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气运一无所知-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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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爱倏然转头。谢思妄笑容清朗,眸光明澈:“我愿意成为你们队的医师。”
幸北没想到谢思妄还有这个功能,大惊失色。场外,一群高级军官也大惊失色。
“谢思妄在想什么?他没有提前打过报告——”
“——他到了组队的年纪,有自由选择队伍的权利。”那个一直伴在谢思妄身边的英俊男子肃穆地盯着光屏,“他有自己的理由,我们要相信他。”
“我相信他,我只是不相信幸北。”之前那个军官嘟囔了一句,看向罗慎贤,“罗指挥不是说幸北的天赋是运气吗,这对S级成长不利。”
“幸北实力也不差。”葛卉子替自己的学生辩白。
“只是不差,配不上谢思妄。”
葛卉子对幸北有偏爱,一瞬间差点想说幸北能配上谢思妄,因为她总觉得幸北气运反转还能表现得可圈可点,气运恢复后更是她从军加执教生涯中前所未见的天才。但是理智阻止了她把这番话说出口。幸北一个A级,怎么也比不上S级。
更何况,幸北上课时吊儿郎当浑水摸鱼低级失误的种种还刻在她脑海,和谢思妄念力运用闲庭信步比起来,她实在说不出幸北比得上谢思妄这种瞎话。
演习场中,幸北自己倒没觉得她配不上谢思妄,幸北向来觉得自己什么都配得上。幸北只是诧异——
“你不是军部的人吗?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谢思妄:??
谢思妄耐心解释:“我和你们同龄,本来也该上学的,只不过先前播种者在联邦有些活跃,出于安全考虑才没让我走正规途径入学。现在我到了该组队的时候,总不能还躲在军部保护下。”
唐濯抗拒地看着他:“可是以你的家世不应该去帝才学宫吗?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翟洪广帮腔:“可是你没上过念力实战课,不能直接跳到组队环节吧,你应该和新生一起玩,跟我们这瞎搀和啥呢。”
谢思妄再次:??他自从被测出S级以来还从未遭过如此嫌弃。
就连乐爱也横插一脚,弱弱地举手:“老师说,我如果有心仪的队伍,现在就可以确定下来。”
言外之意,她比谢思妄还要领先一点。
谢思妄现在定位不是个反派了,不然一定要用眼神看得乐爱屁滚尿流。
端木周则若有所思摸着下巴:“幸北的队伍虽然被大家所低估,但也并没有这么出众,能吸引S级的人才主动投奔。这位谢同学,你要么有什么阴谋,要么……”
大家都屏息等着他的下个“要么”,端木周眼神在幸北脸上转了一圈,似乎被说服似地点点头,“要么就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
“我没有阴谋。”谢思妄笑看着幸北,仿佛在暗示什么。幸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立即转向端木周:“你的推理错了,肯定漏掉了某种情况。”
“还能有什么情况?莫非你是一个隐藏的S级?”端木周冷笑。
幸北看他的眼神都变了。这就是逻辑天赋吗?和她能蒙对选择题有得一拼了。
幸北没有注意到,她身侧的谢思妄看着她的侧脸和她一瞬间变得难以言喻的眼神,眸光跟着深了深。
幸北眼珠一转,小心提议:“或许你漏掉了他喜欢男人这种情况?”
端木周乍然间露出脑中有只千瓦灯泡被点亮的表情,掂量地看了看翟洪广,皱了皱眉,又看向唐濯,眼中逐渐亮起的光让唐濯毛骨悚然,傲慢地承认道:“确实有这种可能性,不过这也属于被爱情蒙蔽了双眼,我的结论没有错。”
唐濯立即竖起浑身的刺:“狗屁,我没有蒙蔽他的双眼。”
“我也没有。”幸北立即接道。
两人看向翟洪广,翟洪广几乎没等幸北话音落地就声如洪钟地惊起林中群鸟:“我也没有!我拒绝!!!”
谢思妄:……他刚才想错了,他自从出生以来就从未遭过如此嫌弃。
……
几个人边拌嘴边赶路,一路上除了钢牙兔再也没遇上什么危险的动植物,很快就追上了走在他们前面的队伍。
正是宫德才所属的小队,一女四男都是世家后代,五个人都灰头土脸的,明显刚从一场艰险的战斗中死里逃生。
对手状态不佳,此时不胜之不武更待何时?幸北和另外几人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抢物资的不二决心。
“我实在是恶心宫德才那个人,说真的,能摆脱他还挺高兴。”
几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远远听到女声嫌恶的抱怨。幸北几人互相看了看,惊奇又赞同地默默点了点头。
“我个人是挺讨厌宫德才的。”
这声音是精英班一个叫卢洋的男生,平时和幸北几人交集不多。
“呵,那小子谄媚得令人作呕,但是带着他有时候还挺有用。”
这男生也是精英班的,是宫德才的大腿,宫德才也是因为他才能和这群人组队。
谢思洋的声音附和:“宫德才够无耻,什么事都愿意做。”
“哈哈,比如上次调戏数学老师,把那老女人吓傻了。”昌和隆嘿嘿傻笑。
女声呕了一声:“yue,那女人真恶心。”
卢洋哼了一声:“我最讨厌那种没脑子的蠢货,完全拎不清轻重,一个麻瓜,居然敢教训我们。”
幸北抬了抬眼皮,微微蹙眉。
数学老师是有些死板和严厉,幸北也总在她的课堂上睡觉,但是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不尊重的话来。
女声道:“要是宫德才能不要在我们面前晃,只去和那种恶心的人互相恶心就好了。”
另一个男生奸笑:“今天宫德才对裴鹤那一手也够无耻。”
女声厌恶地尖叫一声:“裴鹤也好恶心。”
不远处丛林中一肃。几人不由把目光集中在幸北身上。
幸北眸色冷下来,放缓脚步,屏住气息,然而只觉得一丛怒火从胸口涌上脸颊,让她的呼出的气感觉像在喷火。
“仗着几分姿色,吊着人家女生,还一脸‘我不想要是你非得给’的贞烈表情,恶心得我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幸北几人已经离他们很近,尖刻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幸北拳头缓缓捏紧。
裴鹤那个贞烈的小模样她也时常拿他没办法,但是她绝对不能允许别人这么说他。
唐濯拍了拍幸北,给她看自己在光脑上打下的字:【孙予琪,B级念力,孙家唯一的继承人,骄傲自负。】
幸北磨了磨牙,想再上前几步看看这个孙予琪长什么样,只听卢洋接道:“我一直很讨厌这种故作清高的人,心里有什么想法直白地说出来是会死吗,成天板着一张所有人都欠他八亿星币的脸,他还以为这是古代,他是皇帝,所有人都得看他脸色活命?还有他对女生的态度,被碰一下就跟要死了似的,他这么怕被弄脏,干嘛不住在无菌室里?”
这人说话乍一听仿佛是个讲理的角色,但是话里的意思比孙予琪还傲慢。
——“我讨厌他这样,他为什么不是那样呢,他变成那样会死吗?”
幸北觉得卢洋才是把自己当皇帝,只有皇帝才会觉得世界围着他转,所有人都应该顺他的意。
幸北脚步缓慢停在一棵树后,深呼吸。
她和卢洋同班但是不熟,从未发现他居然这么的……讨厌。
卢洋的声音继续:“我也一直很讨厌幸北这种女的,就是她这样的人愿意捧着,裴鹤才能装得下去。”
孙予琪:“别提了,贱女渣男,一想起那两个人我就恶心。”
卢洋:“他们那一群人都挺讨厌。”
孙予琪:“你们不觉得麻瓜都有点恶心吗?我对毛诗白滤镜都碎了,还有你们班那个男的,我忘了他的名字——他洗过头吗?看他一眼我都要yue了,真可怜你们要和这种人一起上课。”
卢洋:“呵,很多世家的人也很讨厌,帝才学宫那些用鼻孔看人的,他们不就是投了个好胎……”
昌和隆和谢思洋像两个复读机,一直跟着附和什么“恶心,真恶心”,“我也一直讨厌这种人”之类的话。
幸北:“……”
她好像突然知道之前宫德才那些“恶心”、“讨厌”的话是从哪学的了。
幸北被无故谩骂心里发堵,正打算偷袭揍人发泄一下,突然听到身边响起一道似曾相识但却不属于她任何一个队友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跳起来。
“现在的学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幸北惊悚地回过头,只见唐濯小嘴一张一合,嗓子里发出的赫然是实战演习动员会上讲解规则的一军军官的声音!
光屏前,所有目光都震惊地集中在某个人身上。那个军官自己也震惊地看着屏幕,不顾形象地骂了一声。
走在前面的五个人猛地呆住,蓦然回身,看鬼一样盯着幸北等人藏身的树丛,却没有一个人敢往这边迈哪怕一步。
唐濯惟妙惟肖地叹了口气。
“背后议论同学,这就是天赋者学校的精英!”
五个学生都急了,卢洋伸着脖子:“教官,不,长、长官,您不了解情况——我们只是实事求是!”
幸北:“?”
幸北急死了,幸北好想亲自跟他们对骂。
唐濯示意她附到他耳边悄悄说。
幸北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外面的五个学生见军官不说话,而是传来奇怪的声音,仿佛在向更高的领导请示一般,吓得脸色煞白。卢洋急得比比划划:“长官,您可能误会了——”
“我最讨厌你这种成天讨厌这讨厌那的人。”
唐濯威严的声音像是镇海的巨石,咣地堵住卢洋的嘴,也让他的脸愈发白了。
“还有你,那边那个女同学,整天把恶心挂在嘴边,你这种人最恶心。”
孙予琪像是被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砸中,身子猛地一颤。
“你们讨厌这个恶心那个,知不知道自己在别人心目中多恶心多讨厌?你们肯定不知道,知道的话,你们肯定没脸对别人评头论足。”
几个学生如遭雷击,冷汗直滴。
幸北这边几个人兴奋起来,争先恐后凑到唐濯耳边,就连乐爱脸上都露出坏笑,谢思妄对于现在的队友算计原本的跟班一事无比淡定,没有一点阻拦或者尴尬的意思。
人一多意见就容易相左,在外面五个学生看来,军官说话间隔的时间愈发长,让他们更加心慌了。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对全世界都不满意,真是这个世界错了m、吗?”
军官不知为何磕巴了一下,但是那五个学生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说。
唐濯恼怒地回头,瞪着打斗中不小心推到他的翟洪广和端木周。
“真正的强者,讨厌什么就改变什么,恶心什么就消灭什么,他们能力重大责任重大,根本没工夫抱怨。只有弱者才会无能狂怒,整天一张嘴哔哔哔。”
唐濯照着光脑,念出幸北和端木周拉锯好几回合敲定的台词,威严的语调抑扬顿挫,沉着的节奏振聋发聩。
五个学生目光空茫,仿佛人生的信念被几句话抽空。孙予琪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嘴,居然被骂哭了。
直播光屏前也是一片寂静。有教官好笑中带着不以为然地摇摇头,也有人赞许地看着幸北几人;有人觉得这几个学生旁门左道不可取,也有人认为他们随机应变用最小的损耗得到完美的结果。
“有点过分了。”有人看了眼那个被学了声音的军官,皱起眉,“往大了说这就是侵犯名誉权。”
郭泰脸色阴郁,不住在念叨:“……完全没有对权威的敬重,高高在上侮辱战友……还用讨厌、恶心这些词,对别人肆意造成创伤……今天能冒充长官骂哭同学,明天就能冒充高层草菅人命……”
“别说了。”某个老师担忧地看了眼门口,数学老师刚刚红着眼睛跑出去,“那些学生自己先骂别人的,他们活该,我看这几个孩子说得好。”
被学了声音的一军军官板着脸,不情不愿地道:“算了,他们说的也没什么错。”
用他的声音,正把他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那犀利豪放的用词,换了他来怼人还发挥不了这么好。
罗慎贤放下光脑,无奈地笑笑。
他耳边还残留着刚刚直输神经的音频,好听的男声发自内心诧异:“他们说得这么好,为什么要生气。”
第58章 晋级 糖葫芦山
小队一颗子弹都没有浪费;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直接把对手说得痛哭流涕,留下物资主动弃权。
“真的不可以出去吗?”
昌和隆谢思洋满脸泪痕神情恍惚地登上来接人的飞行器; 卢洋和孙予琪崩溃地对着天语无伦次疯狂笔划,大意是给裴鹤幸北数学老师以及他们议论过的所有人道歉。翟洪广满脸喜悦地看着,有点不甘心做坏事不留名。
完败了敌人,却不能让敌人知道把他们打得丢盔弃甲的是自己,这感觉是多么难受啊!
“别去。”幸北警告地看着他,“谢思洋那两个大喇叭会昭告天下的。”
翟洪广:“?他们被我们吓哭了都不嫌丢脸; 我们还怕他们昭告天下?”
唐濯打了他一下:“你被端木周咒傻了?昭告天下以后我们还怎么骗别人?”
骗别人?翟洪广看着唐濯,看着看着,嘴角咧开一个猥琐的笑。
……
幸北的小队接下来一路依然没遇到什么特别危险的动植物; 顺利晋级。
许多队伍因为有队员受伤被淘汰,不得不打散加入其他队伍或者吸纳新队员,这样一来各队内部的契合程度都大幅下降。
偏偏第二场的地形十分考验队友间的配合与信任。第二次演习的场地设在79基地星独有的地貌区域。这种地貌有个绰号; 叫“糖葫芦山”,因为特殊的岩层结构形成的山,长得正如一串串糖葫芦。
本场演习的终点就在最高的一座糖葫芦山的山顶。
糖葫芦山的岩石表面无比光滑,人类根本无法在上面攀爬或立足;这种岩石又十分坚硬; 就连念力者不借助特殊工具都无法在上面凿出豁口。
念力者唯一的机会是糖葫芦最细的衔接处。这些地方倾斜角度最小; 且由于避光避风长年累月积生出一些沙岩以及微生物; 使岩石表面摩擦力增加; 最适合落脚。
但是每一颗“糖葫芦”都体积巨大; 念力者触手无法从下面一个落脚点直接绕过半个圆球; 够到上面一个落脚点。
想要向上攀爬; 必须借助团队配合。下面的人用触手把队友甩到空中,甩到球的上半段,让队友有机会用触手抓住上面的一个落脚点。上面的人抓牢后; 下面的人松开固定在前一个落脚点的触手,然后靠队友拉上去。
这个过程中,两人中总有一人要松开全部安全措施,把生命托付给队友。一旦队友念力不够强韧、对情势估计失误,两个人就要一起体验自由飞翔的心跳了。
规则一宣布,整个大厅里就充斥着嗡嗡议论声,有的队伍还没出岔子,队员之间就已经开始相互指责。
听到附近几个人吵声渐响,什么“掉下去了肯定是你没抓牢!”“两个人的重量不比一个人,你怎么能那么托大?”的言论,幸北不由想起在小报上看到的《夫妻幻想捡到五百万星币如何花,因意见不合大打出手》。
“最后,还有一项规则,和初赛不同。”
军官威严的声音在大厅回响。不过现在幸北听着这厚重的声音总觉得有些亲切,仿佛发出这个声音的人是她队友,她还可以随时指挥他给他设计下面的台词。
幸北正美着,军官黑漆漆的眼珠冷冷落在她身上,幸北打了个寒噤,慢吞吞地收回神游,立正站好。
“这场演习到达终点的顺序和时间,将会是下一场出发的顺序和时间。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