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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春潮倒灌-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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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坐在出租车后座两端,默默无言,或许是因为晚上的原因,出租车司机也不愿意说话,于是,整个车厢笼罩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
  我盯着窗外霓虹灯随车的行进而后退,又在高架桥上眺望北京的夜色,这是灯火通明的一座城市,当我望向窗外,看到那些几十层高的建筑里一个一个亮起的小方框,我觉得自己只是人海中非常渺小的一粒沙子。
  可是,就算是这么渺小的沙子,每个在这里努力生活的人还是在遭受不一样的痛苦。
  我想,同性恋在茫茫人海中应该是那么不值得一提的事情:有人喜欢男人,有人喜欢女人,就像有人喜欢苹果也有人喜欢梨;有人为了婚姻而奋斗,有人奋斗终生为了逃离婚姻,就像有人向往大海也有人向往蓝天……我们只是选择不一样而已,难道选择少数派就一定是思想变态吗?
  我不知道。
  年幼时,我也曾自命非凡,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正义的那个,我的想法都是正确的,而我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但是现在,我犹豫了,我对着城市万家灯火,始终给不出一个答案。
  那是我和顾柏川最后一次相拥而眠,我们在酒店的房间里接吻、拥抱,发泄着无处释放的欲望和惆怅,直到我们筋疲力尽,倒在柔软洁白的床上。
  我偏过头去,望着落地窗外的景色,听着顾柏川轻浅的呼吸声,直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逐渐走向破碎……我知道,时间是一条永远不会逆流的河,而我和顾柏川再也无法回到08年夏天,那一切幸与不幸的开端。
  我闭上眼睛,脑海里蓦地回想起曾经看到过的那首情诗:“我是一条朝你奔流而去的小溪,蓝色的大海啊……”
  我是环绕在你膝边的蔚蓝,坚实的山川。
  春天到来的时候,我蒸发成云朵,幻化成雨滴,在春潮里同你相拥,坚实的山川啊,亲爱的山川。
  无论经历过什么,生活仍旧要回到正轨,我被陈敏接回了家里,而事情过去的第三天,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单元楼下面,阿鹏哥打开车门,楼上楼下搬运了很多行李。
  我在窗户里面看着,看顾柏川从楼道里走出来,向那辆车走过去,他在上车之前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在阿鹏哥的催促下关上车门。
  顾柏川搬走了。
  隔壁的房子终于回归寂静,而我知道他内心的悲哀应该不比我少——这栋房子是许芸阿姨生前居住的地方,在许芸阿姨牺牲之后,按照条例应当收回,但也许是房源并不短缺,营房科的人没有过来收房,默许顾柏川在此居住。
  现在,关于许芸阿姨的一切在这里落下帷幕,除此之外,还有我们俩的童年,有他在床边养过的仙人掌,有我坐在地毯上打过的电玩游戏,有冰箱里的冰淇淋,也有我们拥抱过后在床面上留下的痕迹。
  时间一直不停走,无论人心如何。
  新年再次来临,今年的春节比往常都要安静,黎正思自从上次和我吵过一架之后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而陈敏虽然不再提起这件事,但我可以从她日益衰老的脸上看出她的抑郁和不安。
  没有人有心情过这个年,我从冰箱里拿了点速冻饺子出来煮,煮好了端给陈敏一盘,留给自己一盘端回房间里吃。
  破五的那天,韩奈约我出去打球——我们之间一直都有联系,只不过平时上学的时候重合的时间少,而放了假才有空,因此,他在电话另一头语气热切,还说自己出去实习拿到了第一份工钱,虽然不多,但是还是想请我们这些老朋友吃顿饭。
  我没有理由拒绝他,正好也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满口答应下来,准备出门。
  陈敏却对我的出行变得疑神疑鬼,我前脚刚要踏出门槛,就听见她厉声发问:“黎海生,你要去哪?”
  “和朋友打篮球。”我说。
  “什么朋友?”
  “就是朋友。”我道,拧开门锁准备出去。
  陈敏冲了出来:“你别想着去找顾柏川,他今年春节压根没在北京过。”
  我被她忽然提起顾柏川的行为弄得一愣,无奈地裂开嘴角:“我知道,不是去找他。”
  我敢保证,两家大人绝对是在这件事情达成了某种共识,因为,自从顾柏川搬走之后,我还试图去他的新家找过他——那是在西边一个别墅区,离学校很远,平时居住的多是已经退休大人或者还没上学的孩子。
  我靠着手机上的地图找过来,好不容易看到顾柏川发给我图片上的房子,却最终没能进得去家门。
  他们家保姆守在门口,除此之外还有顾柏川的弟弟,他们统一说辞就是顾柏川不在家,进去了也没人,死活也不肯给我开门。


第69章 143…144
  我在顾柏川家门外从下午等到晚上,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他弟弟跟着保姆回了家,别墅区亮起灯火。直到这个时候,我终于看见顾柏川立在二楼的某扇窗户前,安静地看着我,他张了张口,无声吐出两个字,我从他的口型读出来——走吧。
  那年,我们的语文课正在进行的拓展读物是《边城》,书里漫天的星光、草地和现实混淆在一起,而我就像是站在爱人窗下歌唱的人,不同的是,我没有一个需要竞争的对手……我们分明两情相悦,却不能相拥,这让我的失落难以言喻。
  我迫切需要能转移注意力的一切,能够逃离令我窒息的地方。
  韩奈,他们不知道我在学校里发生的这些风波,更不了解顾柏川和我之间的关系,于是,我乘着公交一路去到那座熟悉的“城中村”,在看到外围那栋老旧的棕色砖楼时,我总算松了口气。
  这些年来,城市总是日新月异发生着变化,成千上万的北漂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城中村”里的熟悉面孔也变少了,但基本的布局仍没有发生多大的改变——废弃电缆从空中垂直悬挂,晾衣绳在间隔很近的楼房中间拉起,上面挂着红的、绿的各色衣服,而台球厅所在的那栋老楼里人声嘈杂,离得老远就能听见里头的动静。
  原本昏暗的楼道里加装了一些黄色灯泡,比从前亮堂些,我看见楼下的游戏厅门帘里正散发出五颜六色的闪烁光束,时不时传来叫骂或欢呼,但我对游戏厅的兴趣有限,没有多做停留就顺着阶梯上楼去了。
  台球厅的生意似乎受游戏厅的影响,客人比从前要少了一些,连原本常年烟雾缭绕的空气都比以前新鲜。
  我环顾一圈,发现前台登记的换了一个更年轻的姑娘,而乔姐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我掀开帘子,对着吧台后面喊了一句:“乔姐!”
  “哎!”熟悉的嗓音响起,过了约莫半分钟,这才见乔姐施施然从后面的仓库走出来,我早听韩奈说了她怀孕的事,如今亲眼见到她显怀的肚子,还是尤为诧异。
  “这么大了?”我脱口而出,目光也追随她拱起的肚子。
  乔姐挺着肚子,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肚皮上,笑意盈盈:“是呀,预产期就在春天了,也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
  “是妹妹就好了,随你最好,漂亮。”我说,略有些心不在焉。
  并非我不想真诚献上祝福,而是我对孕妇的恐惧一事追根溯源可到五年前的暴雨,直到今天还没能完全摆脱。
  兴许是看出我的别扭,乔姐调侃了我两句,说我一看就是个小孩心思,也没再多提自己怀孕的事,转而打发我去找韩奈和牛佰万:“他们正在楼下的游戏厅呢,我真不理解你们这群男生,怎么从小到大打游戏都不带腻的……得了,你也快去跟他们玩一会吧,在这里陪着我多没意思。”
  我听了她的话,去楼下游戏厅找韩奈,见他正跨坐在一辆电玩摩托上,双眼盯着屏幕开得起劲,似乎是和旁边的一个男人竞争上了,两个人全神贯注,横眉怒目,时不时爆出一两句国骂,引得旁边围观的人一阵阵地起哄。
  我站在韩奈身后,等他得意洋洋从摩托车上跃下,这才上去拍了他的肩膀:“不是请吃饭?搁这儿玩得挺开心。”
  “吃啊!怎么不吃!”韩奈笑得一口白牙,“等过会叫上牛佰万一起。”
  “他人呢?我进来的时候没看见他。”
  “他在地下那层。”韩奈冲我别有深意挤了挤眼睛。
  我没弄懂韩奈的意思,直到我去了地下那层才发现,这里的氛围跟上头完全不一样,如果说上面都是些枪战、对抗、竞速一类热血的电玩游戏,这里头的氛围就变得骤然有些凝重……对,凝重,这样的词汇出现在游戏厅里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是,那些正坐在机器前游戏的人确实呈现出一种痴迷又凝重的状态,他们目光紧盯屏幕,却双眼无神。
  四周昏暗,而游戏机的苍白的光落在他们脸上,伴随模拟金币掉落的声音和时不时响起的尖利提醒音,让整个气氛显得诡异起来。
  我站在门口,脚步有些犹豫,却见韩奈见怪不怪昂首阔步进去,喊了句:“万哥!”那声音很有底气,几乎要将我心中的疑虑打消殆尽了。
  我跟随他的步伐走进去,见牛佰万正坐在一个玩钓鱼的机器前头,听见韩奈的叫声,他抬起头,冲我们咧了下嘴:“哟,这不是黎海生嘛,哥好久没见着你了,高中生活怎么样啊?”他从机器前头站起来,走到我们身边,一把揽在我的脖子上。
  汗臭、烟熏以及廉价泡面的油腥味,令我一时间有些反胃,顾不得别的,我连忙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万哥,男男授受不亲。”
  “真他妈穷讲究!啊不,应该说是富讲究。”牛佰万又笑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从他的笑意中读出了几分敌意。
  我当下敲响警钟,找了个话题和韩奈凑到一起,一路上没有和牛佰万单独挨着的机会。
  好在,韩奈这次要请的人不止我和牛佰万,还有他一帮兄弟,男生凑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题,游戏、女人、性,他们一路声如洪钟,引得周围成年人频频回头观望,而他们似乎也享受这种目光,走几步路都要走出港片古惑仔的架势。
  晚上,我们大鱼大肉吃着烧烤,喝着啤酒和汽水,而他们高谈阔论昨天的球赛,照理来说应该可以用“气氛融洽”来形容,我却觉得并不怎么高兴,甚至在心中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我觉得萦绕在他们这群人周身的气氛变了。
  他们变得更像是充满戾气的大人,他们讨论起金钱和女人,多了几分愤慨和虚假的不屑。
  我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明确,但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变得不一样了。
  韩奈是唯一一个还能让我感到些许安心的人,回去的路上,我找了个机会单独拉他到旁边,问道,牛佰万下午在玩的机器是什么?
  “钓鱼机啊。”韩奈这样说。
  “那旁边那些机器呢?”
  这回,韩奈半晌也没有回复我,脑海中某种想法似乎在被印证,我脱口而出:“那些是不是赌博的玩意儿!”
  韩奈一巴掌捂在我的嘴上,冲我嘘声:“不是,你不要乱说。”
  “那是什么,这你也要瞒着我?”
  “我没瞒着你,那个和赌博不一样,就是……唉,反正不一样就是了,再说了,牛佰万手里头都是他自己挣的钱,他愿意玩什么就玩什么。”韩奈的语气中充斥着不耐烦,不过,他还是凑到我的耳边道,“海生,我拿你当兄弟,偷偷告诉你,那些机器虽然和赌场里头的不一样,但确实也要花钱的……你,你不要碰。”
  我不傻,韩奈的话说到这种程度,我已经猜得个八、九不离十。
  “可是你应该劝牛佰万少沾这些。”
  “他也得听啊!”韩奈捶了一下我的肩膀,“你不要乱讲,尤其是跟乔姐,听到没?”
  我盯了他一会,点了点头。
  春天,联赛正式拉开帷幕,我很少再有心思想牛佰万的事。
  我继续自己之前做的事情,翘课、逃学,跑去篮球公园和人家打野球磨练技术,校队的训练似乎已经不能满足我,我迫切希望通过打篮球发泄掉自己多余的精力,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少想关于顾柏川的事情——我总觉得他有意无意同我疏远了。
  我不训练的时候,他永远泡在实验室,我去他们班门口找他一起吃午饭,他总是要么吃完了,要么干脆不在教室。
  这让我感到一些恐慌,同时也很愤怒:只是大人的阻拦而已,顾柏川难不成真的要听他们的话同我疏远?他怎么能这样懦夫!
  终于在我坚持不懈地蹲点之下,总算让我抓到了他。
  我问顾柏川为什么要躲着我,他先是否认自己的行为,随后又说:“黎海生,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不需要冷静!我只是在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有什么问题吗?”
  “你想做的就是逃学、打架和成绩下滑吗?”他问。
  我被他噎得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怒道:“对,我就是想做这些!关你什么事?”
  “……不关我事。”顾柏川盯了我一会,转身就走,我拉他的衣服也被他甩开了,本来我还想再追上去,却忽然感到周围同学看过来的目光,带着探究、好奇,还有揣测以及……模糊的恶意。
  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将手抽回,哪怕这个时候顾柏川已经转回来看向我,我仍没忍住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我变得疑神疑鬼,无论走到哪里总觉得有千万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千万张嘴一开一合,吐露同样一句话:恶心的同性恋,恶心的同性恋……


第70章 144…146
  在很多厄运开始的时候,人们都是不以为然的,就像是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男人的欲望时,也将其当做一个不怎么美妙的巧合或误会;而当我真正确认自己不同寻常的性取向时,我又笃定自己内心强大到不会顾虑周围人的看法;直到现在,当我真的因为这件事而恐慌时,我又觉得这只是学生生涯中一个必经的阶段,只要平稳度过去,我和顾柏川还会像原来一样要好。
  我总是有很多侥幸心理,我将这些厄运都归结给巧合,却不觉得这就是我人生的一个拐点——一时的冲动会酿成影响深远的恶果,也许正如顾柏川所说,我的心境并不正常,我需要冷静,然后让生活回归常态。
  但是非常可惜,当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我还游离于荒谬的青春叛逆期,不可自拔……
  夏天,我接到牛佰万的电话。
  当我看到电话上显示的联系人名字时,我是相当诧异的,因为牛佰万同我打得关系并没有多么熟悉,我们平时联系也大多数是经过韩奈,再不济也就是在社交软件是聊上几句,多余的交集并没有多少。
  牛佰万在电话里流露出紧张的情绪,他先是跟我寒暄两句,主要内容是关于我在学校的近况。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听出来牛佰万声音中的紧张,但是,他突如其来的寒暄却让我感到奇怪,我着急去校队训练,因此开门见山问道:“万哥,你今天打电话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呃……”
  这样迟疑的语气很少出现在牛佰万的身上,他总是很骄傲的、不可一世的,哪怕确实是生活在这个大城市的底层,他和他那帮兄弟身上还总是带着一股子韧劲儿,尽管这里的“韧劲儿”并非全然褒义,但对我来说,那才是熟悉的牛佰万,而不是电话另一端声音虚浮的男人。
  “万哥?”我起了疑,“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电话那头停顿有大概三秒,紧接着是一段嘈杂的电流,随后我听见牛佰万的声音从听筒里头传来:“有,海生,你最近手头有没有富裕?”
  在我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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