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皇后-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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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小舟没有立刻回话,她转头去问木军头:“时间到了吗?”
木军头都傻了,傻乎乎的点头说:“差不多了。”
“行,准备跑吧。”
蛮人终于感觉出不对了,冷喝道:“你们在干什么?快点投降!”
“哈哈哈!”宋小舟叉着腰仰天大笑:“老子现在又不想投降了!”
头领大怒,一把操起弯刀:“你敢耍我?”
“跑啊!”
宋小舟猛然回头大吼一声,伙房大院的厨子们立马如同屁股上点了炮仗,飞一般的拔腿狂奔。等蛮人首领反应过来时,眼前只剩下一片黄澄澄的尘土和几只被踩掉了的臭鞋。
“追!追!都给我杀了!”
一场丛林大逃跑就这样轰轰烈烈的展开了,刘副官等人埋伏在一处险要的峡谷旁,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敌人的踪影。一名副手在一旁小声的说道:“头儿,那帮厨子八成是跑了吧?”
刘云阁哼了一声,心下暗道若是他们真的能吸引住敌人的主力然后逃跑,那倒真是大功一件,就怕他们没有这份胆量。不过除了这个原因,他实在是想不出为何敌人这么长时间还没有追上来,反倒给了他充足的时间来布置陷阱,毕竟以伙房的那几个人,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挡住敌人这么长时间的。难道,他们真的以身作饵,将敌人引走了吗?奶奶的,这帮土匪什么时候有这种舍生取义的觉悟了?
正想着,滚滚尘土从远处扑面而来,刘云阁连打了两个大喷嚏。然后就见伙房的厨子轮着短粗的小胖腿,一路飞奔而至。在他们的身后不远处,凶残的黑蛮人正在紧追不舍。
“刘副官!救命啊!”
想起死在驻军营地的兄弟们,刘云阁登时发了狠,一把拔出战刀来,沉声喝道:“弟兄们!跟我上!”
噼里啪啦,稀里哐啷,前面打的天昏地暗火热朝天。小舟却翘着二郎腿躲在一片矮树丛里,从吴凯的包袱里拿出一块肉脯,美滋滋的吃着。连着跑了这么远的路,她有点饿了。
孟东平在一边低着头,脸色惨白,攥着两只小拳头,嘟嘟囔囔的念经诵佛,为战场上死去的人超度。吴凯则是有点不安的说:“小宋,咱们这样好吗?”
“你觉得不好哦?恩,我也这么觉得。”小舟眉心一蹙,似乎很认真的思考道。
吴凯闻言顿时来了精神,忙说道:“是呀,我们下去和大家一起干吧。”
“恩,你说得对,大丈夫生在世上,理应杀敌报国,马革裹尸。很好吴哥,你的思想觉悟很高,小弟我甘拜下风。”
吴凯满面通红,就差没蹦起来了,举着一把菜刀说道:“那咱们走吧。”
“行,你去吧。”
吴凯转身就走,可是都快爬出矮树丛了,还是没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回过头去一看,小舟和孟东平仍旧好端端的呆在原地,一点也没要和他一起下去上阵杀敌的意思。
吴凯有点懵了,问道:“小宋,孟秀才,你们不走吗?”
“恩,我们不去,你自己去吧,我们在精神上支持你。”
小舟笑眯眯的,一双眼睛弯成了两弯月亮,她一边说着一边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道:“我困了,秀才,打完了记得叫醒我。”
说罢,蜷着身子躺在草地上,憨憨的就睡了过去。
战斗仍旧在继续,某个人却已经开始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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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沿途曾发生过什么,也不管这只队伍的领导者和被领导者曾经有过怎样的冲突,在经过了艰苦的跋涉,生死的戮战,全力的逃亡之后。当七月初七的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终于成功穿越了南岭大山,在层层包围和追捕中逃出生天。前面,就是沃敖平原,渡过红罗河,就是南野军的大本营,那里,有十几万的战友同胞。宪兵队第一队的战士们相信,只要他们将几千黑蛮人入境的消息带回大营,铁血的南宛军省必定会给这些凶残的异族人以沉重的打击。
就这么点人,也敢到大华的地界上嚣张,九死一生逃回来的士兵们坚信他们定会让那帮狗娘养的黑蛮子好看。只要魏鹰千总和罗队长带着大军赶来,这帮人就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对此,他们深信不疑,。
然而,当第一个传讯兵翻过那座巍峨的山头时,他却被眼前看到的一切惊呆了。
茫茫的晨雾中,数不清的师团兵马拥挤的挤在一起,因为人数太多,他们早已没有了什么阵型和列阵,就那么人挤人的站在红罗河南岸,黑压压的一眼望不到边际。黑亮亮的弯刀反射着朝阳的光,闪动着妖异的红芒,曾经的南野军大营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异族刀枪的汪洋大海。而这片大海,已经毫无疑问的阻断了南岭大山与南帝城之间的所有要道。
他们回家的路,被切断了。
一个又一个的宪兵队军人登上了山坡,最后伙房大院的厨子们也颤巍巍的爬了上来。望着眼前这阵容空前的队伍,所有人都惊呆了,一路上吹牛打屁的南宛军战士们愣愣的站在山坡上,像是一群茫然无措的狼,天地间一片安静,只听得到山风在耳畔萧萧的穿梭而过。
这一年是昭乐大帝登基的第一年,尽管尊号很吉利,但是无论是从这位皇帝多灾多难的年少经历和血流漂杵的登基方式,还是从随后发生的一连串变故来看,他这个人的运气都实在和“昭乐”这两个字扯不上什么关系。七月初七,南宛的飞鸽军书进了天逐城,这样残酷的战报和死亡数字本该立即上报军院,交由军政两院元老裁决。然而,收到消息的京兆伊却完全无视了军书上南宛官员那十万火急的言辞,在他们看来,这一定又是一起南宛军部的内部动乱,因为乱子闹大了,无法收场,所以像以往一样,又怪在别人身上。区别只是以前的代罪羔羊是南疆蛮人,而这次换了黑蛮子。
“几十万的黑蛮人?也亏他们想得出!”
刚刚由瀚阳提督府升上来的京兆伊朴盘冷冷的一笑,然后将战报搁置一旁。
所以,本该立即上报两院的军报就这样被转交了大司局,大司局的密探们在午睡后看了眼军报,然后决定先忙完手头的“烈容余孽案”,再去处理南宛人的“又一次”谎报军情。
三天后,一个跑断了马脖子的斥候兵风尘仆仆的奔进了天逐城,他不顾城守军的阻拦,一路发疯一样的往王城奔去,终于在北市口被北署衙门的官兵拦下。这名神智明显已然不清的斥候兵落下马后口喷鲜血,只来得及抓住一名衙差大叫一声“救救我们”就昏死过去。
紧随其后,一个听起来好像是玩笑一般的消息,在瞬时间传遍了整个天逐城,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所有人都震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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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脂粉京都
天逐城繁华依旧,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店铺林茨,酒肆戏院等娱乐场所的生意尤其好,隔了两条街,还能听到升平院的小戏子在依依呀呀的吊嗓子,护城河的水波里泛着鲜红色的胭脂,脂粉的香气笼罩了整个都城,让人刚一踏进城门,骨头便已经酥了。
城西桃树林深处一处临水的宅子,此时正处于一片安静之中,那些叶家的西凉人快马加鞭昼夜不息的赶来,竟比南宛的斥候兵还快了一个晚上。可是纵然早就得到了这样的情报,那个人似乎也没有什么举动,他静静的坐在湖堤上,穿着一身烟青色长袍,身无华饰,只在衣襟的盘扣上缀着两颗珍珠,在偏西的日头下,散发着清冷的淡淡光泽。一杆竹子制成的鱼竿放在一旁,鱼线笔直的投入湖中,几片桃花落在水面上,随着细小的浪头轻轻的打着旋,一下一下撞在鱼竿上。
“二公子,容然刚刚传信回来说,方羽山死了。”
李铮闻言没有半点诧异,只是淡淡的问:“怎么死的?”
“晚上吃酒回来惊了马,坠马身亡。”
“哦,”他缓缓点头:“真是不幸。”
唐辰低声回道:“是。”
李铮沉默良久,又再问道:“他几时出城的?”
“大公子天还没亮就走了。”
李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唐辰却微微皱着眉,似乎有点担心的问道:“二公子,叶家的信使还在外厅候着。”
“叫他走吧,这个时候他来我这,本就比较惹眼,这件事情既然已经交给李恪,我就不能再插手。”
唐辰皱眉道:“可是大公子和叶家的关系……”
“放心,他走不到南宛。”
一阵风吹来,卷起了几片落地的残花,他的目光静静的望着湖水,却好似看到了整个风起云涌的南宛战场一样。
“交接的是卫青宁的兵,整顿的是烈武侯曾经的嫡系,筹集的又是三省的粮草,这些功夫做完,就起码要十天。再等赶到南宛,估计连黑蛮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了。”
唐辰闻言一愣,问道:“那朝廷还如此大费周章干什么?”
李铮嘴角牵起,扯出一个淡淡的笑来,说不上是讥讽还是冷冽,淡淡道:“新帝初登大宝,总要给黎民百姓做做样子的。”
唐辰点了点头,随即愤愤不平道:“可怜了南帝城外的百姓,就这么惨遭屠戮。”
李铮嘴角笑意不减,眼睛却逐渐锋利了起来,过了许久,才说道:“怨不得别人,南宛是军事大省,除了南野军,省内还有两只大军团。这种时候,他们不调自家的兵,反而哭哭啼啼的找皇帝救命,就是不想伤害根本。他们知道黑蛮人每次打秋风只待一个月就会回去,所以便不想和他们正面冲突。至于南帝城外的百姓?哼——”
他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鱼竿一把掷在湖水里:“谁在乎。”
知道主子动了气,唐辰低着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过了好一阵,才听李铮说道:“跟叶家来的人说,这次之后,南宛内部要清洗一下了。虽然蠢货容易掌握,但若是太蠢了,也是会坏事的。”
“是,属下遵命。”
“下去吧。”
他淡淡的摆了摆手,唐辰就弓着身子退了下去,桃花林里又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便是阳光炙热,似乎也不能穿透这里的冷寂。
那个人,似乎也是在南野军中吧。
他突然想起了一个人来,冷肃的脸上不由得些微的缓和了一点,可是,也仅仅是一点罢了。他沉默的看着一湖的残红,就像是看到了南帝城外的厮杀和鲜血,他缓缓的闭上眼睛,陷入了沉思。
天逐城仍旧是这样的繁华热闹,丝毫不会因为万里之外的远方有人哀嚎有人流血而有所消退,相反,这件惨事在众人眼里却是一个契机,一块可以暂时打破凝固朝局的石头。
于是,兴师的兴师,问罪的问罪,瀚阳李氏派出了长公子李恪,借机夺走了掌握在卫青宁手里的枢密大营兵权,杜明南自然不甘,便遣了卫青宁随军为副帅。枢密大营中,上至将军下至伍长,全是卫青宁一手带出来的嫡系,即便李恪是主帅,这一路的纷争也显而易见的。而朝廷上,更是针对战后责任问题展开了激烈的交锋,除了尚野苏帅,连丧家之犬苏水镜和好好老人百里千秋,都被搅了进来。
然而,南宛的实际幕后领主,被所有人关注的李府二公子李铮,却在大军出发第四日,才向皇帝上了折子。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他并没有对战局是非多说一个字,而是上了一个请功的折子,请求夏诸婴追封南野军军法处处长唐宁。直到此时,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才有时间去看关注一下下层军官们的情绪,赫然发现,这名名叫唐宁的女子,似乎已经在大华境内燃起了战火的引线,被街头巷尾的人争相传颂。
这时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若是能借着这个人再做一笔文章,那对自己这方的政局是非常有利的。最起码,将会赢得下层军方的好感。
于是,各派系又再活动了起来。
天逐城,永远是这么热闹。
李铮缓缓落子,黑白相间的棋盘上已是一片厮杀,坐在对面的容然静静道:“主子这一手真漂亮。”
李铮轻轻一笑,笑容清淡,却美的令人炫目。
“朝野上总需要有个名目的,丢块骨头让他们去抢,免得他们乱弹琴,给苏帅拖后腿。”
容然笑着落子:“苏帅亲自出马,定不会辜负主子的期望。”
李铮一笑:“但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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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早就猜到有人要闹事,只是没想到事情竟然闹得这么大,连自己都给波及了。那群黑鬼大刀阔斧的拦在那,搞得他们现在有家不能回,只能像是一窝兔子一样在南岭大山里横冲直撞。然而更倒霉的是,他们的行踪显然已经被人发现了。
丫丫个呸的,宋小舟郁闷极了。
这座南岭大山大的离谱,里面少数民族众多,因为生活水平低下,平时也没有什么文体活动,所以几千年来一直把造反当做主要的娱乐项目。这个特殊的风俗习惯给小舟的日常生活造成了很多不便,比如眼下,她就遇到了点麻烦。
“伊拉古锰卡#嘶窝里亚哥##%&……%¥”
千辛万苦抓到了个背后扔飞镖的家伙,小舟毫不客气的将其五花大绑,拿刀子抵着他的脖子,不耐烦的喝道:“会不会说人话?”
“小心!刀子!别伤到人!”
孟东平扛着一只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硕大狼牙棒,在一旁大呼小叫,完全忘了刚才是谁差点被飞镖送上西天的,小舟恶狠狠的瞅着这个书呆子,暗恨自己怎么这么倒霉,竟被分配到和他一起巡逻。
“小宋,小宋,小心点。”
“闭嘴!”
宋小舟回头狂吼,满心的怒火几乎压不住了。要不是这个家伙一路上大惊小怪,她能被人发现然后像是兔子一样的被追了二十多里?现在好了,连营地在哪都找不着了,好不容易抓着一个当地人,他还要求自己给予敌人人道主义的对待,他nn的,他到底是哪伙的?
“说话!再装死就阉了你!”
“伊拉古锰卡#嘶窝里亚哥##%&……%¥”
小舟抓狂了,使劲的在那人身上踢了一脚,骂道:“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小、小宋……”
孟秀才羞答答的举起手,像是小学生上课准备发言一样:“我、我,”
小舟转身怒吼:“你又怎么了?”
“我是想说,我能听懂南蛮语。”
霎时间,小舟几乎想流泪了,她被气得浑身无力,自己拷问了快一个时辰了,嗓子都喊哑了。她无限悲哀的望着这个羞答答的男人,几乎想打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你为什么不早说?”
孟秀才含蓄的一笑,一副才不外露的谦虚模样道:“你又没问我。”
小舟捂住胸口,她感觉自己严重内伤,狠狠的咬着牙,才能克制住不揍他一顿的冲动。
孟秀才低下头,很和蔼的说道:“#¥%&……%¥#%……&”
那人愣了一下,随即不太情愿的回答:“……%¥#*&……%#¥”
然后,“%¥#&%#%……”
“%……¥&……*”
“%¥#……¥”
小舟在一旁仔细的听着,然后很遗憾的发现,她还是听不懂。过了大约有一刻钟,她推了推说的兴高采烈的孟东平:“喂!他说了没有?”
孟东平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丝笑容:“说了。”
“说什么了?”
“他说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