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妻嬛嬛-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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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以羡将身上的湿衣给换掉,这才走到了火炉边上:“如今这个三伏天,你从哪弄来的炭火?”
“世子爷,你可知有钱能使鬼推磨是什么意思吗?”韩雍嬉皮笑脸的在姬以羡的身边坐下,“这些日子,你身子如何?可曾好些了?”
姬以羡点头:“好多了。”
“能不好吗?”傅燕然笑着从一架简陋的屏风后绕了出来,眉眼温良,“有娇妻陪在身侧,想必是夜夜笙歌,乐不思蜀了。”
韩雍听见后,顿时就是一阵的左顾右盼:“怎么?那个小丫头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就她那般性子,你舍得将她一人放在王府中?也不怕被群狼环饲?”
“她被父亲派去了宜州,同太子殿下一起。”姬以羡说道,虽然掩饰得很好,可傅燕然还是敏锐的从他脸上捕捉到了几分失落。
他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也就是分开几日罢了,又不是生离死别了,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过,我这次过来倒是听见了一个小道消息。”傅燕然道,“但不知是真是假。”
姬以羡没什么兴趣听他说,倒是韩雍兴致勃勃的追问:“什么消息?”
“沈梨那丫头不知所踪。”
“沈梨?谁啊?”韩雍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傅燕然笑道:“就是大秦的宜姜郡主,沈将军的掌上明珠啊!”
“那不知所踪是何意?”韩雍又问。
傅燕然一耸肩:“意思就是,这位小祖宗在沂州养病的借口完全就是托辞,她是整个人都不见了,沈家还因此人仰马翻了好一阵。”
坐在炭火便专心烤火的姬以羡,突然抬了头:“她是多久不见的?”
026尚缺一位少夫人
多久不见的?
其实傅燕然也说不上来,只是这个消息是近日才从沂州传回来的,不过若是他估算一下,那约莫是沈家对外宣称沈梨回沈宅休养左右,前后大概不会超过一个月。
傅燕然想了半日,这才给了姬以羡一个大概的日子。
听后,姬以羡默不作声的又低下了头,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想什么。
傅燕然同韩雍对望了一眼,默契的都没在说话。
毕竟他们几人也认识了好多年,就算姬以羡不说,他们也大概能猜出几分来,除了那位磨人的世子妃外,他们不觉得这世上还有值得姬以羡在记挂的第二人。
炽夜问了一壶酒来,他往傅燕然他们面前递了递。
他欣然接过,倒了一杯出来,递到了姬以羡的面前:“喏,将这儿的事处理完后,你就可以回去同姜嬛团聚了。”
他抬头,依旧是半点声音都不愿出。
“刚温好的酒,给你暖暖身子。”傅燕然一笑,尔后便强硬的将酒盏塞入了姬以羡的手中。
杯中的酒温得着实有几分烫手,他接过,放在手中握了好一会儿后,这才将酒送到了唇边上,一仰头便喝了一个干净。
同姜嬛两杯倒不同,他酒量尚可。
喝完,他意犹未尽的用舌尖抵了抵唇,想起傅燕然刚才所言之事,他眸光不自觉的又黯淡了些。
可无一人察觉。
隔日,南宵引便遣人用一辆马车将他们接到了南府去。
姬以墨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同她道:“你说,南少主要将我们带去哪?”
姜嬛闭着眼:“你不是想见建安帝吗?你不是用一块玉玦允诺了南少主吗?你说他现在能将我们带到哪里去?”
“难道是去见建安帝吗?”姬以墨觉得万分惊讶,“我们不是昨儿才同南少主吗?为什么建安帝这么轻易就答应见我们了?难道不该拿拿乔吗?”听见姬以墨的话,姜嬛倒是睁了眼,不疾不徐的看向他:“为什么你觉得建安帝会同你拿乔?这是你们俩互惠互利的事。”
姬以墨想了下,说道:“也是。”
“不过……”姬以墨疑惑的看着她,“你真的是什么都忘记了?为什么我觉得你同南少主甚至是对大楚的情况都还挺熟悉?”
姜嬛沉吟了会:“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姬以墨依旧是警惕的看着她:“姜嬛,你同南少主以前真的不认识吗?”
“不认识。”姜嬛回答的干脆利落,见着姬以墨神色未有半分的松懈,又解释道,“对于南少主,我不过是比较擅长揣测人心罢了。”
对于姜嬛的说辞,姬以墨是半个字都不太想信。
可不等他刨根问底,有些摇晃的马车便停了下来,赶车的小厮转身将帘子掀了起来:“公子,姑娘南府到了。”
姬以墨又往姜嬛的脸上看了眼,见着她没什么表情后,便掀开车帘率先下了马车,姜嬛伸手将马车内南宵引专门为她准备好的幕离带上后,这才跟在他的身后下去。
君硕风天生聪颖,又曾与她又过了数面之缘,难免不会被认出。
至于傅燕然不曾认出她的原因,不过是她们多年不见,模样都与幼时不大相同,是以这才会瞒过去,而且身为沈家的嫡女,有可能会容颜尽毁的流落在肃州那个贫瘠之地?
他转身,一下子就拧起了眉:“好端端的,你怎么将这玩意戴上了?”
“姜嬛无颜,还是不要吓到建安帝为好。”姜嬛毕恭毕敬的回了句,便像个随行的侍女般,跟在了姬以墨的身后。
姬以墨愣在了原地,不太明白姜嬛又准备折腾出什么幺蛾子,一转头瞧见南宵引正眉宇含笑的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渐渐进了。
他不得不将嘴边的话重新吞咽下了肚子里,同南宵引热切的问候之后,便打算同南宵引一起去面见建安帝。
几人刚行止门廊下,南宵引却猝不及防的转身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他道:“陛下只让太子一人进去。”
姬以墨脚步一顿,回身看向了跟在他身后的姜嬛:“她……”
话未说完,南宵引便微笑着打断:“不可以。”
“无妨,奴婢在外面等着殿下便好。”姜嬛立马就知情识趣的往后退了一步,身子几乎都要贴在了后面的刷着朱红色大漆的柱子上。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个侍女一般。
姬以墨敛下心中几分怪异,同南宵引颔首之后,便抬脚跨了进去。
屋内,光线有几分昏暗,他一下子有些不太适应,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勉强的瞧见了屏风后坐着一道修长的身影,身姿挺拔如竹。
他眉眼带了笑,上前。
屋外,日光直直的打在了门廊下。
南宵引从护卫的手中接过了一柄纸伞,将它撑在了姜嬛的头顶:“这儿热,我给你遮遮凉。”
姜嬛仰首瞅了眼,将面前的垂下的帐幔撩开,露出那一张伤痕遍布的脸:“无事,我如今带着幕离,也晒不到什么,倒是你替我打伞,若传了出去,你南家少主的脸面何存?”
“脸面罢了,同你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南宵引笑着摇头,不自觉的也将身子往后一仰,同她一起靠在了那柱子上。
只是那柱面不算宽,根本就无法让两人肩并肩的倚着。
姜嬛伸手,有气无力的将那伞推开:“这院子中有这么多的人,南少主你还是注意些为好。”
“我与你许久不见了,你不来陪我叙叙旧也就罢了,如今我也不过是想陪陪你,你也不让吗?”南宵引歪着头同她说着。
姜嬛不打算理,正要换个位置,一抬头就瞧见了容陵正目瞪口呆的站在石阶之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这两人竟然会这般亲昵。
那种亲昵感,就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般,他们完全横插不进去。
姜嬛也不见慌乱,她平静的南宵引的手给推开,看向了容陵:“来了?”
容陵几步上前,拱手:“属下见过世子妃。”
“嗯。”姜嬛目光淡然的点点头,语气清淡的指了指身后的掩着的房门,“殿下如今在里面同建安帝谈事。”
容陵上前,不着痕迹的插到了姜嬛同南宵引的中间,将两人给分开:“世子妃为何会在外面站着?”
“他们谈事,我在里面做什么?”姜嬛淡淡道,“在外等着吧。”
南宵引从来都不是个识趣的,他瞧着容陵面无表情的横在他们之间中,一挑眉便从另一边绕了过去,又再次站到了姜嬛的身边:“暖暖,如今日头正晒,不若去凉亭中避避暑?”
前两个字一出,姜嬛骤然回头,不再是先前平淡如水的模样,而是带上了几分厉色,她压着心中的怒气,一字一句的开口:“我同南少主还没有熟悉到,能让南少主能直呼我闺名吧?”
瞧着姜嬛变了脸色,南宵引不怒反笑,语调更是轻飘飘的:“你我相识怎么说也有十多年了,我唤唤你的闺名又如何?”
容陵愕然:“南少主竟然识得我们世子妃?”
“自然识得的。”南宵引轻笑,“若非你遭人所害,如今早该同人成亲了,不过如今,你同他也退了亲,不若考虑考虑我如何?反正我俩也算是青梅竹马,互相都知根知底的,哪里不比你跟着临渊世子好了?”
姜嬛看向他,手指尖却是搭上了她腰间的鞭子,瞧着她真的动了怒,南宵引立马讪讪一笑:“暖暖,我知你没了记忆,可那又如何?说不定,这正是我俩培养感情的好机会了?”
容陵上前一步,又将两人隔开:“若是南少主知晓世子妃的身世,还请南少主明言,我广陵王府必有重谢。”
“你瞧我如今什么也不缺,可唯有一人,求之不得。”南宵引不知从哪掏出一把扇子,在他们面前扇啊扇的,整就一纨绔子弟的模样。
容陵心中直觉不好,可到底也没有阻止,而是说道:“洗耳恭听。”
“我南氏尚缺了一位少夫人。”南宵引眉眼舒展的看向姜嬛,“就是不知临渊世子是能忍痛割爱。”
容陵心头一跳不说,就连眼皮子也疯狂的开始跳起来,他沉默的看着南宵引,半响才俯身拜了下来:“南少主说笑了。”“怎么会是说笑了?本少主从不与人说笑的。”南宵引微微一笑,“若是容公子做不了主,不妨等着你们家太子出来,问上一问。”
“南少主可真是会同人开玩笑,姜嬛也不过是蒲柳之姿,哪里能侍奉南少主,若南少主真的尚缺了一位夫人,不妨等孤回长安之后,选一个姿容尚佳的姑娘送予少主。”姬以墨不知何时同君硕风走了出来,他负手站在门廊前,神色冷淡。
南宵引眉眼含笑的望向他:“纵然她们再好,也不是暖暖。”
“暖暖?南少主喊得可真是亲热。”姬以墨走上前,“不过如今她也已嫁人,所谓罗敷有夫,孤想南少主大概是能明白的。”
027君硕风(小修)
门廊之下,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若是别的人听见这句话,少不得要退让一两步,可南宵引那是出了名的脸皮堪比城墙,姬以墨这些话,于他而言,也不过是在隔靴搔痒罢了。
南宵引头一歪,便笑:“罗敷有夫?临渊世子同暖暖可有婚书为证?”
姜嬛被容陵护在身后,她只能稍稍将身子一偏,看向了倚在那优哉游哉的人。她觉得自个此刻心头正有一团火气,正越烧越大越烧越大。
可她又不能冲过去,将那厮的嘴给堵住,只能听见他在那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越说越离谱。
姬以墨道:“自然是有婚书为证的。”
“一纸假婚书罢了,又能做什么数?”南宵引又笑吟吟的眯着双眼同他们说道。
姬以墨现在觉得南宵引是不是在故意找他们的茬,明知姜嬛的身份是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们也就罢,还非要用这些言语戏弄他们。
虽然他承认姜嬛的确要比寻常女子出色些许,可就那一张脸……姬以墨心思复杂的看着她,就算是一个男子眼在瞎,也不可能对着那副尊容亲下去吧。
当然,他也不得不承认,自个那个堂弟的眼就瞎了一个彻底。
姬以墨也被他噎了一个彻底,一时之间竟然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反驳南宵引,只能有些气急败坏的站在原地。
南宵引说的是事实,他也亲自登门请求过南宵引去查姜嬛的身份,若是今儿他在这儿反驳,这人撂担子不做了怎么办?
最可气的就是,这人明明就知道姜嬛的身份,却偏偏要让他以他珍藏多年的玉玦相赠。
几人说话的时候,君硕风倒是也从里面走了出来,比起姬以墨南宵引几人精致俊朗不同,君硕风着实算不上一个美男子,他面容也就平平,可唯有身上那股冷冽的气势,能将人慑住一二。
姜嬛是最先瞧见他出来的,她伸手去勾她耳边的碎发,顺道便将幕离上的帷帐给放下来,可还不等她的手缩回袖中,就被君硕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小丫头,别来无恙。”
姜嬛装作受惊的样子,一把就将君硕风的手给拂开,往容陵的另一边退了几步,容陵就算是再不喜欢这位世子妃,便也用身子稍作遮挡,将君硕风的视线给挡开。
“哟,这不是不认识寡人了?”君硕风却毫不在意的一笑。
其实姜嬛觉得在某些方面君硕风和南宵引都是一个德行,要不然他们的君尘之谊,也不会维持这么久,简单来说,也就是臭味相投。
“君上。”南宵引拱手,“您怎么出来了?”
“这不是听见了故人的声音嘛。”君硕风的目光就一直没从她的身上移开。
姜嬛暗中瞥了南宵引一眼,没再说话。
君硕风却不肯放松,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就从容陵身后将人给揪了出来:“小丫头,我们这般久没见,你都不同寡人叙叙旧吗?”
“寡人记得小时候,你还喊寡人一声硕风哥哥了?”他带着几分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姜嬛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
君硕风并非大楚先帝的嫡子,而是由一宫女所生,被陛下所不喜,年少在外求学之际,她父亲也曾教过他一招半式,换而言之这人曾经改名换姓在他们沈家住了好长一顿时间,那时候金陵人人皆知,景阳候沈安收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其能力不在其子之下。
只是他们对外虽是以师徒相称,可两人却是一个没有收徒,一个也没有拜师。
等着后来,沈安稍稍动了心思之后,这人却一拍屁股,收拾包袱款款走了,回了大楚,在一众兄弟之间厮杀出了一条血路,由南宵引陪着。
不过等着他继承皇位后,在见着沈安,私底下却还是称了一句老师。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从金陵暗中前来襄助南宵引,这才认出了一直住在她们家的硕风哥哥竟然是大楚的皇子殿下。
是以后来,她便再也没有唤过他一声硕风哥哥。
如今被人揪出来,姜嬛倒是没有惊惶,反而想起若是姬以羡那厮在,少不得回去之后,要折腾她唤他一声瑾瑜哥哥。
想起那人,姜嬛耳根处浮出了几分微红。
姬以墨目光难定的在她们之间游移,而后才道:“君上同姜嬛认识?”
“故人。”君硕风手上一个用力,便将人往自己的身边一扯,“今儿我便先带暖暖回宫了,许久不见这丫头,寡人也着实想念的紧。”
“君上。”姬以墨赶紧上前想要拦住君硕风,却不想自己竟然先被南宵引给挡了一个正着:“太子殿下,我们同暖暖都算是青梅竹马,大家知根知底熟悉的很,我们君上也是因为好久都没有见暖暖了,相同她叙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