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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冠冕唐皇-第4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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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近年尾,此类的抨议声便越加激烈,因为还关系到一系列的归乡祭祖问题。去年那些关陇人家便被行台借贡锦敲诈了一大笔,今年是不是还要继续承受这样的宰割,一时间也是杂论不断。
  但无论他们在神都讨论的如何热烈,始终不能影响行台做出什么退让的表态。而且今年行台甲兵盛集于长安周边,又让这一个年尾充满了敏感、危险的氛围。
  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神都又有一桩大事发生,那就是豫王李成器终于正式出阁,并且皇帝亲自使人落聘,为豫王选妃于道国公戴氏、前宰相戴至德的孙女为豫王妃。
  豫王李成器乃当今皇帝李旦的嫡长子,早在垂拱旧年便为皇太子,武周一朝又册授为皇孙。尽管眼下仅仅只是受封豫王,并没有正位春宫,但谁都看得出皇帝并没有另择嗣子的打算。
  豫王出阁,规格也是不低,为洛州牧、扬州大都督并领左卫、左羽林大将军。其婚配事宜早在皇帝再次临朝的时候便已经广受关注与议论,特别是与博陵崔氏几乎已经进入磋商礼程的步骤,但最终竟然选择了道国公戴氏,一时间也可以说是大出时流所计,几乎是朝野哗然。
  道国公戴氏也是世道名族之一,戴胄为贞观名臣,其嗣子戴至德也曾官居高宗朝宰相,父子两代为相,足以称得上是冠缨巨室。这样一个家世,倒也足堪为天家国戚,只是跟时流最开始的预测多多少少有些出入。
  李潼在长安得知此事后,一时间也不免因之联想诸多,脑海中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四叔可能也已经觉得眼下朝情热切表象之下的危机,想要有所约束,第二个念头就是可能想凭此在豫王身边团结一部分河南、淮西士人。
  他四叔当国以来,虽然骚操作不断,但这一次得做法应该说还是不失理智与权衡,但是很可惜,最好的时机已经错过了。眼下时局妖情氛围已经近于癫狂,再想强踩刹车很难有所收效,可能还要遭受反噬。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也确如李潼所料,首先是狄仁杰这最后一个辅国老臣被踢出朝堂,优加开府、梁国公致仕。接着便迎来了最精彩的部分,那就是朝士请奏豫王既已出阁,应当代替皇帝西行祭祖,拜谒皇陵!
第0738章 行台甲壮,南衙无兵
  十二月初,崇仁坊雍王邸中又举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家宴,迎接潞王妃独孤氏一家入京并贺汉王李光顺长子百日之喜。
  年中时分,雍王家眷并诸亲戚门户便已经全面撤离神都。只不过潞王妃年初刚刚生产一女,尚需休养,不便奔波于途,再加上独孤氏也是关陇勋贵中人丁颇旺的一户人家,要完全退出南衙仍需一些首尾处理,所以便暂时留在了神都。
  不过随着神都豫王出阁,李潼便传信二兄李守礼尽快将家眷接出神都城,为了保证李守礼在局势进一步恶化前及时撤入潼关以西,甚至都不能将家眷留在陕州。
  抛开朝情大势方面的考量,这一次家宴氛围也算是其乐融融。诸家亲戚门户齐聚王邸,共贺团圆并添丁之喜。
  李潼在席中与诸亲友把杯畅饮,回想当年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一家人可谓是人势单薄、不无凄凉,仅仅只是宫中供给一餐还算丰盛的餐食,便能让小妹李幼娘念念不忘、记挂良久,一时间心中不免也是大生感慨。
  当他于席中讲起这一桩旧事时,已经为人新妇的李幼娘自然是大感羞涩,娇嗔不已。
  大舔狗薛崇训却已经忍不住抹泪感慨道:“娘子幼时竟还有这样凄楚往事!可憾当年我也懵懂无知,不能分苦此味。但从今往后,凡我家餐饮诸事,我一定悉心安排,让娘子享尽人间诸种珍味!”
  “我兄弟尚微时,为了养活你家娘子可是所费不少。如今得趁从容,美味自不可闭门专享,该要回饷兄弟!薛郎既有此深情之言,今日此宴食料所供,就并入你家支计了!”
  李潼听到这话后便哈哈笑道,对于敲诈薛崇训,他并无半分心理负担。
  近年来虽然在政治立场上与他姑姑渐行渐远,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往来。下半年关陇勋贵诸家东去,飞钱业务顺势进入神都,神都方面便交给了太平公主在主持。
  除了借鉴长安飞钱的经营模式,李潼此前有关以公廨本钱来经营飞钱的旧计,也不知被他姑姑从哪处故纸堆中翻出来,正式进行实施。
  关陇勋贵们耗子搬家,潼关一路都在行台掌控之中,为了保证财产的安全,绝大多数都采用了飞钱转移资产。关内的不动产大半为行台所接手,而那些变现的资产则就相当一部分都为太平公主所掌握。
  高宗两口子上台以来便在着力打击关陇集团,虽也卓有成效,但仍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果朝廷与行台能够保持精诚合作,可以说从行台分设以来,关陇勋贵这一群体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在经济与军事上,都被他们叔侄、姑侄玩弄于指掌之间,只待收网了。
  行台拥有着强大的军事震慑力,又收回了相当一部分关陇勋贵经营近百年的乡土资产,而他姑姑太平公主如今更掌握关陇勋贵的经济命脉。但是很可惜,他四叔那里玩翻了车。
  家宴半途,女眷们各归内堂议论家事长短,留在中堂的男人们,话题便也渐渐严肃起来。
  刚刚抵达长安的李守礼丈人独孤元节率先开口道:“今次朝廷请以豫王归祭祖陵,未知雍王殿下对此是什么看法?”
  李潼闻言后便叹息一声,然后才开口道:“行台分设于陕西,只因此边军政诸情实困,当时朝情亦有不靖,全无方面长计兴用此边。我也是临危受命,在事至今。对于朝廷诸大礼事,无论行台还是我,从未有所阻挠,也不敢阻挠。豫王若真西归,我自典军相迎于潼关。若事中仍有波折,那也只能安守本分,静待命达。”
  自从神都朝廷传来这一消息,无论公私场合便不断有人或直接询问、或旁敲侧击,想要试探李潼对此的态度如何。
  对于这一点,李潼也只能感慨,操蛋人干操蛋事。我能怎么看?我特么都不正眼看。
  别说豫王回不回来,哪怕就连皇帝,他也从来没有说堵着潼关不让回来,关键你特么不敢回来!
  如果是在去年,朝廷突然搞上这么一手,行台都还需要紧张应对。毕竟那时候诸事刚上轨道,就连李潼自己,这会儿都还要重新返回陇上跟论钦陵隔空放嘴炮呢!
  不过今年这个态势,行台是真的有资格和实力以不变应万变。其实不独时流诸众,就连朝廷此前都专遣使员来询问李潼,而且还不是朝士,是他四叔李旦专门派遣的中使,询问他对此究竟是怎样一个态度。
  李潼对此同样没有什么回应,中使还未入城,他便直往京西巡察军务,半路溜回来在隆庆坊私宅中窝了好几天。一直等到中使职命所催、等得不耐烦了、自己返回神都,他才又返回了行台。
  之所以避而不见,就在于见了也没有什么意义。或者说他四叔被玩坏已经成了定局,现在心态大概已经崩得稀碎,使人来询问李潼的态度,无非是找个迁怒对象而已。无论李潼做出什么样的表态,都不免会被作负面解读:不是老子手段不行,纯粹年轻人不讲武德啊!
  见雍王明显不欲就这个话题深谈,独孤元节在稍作沉吟后又问道:“如今潞王仍留陕州,人身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到这话,李光顺也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忍不住疾声问道:“神都情势已经变得这般危急?”
  独孤元节看了一眼微微皱眉的雍王,然后才又说道:“此前王相公奉命整顿南衙兵务,收效谈不上好。天下军府,半在关内,但关内军籍却收在行台……今王相公罢知政事,专领左卫,但其实南衙诸卫,俱已缺损严重,唯翊府尚存甲员,月前再典南衙番上宿卫者,所存竟不足两万。诸府无兵可以番上,但潼关以西……”
  讲到这里,独孤元节便顿了一顿,但言外之意也已经是不言自明。朝廷领掌天下,在行台大肆收聚甲士、京畿所聚之兵已达八万之巨的情况下,南衙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整顿,所收竟然只有不足两万军众。如此一个实力对比,简直让人触目惊心。
  大唐立国以来,便是重内轻外,诸折冲府将近三分之一的数量都分布在关内诸州。现如今关内为行台所据有,使得朝廷禁卫形同虚设。
  不过李潼在听到这一数据后,还是忍不住皱眉道:“这当中是否有什么阻滞?”
  虽然府兵的老底子是重关内而轻关东,但如今的府兵制早已经是形同虚设,已经不足为凭。像行台过去这两年多时间里,根本就没有再试图修复原本的府兵体系,而是建立起一个新的募兵系统,内外轮戍。
  神都朝廷本来就没有太丰厚的府兵底子,所谓整顿南衙军事,当然不可能只检索旧籍,无非以此作为一个框架参考,再传告诸州县进行新的征募。这种动员形势从高宗后期就已经开始采用了,武周一朝也多是循此旧例进行征发,从而维持对外的军事活动。
  双方的军事竞备,行台甚至还要晚于朝廷,李潼虽然率军入关,但长安定乱、北击突厥再加上青海大战,一系列事件下来,行台创建已经是到了第二年的事情。
  神都朝廷虽然也处于动荡中,但当李潼还在青海前线的时候,李昭德等便已经开始整顿南衙军务,南衙军事最兴盛时,一度达到五万余众。
  就算之后李昭德并其一系朝臣被贬出朝堂,但政治上的清算不至于延伸到行伍之中。更何况王孝杰这家伙虽然有几分因人成事的味道,但毕竟也是宿将出身,以宰相而整顿南衙军务,即便不能在原本的基础上更作扩大,也不至于缩水到这么严重!
  听到雍王这么发问,独孤元节嘴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抚膝长叹道:“七月以来,朝中封奖大兴,物料支用尤其急促。入秋之后,诸州本有三万番上卒役应该循时入都,但因兼顾诸州贡赋解上,至今仍有大量延困于途。
  入冬之后,行台甲兵盛聚,朝廷强催甲兵疾行,以致人事混乱。多地物料积压难运,诸受封家犒赏难支,其亲徒多参两衙宿卫,各请领掌之职亲自入州索取……”
  饶是李潼见多识广,听到独孤元节所述之事,一时间不免也是目瞪口呆,这种乱象,他妈的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搞出来的!
  诸州甲兵番上入都,顺便押运贡赋等物料入都,这是朝廷多年以来的惯例,为的是一个人物两收的便利。李潼当年于神都主持漕运改革,其中一项内容就是将人、物解绑,运河沿线专募客民以充脚力,专事专用,以厘定当中各种混乱不堪的无效开支。
  毕竟人物两收看似便利,但在实施过程中存在着各种拖延与虚耗问题,一路甲兵过境,但州县物料还没有聚齐,你是就地等着,还是直接开拔?一旦原地驻扎等待,是折入州县物料脚力费,还是专设军费开支?因此所造成的番期延长,南衙又该如何审计编排?
  贞观时期,均田制还有所保证,府兵制也不失组织,物可恒聚、兵可恒出,彼此还能不失于配合。但永徽之后,随着帝国疆域越发扩大,征期、征料都变得越来越频繁严重,本来就是两个系统的事情,勉强凑合起来,所带来的虚耗已经远远超过了本来的便利。
  如今,李潼有关漕运改革的政令早已经被破坏殆尽,相关事宜再次恢复旧态运行。
  按照独孤元节的讲述,就是行台所带来的军事威胁陡然增加,然后朝廷催令甲兵加快行程,直接造成了诸州物料堆积于途。而已经涌入南衙任职的受封人家担心封赏不能及时兑付,所以纷纷请命外派,于是就把南衙本来就已经微薄的底子更作摊薄。
第0739章 庐陵不动,潼关慎出
  神都朝廷的乱象不止一桩,独孤元节刚从神都赶来长安,对此自然是深有感触,讲起相关的问题,自是滔滔不绝。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
  待到宴席散去后,李潼并没有直接休息,而是换了一个房间,与长兄李光顺继续就刚才席中所论诸种继续深谈。
  “三郎,不如由我前往陕州代替二郎。二郎他为人处事不够谨慎,偶或放纵意趣,或就失于自谋。如今神都乱象已经如此深刻,我恐怕他一时失察或就会遭受加害……”
  一俟坐定,李光顺便忍不住开口说道。
  李潼闻言后只是摆摆手,并叹息道:“人言可信,但也不足尽信。神都如今确是情势纷乱,但还未至于完全崩坏。至于二兄,虽然为人疏阔简略,但也未必就会有杀身之危。即便有所失察,无非受人执之。若是阿兄相代,我反而担心阿兄你心思杂细,恐不能善保自身。”
  “这、这……莫非独孤亲翁所论还存偏颇曲隐?”
  李光顺听到李潼这么说,不免便心存惊疑道。
  “南衙人事驳杂,究竟如何荒废,我亦不能深知。但北衙诸军新扩,千骑增作万骑,诸宗亲国爵分掌,对于朝情,还是有一定的压制之效。”
  虽然如今李潼在神都的人事影响越发薄弱,但也并不意味着对神都局面就一无所知,不说私下里的一些布置,他姑姑偶尔也会传递一些消息过来。
  按照他姑姑与独孤元节各自所述,得出的结论大不相同。像独孤元节所说,南衙军事崩坏,使得整个都畿都近乎不设防一般。但是按照他姑姑的说法,北衙军事建制有序,到如今北衙甲兵已经超过三万,而且未来还有继续增加的余地。
  两种不同的论调,体现出两种不同的态度。独孤元节对神都的混乱局面多有夸大描述,察其真实心意,其实是希望行台能够尽快出兵于潼关以东,干涉神都政局。
  至于他姑姑太平公主,则就不怎么乐意让行台的力量直接干涉神都局面,所以对如今朝廷的混乱局面避重就轻,只说北衙增强。
  不过无论双方怎么叙述,李潼对如今朝廷局面自有一个评估。眼下的神都朝廷,失控已经成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既不像太平公主说的那样北衙稳固、根基不动,也不像独孤元节所说的不堪一击。总之,皇帝李旦公器下授的弊病已经显露无疑。
  李旦以为架空老臣、君恩普授,就能建立起一套以他为中心的朝政新秩序,这想法本就不失天真。有恩而无威,哪怕授给再多恩惠,也只是更加助涨人心里的贪婪。
  更何况这些关陇勋贵、关东名门,都是从南北朝的大分裂乱世中传承至今,什么样的恩惠能够让他们心悦诚服的满足?
  很多事情一旦开了一个口,就很难收得住,比如这一次朝士们请求让豫王李成器入关中祭祖,就是朝臣们联合起来把皇帝当锅涮。你既然想拿豫王联姻刹个车,那就不要怪大家把豫王抬出来当个投石问路的棋子、当个牺牲品。
  最初豫王联姻的对象选择的是河北人家,这件事虽然未成定论,但也朝野皆知。崔玄暐更因此旗帜鲜明的于朝中反对行台势力的扩张,并最终而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崔玄暐身死一事,最终处理的已经是不明不白,让河北人心怀不满。结果现在豫王联姻确定了,这更是一巴掌扇在了河北佬儿脸上,逗你们玩玩,你们还当真了。
  武周一朝,河北人士也多出将入相,今年以来朝中各种封赏也都天然的被排斥在外,可以说是官场情场两大失意。
  得不到的就毁掉,更何况这一次还被耍得这么狠,因此请求豫王西行首先便是一些河北朝士提出。
  不仅仅只是给皇帝提出一个两难的选择,更是揭开了皇帝李旦的一块遮羞布:国之大事,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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