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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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大的工程量,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枯等。
正无聊时,绣萍在旁盯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问道:“郡主,您什么时候买的戒指?”
被唤回神的简臻这才发觉自己刚刚一直在无意识地转着右手小指上的银戒。
那是简鸣亲手给她戴上的,她一直都没有脱下来。
如今看着这玩意儿,竟真有些睹物思人的意思了。
而此时,她正思念的人就在高楼上望着她。
望着她的身影,同样地思念着她。
……
一阵脚步声打乱了简鸣的思绪。
回头一瞧,谢辰章竟然已经回来了。
“怎么就你一个回来了?他们呢?”
“啊……”谢辰章回想着刚刚颇为不耐烦的女人,有些尴尬。
“秋羽姐说他们正忙着呢,要您……”他轻咳一声,接着如蚊吟般道:“别添乱。”
不过简鸣倒没急着生气,他想起那秋羽是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人,便问道:“她看起来心情如何?”
“嗯……似乎在等消息,挺急的。”
“可有惊惧或慌张的神色?”
仔细回想了一遍后,谢辰章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道:“这倒是没有。”
听到这里,简鸣的心总算放下来了一点。
……
就这样,三处地方的几波人马一直等到傍晚,才终于等到了祭祀台重新铺设完成。
“真是抱歉,让郡主好等。”
“长老这次可是都弄好了?”
“自然,都在我眼皮子底下盯着呢,就算出什么意外,我还有后手。”
听到这儿,简臻颇为意外地挑了下眉。
“那就好,”她抖了抖已经有些发皱的衣袖,脸上是一片淡淡的倦意,“我也好跟二殿下复命了。”
“请。”
在众人的注视下,傅霭亲自把简臻扶上了马车,以示歉意。
被晒了一整天的简臻自然也不客气,一个谢也没说,冲他点了下头就算告别了。
目送马车走远后,傅霭对身后的众人交代了一番后也上车离开了。
缓缓降下的黑幕之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仿佛所有的风波都已经随着祭祀广场的地砖被铺平,隐藏的暗流也被藏进了地砖之下。
马车碌碌,相当平稳地将简臻和绣萍送回了郡主府。
随侍的李潜望了望路两侧,并没有看到简鸣他们的踪迹,便先吩咐人关门了。
回头跟着简臻往里走了几步后,就见她突然弯下腰,一手扶着胸口喘起了粗气。
“郡主?你怎么了郡主?!”绣萍头一个发现了她的不对,立刻扶着查看情况。
这时李潜也赶紧上前来搀扶,这才发现简臻浑身颤抖,冷汗直流。
尽管已经没力气说话,但简臻还是伸出一根手指堵在了嘴唇上,摇摇头示意绣萍安静。
在大口呼吸了几次之后,她的状况终于有了些好转。
“郡主?”
“我没事,”简臻依靠着他们支撑往前走去,“先让我回书房。”
眼见着她嘴唇发白,头冒虚汗,手脚又软,绣萍急差点哭出来。
所幸这么深一脚浅一脚走回书房后,她的面色终于好了一些。
“您真没事儿?要不让府里的郎中瞧瞧?”
“我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书房中早有一个小厮在候着,似乎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简臻没等绣萍再劝,挥了挥手让先她出去了。
“那您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叫我!”
拗不过绣萍的纠缠,简臻只好点头应了,这才给那小厮腾出一个安静的说话处来。
“人送过来了?”
“回郡主,送来了。”小厮一边小心觑着她,一边答道。
“把人带来吧,别让人看见。”
那小厮应声后出了门。
只是才将把门扇合好,旁边就伸出两双手来将他捂嘴拖了过去。
“郡主到底在谋划什么?”
睁眼细看,这才发现是李潜和绣萍。
本已经把死法都想好了的小厮松了口气,将捂在自己嘴上的手给拍开了。
“啧,我怎么知道!吓死我了!郡主的事儿我能说么!我敢说么!?”
给自己顺了顺气后,小厮冲这两人翻了个白眼,赶紧去做事去了。
“应该……没事吧?”绣萍小心问道。
“这样,你待在这儿伺候郡主,我去找少爷。”
没等绣萍答应,李潜就趁着夜色翻身上了屋顶,往简鸣在的那家酒楼去了。
而那边的简鸣也没闲着,见傅霭上车回宫后,他立刻带着谢辰章离开了酒楼,直奔祭祀广场边缘的一处宅子而去。
盯了一天的简鸣看得分明,白天铺设的那些炸药正是从那个地方送出来的。
而那宅子与围栏的距离很近,倒是个不错的切入地点。
就在他和谢辰章躲在一个巷角等待时机时,一阵碌碌的声音从那宅子的方向传来。
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也见到了来者的庐山真面目——竟是一辆臭气熏天的泔水车。
闷热的空气让这种气味愈发蒸腾,路过的行人纷纷避让,甚至还小跑几步。
等这车子离开后,他们正要找机会靠近,却再次听到了一阵相同的车轮声。
静待片刻后,又是一辆泔水车从宅子附近驶出。
那宅子里住着的人不算多,哪会有这么多泔水?
这个疑问盘旋在两人心中,直到第三辆车出现后,他们终于忍不住了。
“你去跟这辆车,看看到什么地方,我看看有没有下一辆。”
“是。”
说完,谢辰章就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过了很久,简鸣竟真等到了第三辆车。
这下就算是傻子也该猜到这里面有不对劲了。
于是简鸣按照约定跟上了这辆车。
因着是晚上,没多少人家需要排泔水,故而车夫也不吆喝,只是走街串巷地胡走一气,让简鸣都跟得没了脾气。
只是确定不对劲的东西,怎么好放过?
终于,第四辆泔水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小街巷外。
那车夫跳下车来,将头巾面巾一揭,露出了真容。
竟是白天在祭祀广场的那个络腮胡的炸药师!
只是还没等简鸣震惊完,就见那人有些警惕地左右看了看。
等确定没人后,就用手从后颈一扯,顷刻之间,络腮胡的炸药师就换了张脸!
面具之下,那人一副细皮嫩肉的秀气模样,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颜色?!
第139章 蝉蜕(四)
不一会儿后; 街巷里出来了几个人,帮着将车子推进了巷中。
街巷寂静片刻后,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贴着侧面的墙根传来。
偏头一瞧; 正是谢辰章。
“少爷。”
“怎么样?”
“您也瞧见了,”他用下巴往那黑巷子的方向一指,“第三辆车也是来这儿的,他们肯定是一伙儿的。”
“你刚才可看见那车夫换脸了?”
见谢辰章点头,他们随即默契地飞身上墙; 朝巷子的方向靠近。
待简鸣趴在一处屋顶上后; 这才看清了那些人的去处。
原来他们推着这些车子进了深巷中的一处小院。
院中人员不少,却没有几个人说话; 均是有条不紊地帮着几辆车子卸货。
只是当简鸣和谢辰章看到卸下来的货时; 顿时傻了眼。
虽然与泔水车有着一般无二的臭气; 但车中装着的却不是泔水; 分明是一捆捆的竹节!
一瞬间; 无数种可能性在简鸣的脑海中涌现,他甚至做好了丹桑族决定在今夜动手的准备。
然而这一切的猜想都在他看见秋羽时灰飞烟灭了。
“这不是……”谢辰章同样瞪大了双眼,却被身旁的人按住了。
“嘘; ”简鸣摇了摇头; “先观察。”
即便他已经是山庄的人; 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无条件地信任他们。
一捆捆的竹节炸药被人送进了房中; 每次运送的人似乎都要很久才能再次出来运送下一趟。
这让简鸣不禁猜测这屋子里恐怕是挖了地库或者隧道。
不知过了多久; 五车炸药终于全部被卸了下来; 这才有人说起了话。
“秋羽姐; 卸完了。”
院中的女人一手用衣袖捂着口鼻; 另一只手在自己面前不停地扇着,道:“得了得了; 赶紧去跟阿臻知会一声。”
听到这话,简鸣才彻底放心下来,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这出其不意的一下自然让院中的众人严阵以待,好在他解释得够快,否则早就成了山庄众人手下的冤魂。
“秋羽姐,你们这弄得哪一出?你说你今天在忙,就是为这个?”
“你!”秋羽先是一愣,接着皱眉瞪了身边几个人一眼。
还没顾上回答简鸣的问题,就先痛骂了院中的人一顿。
“你们怎么回事?后面跟了两个尾巴都不知道?!要不是自己人,看你们轩主怎么收拾你们!”
“行了行了,也不怪他们。”简鸣赶紧打了个圆场,“我看了,那宅子附近没有别人盯梢,很安全。”
在简鸣面前,秋羽也不好发作,只好放过了他们。
“秋羽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犹豫了一会儿后,她还是松了口。
“反正事情已经成了,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了。”
这样说着,秋羽将他们两个带进了屋。
“你刚才说你一直在祭祀台附近盯着,想必你也看到了,有一处炸药是哑的,那正是前天夜里我们的人换的,那火也是我阁中的娃娃故意点的。”
作为默萧山庄中梅香阁的阁主,秋羽的任务就是救济老弱妇孺,偶有一些天赋突出的人便会被派去执行任务,借助他们脆弱的外表来迷惑众人。
这些也是简鸣之后才了解到的,今天一见,才发现所言非虚。
“你也看见了,今天一天丹桑信徒们都在替换之前铺设的炸药,这正是阿臻的手笔,就是要让他们亲手用假的炸药替换掉之前真的炸药。”
旁边的谢辰章不解道:“可是傅霭做测验的那几支炸药呢?是怎么保证他选中的一定是真的?”
秋羽噗嗤一笑,道:“你看过戏法没?”
说着,从房间外走进来一个洗刷干净的男人,那张脸简鸣记得真切,正是第四辆泔水车的车夫。
“是你?!”简鸣有些惊讶,瞬间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你会换脸?你是变戏法的?!”
那秀气的男人腼腆一笑,眼里却放着精光。
“这是杨泽龙,我们都叫他小杨,也是我们梅香阁的人才。”秋羽一边介绍,一边还颇为骄傲地扬起了下巴。
“当然了,这事不只是我们一家出了力,各方的配合那可是天衣无缝。”
原来,简臻故意选了这天来参观祭祀台,就是为了能和随侍的毕柯仁打一出配合。
新的炸药师是简臻早已经备好了的,原本的络腮胡炸药师早在傅霭到达祭祀台之前就被山庄的人掉了包,就是为了骗过傅霭,让他以为自己眼睁睁看着信徒们重新替换了新的炸药。
然而如今的事实便是,他自己亲自督办了真假炸药的替换事宜。
“从替换那部分的炸药,到点燃那些假的东西,到毕柯仁按时随侍,到替换炸药师,到使用障眼法欺骗傅霭,再到重新铺设……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严丝合缝,不能有半点错漏。”
与平时闹哄哄的样子不同,此时的秋羽的表情严肃,盯着简鸣相当认真地说出了这番话。
“否则……”她顿了一下,竟有些热泪盈眶之感。
“在当场坐镇的阿臻,将会直接成为所有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听完这场疯狂的计划,简鸣的喉咙有些发紧。
怪不得。
他这样想着,却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她会突然拒绝,原来是这样……
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简鸣和谢辰章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理由了。
与山庄的人告别后,两人便再次飞身上屋,行走在了夜色茫茫之中,只是在经过祭祀台附近时,一股无形的压力却越逼越近。
没等他们躲避,就听到李潜的声音从后传来。
“少爷,飞辰。”
在祭祀广场附近绕了几圈的李潜万万没想到这两个人是偷摸着干什么去了,此时终于找到他们了,心中甚至生出了一丝不快。
“你怎么来了?姐姐让你来找的?”
只见李潜蹙着眉,似乎有很多话想说,又忍了下来。
最后才道:“郡主从祭祀台一回去就不太对,浑身发抖,脸色发白,脑门儿上全是虚汗。”
没等他说完,简鸣就已经往郡主府的方向飞奔而去。
落在后面的两人沉默片刻,也跟了上去。
书房中,一个人被绑缚着坐在地上,正满脸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而坐在地上的,正是皮肤黝黑,长着一脸络腮胡的炸药师。
已经休息了一阵的简臻看起来似乎好了许多,尽管脸上还是没什么血色,但已经恢复了力气。
然而她的神经依旧紧绷着。
白天替换炸药时,傅霭说的那些话仿佛还在她耳边环绕。
“即使不成,还有后手。”简臻喃喃说着,眼神飘忽。
计划的成功并没有让她高兴太久,反而是一整天的风声鹤唳与傅霭的所谓“后手”让她的精神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对于她来说,在解除京城大火的这局棋中,她只完成了计划的一小部分,还有太多的炸药埋在未知的地方,还有太多意外潜藏在她的计划之外。
巨大的失控感令她头晕目眩。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底里颤抖,说不清是因为惊惧,还是兴奋。
“除了广场,还有什么地方埋了炸药?”
这话一问出口,炸药师就明白了简臻的立场。
原来这个和傅霭有说有笑的女人竟是丹桑最大的对手。
“说话。”
炸药师的怒目而视无异于是一种挑衅,令简臻心底的骚动更甚。
“京城中埋设的所有炸药都是由你监督制造的,对吧?”
那人还是不回答,甚至将头一撇,以表达自己的不配合。
已经等了一整天的简臻抱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询问着,然而她得到的只有沉默。
“他们说你是个虔诚的丹桑信徒,如今看来,倒是真的。”
那炸药师有些得意地昂起头,等待着傅霭的搭救。
作为和傅霭有着同样理想的信徒,他坚信傅霭他们一定会识破简臻的诡计,并在发现他失踪后立刻赶来搭救。
毕竟他可是为这场祭祀出了不少力的人,对于自己的价值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而这些想法也通过他的神情与目光传递给了简臻。
“既然这样,我便也不绕弯子。”简臻这样说着,朝他的身后走去。
在正对书案的桌上,搁着一柄长刀。
那是从她在宫中刺伤李成瑞后,特地吩咐人给自己打的。
因为太过宝贝,所以每次晨起锻炼时她用的总是从仓库里随便拿来的刀,一个个的被她劈砍得刀口粗粝。
哗啦一声,长刀从鞘中拔出。
在温暖的烛光中仍映照出了一抹锋利的寒光。
桌上放着的布巾被简臻拿起来擦拭刀锋,在光可鉴人的刀面上,照出了一弯带着清浅笑意的唇角。
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一样薄而重的东西架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东西向上滑动,窄而锋利的刀锋悬在了他的侧颈。
冰凉的触感令他浑身一颤。
“汇通坊西南角,珍义街第三个路口的槐树下,百福荣旁边的巷口……”
说着,简臻握着刀转到了他面前。
“还有哪儿?”
慈息殿内简臻刺伤李成瑞传闻他也曾听说过,可他一直觉得这其中必定多有杜撰。
一个吃了三份凤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