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火皇后-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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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睡就是两天,醒过来的时候身上捂着厚厚的被子,地上烧着一个大大的火盆。浑身上下都是黏呼呼的汗,背上好似背着一块大石,连翻身都觉得吃力。一名五十多岁,脸孔手臂等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有火烧伤疤的老妇人见她醒了,连忙开心的说道:“谢天谢地,你总算是醒了。”
小舟头晕晕的,用手指按在太阳穴上,皱着眉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你冒犯了山神,被小鬼缠上了,不过现在已经好了,乌达乾婆为你洗清罪孽,旭谈罗收回了妖魔,你得救了。”
小舟听的发呆,看着这个满脸虔诚的老妇人,皱眉暗暗道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正四处寻找孟东平,就见房门缓缓的开了一条缝,孟东平从外面挤了进来,见她醒了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走进来,放下手里的竹篓子,声音异常轻柔的说:“你醒了?”
“恩。”
小舟点了点头,见他瘦了一大圈,下巴上冒出青青的胡茬,脸颊处还有一块浮肿,显得十分憔悴,就皱眉问道:“你怎么了?”
孟东平还没说话,一旁的老妇人忙大惊小怪的说道:“他冒犯了乌达乾婆,受到了惩罚。”
小舟哪里会听她的,继续盯着孟东平道:“有人打你了?”
“没事。”孟东平摇了摇头,说道:“不小心摔了一跤。”
“明明是乌达乾婆……”
“贺玛婆婆,您先出去吧,让我和她说会话。”
老妇人话没说完,有些不高兴,不太满意的看了一眼这个不敬神明的年轻人,嘟嘟囔囔的出了门。见她走了,孟东平探手覆上小舟的额头,又仔细的看了一会,才松了一口气道:“总算退烧了,再吃两剂药,就又能活蹦乱跳的了。”
小舟却仍旧瞅着他,伸手去摸他脸上的伤,他吃痛的往后一缩,小舟顿时沉着脸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我自己出去问。”
“先喝药吧。”
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来,小舟看着那一碗黑漆漆的东西,皱眉道:“什么药啊?看着就苦。”
“苦才能治病,谁让你不听话,伤没好就下水的?”
小舟哼了一声,接过药碗说道:“再不下水我就要臭了,我宁愿病死也不愿意被自己臭死。”
药的确苦极了,小舟很豪爽的一口咽了下去,然后苦着一张脸问道:“你究竟是怎么了?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挨揍了?”
“胡说八道。”
孟东平有些恼,端着药碗就要往出走。小舟如何能让他如愿,一下子从竹床上跳起来,不想两天两夜没进食,此刻早已是手脚无力,当下脚下一软,就向前倾倒而去。孟东平见了连忙伸手去扶,谁知身体素质实在是不过关,被小舟一撞,两个人竟然相拥着倒了下去。
只听乒乓两声,石槽做的药碗先是砸在了小舟的后脑勺上,后是磕在了孟东平的额头上,小舟病了这一场,本就气不顺,此刻更是恼羞成怒,还没爬起身,就一拳揍在了孟东平的胸口上,怒骂道:“死书呆子!连个女人都抱不动,还活着干什么?”
孟东平也怒了,这些日子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这个女人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女人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活土匪,他一把将她推到一边,气哼哼的说:“你算女人吗?有你这样的女人吗?”
沉默的羔羊终于不再沉默了,宋小舟的权威遭到挑衅,当下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才比比划划的说:“孟秀才,你找揍是不是?”
“你揍啊!有能耐你就打死我!”孟东平梗着脖子红着脸,哼道:“就算我好心救了只白眼狼!”
“嘿!你还来劲了?”
“不想动手就离我远点!”孟东平推开她,愤愤不平的站起身来:“宋小舟,我怎么会这么倒霉碰上你?”
听他这样说,小舟也不免动了些真火,扶着竹床站起来,说道:“又没人拿绳子捆着你,腿长在你身上,不想和我在一块就立刻滚。”
“你放心,我马上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再看到你这张泼妇的脸!”
砰的一声,房门被大力的甩上,小舟愣愣的站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久久没回过神来。
死书呆子,吃了火药吗?口气这么冲?
小舟有些恼火,坐在高高的床沿上暗自生了会气,又觉得和那书呆子生气有点划不来,大不了病好了揍他一顿。这样想着,也就渐渐释然了。
一连两天,都没瞧见孟东平的影子,小舟还以为他真的赌气走掉了,就去问平时照顾她的贺玛婆婆。老太太很诧异的看着她,指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道:“这些都是他做的啊,他若是走了,你的病早就好了。”
小舟疑惑的问道:“这药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不是,你还是不明白。”
老太太一脸认真的摆着手,说道:“你其实没有生病,乌达乾婆说过了,你是妖魔缠身,只要诚心向真神叩拜,就能得到旭谈罗的宽恕。没有病的人,哪用得着吃药呢?”
贺玛婆婆说完,还很幽默的冲着小舟眨了眨眼睛,宋小舟一阵恶寒,这是个狂热的宗教徒啊,生病不打针不吃药,拜拜偶像就万事大吉了。多亏孟东平还有点唯物主义精神,不然自己这条小命说不定就被他们给玩没了。当下问道:“贺玛婆婆,和我一起来的那个人,他怎么受伤了?是被人打了吗?”
“当然不是!”贺玛婆婆义正言辞的说道:“是旭谈罗惩罚了他。”
小舟忍不住冲天翻了个白眼,知道跟这老太太说不明白,就干脆闭了嘴。这样又过了两天,身体终于好了,说起来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病的这么严重过,看来是养尊处优的时间多了,自己这小身板也不顽强了。
阳光很明媚,山风很清爽,小舟穿着贺玛婆婆送给她的花褂子,梳着两条辫子,看起来俊俏清丽。几名打猎回来的年轻小伙子见了她都是眼睛一亮,忙不迭的跑过来献殷勤,很淳朴的把自己打的猎物都拿给她,惹得附近几户人家的女孩子醋意大发,一个个眼神像是凌厉的刀子,一个劲的往这边飞。
小舟也不在意,一边和别人闲聊,一边四处找孟东平。等了足足有半个多时辰,才见他背着一个竹篓子,从村口的方向走过来,衣衫都有些破损,脸上的淤青还没消退,脸色灰白,显得有些憔悴,右腿好像受伤了,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最奇怪的是见他过来,村民们全都纷纷躲开,好像他有什么传染病一样。
小舟有些奇怪,又不好意思直接过去问他,就对身边的一名年轻人说道:“他怎么了?大家为什么都躲着他?”
“他冒犯了真神,乌达乾婆说他是个不祥的人,会有灾难降临的。”
小舟皱眉道:“乌达乾婆是谁?”
那人回答道:“是我们的神使,就住在太阳升起的乌达山上。”
小舟顿时了然,原来是个神棍,就继续问道:“他怎么冒犯真神了?”
“你还不知道?”那人惊讶道:“你被妖魔缠身,村长特意请来了乌达乾婆给你驱魔,可是他却阻止神使做法,若不是神使宽容大量,你就要被妖魔杀死了。”
“驱魔?你们的神使是怎么给我驱魔的?”
“妖魔都怕火,只要用火烧,他们就会离开了。”
我靠!
宋小舟几乎一句粗口骂出来。这帮没文化的大老粗,简直是草菅人命,若是真的被他们这么烧一次,病能不能好她不知道,这副花容月貌一定要报销了,到时候她还怎么去钓凯子?怎么去泡男人?赚钱发财还有什么人生动力?难怪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小舟原本还以为这里发生过大火灾,这么看来,全是那个什么该死的神婆治病治出来的。
“他阻止驱魔,所以你们就揍他了?”
那人闻言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是真神惩罚了他。”
我去你x的,宋小舟怒气冲冲的哼了一声,转身就走。那人还以为她要去找妨碍她治病的孟东平的麻烦,还在一边小声的劝阻道:“你也别太生气了,好在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他也已经得到惩罚了。”
小舟没搭理他,一路打听,终于走到孟东平现在的屋子。房子很破,还是敞篷的,屋顶都没了,四面还透风。显然,得罪了“真神”的孟东平已经不再受欢迎了,若不是他们两人知道这些人在战场上临阵脱逃的事情,恐怕就被人赶出去了。
门一推就开了,吱吱呀呀的响,一幅要散架的样子。竹篓子放在门边,草药撒了一地,孟东平坐在矮床上,正在脱靴子,右腿膝盖处应该是有伤,动作都有些不灵便。见小舟进来,他只是淡淡的抬眼扫了她一眼,一点想要打招呼的架势也没有。
小舟靠在门框上,感觉气氛有点尴尬,就开始吹口哨,从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到跑调版茉莉花,从站在高岗上到北京的金山上,直到把她会的歌差不多都吹了个遍,孟秀才还是安稳的坐在那,一点想要和她说句话来打破僵局的打算都没有。宋小舟有点不是心思了,心道不过就是打了你一拳,一个大男人怎么就那么记仇呢?当下清了清嗓子,然后皱着眉头说道:“喂,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时间一瞬间有点静止,这样的话对小舟来说,已经属于是变相的道歉了,她不由得觉得满身不自在。孟东平似乎也有点惊讶,所以他慢慢的抬起了头,眼神落在了小舟的脸上,静静的看着她的眼睛。
微风轻拂,阳光醇暖,远处的树林发出唰唰的声响,孟东平看着她,孟东平看着她,呃……孟东平还在看着她。
小舟怒道:“喂,我问你话呢!”
这一声就明显还有宋小舟平日的气势了,于是,孟秀才站起身,抖了抖破破烂烂的衣裳,然后抬起左脚,再抬起右脚,双腿慢慢交替……的走了出去。
小舟一呆,看着连话都没说一句就走了的孟东平,气的牙根痒痒,忍不住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死书呆子,有本事你别再求到我头上!”
孟东平拐了个弯,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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掩面,没脸面对大家……
说一个好消息,11处确定出版了,冬儿目前正在紧张的改稿子当中,在这里向所有11处的老读者们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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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月夜血葵
黑蛮人飘洋渡海的冲破了沿海防线,南野军大营也被铲为平地,如今整个南岭大山都在别人的掌控之下,宋小舟这个被充军发配的小小火头兵自然没有什么驱除鞑虏为国为民的高尚情操,再加上如今人生地不熟的过着半“囚禁”生活,她更是严格信守了闲事勿管的人生信条了。总之,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她竟然就这样安分守己的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住下来了。
说实在的,安分守己这个词用在她的身上,实在是太难为群众的想象力了。所以现在有人一脚踹开她的门,她一点都不惊讶。
孟东平看着眼前这个的女人,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样的父母能生出这么一个东西来。佛祖原谅,他又嗔怒了,可是他相信,就算是大伏龙寺的有道高僧终日面对着她,也是会生出火气来的。
宋小舟正坐在矮凳上磨刀,沙沙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十分的和谐,她仰起头来,灯火照在光洁的额头上,一双眼睛漆黑明亮有如宝石,嘴角一牵,歪着头说道:“三更半夜的,你这样不打招呼就冲进来,不觉的应该对屋子的主人解释几句吗?”
孟东平面色阴沉,也不回答她的话,径直问道:“是不是你做的?”
小舟脸蛋红扑扑的,嘴角弯弯,笑起来像是一只偷腥的猫儿一样,懒散的反问道:“做什么?我怎么了?”
“你还敢狡辩?”孟东平冷哼一声,愤然道:“别人好意收留你,供你吃喝,你却暗施毒手,忘恩负义。我大华乃礼仪之邦,素重礼教,有道是受人滴水当报之涌泉,你身为女子,竟然毫无良善之本性,口蜜腹剑,阴险狡诈,实在可恶!”
宋小舟面色不变,低着头摆弄着一只银光闪闪的小巧匕首,在身前轻轻的挥了两下,一片竹叶唰唰两声就被削断,整齐的像是牙签一样,只见她淡笑道:“真是大义凌然,只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可不是被他们救来的,而是被他们掳来的。而且不知道若是没有我这个阴险狡诈的可恶女子,你此刻还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侃侃而谈吗?”
孟东平冷然道:“你的确救过我的性命,此刻若是后悔,孟东平头颅在此,你尽管拿去。”
“我要你的狗头做什么?”小舟冷哼一声:“真有诚意的话,回去折合成银子给我吧。”
孟东平闻言,更是不屑:“心狠手辣,满身铜臭。”
小舟眉梢一挑,面含几分怒意的说:“你来这若就是为了说这几句屁话,那现在趁我还没动手,赶紧滚吧!“
“我来这是要告诉你,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次我可以帮你隐瞒,若是还有下一次,我定不会放过你!”
孟东平掷地有声的扔下一句很爷们的说辞,调头便去了,徒留小舟一脸铁青的坐在那,喘了好一会粗气,还是忍不住一脚踹在竹椅上。
这死秀才竟敢以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真是太久不揍皮痒了。
那天和孟东平吵架之后,宋小舟满心火气的往回走,路上正好遇见被当地人尊为神明的乌达乾婆。其实那不过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婆子,又肥又胖满面红光,浑身上下半点仙气也没有,小舟看见她的时候,她正穿红戴绿哆哆嗦嗦的的给别人祛病做法。那个被她医治的小孩不过七八岁,不过就是长了点癣,一只小脚就被她烧的又红又肿,却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强忍着不敢哭。周围乌压压的跪了一大群人,一个个屁股撅的老高,连头都不敢抬。
宋小舟这样的人,你不去惹她她都要来招惹你,更何况吃了这样的大亏。当晚就在那神婆的竹轿子上做了点手脚,然后一路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见机使坏,等着看热闹。等那老太太掉进湍急的河里时,还冲上去说什么神婆定有大神通,定能腾云驾雾踏水而飞云云,不许抬轿子的两个轿夫下去搭救,若不是那老太婆命大在下游抓到浮木,险些就命丧于此了。
如今看来,她是生了病求到孟东平这个半吊子大夫的头上了。
老东西,竟然也知道生病要吃药,为什么不给她自己也烧上一把火?
小舟愤恨的甩上门,自己坐在房里生闷气。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有外出打探消息的人回来说如今外面兵荒马乱,南宛的军队仍旧缩在南帝城里,不发一兵一卒,听说军部上层还搞了个名目,说什么要坚壁清野,死守南帝城,饿死外面那群蛮人。当然他们也不是说说的,果然是做到“坚壁”了,只是这“清野”二字却是黑蛮人代劳的,人家自己动手在外面烧杀抢掠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夹着尾巴逃得比较快而已。倒是尚野的大兵跨省而来,跟黑蛮子乒乒乓乓的打的几场。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南宛的军队并没有对他们的战友伸出友谊之手,尚野的兵马万里迢迢赶来,人困马乏粮草不济,人生地不熟的,一时间倒也奈何不了蛮军。
当地人百思不得其解,小舟却深谙这里面的门道。其实说来也简单,南宛这次损失惨重,定要向帝都搏个兵患救济。天逐的兵马钱粮不到,这仗他们是不会草草了结的。而且南野军死伤了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