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渡河夏-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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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浑身一个颤栗,睁开了眼帘,一下望进了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男人眼底,像是一个没有尽头的深渊。
心脏倏地一跳。
冬夏仰着脑袋,男人垂着眸。
四目相对,僵持了一会儿,冬夏移开视线,一下坐直了身体,往后看向他:“怎么了?”
陆河手里拿着一个新鲜的番茄,他注意到女人有些微红的眼眶,默了下,淡淡的说:“进来帮我。”
他又折身返回了厨房。
冬夏顿了一顿,起身去盥洗室用冷水拍了下脸,整个人清醒不少之后,才慢慢悠悠的走进厨房里面。
刚走到男人的身旁,他就把一盆青菜放在了她的面前,有过一次的经验,她已经能很娴熟的择菜了。
两人并肩站在大理石台前,男人弯着腰,正在切肉,手法干净利落。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和上次相比,唯一不同的,可能是心境了。
冬夏默默的择菜,过了一会儿,开口轻轻的问:“是你让沈一航去的吗?”
男人手上的动作一顿,淡定自若的嗯了一声。
一点儿也不意外。
冬夏抿了抿唇,择菜的速度慢了下来,厨房内有些安静。
陆河停下手里的动作,去看了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女人,微动唇:“你在生气吗?”
他的语气寻常。
第83节
问出来的话却有点儿匪夷所思。
冬夏有一丝的忍俊不禁,他居然会担心这种事情,还真是与他的形象有所反差。
她想了下,问道:“你指的是哪一件事?”
陆河难得一顿,很快,眼底浮现了浅浅蛊惑人的笑意。
他好奇的问:“除了这一件,我还有做过其他让你生气的事情吗?”
冬夏没有看他,垂着眸有一下没一下的择菜,慢慢的说:“陆河,我记起来了。”
她半开玩笑,浑然没有注意到男人莫测的神情:“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救过你一命,打算以身相许,那倒不必了。”
正文 第62章 你的头又开始疼了吗
厨房内的空气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凝滞不动。
冬夏的话说完之后,发现身旁的男人一言不发,不由的偏头看了一眼过去。
男人静立在大理石台前面,手上切菜的动作已经停止,此刻正微微垂着脑袋,鼻梁高挺,侧颜线条流畅,下颚冷硬,薄唇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看起来有些凝重。
冬夏一顿,奇怪:“你怎么了?”
话音未落,男人侧头朝她看来,一双黑眸像淌着墨砚一般粘稠幽深,微动唇:“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嗓音音线有些哑。
冬夏怔愣片刻,放下手里的青菜,转身面对他,皱起了眉:“我曾经救过你一命,五年前在温哥华,当时你倒在巷口昏迷不醒,背部有刀伤……”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因为她捕捉到了男人的异样。
她迟疑的询问:“你……不记得我了么?”
她原本还以为,这个男人从一开始接近她的原因,是因为想起了五年前在温哥华的事情,可是看他现在的模样,根本不像是记得的样子。
陆河深深的看了一眼女人,见她眼底带着刺探的意味,面色如常,绷唇承认:“我不记得了。”
冬夏一愣,红唇轻抿。
总感觉有一些地方不对劲,也说不通,但是就是找不到缘由。
她反应过来,见男人还盯着她看,似是在回忆,扯了下唇角:“可能是我认错了人,你别多想了。”
陆河收回目光,继续专注手上的东西,只是眼眸比刚刚要深了几许。
半个小时后,简单的三菜一汤上桌了。
冬夏一直都觉得陆河做的饭菜很好吃,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他平日里那么的忙,怎么会有时间学习料理。
陆河听到她的疑惑之后,淡淡的回答说:“过去有一年我没有工作。”
他说的云淡风轻,脸色平静。
所以他是在没有工作的那一年里,开始学习料理的吗?
冬夏对陆河不是特别的了解,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过去他会有一年没有工作,可能是身体原因吧。
她担心会不小心问到对方不愿意说的事情,就没有多问了。
吃饭的过程中,两人默契一般都没有再提起温哥华的事情,吃完晚餐以后,男人应该是有事情,没有在家里多停留。
冬夏原本想下楼去送他,可是被后者一口回绝了,就只是送到了门口。
从小区出来以后,陆河径自走向停在马路边的黑色轿车。
他走到车门前,手落在车门把上的时候,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冬夏那套公寓的窗口。
浅色窗帘被整齐的束在窗户两侧,客厅里面闪着柔和的光晕,映衬着外面凄清浓郁的夜色。
陆河眼眸深沉的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视线,转身上车。
他没有急着离去,而是靠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阳穴,随后掏出手机,拨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响了三遍才被接通。
陆河仍旧是靠在座椅上,他闭着眼眸,嗓音略带一丝的疲倦:“你回国了吗,我们见一面。”
电话内传来了一道温润平缓的男音:“怎么了,你的头又开始疼了吗?”
已经是深夜,马路两旁只有一盏一盏的路灯散发出微弱的光晕。
逼仄的车厢内没有一丝的光线,男人的轮廓是彻底的模糊在了暗影里面。
半响,他才缓缓睁开了眼帘,眸子异常黑亮,如同玛瑙石透着冷冷清清的光泽,他的声音在黑暗中轻轻响起:“我好像,记起一些事情了。”
——
第二天,市中心一所高级咖啡馆。
沈一航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拿着一份报纸在浏览,没多久,对面的椅子被人拉开了。
他微微一顿,随后从容的叠好报纸放在一旁,抬眼看去。
女人妆容精致,五官清纯可爱,面颊唇瓣都十分红润,根本看不出半点儿昨晚在派出所时的苍白狼狈。
沈一航招来服务生点了两杯饮品,又把目光落在对面女人身上,温和的开口:“傅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第84节
傅希林双手放在桌子上,她美眸清亮,唇角噙着一抹无害柔和的笑容:“昨天你走的太匆忙了,我出来的时候已经找不着你了,我就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帮许赵承,你们很熟吗?”
沈一航靠向身后的椅背,手肘撑在椅背上,他面色平静,目光仍旧是一片温温和和,如同一面湖泊,没有波澜。
他微微一笑,如实的回答:“我跟许先生并不熟,昨天也是第一次见面。”
傅希林顿了一顿,脸上没有展露丝毫的不悦,只是有些不解:“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帮他对吗?”
沈一航轻抿唇角,他的目光梭巡在女人脸上,语速缓慢:“我也只是受人之托而已。”
女人的面容明显一僵,苍白了几分。
她的手紧了紧,有些苦涩的扯了扯唇角,眼底泛着氤氲,有些委屈:“是陆河哥哥对吗?”
沈一航默了下,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没有任何的节奏感。
他抬眼直直看向傅希林,薄唇微动:“傅小姐,你可能还不了解陆河。”
话音落下,傅希林一怔,似乎是没有明白他突然说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沈一航也不跟她绕弯子了,坐直身体,直言道:“陆河这个人,他不想做的事情,不喜欢做的事情,谁都勉强不了他,包括徐阿姨在内。”
他停顿了几秒,见对面女人的脸色有些难看,不着痕迹移开了视线,继续说:“所以,我觉得你也别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了。”
傅希林蓦地攥紧手指,她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红润的唇瓣失去了光泽一样,机械的张合:“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
她眼眶有些泛红,抬眼去看着男人,眉心紧蹙:“我不明白,许冬夏那种人……她怎么可能配得上陆河,她到底……”
“你说错了。”
沈一航平静的打断了她,薄唇轻启:“所以我才说,你并不了解陆河。”
傅希林瞳仁缩了一缩。
她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好像被人用力的扼制住了喉咙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这时,服务生已经把两杯饮品端了上来。
沈一航捏起小匙在咖啡里面搅了一搅,没有去看对面的女人是什么脸色,淡定的开口:“两个人如果最后能走在一起,都是互补的,许医生或许有些地方是不好,但是陆河也一样,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反之,你觉得许医生配不上陆河,那你呢?”
男人的话锋突然指向自己,傅希林一怔,有些堂皇,“我……”
她只能说,她的身份背景,都比许冬夏好一万倍,可是和陆河相比起来,确实也是相差甚多。
沈一航见女人语噎了,脸上慢慢挂上了招牌微笑:“换个角度想一想,你的母亲如果和徐阿姨不是旧识,你觉得,你还有机会靠近他吗?”
他的话里没有刀光剑影,不掺和任何的敌意。
可是傅希林却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大盆的冷水,由脚底窜到心膛,浑身都是凉意。
她伪装的面具已经被完全撕裂了,看向沈一航的眼神也变得尤为复杂,“沈先生,你想提醒我什么?”
“不要自作聪明……”
沈一航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口腔内瞬间都是苦涩浓郁的咖啡香味,他放下,接着道:“也不要把人想得太愚昧了。”
他的话里似乎隐含着不易察觉的警告。
傅希林迟滞了几秒,倏地笑了起来:“所以说了半天,你是站在许冬夏那边的?”
沈一航耸肩,有些无辜的笑:“不不,我只是欣赏许医生,但并不代表我支持他们。”
“还有,我今天说的这些话,都是站在旁人的角度给你提醒,不代表任何一个人。”
“许医生没有出现以前,陆河对你怎么样,你应该很清楚。”
换而言之,许冬夏没有出现以前,陆河不喜欢她,更不可能因为许冬夏出现之后,就有所改变。
所以是不论她怎么努力,怎么讨徐姿蓉的欢喜,怎么变成他喜欢的样子,结局都是一个样。
傅希林明白男人话里的意思之后,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的瞳仁有些涣散,红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可是呢,她怎么会甘心呢。
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怎么甘心就让一个认识不到几个月的人夺走。
另一边,医院内,一周一次的大规模查房刚刚结束。
冬夏拿着病历本从一间病房走出来,正低头仔细的看,迎面走来了一个护士,叫住她:“许医生,刚刚有一位女士找你。”
她停住,想了想,并不记得今天有约见的人。
她皱眉,有些奇怪:“女士?”
护士点了点头,解释说:“周梅已经把那位女士带到了你办公室去等了,对了,她好像说自己是什么钟医生的母亲。”
钟医生……
钟述的母亲?
冬夏微微一顿,反应过来,点了下头:“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转身朝办公室走去。
正文 第63章 心源性休克
第85节
冬夏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就看见了周梅和钟述的母亲正坐在沙发上聊天,看得出来两人的气氛很融洽。
她微微一顿,关上门,走了过去。
周梅一见到她,立马站起身,笑着说:“许医生你来了,那我先出去工作了。”她还跟钟述的母亲打了一声招呼,随后才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只剩下她们两人了,气氛徒然变得有些微妙。
冬夏从容的坐在了钟述母亲的对面,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已经先做自我介绍了:“你好,我是钟述的母亲,姓阮。”
她的语调十分的生疏。
听得出来并不是特别的喜欢她。
冬夏没往心里去,脸上始终平静,淡淡的说道:“阮夫人你好,我是许冬夏。”
阮夫人出身名门世家,也是有教养之人。
她应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打量对面的女人,经过岁月洗礼依旧端庄美丽的脸上没有展露出丝毫的端倪。
冬夏忽视她的目光,扯了扯唇:“阮夫人今天来找我,是为了钟述的事情吗?”
阮夫人点头,没有否认。
她没有说过多客套的话,直接挑明了来意:“我听说你和我儿子正在交往?”
冬夏坦然的点了点头,虽然看得出来对方并不是特别喜欢她,也还是没有一点儿含糊的坦白了。
说一句老实话,阮夫人还是很欣赏她处事不惊的态度,样貌方面也很不错,然而这并不能改变她这次找来的目的。
她清了清嗓子,有条不紊的开口道:“许医生,我这个人说话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们就打开天窗说吧,我并不赞同你跟我儿子在一起。”
电视上才会出现的场景,此刻正特别深刻清晰的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冬夏顿了顿,莫名觉得有些匪夷。
阮夫人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继续陈述:“外界怎么谣传对你的评价我不关心,我也并不想掺和你和钟述的感情,但是钟家几代维持下来的名誉,不能因为他的任性而蒙上灰尘。”
“许医生,钟述的脾性我太过了解了,他虽然平日里温和孝顺,但是脾气是比谁都还要倔,光是我,他是不可能改变心意的,我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情,闹得我们母子两人有隔阂,所以还请你,主动提出来跟他断绝联系。”
办公室内十分的安静,墙面上的时钟在滴答滴答的转动。
话音落下,冬夏静默了一瞬。
阮夫人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让她来做那个恶人。
她也知道钟家世世代代在外给人提及的形象口誉一直都是赞不绝口,医术方面更是口碑载道。
她好像能明白,阮夫人这么做的原因。
是啊,一个人人唾骂形象极差的小三之女,如果和钟家温润如玉的少爷在一起了,外界会怎么说,会怎么嘲讽,都关系着钟家的名誉。
在这以前,冬夏对外界那些颠倒白黑的谣言根本是不予评论,也一直置之不理。
她是觉得这样的方式能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平息方式。
然而她并没有想过,几年前一件根本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到了现在还能被人反复反复无限循环的搬出来做借口。
就好像现在提起傅家长女,不会想到她在医学界的成就,只会想到小三的女儿一样。
头一次,还真的是头一次有这种因为无稽之言而感到无法喘息的时刻。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死死的压着她的心脏,堵塞了她所有的血管,阻碍了血液循环,从而产生了大脑缺氧的幻觉。
她微微呼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
她抬眼看向对面正在等待她回答的阮夫人,平静的开口:“我明白了。”
阮夫人怔了下,她应该是已经准备了很多的话要说,等着反击她的言论,但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愉快的点头。
显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冬夏看着她,内心一片的平静,缓慢的说:“这两天我会找机会跟钟述说明白,您放心吧。”她看了一眼腕表,随后站起身:“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那我先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