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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冠冕唐皇-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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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收了来俊臣在道德坊的家宅,不过那地方还是留给李守礼新婚之后居住,自己也就不必过去凑热闹了。李潼打算在天街两侧另觅宅邸,不过此间贵坊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是入事之后看看谁要倒霉再从长计议。
  他这里还在杂想着,端门侧方已经有人在摆手招呼他,李潼循声望去,便见身材高大的张说正小步跑来,上前之后抱拳道:“卑职奉令,引领大王入省。”
  张说如今官任左补阙,正是鸾台下属,前来负责导引,倒是合宜。
  “鸾台所在,我又不是不知,何劳道济再奔劳一程。”
  李潼行上前对张说点点头,并又说道:“如今人事翻新,旧俗也要一一更改,免得落人口实。”
  夺他王爵的处罚是要比任官的敕书还要早一步下达,张说听到这话,脸上便有些迟疑,片刻后才说道:“卑职谨奉上命导引郎君,不敢称劳。”
  李潼行入皇城,其余仗身都在宫外等候,杨思勖与乐高两名宦者则随行入内。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以前他有宗王的身份,倒也少人计较,可现在只是一个臣子,还是有些扎眼。但这两名宦者自有行走皇城内的符令,领着司宫台的杂使,他们恰好就与李潼顺道同行,也不是不可变通。
  眼下还是早朝,皇城中略有冷清,倒也不乏百司下品官僚们行走,但都步履匆匆,少有驻足言谈。
  鸾台外省比拟内省格局,位于皇城则天门下、城东第一横街,紧傍着东朝堂。
  隋唐之交,王世充占据洛阳,有东朝堂纳谏、西朝堂治冤的规矩。国朝虽然没有这样的明文规令,但皇城东西朝堂往往也只是常朝小例会,下僚参议的场所,一般指定一名或几名宰相主持。
  至于武则天所主持的朝会,即便不在明堂,往往也在宫城几大殿之间。李潼是怀疑他奶奶可能担心频繁出入皇城,兴许哪天就被捂在南省。
  这在理论上是完全可行的,唐代宰相权力可不像后世那么残化,布政典兵都在其任。如果真把皇帝捂在南省,他们是绝对有权力控制朝局的。
  不只武则天,其他皇帝对南省也都提防有加,正是因为这种前门提防,所以往往后院起火,北城玄武门之变频频上演,因为提防南省而给了北城过多的权柄。
  神龙政变,以及之后的唐隆、先天包括中宗太子李重俊等一系列的政变,无一例外都是从玄武门发起,能不能够掌控玄武门,便成了政变成功与否的关键所在。
  当然也不是说这种提防没有道理,后唐庄宗李存勖就是被弄死在南省兴教门、即就是如今的明德门。
  鸾台作为中枢三省之一,规模自然是极为宏大,甚至还要胜过东朝堂。无独有偶,对街的西朝堂以及凤阁中书省,同样也是这样的格局。
  至于文昌尚书省,放在哪边都不对称,所以干脆不在皇城中,而是摆设在了皇城之外的东城。
  堂堂三省之一居然成了偏房,不过这也不必委屈,李昭德拜相之后便倡议大修文昌省官衙,规划几乎占了东城半壁,近日已经动工。李潼在出入宫城的时候行过东城,便见到兴造已经热火朝天的进行。
  李潼如今虽然也是回朝的老油条,但是此前往来多是鸾台内省,外省倒没怎么来过。毕竟他前番仕途也只是持续了小半年,严格地说只有几个月,主要工作还是埋首修书与检点祥瑞,也没啥事情到外省来。
  此番在张说引领下来到鸾台外省,看到这建筑宏大,跟周遭其他官衙相比,很有几分鹤立鸡群的架势,果然不愧是皇城两大山头之一。
  对于李潼的到来,鸾台官员们倒也颇为重视,虽然主官上佐还在朝参,但下属衙官吏员们,已经在官署门前排列开来。
  见到这一景象,李潼心里也是直乐,这才是兵强马壮该有的架势。像他此前就事的麟台,小猫两三只不说,他入台不久还就遇到宪台恶邻登门打脸,还要靠他这个新来的出头。
  鸾台作为南省要枢,能够就事其中者,自然也都可以说是时流当中的佼佼者,言谈之间自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矜傲。
  虽然出门相迎,但也没有因为李潼特殊的身份而过于谦卑,看起来应该还是好奇居多。礼见之后,便各自散去,只有负责接引的张说在侧堂作陪,等待宰相退朝降敕,顺便讲述一下鸾台内部相关人事构架。
  鸾台长官为纳言,原本是建昌王武攸宁,但武攸宁此前不久被罢政事,转任工部冬官尚书,便一直缺员。
  眼下主持事务的,是两名鸾台侍郎,分别是崔元综与杨再思,这其中崔元综入直政事堂,属于宰相序列,而杨再思仅仅只管理省内事务,还没有加知政事。
  “崔相公色敦内厉,杨侍郎则能合流于众。”
  听到张说这么介绍,李潼也是不免一乐。崔元综这个人,他虽然不熟悉,但也有耳闻,是由刑部秋官递补为鸾台侍郎,表面上看起来和气敦厚,实则是个狠货。
  不过李潼感到好笑还是其他,那就是崔元综跟他奶奶一样,都是老牛吃嫩草、一树梨花压海棠。这家伙年近六十,但却是他门下故员韦安石的堂妹夫,其丈人家还住在李潼王邸所在的履信坊,算是邻居。
  张说见少王发笑,自己也忍不住乐起来,并说道:“旧与韦郞等闲论,言是憾错良缘已经可惜,如今又拙配老翁,则就错上加错。追悔难补,此前不敢出迎郎君,也实在是故情难睹。”
  听到张说此言,李潼有些直眼。他还琢磨着以后熟悉了,要不要把一树梨花写给崔元综,夸他老当益壮,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人情曲隐牵涉到他。
  只盼韦安石不要大嘴巴到处说这个,否则跟顶头上司成了情敌,给他双小鞋穿穿也实在难受。毕竟他做人也是有底线的,总不能你给我小鞋穿,我就给你小帽戴。
  至于杨再思这个家伙,就不用多说了,李潼早前在麟台时虽然阴过他一把,但这家伙应该也挺识趣,不会念念不忘。
  除此之外,鸾台正员构架再向下便是给事中,下方又有录事、主事、令史、书令史等属官。这是鸾台的主体人事结构,至于其他的散骑常侍、谏议大夫、补阙、拾遗等等,这都属于加员。城门郎、符宝郎与弘文馆诸学士、校书郎,则是下属成员。
  听完这些之后,李潼自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感觉,老子终于也是正式干部,不再是同正员、如夫人了!
  然而接下来张说的话,又让他乐不起来:“如今鸾台之内,给事中并加员共有十人,其中六员分判六部百司,二者待制殿中,二者内监省事。郎君职事所在,还待官长裁定。”
  “这么多?”
  李潼闻言后有些傻眼,他记得《通典》是载鸾台给事中四员,心里光顾着美了,却忘了这是他奶奶的武周。而且听这意思,原来给事中已经有了十员之多,他还是被加塞进来的。
  心中郁闷,不需多说,李潼已经暗暗咬牙,管那些,老子拿王爵换来一个给事中,就是正员,就要通判,就要啥都管!不行就当鸾台侍郎!
  说话间,门外又有哗噪声,这是百官退朝,宰相归署了。
第0328章 野狐宰相
  唐代宰相还是挺威风的,比如出入官衙,都有通鼓迎送。可见能有BGM的都不是一般人,这个道理古已有之。
  李潼与张说行出侧堂的时候,便见诸官吏已经列队整齐,一个个姿态恭谨的迎接宰相归署。配合着那略显庄严的通鼓声,这场面也是很威风。
  不过考虑到武周一朝的政治氛围,李潼听那鼓声,便感觉有种丧钟为谁而鸣的悲壮感。
  他这里还在发散思绪,人群队列前方的官衙门口已经响起了杨再思的询问声:“应敕者入省没有?”
  鸾台每天都有众多的人入此领取敕令,但能够让杨再思这个长官如此上心、还没来得及走进衙门便急急发问的,今日自然只有一个。因此众人在听到这问话后,俱都不由自主转头望向李潼所站立的位置。
  李潼迎着众人目光,快步向前,正待举手为礼,杨再思已经上前按住他手臂,不乏亲切的笑语道:“皇城衙舍众多,此前入朝的时候还担心大王不能直入省中。归来已见美材入此,真是让人欢喜。”
  说话间,他还对张说点了点头,神态间不乏赞许的味道,似乎张说将少王引至此处,是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杨再思这番做派,实在是媚态外露,以至于周遭许多鸾台属官都将头转到一侧去,不愿看此丑态。甚至就连李潼都觉得这家伙实在太刻意了,但也不得不说,这熟悉的味道还是让他心里暖暖的,觉得杨再思这人挺不错。
  武周一朝,政事堂可以说就是修罗场,能够善始善终者实在罕见,杨再思就是其中一个。虽然没有什么脾气,但却无灾无险,不独爵封国公,最后更陪葬乾陵。
  《新唐书》中记载,有人曾经问他身份已经这样尊贵,何苦还要如此折辱自己?他则回答世道艰难、直者先祸,不这样做,怎能保全自身。
  可见这人并不蠢,谄媚阿谀只是保全自身的手段。道德感虽然不强烈,但察其一生,倒也没有害过什么人,所谓具位庸臣,就是此类了。
  “卑职入省为佐,不敢当杨侍郎降礼下就。见过崔相公,见过杨侍郎。”
  李潼到鸾台终究是为了做事,也就不摆什么皇三代的谱,还是端庄见礼。
  这时候,宰相崔元综也行了上来,对李潼点了点头,示意群僚各归堂案,只留下两名书令史,然后才示意李潼跟随行入鸾台正堂。
  时下并没有什么为官不修衙的规矩,所以鸾台这座正厅也是极为宏大,内饰同样不俗,流苏帐幕、嵌玉屏风等等一应俱全。厅堂内外两重,左右三间,正厅厅壁上的书画则是圣皇武则天所主编的《臣轨》节录与周公画像。
  书令史登堂宣读敕书,李潼自在堂下蹈舞拜受,没有太多人围观,倒是不怎么尴尬。
  待到李潼领过官锦衣料并符印之类,崔元综才又望向杨再思问道:“稍后导引给事登殿……”
  “卑职与给事旧知,引行即可,相公自赴政事堂,无需念此。”
  杨再思起身拱手说道,崔元综闻言后便点点头,又对李潼说道:“省中事规,之后有掌故诸众为给事一一分讲。至于察判案事,明日堂会再论。”
  说完之后,他便起身离开,自赴政事堂,堂外便又响起了那隆隆鼓声。看这架势,如果宰相腿贱一些,这一天下来光敲鼓就能把人累个不轻。
  虽然崔元综态度不冷不热,李潼倒也没有往别处想。这才是宰相该有的架子,如杨再次此类,则就是异类,当了宰相,腰也硬不起来。
  “大王,咱们这便入殿?”
  杨再思又走上前,一脸笑容的请示道。
  “人事非故,实在不敢再当旧称。”
  李潼又有些无奈的重复一遍道:“侍郎直称姓名、行第即可。”
  “那就称巽郎吧,如此便速行,不要让陛下久候。”
  说完后,杨再思抬手虚引,待到李潼迈步,他才又跟了上去,并齐行进,不敢越前。
  李潼见他这样子,不免感慨活着真累,他虽然也舔,但只对他奶奶一人。不过再一想生人谨慎谦卑者不乏,能凭此当上宰相的却寥寥无几,也就不觉得杨再思可怜了,该!
  两人自则天门行入大内,自有宫官导引,送到圣驾所在的仁寿殿。短候片刻,便被召入殿中。
  登殿之后,李潼又是一通蹈舞谢恩,武则天放下手中诸物,端坐殿上看着孙子在下方又蹦又跳,嘴角挂着轻松笑意。侧拜一旁的杨再思将这一幕收在眼中,眼珠子也是一闪一闪的。
  “既然已经入事,故日散漫性格都要收敛。在家失行,还只是触怒亲长,在公出错,则就是见犯国法。”
  武则天随口敲打一句,然后才又说道:“鸾台事务繁大,虽有长才循吏引领,未必能匆匆上手。眼下还是兼判司礼诸事,助用元号。”
  除了鸾台给事中这个新的任命之外,李潼原本兼领的内教坊云韶府使也并没有撤除,仍是兼领。改元长寿诸礼事已经在筹备,诸多文物器设都需要重新打制,而云韶府也需要进献礼乐。
  但李潼听到这话则有些不乐意,又下拜说道:“臣闲养内庭,疏远于事日久。君亲不意才力卑鄙、事迹寡无见弃,仍付机枢显用,感此殊恩,岂敢自恃亲徒之近便行易避难,触惹怯事之议!”
  好不容易当上了鸾台给事中,还让我去内教坊搞乐子,我不依啊!
  武则天听到这话后叹息一声,抬手对杨再思说道:“侍郎庭中可有儿郎恃才骄勇如此?总觉得自己几分薄能,天下事都能过问,却不体会亲长的关照。”
  杨再思闻言后连忙说道:“给事显才,世道熟知,廷推入事,已经是公论。臣大爱此少年勇志,只憾门庭多瓦质,难拟珠玉。”
  “谦虚了,谦虚了!”
  武则天摇头轻笑两声,然后神情又有肃然:“那么,此不器后进便交付南省诸长。若有事用不济,直需教训,勿因杂情包庇容忍!”
  杨再思自然是点头受命,心里则不免哼哼,这话你敢说我也得敢听,我又不瞎,你们祖孙和睦都秀了我一脸。总之,凡事对这小祖宗迁就一些就是了。
  眼见他奶奶如此态度,李潼心里也颇感满意:算你识趣,夺了老子王爵,末了如果还是只能做个如夫人,凭我现在有人有物的底气,我都不清楚自己会作啥大死!
  又吩咐几句后,武则天便摆手,示意两人可以退下了。
  等到出了仁寿殿,杨再思望向李潼的眼神更加炽热,一口一个巽郎,那语调殷勤得让人骨头发麻。
  待到行至途中,甚至担心李潼走得太累而提议先到鸾台内省歇歇脚,却被李潼摆手拒绝了,要返回皇城本省揽权!
  于是杨再思也只能迈着小碎步、一路颠颠儿的随行,看那模样,分明行在前方的李潼才是上官。
  李潼本来对杨再思这种做派并不感冒,但见其人做到这一步都不尴尬,心里还是挺舒服的,打算以后没事就招呼杨再思在大内之间遛一遛。
  毕竟能让紫袍大佬做跟班,如果不是遇到杨再思这种活宝,那得是皇帝才有的待遇。更何况,国家高官厚禄的养你,你却正事不干,让我遛一遛又怎么了。
  一路返回鸾台本身,李潼便算是正式入职了。
  杨再思又吩咐令史传告各直堂,让那些案头没有要务的,全都到直堂来,正式礼见同僚。
  结果一通传令之后,到来的却寥寥无几,而且基本上都是年纪已经不小的,甚至就连张说,在行至堂外廊下,看到堂内情景后,都只是远远对李潼拱手致歉,然后便又退了回去。
  眼见这一情形,杨再思脸上自然有些挂不住,这是公开不给他面子,当即便要下堂,自己亲自去将人众唤来,却被李潼抬手阻止了。
  鸾台同僚们这幅态度,李潼倒不怎么介意。毕竟这里是南省要枢之地,处理国家军政要事的地方,如果尽是溜须拍马之辈,那国家还怎么好。这样的人,有杨再思一个就够了。
  入堂几人也被打发走,然后李潼便打算仔细游览一下鸾台外省。这官廨规模极大,保守估计要比李潼原来就事的麟台大了四五倍有余,几乎赶上了外城一坊之地。
  杨再思还要体贴的跟随导引,却被李潼拒绝了。你这家伙自己在鸾台都快被孤立了,我再跟你混一块儿,以后还怎么跟同志们打成一片。
  杨再思见状,只能安排两名书令史导引。
  鸾台虽为南省要枢,但除了氛围要更加肃穆一些,内中建筑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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