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心了没-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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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渴望他靠近,也无法将他推开。
她面对大多数人防御的那一套,在他面前是真的可以完全卸掉。可以在他这里不管不顾地释放所有情绪,他总会全盘接受。
锅里冒着咕噜咕噜的热气,周围的寒意悉数被驱散。
林落烟盯着他看了很久,四平八稳的开口,却仿佛较着最后的劲儿:“季淮颂,我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这词儿太伟大了,我没这么伟大。”季淮颂往后一靠,平直地对上她的视线,勾唇笑着,眼底卷着即将来临的春日的风,一如当时说要跟她换真心时虔诚,“我也没打算拯救你,我只打算爱你。”
空气里有呼出的白气,寿喜锅沸腾的雾气往上飘,隔在他们之间像有一片毛玻璃,模糊不清。
枯枝树干上有凝固的霜,周围挺闹的,但他们这里却像是格格不入的另一方天地。
良久,林落烟放下筷子:“季淮颂,如果我面前有一盘棋,你是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博弈,还是坐在我的身边,当我的狗头军师呢?”
“狗头军师。”呢喃一遍这个词,季淮颂轻笑一声,微扬眼尾看她,“能不能换个好听的词儿?”
林落烟歪头,心想还能换什么好听的词。
季淮颂把斟满椰奶的杯子放在她手边,“是常胜将军。”
林落烟忍不住笑:“什么将军不将军的,以后代表林氏上战场的是我,又不是你。”
缓缓点了点头,季淮颂弯唇,玩味却又带着几分认真:“大小姐自然是本少爷心中的不败战神。”
他当然会选择在她身边,狗头军师也好,常胜将军也罢,一个名头而已,不重要。
在她身边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一个星期不算太长吧?”林落烟的话题跳的很快,但季淮颂很清楚她在说什么。
他有点意外,他以为她会更久,至少在完全整理好放下的情绪之后。
没想到是这个时候,他微微愣住。
林落烟把煮好的肉夹在他的碗里,笑声音放轻,略微溢出来的娇俏意味恰好到处,“意思是,我想好了。”
他不是不能走完这一百步,剩下的最后这一步,是他留给她的余地。
知道她那道难跨的坎,尊重她的一切,把主动权重新交到她手里。
丢盔卸甲,站在这里,坦然地、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他认输。
他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这一步,对她来说虽然不算轻松。但对面是他,她可以跑过去。
季淮颂越过薄薄雾气盯着她,眼尾有些热。
小猫慵懒地晃着尾巴,向他发出信号,恩准他进入她的世界。 收了
第49章 明天见
林落烟这趟回老宅没有拿什么东西; 唯一带走的就是外公卧室抽屉里的红包。收拾整理外公卧室是她提议的,其他人没有异议。
可能连林叔也不知道,抽屉里还有这样一个红包; 原本是打算在十几天之后给她的。
因为没有带包; 手里只拿了手机和红包; 她来的时候,季淮颂就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只不过一直没问。
略微空旷的露营草地袭来一阵风。
“我今天在外公的卧室; 拿到一个红包。”林落烟小口小口喝着椰奶; 把放在一旁的红包翻了个面给他看; “外公都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新年红包; 但他没有机会亲手给我了。”
听到最后半句; 季淮颂警觉抬眼,凝眸观察着她的情绪。
林落烟蓦地笑起来; “我已经过了伤心过度的时期了; 你不用把我当不定时炸弹。外公希望我永远快乐; 我正在快乐。”
或许这个红包如果出现在过年的时候,她的感触又会不一样; 但未来总是千变万化的。机缘巧合让她在今天收到了这封红包,一定有它的道理。
如果她今天没有翻到这个红包,过年的时候说不定也拿不到呢?说不定又要过好久好久,然后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日子里; 还是被她翻了出来。
看她状态是真的不错; 季淮颂放下心来; 伸手拿走她刚放下的杯子:“还喝吗?”
林落烟点头笑道:“要。”
看他垂眼倒着椰奶; 她静了几秒,“季淮颂。”
“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叫他,他不会是尾音上扬的应答,而是坚定下沉的音调。就好像在告诉她,他随时都在,坚定不移。
林落烟:“这几天……谢谢。”
见他把杯子递过来,她下意识伸手,刚碰到,他没松手,微微对抗的力道僵持在桌上。
季淮颂握着杯子,故意不松手,挑眉看她,笑得玩味:“就一句谢谢,我这么好打发?”
林落烟伸手,另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开,语气含笑:“不要得寸进尺,不然连谢谢都没有了。”
末了,她又想起什么,“问你个事儿。”
话音刚落,被季淮颂抬手打断,他眉间轻蹙:“我先跟你商量个事儿。”
林落烟有点懵:“什么?”
“以后有话直说,别用‘问你个事儿’这类开场白。”季淮颂在她疑惑的眼神中继续说,“有点儿正式,我害怕,我刚心跳都停了。”
“……”
林落烟抿唇,无语一瞬,点头,“好,有话直说。”
“你哥和你妈妈不是都回来了嘛,你要不要搬来我家住?”林落烟说完撞上他探究的眼神,欲盖弥彰地移开视线,“kiki说它有点想你。”
季淮颂眯了眯眼,勾唇:“kiki说?”
为了中间那句主题,前半句和后半句都找了铺垫和借口,太此地无银三八两了。
林落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十分肯定地点了下头:“嗯,kiki说的。”
信念感太强了,她自己都差点信了。
“哦。”季淮颂敛了笑意,垂眼,“不搬。”
林落烟闻言微愕,眨了眨眼睛,这一幕太似曾相识了,好像发生过很多次。
但是她昨晚因为有他在,真的睡得很好,尤其在这段浑浑噩噩又忙得晕头转向的时间里,格外好。
她妥协:“是我,我需要你,行了吧?”
季淮颂:“这还差不多。”
满意这个答案,他端起杯子喝水。
“你和我一起睡。”
“咳——”
猝不及防呛了一口,季淮颂保持着杯口抵在唇边的动作,诧异地看着她。
瞳孔地震这个词儿还真不是夸张,挺具象化的,他刚才有一瞬间真的瞳孔地震。
角色瞬间像是对调了一样,林落烟慢悠悠地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装什么纯情。”
季淮颂失笑:“我又有大用了?睡不好,要抱着我睡?”
林落烟:“一半一半吧。”
“那另一半是?”
季淮颂单手撑着下巴,眉眼含春,盯着她笑。
他们相处之中一些惯性迂回好像没有变,这一记球打了回来,林落烟被问住了。她舔了舔唇:“季淮颂,你不要明知故问。”
“谁刚刚答应得好好的,有话直说?”季淮颂微拖着嗓音,“我想听啊。”
林落烟有种破罐破摔的劲儿,噼里啪啦跟机关枪似的:“喜欢你,依赖你,想抱着你睡,不行吗?”
说完端起杯子喝椰奶,微侧着脸,双颊微鼓,眉宇间有股细碎烦躁的怨气,跟被踩了尾巴的炸毛小猫一样。
又娇纵又可爱。
季淮颂笑意更深:“行,大小姐怎样都行。”
石景公园很大,两个人沿着公园的路散步消食,露营草地绕过去就能看到露天篮球场,有不少人在那儿打篮球。
林落烟察觉到季淮颂的视线,停了下来:“想去打就去啊。”
没想到他只是往那边看了一眼,就被她捕捉到了,季淮颂偏头看她。
“这几天你的时间基本都被我占用了,打个球而已,去吧。”林落烟朝那边扬了扬下巴,迎上他的视线,立马警觉,“看我干什么?我可不会陪你打啊。”
说着,松开他的手,抱着双臂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上身坐得挺直。
季淮颂看着她笑,走过去,一只手搭在椅背上:“我想了想,咱俩这事儿,得盖个戳。”
闻言,林落烟的脑子里飞快闪过一些东西,她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有些难以置信他现在跟她提这件事。
她还没准备好。
甚至没来由的紧张了几分。
季淮颂偏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哦,这个啊。”林落烟陡然松了一口气。
她还以为……
吓死她了。
季淮颂将她的反应收进眼底,脸颊传来短促的温热,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她刚刚在相什么。
“你想要钢印的啊。”
他直起上身,双手插兜,姿态散漫,笑得肆无忌惮,“可惜了,得等我两年。”
林落烟嘴硬否认:“我没有想。”
季淮颂弯腰,视线同她持平:“你得想。”
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样子,但漫不经心之余,明显多了几分认真。
这事儿她还真得好好去想才行。
林落烟抬手推了推他:“还打不打球啊?”
“打。”
季淮颂不再闹她,脱了外套,放进她怀里,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才转身走向球场。
…
这学期剩下一门课的期末考试是元旦收假之后,不过是课程论文的形式,元旦收假后提交。林落烟因故请假把一整个星期都请掉了,她的deadline被老师酌情延长了几天。
但她要是再不写,她真的要完蛋了。
deadline已经在她的屁股后面准备烧她一把了。
她趴在书房对着电脑费劲儿地憋理论课的课程论文的时候,季淮颂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戴着一只耳机,悠然的和耳机那端的人做小组课题。
他们商学院下学期开学有谈判比赛,他本来不打算参加,但朋友组队缺人,来找了他,他就答应了。
把电脑往前一推,林落烟仰在椅子上望天。
季淮颂抬眼:“写完了?”
耳机那端的人听见他说话,以为是在问自己写没写完谈判书,连忙回应:“我才开始不到十分钟……”
“不是问你。”季淮颂沉声,干脆说了句,“每个人把自己的部分写完了再开组会吧。”
然后就摘了耳机,挂掉了群语音。
合上电脑,随手放在桌上,季淮颂歪头看她。她仰头靠在椅子上,偏头,一副失去灵魂只剩躯壳的样子,静静地看着他。
季淮颂就这么歪头盯着她:“嗯?”
上扬的音调又沉又温柔。
林落烟哼唧一声:“太难写了。”
她皱巴着一张脸,“我这辈子注定搞不了学术,我就是个实干家的命。”
实操课她能拿满分,理论课虽然也还好,但总是差那么点意思。
季淮颂看了眼她的电脑:“不是快写完了?我们烟烟这么厉害。”
我们烟烟。
这个叫法,她很难不怀疑是被他那个球友于未影响的。
她坐起来,靠着椅背,眯了眯眼:“我们烟烟?”
季淮颂靠坐在桌沿,长腿支着:“什么眼神?”
“好陌生啊。”林落烟拖腔带调,故意说,“我好像换了一个男朋友,你喜欢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啊。”
季淮颂弯唇,顺着他的话问:“什么样儿?”
林落烟朝他张开双臂,他俯身将她抱起来。腿勾着他的腰,她顺势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钩子似的眼神缓缓滑过他的鼻梁和唇瓣,意有所指:“像冰淇淋烤布蕾。很甜,还很好吃。”
家里的暖气很足,她只穿了一件红黑格子吊带裙,裙身贴合着她的身形腰线,肩颈线条颀长流畅,锁骨精致漂亮,很适合戴项链。
季淮颂低头,在她的肩上落下一吻。
下一瞬,林落烟感觉到肩上轻微的刺痛,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她随手捞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相机对准自己的肩膀看了眼。
果然,留下了一个很明显的痕迹。
不大不小,粉粉嫩嫩。
丢开手机,她佯装不满:“这个位置太高了。”
之前没分手的时候,她身上偶尔也会有一些痕迹,都被很好的掩盖在衣服之下。
肩膀这么高的位置,多明显啊。
季淮颂慢条斯理地伸手,从桌上放头绳的盒子里拿了一根头绳出来,对此心安理得:“现在是冬天。”
他把她往上托了下,示意她抱好。她便双手勾着他的脖子,笑眼盈盈:“所以轮到你肆无忌惮了?”
季淮颂的手指穿插过她的头发,动作温柔细致,把她的头发绑好。而后转身换了个位置,把她放在桌上,额头相抵。
喉结滚动一下,他低低沉沉的笑声荡开:“是啊。”
他低头吻她,气息灼热。
汹涌的吻勾起心潮澎湃,没有丝毫克制,把她往自己怀里按。
身体和灵魂都太合拍,她攀附着他的肩膀,沉溺在这个走向随时可能往更深处去的吻里。
突然,季淮颂停了下来,抬眼看着她笑:“我想起件事儿。”
林落烟但凡仔细一点,都能看出来他这个笑不怀好意,但她的大脑像被海水淹没,顾不上抓住这些细节。
“什么?”她朦胧的双眼像要起雾了,湿漉漉的,有些懵。
季淮颂抬手,双手捂住她的耳朵,挑眉沉声:“这个。”
话落,不等她反应,他倾身吻下去。
深吻的声音骤然被放大,在林落烟的脑子里环绕。空白一瞬,她的耳朵升起一股热意,心跳声音也被放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都不知道是被他掌心的温度点燃的,还是因为这个吻的声音。
这才是在报复她。
她很久很久之前用过这招,当时她嘴里没几句真话,故意说是从前任那里学来的,其实只是在网络上无意间看到的。
仰头回应着他的吻,一阵突兀的手机铃声传来,林落烟下意识退开一点。
“手机。”
“不管它。”
碰着唇瓣的声音低哑又黏糊。
但打电话的人太有毅力了,一个没有打通,又接二连三地打了好几个。
季淮颂眉间皱了皱,不悦的“啧”了一声,伸手把手机拿过来。
看到是来电显示是向砚南,他随手接通。
“我他妈服了!”
对面的人上来就是一句强烈的情绪表达,丝毫不在意季淮颂这么久没接电话的事,好像遇到什么事,怨念很重。
季淮颂语气很淡:“说事儿。”
“屈炀和苏浅居然谈过!”向砚南拔高音量,“震不震惊?我说呢苏浅之前怎么每回有屈炀的场子都不来,合着玩儿我呢!你有空没,陪哥们儿喝点儿?”
“没空。”
季淮颂拒绝得很干脆,抬眼看着坐在桌上的林落烟,单手撑在她身侧,盯着她,凑过去,对电话那端的人说,“以后找我,得预约。”
向砚南气得脑子一团浆糊,觉得莫名其妙:“啊?”
搞什么啊,你又不是季琛,找你还得预约。
季淮颂不紧不慢的继续:“不然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闻言,林落烟微愕,又好笑又无语地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在问,她哪里有不高兴。
“啊?!”
向砚南的声音再度拔高,这回离得近,林落烟都听清了手机里的声音,“谁啊?我认识吗?”
下一秒便自顾自地说,“不是,你什么时候……我草,你和大小姐复合了?!”
季淮颂:“不然能是谁?”
向砚南感到不可思议:“不是,大小姐是不是因为你前段时间二十四小时不离身的照顾,太感动了,一时冲动就答应你了?我跟你说,你别太当真啊,等她走出来了你又成被抛弃的丧家犬。”
这话听得林落烟皱眉,嘴巴已经不满地噘起来了。
季淮颂见状忍不住发笑,跟向砚南说:“你说她坏话之前,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