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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春潮倒灌-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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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直认为,当一个婴儿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他就像是一张白纸,上面什么都没有,而伴随着他长大,五颜六色的涂鸦才开始将白纸变成一幅画,所以,每个人都是由过去的记忆所构成的。


第79章 163…164
  而对于我来说,在我过去十八年的记忆中,顾柏川显然占据相当大的空间,所以,假如我真的忘记了他,那么如今的黎海生就不再是黎海生。
  他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
  年少时,我很笃定他会一辈子存续在我的生命中,无论以什么样的一种形式,但是现在,我确实开始怀疑了——一场高考,我们选择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岔路口,我决定停止追逐的一刻,好似我们的关系就此会破碎了。
  2018年对我来说,除了短暂的成人生日之外,还发生了更多令我煎熬的事情,顾柏川离开了,而由于军改的原因,大院里也换了一批驻扎的部队,当新的绿色皮卡开入院中,我远远看见他们身上的荒漠迷彩,瞬间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
  每天清晨的口哨声仍旧嘹亮,我在高考结束的暑假里,经常坐在院子里发呆。发呆的时候我就去看着战士们列队,看他们昂首挺胸、器宇轩昂,手里抱着水壶和饭盒,整齐走到食堂。
  我想,顾柏川以后应该也会成为像他们一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我开始很少再去想我们之间做过的那些旖旎情事,关于那场荒诞青春的故事在我的脑海中逐渐模糊,回想起来,顾柏川的十八年确实一直活在大人的夸赞中,如果没有我,他人生唯一的污点也将不复存在。
  我吃得很少,也开始很少运动,更是再也没有踏足过篮球场,即便去医院复查早就说腿上的毛病已经痊愈,普通的运动完全不会受到影响,可是,我仍旧不愿意在篮球场上看到其他年轻男孩的笑脸,看他们毫无负担在球场上碰撞、争抢,然后在每一次进球之后跳跃着庆祝。
  我知道,即便我同他们一起去打球,我也没办法再像从前蹦得那样高、动作那样敏捷、笑得那样肆意。
  我是个卑鄙又自私的人,更见不得别人拿走本应该属于我的胜利,所以,我干脆远离了任何一个会出现篮球的地方。
  我没日没夜坐在家里,白天躺在床上打游戏,晚上等陈敏回家,我就同她一起挑选一部电影,窝在沙发里,一看就是一整晚。我的体重开始变轻,身型也没有从前那样结实,曾经为了篮球努力过的一切在现在都是徒劳,所以我宁愿满足自己当下的享受。
  陈敏同志并没有发现我的变化,因为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和黎正思离婚了。
  当我从她那里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只觉得大快人心,我想,这么多年的争吵总算是画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他的眼里从来没有这个家。”陈敏说,“即使有的时候他会表现出一副很关切的样子,可是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我早就说过,婚姻没那么重要。”我往自己的嘴里丢着薯片,一边咀嚼一边看着荧幕里花里胡哨的动作片画面,“现在不是很好吗?正好你要退休了,我要上大学,你可以放下一切,享受一个人的自由。”
  陈敏沉默了很久没有说话,直到我听见了旁边传来的啜泣声。
  我头一回遇到陈敏这样掉眼泪,她在我眼里一直是个风风火火的女子,她的哭也总是惊天动地,要么是为了打我而渲染气氛,要么是为了抒发心中的烦闷……但是她今天哭得很伤心。
  我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她,即便注意力已经半分没再电影上,我还是假装盯着电视屏幕,轻声发问:“告诉你个秘密,我原先看见你俩的老照片,我就觉得黎正思配不上你,你年轻的时候好漂亮,可能因为这样才有了我这么个帅气的儿子。”
  “臭小子。”她骂道,声音里的哭腔还在,“可能是瞎了眼吧,那会太年轻了,只知道感情,不知道还有现实里各种别的东西。”
  “啊……”我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的肩膀,“你儿子跟你同病相怜。”
  我不避讳在陈敏面前谈论这些事了,总归她已经知道了全部,而我也再不愿意做回那个一点风吹草动就恐慌不已的懦夫……我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什么都不害怕。
  而陈敏虽然不会再用痛骂和棍棒来招呼我,却也仍旧不愿意多提这些事,她从我的薯片袋里抓了一把走,道:“你能和我一样?吃你的薯片吧,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九月,开学季再次到来,我去到城南一所普通一本上学,专业被调剂到了汉语言文学,我对文字工作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既不算是有兴趣,但也不算抵触。
  班上女生多、男生少,三个室友性格不算吵闹,没什么不良嗜好,生活习惯也还算干净卫生。
  平淡的大学生活就这样拉开帷幕,军训、开学典礼、适应大学生活,各种事宜接踵而来,除此之外,因为我是本地生的缘故,各种校、院级组织都想要拉我进去,方便以后随时活动之类的……学长学姐的热情总是很难让人招架,最后我选了个摄影社,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没事拍拍照片也挺好。
  陈敏听说了,花了将近两万给我配了个单反,我受宠若惊,她大手一挥道:“反正钱赚来就是花的,你又不给我生小孩了,省下来那么多留着也是生虫。”
  我双手捧着相机,就差给陈敏鞠个躬再道一句“喳”了。
  那么贵的玩意儿捧在手里,留着落灰实在暴殄天物,于是,我就在周末陪几个外地室友去转悠胡同的时候,带着顺手拍上那么一两张。我拍到了北京的夕阳、胡同口摆着的三八大杠,拍到了老人种在房梁上的丝瓜,还拍了故宫外头那方天空上盘旋的鸟儿。
  拍着拍着,我还真体会到里头几分韵味,从此拿相机代替篮球,填补住我内心一些始终漏风的缺口。
  我觉得这样的日子也很好,只是有一次白天喝了杯全糖的珍珠奶茶,晚上怎么都睡不着觉,躺在铁架子床上凝视着窗帘外头隐隐绰绰的月亮光芒,我忽然觉得很寂寞。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大一新生都曾经历过这样的感觉,当生活不再需要固定在家与学校两点一线,不需要为了几分拼死拼活,也没有家长在耳边不厌其烦地唠唠叨叨……我有了大把的空闲时间,可我就像丢掉的罗盘的水手,望着广阔的大海,却不知道究竟该往哪里开船。
  我想念我的老朋友,顾柏川、纪从云、都萨木、韩奈,甚至于是牛佰万或者袁小方等人,与其说是恋旧,更不如说是我不安于孤独,总是想要找回曾经的热闹。
  但是,时间会改变很多东西,顾柏川去了另外一个遥远的城市,纪从云有了她自己在戏剧学院的生活,至于韩奈和牛佰万……我是在出了高利贷那档子事的三个月之后才联系上韩奈的,他跟我说了句谢谢,然后又说,那天的事情导致牛佰万被拘留了几天,他家里人知道了,将他带回了老家。
  “你知道吗,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牛佰万的真名其实不叫牛佰万。”韩奈的声音在电话里稍微有些失真。
  我问:“那他原本叫什么?”
  “牛二万。”韩奈说,“听说他爸是在麻将桌上听到他出生的消息,刚好摸到一块二万,就这么起了……后来他自己不喜欢‘二’这个字,就对外宣称改了名字,给自己起了个‘佰’,意思是以后总要出人头地。”
  我没说话,总觉得这名字的由来令人觉得好笑又无奈。
  “海生啊,你知道吗?我那天晚上回家仔细琢磨着这件事,我就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的的确确存在。”他叹了口气,接着道,“有些人家的小孩,连名字都是赌徒在牌桌上瞎诌的,而有些人家的小孩,生来就是要天高海阔的……大概是真的不一样吧,我们。”
  他话里有话,我能听明白。
  顾柏川从来料事如神,儿时他一句“不是一路人”,直到我成年才一语成谶……也不知道他从前答应我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早就算到我们之间的结果。
  自从那通电话之后,我和韩奈再没有联系过,偶尔我还会在朋友圈里刷到他,看他现在正在工厂里做工,闲下来的时候,也喜欢学着文艺小青年跑去河边的景观灯旁边,凹个造型拍拍照。
  最开始是和一帮兄弟,后来就成了一个女孩,长得没有多漂亮,但是那双眼睛圆溜溜的像是会说话。韩奈在朋友圈文案里肉麻兮兮地喊人家宝贝,又说以后非她不娶,各种土里土气的情话塞满了朋友圈,生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热恋中的青年”。
  我给他点了一个赞,鼻腔里总觉得酸溜溜的。
  我曾经也在年少的时候爱过一个人,也曾想为了他对抗世界,但是我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机会在朋友圈里挂起他的名字,喊他一句宝贝了。
  无疾而终,好像是对我们之间最妥帖的形容。


第80章 165…166
  仔细想来,如今还能联系到的朋友就剩都萨木一个,我本来正琢磨着得空给他发条微信,却没想到先等来了他的电话。
  “你小子可以啊,高考完了也不知道主动联系我,咱们哥俩好聚一个。”都萨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熟悉的声线,这让我顿觉轻松几分。
  我跟他汇报了一下近来在大学的事情,又道歉说暑假的时候出了点事,不是故意不联系他的。
  “怎么了?”都萨木一如既往的敏感,在听到我说“出了事”之后,他立刻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我在他刨根问到底之前,抢先道:“等咱们俩出去的时候再说吧,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周五,你周五有课吗?”
  “没有。”
  没有课的时候,我们寝室通常会起得很晚,但是碍于学校距离市区实在挺远,我起了一大早,蹑手蹑脚洗完漱,口袋里揣了个手机就出门去了。
  十一月,北方的冬天总是干燥而寒冷,街道上大多都是上班族,步履匆匆,我将身上的棉服裹得更紧了些,吸溜着鼻子走在冷风里,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天空是雾蒙蒙的,但这些都不太能影响我的心情——和老朋友会面总是令人期待。
  想来高三一整年我都在准备高考,也没怎么和都萨木联系,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谈到新的男朋友,篮球上面有没有什么精进。
  上班时间由郊区去往市区的地铁上总是人潮涌动,远远望过去都是黑压压一片后脑勺,人挤人,我努力缩紧自己的身体,避免碰到旁边的人。这种画面总是会让我联想到沙丁鱼罐头,丧失头脑的咸鱼躺在拥挤的罐头里,而产生这些联想的同时,我的鼻腔里几乎都能闻到那股浸满了盐水的腥臭味。
  小时候总是会坐着阿鹏哥的车出行,甚至那会还夸下海口,以后也会请来自己的司机,顾柏川当时是怎么说的呢?他好像说,黎海生,就凭你现在这副德性以后不去给别人开车就不错了。
  当然,我知道他这句话里没有讽刺阿鹏哥的意思,只是他这人就是嘴巴很毒,而之所以在长大之后没有那么令人讨厌,完全是因为他变得更加寡言而已。
  你瞧,我这坐个地铁怎么又想到顾柏川身上去了呢。
  我神游到一半,被车站广播的声音拉回现实,跟随人流出了地铁口。
  刚上了扶梯,我就见着一个高个子身影在地铁站门口靠着玩手机,都萨木是最典型的篮球生,一米九几的身高往那里一杵,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伴随扶梯上行,我看清他的脸,或许是总算从中学解放,都萨木染了一头金色的头发,还烫了卷,这让他本来就混有少数民族血统的脸,显得更加异域,我敢保证,如果他不开口,旁人指定觉得这男孩就是个外国人……只可惜学生时代他最烂的一门课就是英语,还记得有次我们跟外籍学生打友谊赛,都萨木那口蹩脚到外国友人直呼“你还是讲中文我能听懂”的英语,留给我极为深刻的印象。
  我唤了他的名字,都萨木的目光从手机挪到我的脸上,霎时流露出那抹熟悉的笑意,冲我挥了挥手:“海生,等你半天,冷死了。”
  “怎么不去底下等着?站在风口可不是冷。”我跟上他的步子,两个人肩并肩往地铁站外头走去。
  这次出门的地点是都萨木定的,我特意跟他说不要再定篮球馆,于是他就带着我来了这边的商业街,道路上人来人往,两侧都是玻璃大厦,上面挂着各种服装、美食品牌的标识。
  “来逛街?”我问,“商场有什么好逛的。”
  都萨木一脸无奈摇摇头:“你一个基佬怎么比谁都直?”
  我怒道:“谁说的,我就是觉得无聊。”
  我从都萨木眯起的眼睛里读到了逗弄人的狡黠,他任由我跟着进了商场,这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票:“没说让你逛街,我订了电影票,等会看电影去,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
  吃饭、看电影。
  这个流程放在两个基佬身上总让我觉得有些不妥当,只是,思来想去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干,于是也心安理得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我们俩选的是一家日式寿喜锅,榻榻米单间,房门一拉上里头谈话很方便。
  都萨木要了壶温热的清酒,给他自己倒了一杯不算,又给我倒了一杯,端到我面前,抢在我开口之前先说道:“当初高中的时候,就你跟给乖仔似的不碰酒,现在都成年了,尝尝看。”
  我被他“乖仔”两个字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捣蛋学生”的名号受到了侮辱,立刻驳斥道:“我那不是不喝,是不喜欢,苦了吧唧的啤酒,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清酒不一样,尝尝。”他笑道。
  我用嘴唇抿了一点,发觉那味道确实没有什么刺激的酒精味,后味也还算温和,可以从中咂摸出一点甜味来,小白瓷杯拿在手里温温热,还挺舒服。于是,我就真的听了都萨木的话,直接一杯酒下肚。
  都萨木一边往锅子里下牛肉,一边用余光看我,笑了笑。
  密闭的空间,中间热气升腾的火锅,还有都萨木向来没什么攻击力的招牌微笑,都让我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我也没想到,两杯酒下肚之后,我就将什么都招了出来,从校园流言,到顾柏川同我分手,再到那场差点让我断腿的暴雨……最后,我告诉他,顾柏川遵从他父亲的意思去了外地的军校,现在已经同我断了联系。
  都萨木脸上的表情从微笑到笑意消失,再到拧起眉头,他似乎也没有想到,就在他毕业的这一年里竟然发生了这样多的事情。
  “海生,你……”他想要开口安慰。
  “没什么,我已经想开了。”我给他比划了一个“打住”的手势,“总归他都去了部队,我也不会再缠着他,现在……我现在已经很少再想他。”
  “只是十几年的感情不是说完就完的,对吧?”他叹了口气,道,“老实说,我当时还以为你们两个真得能成一段佳话的,毕竟这圈里像你这么用情至深的人太少了。”
  我被他戳中了痛脚,垂下头去,低声道:“是吧,别说是人了,就是个物件你让它往一个方向上跑十几年,停下来还得有惯性呢。”说罢,为了掩饰烦乱的心思,我又拎起酒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一口气喝下去。
  “吃饭吧,聊点别的。”我说。
  之后半程我们再没提过顾柏川的名字,都萨木岔开话题,聊了聊他在大学里头遇到的趣事,说他有两个室友说梦话还能对上,又说他后面新交的男朋友表面看上去挺斯文干净,谁知道俩人到了回他家的时候,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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