堂之中被上了多少道折子,全都在拿你的事大做文章,宜姜,你舍得让沈家被这些人推倒风口的浪尖上吗?还是说,你可以为了一个才相识不过一年的男子,便将沈家弃之不顾?”
“你明知我不会,又何必用这种话激我。”姜嬛淡淡道,“说吧,我要的这个消息,你要什么才肯告诉我。”
“我真是拿你毫无办法,明知道这是亏本的生意,可还是想和你做。”南宵引叹着气转身看向了伸手杵着的亲卫,对着他挥挥手。
不一会儿,那人便捧着一个盒子回来。
那盒子通体漆黑,若是安放在角落之中,必定是无人能察觉,更无人能知晓,这盒子中到底呈放什么惊天秘密。
南宵引接过那盒子,将它压在了姜嬛的面前:“这里面便有你所想要的东西,而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若能答应,那这桩交易,便算两清。”
姜嬛沉默了片刻,才道:“你要与我作何交易,直言便是。”
南宵引眉眼轻展:“回大秦。”
“期限。”姜嬛这次倒是没在含糊。
南宵引不急不慢的思索道:“若要你此刻回去,着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而本少主也不太愿意做一些强人所难的事情来。”
姜嬛好以整暇的听着,不曾开口。
“如此,那便这般吧。”南宵引笑,“今儿过年,我会去大秦寻你,你陪我守岁如何?”
姜嬛低头琢磨:“你想要的,便是这般简单吗?”
南宵引听此,却是神秘莫测的一笑:“你若是觉得简单,那便是真的简单吧。”
“不过我需要在同你说一句,如今你跟在姬以墨的身边,这些书信,恐怕是带不回去了,你要看便在这儿看完吧,等着你看完,我派人将这些东西送到金陵去,等着你回来,自然可以再赏阅一番。”
“还有,替我给父亲报个平安,再让他提防一下卫隅。”
南宵引十分爽落的点头:“自然可以,这些与我而来,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替我准备一个书房吧。”
从南宵引那出来后,虽然说不上是月上中天,但时辰也是绝对不早了的。
是以当她刚进了府,姬以墨便气势汹汹带着容陵出来,将她给堵了一个正着。
姬以墨虽贵为太子,但身上却有一种痞气,特别是今儿他穿着锦衣华袍,将人拦下的时候,颇有种纨绔子弟在欺负良家妇女的感觉。
姜嬛抬头看他:“做什么?”
“你今儿去哪儿了?怎么不在府中?孤派人出去找你,也找不到,你知不知道我差点急死!若是你在我手中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你觉得我还有脸面去见临渊?”姬以墨口气不善的一大长串的话扔了下来,吵得姜嬛觉得头疼。
她今儿看南宵引那看了一日的信函,整个人可以说是已经压抑到了极致,如今被姬以墨这么一吵,姜嬛只觉得心中那火气,扑腾的直冲天灵盖。她死死地握住腰间缠着鞭子:“我今儿不太舒服,不愿和你吵,我想回房休息了。”
姬以墨也看出了她精神不太好,虽然有些于心不忍,可还是带了些逼问的意思:“那你今儿去哪儿?这个总能同我说吧?”
“我去南府。”姜嬛答道。
“南府?”姬以墨听后,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南宵引?你怎么又去见他了?”
“南家消息灵通,能打听出许多常人都不探听不到的事,而且那日同殿下说的话,这些日子也是反复想起,我觉得殿下说的很对,不管如何,我总归的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姬以墨听后,倒是清咳了几声,将身子微微朝另一边偏偏,没有在拦她的去路,不过还是小声抱怨了句:“日后这种事,不管如何你总得叫上我们呀,若是你觉得不太方便,也该同我们说一声,哪有你这样,一声不吭的就自个去的,万一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这般凶,谁敢欺负我。”姜嬛面色微动,心中到底还是泛起了些暖意。
虽然她明白,这很大一部分的担心,不过是源自另一个远在边陲的男子。
姬以墨同姜嬛并肩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同她说:“你知道这次临渊被派去东境是因为什么事吗?”
“隐约能知道些。”姜嬛道,“就好比陛下将您派遣来了宜州一般。”
“不过,殿下打算进宫去看看楚帝吗?有些事,你出面处置,远远没有楚帝亲手整治来的震撼人心。”她提醒了句。
姬以墨并非是那种一意孤行,听不进他人意见的,他思忖了一时半刻后,才道:“可我不想将此事声张,你可有什么法子,能让孤见一见那位少年天子。”
“赵贤虽然是这位楚帝左膀右臂,可相较起来,南宵引更得他的信任,你若想单独见他,去找南少主便好,我相信他很愿意给你开这个方便之门,当然前提是,你能把他给贿赂了。”
姬以墨很认真的开始揣摩起来:“贿赂南宵引,他可有什么喜欢的物什吗?”
“我如何知道,不过南宵引做事有时候委实算不上什么光明磊落,但他从来都是明码标价,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罢了。”
容陵一直都在旁边站着,不开口,直到听见两人说完后,这才插了一句嘴:“属下倒是听说过,这位少主,十分喜欢玉玦,那种弯如月,玉质中稍稍偏红的那种玉。”
“玉玦?”姬以墨深吸一口气,撇了撇嘴,“早知道,孤就将孤藏在宫中的那块美玉给他带过来了,也罢,不过如何都还是要试试的,你去同南少主的门客接洽一下,最迟明早,我要见到南少主。”
容陵低首抱拳:“属下明白。”
听着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姜嬛冷冷淡淡的转了个头,目送着容陵踏着一地的黑暗而去。
“你在看什么?”见着身边人没了动静,容陵也不由得转头看了过来。
“门口,挂两个灯笼吧。”姜嬛漠声道,“这儿太黑了些。”
024猜疑
虽然姬以墨一头雾水的不明白姜嬛说这话的意思是什么,可既然她说了,姬以墨还是立马让人下去准备了两个大红的灯笼,挂在门口。
等着灯笼挂好,姬以墨还站在原地,夜色苍茫,他问:“为什么世子妃突然会说这个?”
跟在他身边的护卫摇摇头,最后在姬以墨不悦的目光下,这才硬着头皮说了句:“许是世子妃嫌黑?”
若是放在以前,姬以墨觉得自己大概会相信下这个理由,可若是放在今下,他总觉得那小丫头一句话中总是藏了七八道弯。
不过他站在原地琢磨了半日,也不曾想出她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也只好悻悻的摇头离开。
等着第二日,天色将明。
姬以墨刚将窗扇推开,就瞧见容陵笔直如松的站在窗外,手中还拿着一张帖子,那帖子甚是嚣张的用金线勾勒,在日光下,缨缨泛着光芒。
他伸手从容陵的手中接过,翻开看了几眼:“南少主如何说?”
容陵道:“南少主说,若是事成,就请殿下将您府中珍藏的那一块玉玦给他。”
“死物罢了,请他放心便是。”一早起来听见好消息,姬以墨如今是眉眼舒展着,瞅着谁,都觉得谁十分顺眼,他在窗框前站了许久之后,才道,“世子妃可醒了?”
容陵摇头:“属下不曾去。”
姬以墨扬了扬下颌:“去看看,若是醒了,便让她过来用膳。”
“是。”
昨儿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