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棋-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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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应该是在诚檀姐姐那儿呢,晚上有她的表演。”
孔炽听完便说要去找她,让简臻和简鸣先找个地方坐着待会儿。
这还是简臻头回以郡主的身份和打扮来这儿,不免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毕竟在揽月阁里能做如此打扮的,除了老板陈芸今外,那肯定是非富即贵的人了。
能这样大大方方毫不遮掩地来这里,感觉很是不错,甚至都不需要看什么好戏,就已经让简臻觉得心旷神怡了。
或者说,从笼子里出来,一切都是新鲜的。
不过……也难免有些意外发生。
毕竟在这里的人,也不是个个都清醒。
只见一个身量中等,长相也平常的男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他一边粗俗地笑着,一边颇为冒犯地将简臻上下打量了半天,那眼神如有实质般的令她感到不快。
但简臻站着不动,只冷冷看着他无礼的举动。
“敢问姑娘的芳名啊?今晚……要不陪陪哥哥我?”说着,这人就要伸手拉她。
却被人一巴掌扇在了脸上。
只见简鸣一手揽住简臻,也不和那人多费口舌,直接用行动宣示着主权。
一些小厮眼见要出事,赶紧跑来将那个人团团围住,也给简臻造了个势,免得再有不长眼的前来冒犯。
看着那个男人从愣怔中恢复清明,简臻隐藏的情绪也降了下来。
身体中涌动的血液逐渐恢复了平静,这时她才惊觉自己方才的一念杀意。
要不是简鸣阻拦,她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小厮们推搡着那个男人,将他赶出了揽月阁去。
清醒过来以后,她看了看还在自己胳膊上揽着的简鸣的手,心中有种异样的触动。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简鸣有些慌乱地松开手来,急忙解释道:“这样不用多费口舌,更方便些。”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简臻的表情,只见她明显是先思索了一下,然后才报之微笑,表示理解。
没等简鸣多细想,就听到孔炽的笑声。
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孔炽正巧看到了刚刚那一幕,不禁被逗得哈哈大笑。
简鸣颇有些窘迫,生怕他口无遮拦地开他和简臻的玩笑,要是惹得她不高兴了,那可糟了。
正当这时,简鸣看到了人群之中的严十三。
他与简鸣对视一眼,指了指楼上的一个房间,然后就转身去了。
未免耽误要事,他便跟简臻报备了一声,简臻自然是不可能拦他,点点头让他去了。
“他去哪儿?”
“估计是看到熟人了,芸今姐呢?”
孔炽没再多问,道:“在房间等着呢,走吧。”
顺着雕镂着大朵花卉的楼梯上去,正看到陈芸今站在二楼等着他们。
尽管她是这揽月阁中年纪最大的女人,可瞧那媚眼如丝浑然天成的艳丽,当真是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1'。
只是比洛神还要贴近红尘三分,沉淀出一种游刃有余的气度和从容,显得更加亲和与神秘。
每次看到她这样雍容而焕发光彩的样子时,简臻心中总会感到一阵安定,庆幸自己当年对他丈夫做的也绝非坏事。
为了防止有眼线跟踪,他们还装作不认识的样子,由孔炽两边介绍了一番后,这才去了他们常待的房间去。
那边的严十三同样开了间房,里里外外检查了一溜够后,才来找的简鸣。
“简公子,往后你在京城的接头人还是我。”
总算是和山庄重新搭上了线,简鸣不禁松了口气。
他们重新制定了接头的方式和暗号以后,严十三才问他最近断联的几天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一提到这个,简鸣就只想到了李成瑞的死。
如今作为山庄的成员,他只好把自己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我知道了。那简公子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知道凤心有什么副作用吗?”
严十三不消多想就知道他是在替简臻问这个。
可是……简臻身上难道出现什么副作用了吗?在他的印象里,凤心哪有什么副作用?
“凤心最初在丹桑并不是用来惩治人的,不过它确实能给人带来痛苦。曾经有记载,说一个人吃了五份量的凤心,半个时辰内,直接体内血崩,暴毙而亡,凤心这才成了禁药。”
这一番言论简鸣倒是头一次听说,便等着严十三继续说下去。
“而凤心发展成惩治的工具,想来应该就是从傅霭这里开始的。”
“为什么这么说?傅霭和丹桑……不是一体的吗?”
严十三摇了摇头,道:“当初傅霭就是因为与丹桑族人理念不合,再加上他偷偷接触秘药而被赶了出来。”
“所以,他宣扬的并不是正统的丹桑教派?!”
“那是自然,不过更为细节的我也不太清楚了。咱们说回正题,凤心有没有副作用我不知道,不过……粟襄郡主是当今世上除了傅霭之外,唯一一个吃了三份凤心后能熬过来的人。”
这话让简鸣喉头发紧。
也就是说,在宫里那一遭简臻也只是侥幸熬过来的,并没有她说的那么轻而易举,信誓旦旦……
“你为什么对丹桑知道得这么清楚?”
严十三再次检查了一遍周围的环境后,这才在他耳边小声道:“使者之中,有一个是真正的丹桑人,同时他也是我们的人,他因为不认同傅霭而加入了山庄,并潜伏在傅霭身边为我们提供信息。”
“他是谁?”
“毕柯仁。这也是我们要通知你的,他是我们的人,你可千万不要……”严十三说着以手比刀,在脖子上一砍,接着道:“误伤。”
看来自己斩杀罗宏宇的事情在山庄内也已经传开了,这足见他们信息网的迅速。
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曹植《洛神赋》
简鸣——默萧山庄银器制作熟练工
第115章 疯子(九)
结束这次简短的会面以后; 简鸣顺着廊道往简臻在的房间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回想刚刚严十三的那句话。
“粟襄郡主是当今世上除了傅霭以外,唯一一个吃了三份凤心后能熬过来的人。”
她是怎么一个人扛过来的呢?
还说得那样轻松; 她是不是只在乎目标能不能达成?要是没能熬过来呢?也没什么所谓吗?
他一边走着,脑海中一边控制不住地想象着她被折磨时的样子。
该有多疼啊……
凤心本就会放大人们身上的旧疾,那么她的头痛症要如何?平时就已经让她很难受了,若是再放大,岂不是要疼昏过去?
恐怕还不止吧……
面前的门被两边的小厮打开了; 漏出了一室温暖的光。
他们三个围着桌子坐着; 大概是正在聊着什么。
而简鸣只看到了坐在椅上的简臻。
“简鸣你可算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孔炽兴奋地冲他招了招手; 却见他一直盯着简臻看。
接着就见他迈步走到简臻面前; 弯腰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
三人都被简鸣这一出给弄懵了。
“怎么了阿鸣?”
然而他也不说话; 就只是越抱越紧; 让简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等外面的小厮给掩上门后; 孔炽才调侃道:“不是吧?才离开这么一小会儿就想你姐姐啦?”
“还好吗?”简臻拍拍他的背,有些担心地看着他。
他当然不好,可又能怎么样呢?面对简臻; 他好像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还是孔炽看不下去了; 摆摆手催促道:“哎呦!你们真是够了; 简鸣!赶紧坐下吧; 就等你了!”
“哎; 刚刚说道哪儿了; 对; 要是李成瑞当时真做出什么蠢事; 那我可真是要以死谢罪喽!”孔炽边说边故意偷瞄简臻,一副求感谢、求夸奖的样子。
简臻只好举杯敬他; 笑道:“多亏琰甫,不过……要是他真敢做些什么,只要我还没死,我就一定会让他先死。”
看着简臻眼中熠熠的光彩,孔炽才明白她说的可不是胡话,联想到李成瑞的死状,他一时竟有些语塞,但很快就醒悟过来,点了点头。
“也对,要是真有不测,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倒是陈芸今始终是笑眯眯的,想来也是颇为赞同简臻的说法。
“没想到那奉议郎竟是这么个人,平时看着文文弱弱的,心思倒是挺多。”
“还不止呢芸今姐。”说着,简臻就把李成瑞依附丹桑,企图把她也拉入伙的各种事情述说了一番,供他们一乐。
只见孔炽表情皱缩,嫌弃道:“啧,亏我还以为他是真心诚意喜欢你呢!什么狗东西!”
关于李成瑞的话题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可孔炽抿了口酒,看了一眼对面窃窃私语的姐弟俩,突然又生了一些坏心思。
于是他就着李成瑞的话题继续道:“哎臻臻呐,那……你就没什么喜欢的人吗?之前我看你总是忙得脚不沾地,都没敢提呢。”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
果然,这问题没钓到简臻,反倒是让简鸣有些小心翼翼、坐立难安起来。
只见他低着头,时不时往简臻那边瞄上两眼。
眨眼、吞口水,抿嘴……
这些动作就算简臻没看到,孔炽和陈芸今可都看得分明,于是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等待着简臻的回答。
简臻当然可以撒谎,但她略一思忖,又觉得没什么必要,便真的认真思索起来。
片刻后,她才慢吞吞道:“嗯……认真来说的话,没有。”
话音一出,简鸣才偷偷把屏住的呼吸放松下来。
然而孔炽可不消停,惊异地道:“哈?那不认真说呢?”
看孔炽这副刨根究底的样子,简臻不禁笑了:“不认真的话,当然也有感兴趣的……”
话音未落,三人俱是齐刷刷看着她,尤其是简鸣,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再次忘记了要怎么呼吸。
“喜欢了多久?什么时候?我认识吗?”
“琰甫哥哥,你先坐下。”她无奈地说道,然后伸出一根手指来,低头闷笑。
“什么意思?喜欢过一个?”
简臻摇了摇头,纠正道:“是感兴趣,感兴趣了一天。”
这话让孔炽愣在当场,一副想要骂人的表情,连陈芸今都被逗笑了,轻轻摇了摇头。
反倒是简鸣依旧是正襟危坐,相当在意这个能让简臻感兴趣的人究竟是谁。
忍了半天,孔炽还是忍不住了,也伸出一根手指来调侃道:“臻臻呐,哥哥我一天就能对一百个人感兴趣,你这……一天,我,我……”
眼见他不再细问,也压根儿不在乎简臻感兴趣的人究竟是谁,简鸣只好小心问道:“姐姐,那人……是谁啊?”
“你不记得了?我们在榆岸住的时候,有个叫周窍的武生。”
她转头冲着孔炽和陈芸今解释道:“当时我和阿鸣在戏院遇到一个戏班子,还曾经请他们到宅子里演过几回,相当精彩!”
这么一说,简鸣就回忆起来了。
那个武生在台上英姿勃发,枪棍也都耍得不错,的确是……足够有吸引力。
难道……姐姐喜欢这样的?可是,当时这个周窍对姐姐也极为殷切,为什么后来她反倒不愿意看他的戏了呢?
孔炽往前凑了凑,问道:“那是为什么喜欢?又是为什么不喜欢了?”
“是感,兴,趣,”简臻一字一顿地纠正他,“这人台上的戏精彩,台下人又很温柔,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才觉得他可爱还没一会儿呢,就来暗示能不能给我暖床了。”
此话一出,顿时逗得孔炽前仰后合,连陈芸今都捂嘴笑了起来。
“不是,那你怎么没答应啊?有人投怀送抱你还不乐意?”
“我不太喜欢这样目的性太强的人。”
听到这儿,简鸣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上下检视一番,确认自己绝非她所讨厌的那种人。
这一点小松懈可没能逃过孔炽的法眼,只听他故意道:“哎呦喂可惜了了,要是那武生能投其所好装得像些,兴许我们简鸣还能有个小姑爷呢不是?啧,你怎么还瞪我呢?”
简臻忍俊不禁,安抚般拍了拍简鸣的腿,笑道:“当时阿鸣就对周窍没什么好感,可见我们阿鸣的眼睛有多毒。”
“是吗?”孔炽眼见简鸣上火,相当得意地再次扇起了风。
“我怎么觉得是你弟弟看你的追求者都不顺眼呢?”他侧头跟陈芸今调侃道:“芸今姐,你是不知道,刚刚有个人接近臻臻,被简鸣直接给吓跑啦!”
“是他先对姐姐无礼的。”
简鸣总算是被气得反驳起来,可这正中孔炽下怀。
只见他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劝说简鸣道:“你是不是觉得靠近你姐姐的都是坏人啊?我觉得呀,你就是想太多了。说不定人家就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姐姐呢?你不能因为以前没见过就随便怀疑别人呐。”
“就像那个李成瑞吗?”
眼见着简鸣已经不开心了,简臻赶紧冲孔炽摆手叫停,然后习惯性地捏了捏简鸣的后颈算作安慰。
然而孔炽和陈芸今好歹是红尘堆里滚过来的,早看得出简鸣的心思,此时相视一笑,又继续给他添堵了。
“诶对了芸今姐,之前给简鸣准备的那个姑娘,好像至今还在思慕他吧?”
怕简臻误会,简鸣赶紧解释起那天的情形,着重说自己压根就是被迫,而且根本没碰人家。
没想到简臻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只是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说:“没事儿,就算你真喜欢那姑娘也无妨,你已经长大了,姐姐还能管着你不成?”
这话让他很是憋屈,气得要起身去找那个姑娘来对峙清楚。
简臻赶紧按住他解围道:“知道知道,信你,怎么会不信呢?”
看着他俩这样亲昵,孔炽和陈芸今俱是笑而不语。
而简鸣更是不想再理孔炽了,撒娇似的握住了简臻的一只手,在桌下翻来覆去地摆弄着。
接着又想起那枚不合适的指环,便气鼓鼓地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她的手指,计算她小指的尺寸,想着要重新给她打一只更漂亮的指环。
三人闹也闹够了,酒也喝了一些,便不约而同地聊起了近况。
揽月阁的生意一向不错,除了一开始丹桑族强制人们信教时搜查过几遍外,倒也没有太多的影响。
简臻的近况那更是不消说了,整天大喇喇地展露着,任谁都觉得知道一些关于她的内幕。
不过孔炽似乎就没那么舒坦了。
惠王抽阿芙蓉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次总能被他找到空档偷偷抽上一些,这让孔炽无比头疼。
“这叫什么个事儿啊?每天跟那老头斗智斗勇的,绑我又不敢绑,打也打不得,顶多骂他两句,可这能顶什么事儿?真是要愁死我了。”
“该戒还是得戒,”简臻喝了口茶,认真道:“你就跟别人说你爹病了,然后绑起来帮他戒。”
“这,可他是我老子啊……”孔炽有些为难地看向陈芸今。
而陈芸今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道:“我也认同阿臻的看法。”
“琰甫,就算他是你老子你也得绑,若是他喜欢别的东西那也任由他去好了,可阿芙蓉不是这么回事儿,那是毒药!”
“哎呦,我也想啊,可……”他摆摆手,仰头吞了口酒,“要是我能每天在府里待着也就好了,可老二不放我呀,我一看不住,我爹就开始造,我是真的管不住他了。”
一说到孔宥延,简臻就警觉起来,试探地问道:“你还是没拒绝他的要求吗?”
只听孔炽低笑一声,道:“我哪有的选?无非走一步看一步。”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