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香-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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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疵。否则会将婚姻推向死亡。男人想独自一人呆一会儿,不要问什么原因,而是送上一杯茶,轻轻把门关上就行了。女人要有一份稳定的收入,不依附于男人生存,女人才能做到独立,自尊。没有过多的物质欲望。这一点非常重要!自古成由俭败由奢。过分的虚荣往往使非“财大气粗”的男人为此不堪重负。我的老婆应该宝马汽车能坐;自行车也能骑;五星级酒店能住;野营帐篷也不嫌弃,山珍海味能吃,窝头咸菜也能咽。拒绝灯红酒绿,不对异性过分热情。她有着良好的生活习惯,她不会到酒吧、夜总会这样的地方消磨时间。她知道自己的价值不是取悦异性,所以不会主动和别的男人搭讪,曲高和寡的才是阳春白雪。她应是天真又有一点童趣。她喜欢读书和音乐。喜欢读书不是看什么花花绿绿的时尚杂志,喜欢音乐也不是什么听过就忘的流行小曲。她工作能力强,要有一技之长。工作中的女人显然没有太多时间疑神疑鬼,有一技之长会使她自得其乐。当然,长得绝对不能丑,也别太靓,应该是那种越看越顺眼的,越看越耐看的。身体健康,并懂得养生之道和基本医学常识,喜欢锻炼身体。婚姻生活是一个有颜色、有生气、有动静的世界,一个不浪漫、不具备情趣的女人不是个好妻子。”
听了老庆这一番话,夏君微笑着说:“你这那里是选妻子,好像是选妇女部长。我觉得最重要的是相互理解和浪漫。”
老庆说:“你说得太对了!譬如说雨亭,你难道说他的妻子柳缇不优秀吗?柳缇温柔、漂亮、善良、善解人意,活泼浪漫,可是雨亭还是觉得缺少点什么,我看他是生在福中不知福。”
夏君问:“你认为黄秋水幸福吗?”
老庆点点头:“幸福,他和伊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是世纪之恋。这种爱情经历了暴风雨的洗礼,烈火的磨炼,有相恋的火热,有激情的转移,有离别后的煎熬,有旧情重燃的成熟。距离积蓄的暴发,黄秋水和伊人将是幸福的伴侣。”
“你说新颖幸福吗?”
“新颖经历过纯真爱情的呵护,痛苦的轮回,死亡线上的挣扎,红颜知己的许诺,友谊之手的援助,平静生活的安宁,新颖也基本上算是幸福的。”
“飞天呢?”
“不清楚,我一直觉得他很神秘。悄悄而来,默默而去,不留痕迹,不事声张,只留给你一个微笑……”
夏君呷呷咖啡说:“这微笑让女孩子捉摸不透,就像这咖啡,淡淡的苦涩,甜甜的回味,浓浓的,只看到一团褐色的雾,一朵咖啡色的雾里花……我知道牧牧有此困惑,但穗子幸福吗?”
老庆说:“她没有归宿,女人都是有一颗浮动的心,没有踪迹,不知去向,来去匆匆。女人又是一颗流星,转眼即逝,可能光耀之极,但只是闪光的一瞬。漂亮的女人是一座庙宇,曾有无数男人赶来朝拜,但真正信佛的没有几人。贤慧的女人是一座浴盆,她永远给男人带来清洁和舒适。聪慧的女人是一部精典,男人每翻阅一页,都有收获。歹毒的女人是一柄钝刀子,慢慢地阉割男人的心。圆滑的女人没有棱角,男人对她没脾气,也没感觉。厚道的女人是蒲扇和毛毯,当你热得出汗时,她用蒲扇为你扇风;当你寒冷时,她用毛毯裹紧你。愚蠢的女人就像夜壶,当尿灌满时,她仍一动不动。”
夏君道:“你这些比喻太贴切,老庆,你都是怎么总结出来的?”
老庆摇晃一下大脑袋:“智商高呗。”
夏君拿起老庆写的书稿,说:“我一定好好拜读,不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吧?”
老庆笑了,“要真那样,我这作品就成功了。我连这个都给你准备好了。”
老庆笑嘻嘻地从兜里摸出一小瓶安定药。
夏君瞥他一眼,“你还真以为你是克里斯蒂呢,我看你有点像鲁迅笔下的阿Q!”
四十一
第二天一早,老庆就被夏君的电话惊醒。
“老庆,你这反特小说写得不行,我实在看不下去,缺乏气氛,悬念产生和环境也不够典型,我建议你到作者张宝瑞当年讲故事的工厂,体验一下生活,把握一下当时的时代背景、工作环境、人文环境,因为这毕竟是文革手抄本,为什么能在文化沙漠时期带来一丛翠绿?为什么引起千百万人的共鸣,传抄?在延安窑洞的油灯下,在北大荒熊熊的篝火旁,在山西农村的高粱地里,在云南农场橡胶园树下,那些侃侃而谈的故事,像雾像云像雨又像风……”
老庆一听,一时语塞。
“你构思故事的能力还蛮强,语言也算简洁,心理描写也算准确,就是时代气氛弱,抓不住人。”夏君生怕挫伤了他的创作积极性,又表扬了他几句。
老庆说:“作者的工厂在东南部,太远。”
夏君爽快地说:“我开车和你一起去,带上照相机,拍些照片留资料。”
夏君真是侠义女君子,半小时后,她驱车来到老庆门前,打手机要他下楼。
老庆带上照相机,拿了一个记录本,下楼上车。夏君穿了一条牛仔裤,戴着一副墨镜,双手紧握方向盘,朝他嫣然一笑。
蓝鸟轿车朝东南方向驶去,出了东四环,路上车流稀少,夏君一加马力,轿车箭一般飞驰。
风拂进车厢,夹带着一阵阵芬芳的香气,那是从夏君身上散发的香气,老庆闻了,感到十分惬意。
轿车穿过大郊亭,朝南驶去。两侧的钻天白杨像夹道欢迎的人群,一闪而过,水塘,白鸭,翠苇,黄花……映入眼帘,又飘然而逝。庄稼地里一片金黄,洋溢着丰收喜悦的农民正挥镰收割,那动作潇洒利索,很像舞蹈动作,身穿花花绿绿的村姑夹杂其间,如同在金灿灿的地毯上点缀了一个个鲜明的花朵,颇像高更笔下的印象派图案。
车过大柳树湾,那一株株垂柳像含羞的姑娘站立河边,含情脉脉注视水面,碧绿的河面上,一对对白鹅肆意游弋。远处的农舍炊烟袅袅,一排排二层小白楼映入眼帘。
老庆道:“那是农民的新居,这小楼比城里的还要漂亮!”
夏君朝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叹道:“中国的农民在市场经济的大潮中真的富起来了!”
车至岔路口,夏君不知往哪里行驶,老庆于是下车问道。他来到一个水果摊前打听了路,顺便买了几个大猕猴桃。
在车里,老庆轻轻地剥去猕猴桃的薄皮,塞到夏君的嘴边,夏君微微一笑,张开樱桃小口咬了一口。
老庆笑道:“猕猴桃营养价值高,我真的很少见过这么大的猕猴桃。”
夏君说:“在美国也很少见,这里的雪花梨也不错,回城时买点带回去。”
车过玻璃二厂、染料厂,夏君开车往西拐上一条马路,远远地看见一座工厂在黑云中时隐时现,高大的烟囱高耸入云。
老庆说:“快到了,烟够大的,有些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污染够厉害的。”
夏君说:“这可能是北京东南最远的一座工厂了。”
轿车开到厂门口,老庆下车向保安说了几句,车开进工厂,听说是作家到此地体验生活,厂部派了张宝瑞当年的工友老范做向导,陪同老庆、夏君采访。
老范瘦瘦的,脸上有点粗糙,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身穿蓝制服。他带领老庆、夏君穿过一片料堆,走进烟熏火燎的三车间。
老范不太健谈,他介绍说:“张宝瑞是厂里有名的才子,刚进厂时才16岁,他一口京腔,善讲故事,出口成章,十四五岁就写小说,一写就是一大摞。他进厂一年多,领导让他当生产班长,那时正是文革时期,工厂比较散漫,无政府主义思潮严重,他用讲故事调动大家的干活积极性,他负责的班组年年是生产冠军、先进班组。10年内他没有歇过一天病假。”
老范领着老庆、夏君一边说着一边走近炉台,只见炉火熊熊、烟熏火燎,七八个工人赤裸上身挥汗如雨。
老庆感到一股股热浪袭人,温度陡然升高许多,脸烤得发干,夏君吓得后退了几步。
老范对工人们说明来意,他们听说作家来采访,急忙把他们引进休息室,休息室内炉渣遍地,无处下脚,一个工人把座椅上的草垫子扶好,请几人坐下来。
现在这个班组只剩下3个人当年与张宝瑞同事,一个叫马五,一个叫冯宝,还有一个女操作工叫桂香。
老庆让夏君打开了小录音机,让工人们说说当年的张宝瑞。
马五是班组的“三朝元老”,小小的个子,一身疙瘩肉,嘴里叼着一个烟袋锅,一边“吧嗒吧嗒”抽,一边说:“当时上夜班的三更天,老班长端着一个大茶缸,就给我们讲故事。他眼睛瞪得溜圆,绘声绘色,讲到重庆教堂半夜,扫街老头拖着大扫把看到一向无人居住的教堂亮起烛光,他一步步走进教堂,在楼梯处出现一个身穿黑色旗袍的漂亮女人,她穿着一只绣有金色梅花的绣花鞋时……”
说到这里,马老的眼睛瞟向窗外,一阵狂风刮过,炉顶泻下一片白色炉灰,纷纷扬扬,飘飘洒洒……
马五兴致勃勃,不禁脱口而出:“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戴着大草帽的冯宝提醒他道:“走题了。”
马五眼珠一转,一拍脑袋,说:“我说到哪儿了”对,欲知龙飞性命如何,咱们且听下回分解。哥儿几个,抄家伙,干活儿!”
马五话音刚落,工人们一窝蜂跟着他冲到外面,抄铁锨、拿钢钎、打炉翻料,扬锨添料,十分利索,老庆在一旁看见,不禁手痒,也抄起一把铁锨,往炉里扔料。他只觉得火灼人,炉渣四溅,不由惊得后退几步。
“作家同志,您别动铁家伙,小心烫着,水火无情。”马五说着拽过老庆,把他推进屋里。
老庆在屋里无意朝窗外望去,正和操作室里的一个中年女工打了个照面,她也正好探头瞧这里。
老庆对夏君说:“咱们采访一下那个操作女工吧。”
老范引二人走出休息室,来到操作室,这是一个七平方米的房间,一个皮肤白皙有些灵秀的妇女人端坐操作盘前。老范向她说明来意,她立刻示意老庆、夏君坐下来。
“桂香,你和老班长共事十年,你最了解他,你多说一些。”老范憨笑着对她说。
桂香扶了一下工作帽,说:“老班长真是一个奇才,他肚子里有讲不完的故事,人品又好,又有才华。有一次,我对他说,我看了莎士比亚的剧本《哈姆莱特》,觉得写得真精彩,他听了,微微一笑,说,明天上班我给你看新写的一幕话剧。第二天上班,他果然拿来一幕新写的剧本,我看了,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
老庆问:“桂香同志,你说老班长是在什么背景下编出《一只绣花鞋》的悬念故事?他讲这些悬念故事的真正动机是什么?”
桂香眨动着明亮的眼睛想了想,说:“一是文革时期,当时极左思潮泛滥,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扭曲,人性受到压抑,为了排解这种压抑的心态,人们往往寄希望于拯救人类的英雄人物身上,比如侦察英雄龙飞,他大智大勇,经常化险为夷,屡破奇案。二是在艰苦险恶的环境中,寄托于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如龙飞和白薇,是两个阶级战壕里的人,可是他们邂逅,产生扭曲的爱情,曲折,悲壮。三是这种现编现侃的口述故事,以快餐文化的刺激、解谜、猎奇、惊险,让听众沉醉于紧张离奇的故事情节之中,时代造就了手抄本文学,也造就了一批像老班长这样的说书人、手抄本文学的奠基人。”
“说得精彩,真是不虚比行!”老庆赞道。
夏君用钦佩的目光看着桂香,说:“我可以这样说,受老班长的熏陶,你也成了才女。”
桂香脸一红,说:“最重要的是,老班长教会了我如何做人,做文难,做人比做文更难。”
“你一直在工厂工作?”
“老班长和我都是老三届的学生,粉碎‘四人帮’后,他大胆走上考场,考入一所名牌大学;可是我有些胆怯和虚荣,没敢上考场,生怕考不上,受人奚落……”桂香低下了头。
“我想,即便老班长考不上大学,但是他最终也会成为作家的,他是乐天派,他是一个很有意志的人,他常对我讲的一句话是:有志者,事竟成。我有时在报纸上看到刊登有关他的消息,我就默默地为他祝福……”桂香说到这里,眸子里流露出一片真诚的光彩。
“一晃25年过去了,有时我坐在这里,恍惚之中仿佛看到老班长挥舞铁锹往炉里加料,炉火映红了他的脸,他的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然后,他拉着铁锹,深情地望着炉火,汗水湿透了他的帆布工作服……有时我好像看到他就坐在炉前的料堆上,向工友们讲述着生动的故事,他那滔滔不绝的话语,那全神贯注的表情吸引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屏声静气,融入到那梅花党的恐怖年代里……”
桂香已完全沉浸在回忆之中。
夏君对老庆说:“这就是手抄本诞生地之一,你感受到了吗?你体验到了吗?”
老庆庄重地点点头,说:“我觉得很沉重,一个沉重的岁月,一个文化沙漠的年代,在那黑暗之中,我看到了一簇文明之火……”
四十二
轿车已驶离工厂有一段距离了,老庆回过头去,见老范还站在厂门口朝他招手,他微笑着,若有所思。
老庆觉得高大的烟囱渐渐模糊了,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升腾的烟雾之中,那个年代离我们越来越远了。夏君稳握方向盘,轿车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奔驰,似乎要远离那个年代。
老庆的眼前浮动着桂香,这个曾经充满憧憬与浪漫情怀的女人,进厂时她还是个英姿焕发的少女;30多年过去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已走入中年妇女的行列,下一步,她将面临的是什么呢?老班长曾经在这里苦苦煎熬了十年,以后跨出了这座工厂的大门,但是桂香呢?这个伴随着手抄本一起成长的女人,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老庆叹息着吁出一口气。
车过大柳树湾,垂柳树下,一个乡村少妇正在慢慢地小跑,一个小男孩绽开笑脸,在后面追着。“妈妈,妈妈”的稚嫩的呼唤声不时传来,少妇不时回头,向孩子扬手……
老庆看到这般情景,叹道:“多么温馨动人的母子图,夏君,快找一个如意郎君,生个小宝宝吧,亲情也是很有味道,不比爱情逊色。”
夏君苦笑了一下,说:“如意郎君哪里那么容易寻,说心里话,我特别喜欢小男孩,平时也憧憬着能有个小宝宝,有时候我还幻想着用热脸蛋贴贴小宝宝的小凉屁股蛋,多有意味。”
老庆说:“在西班牙不久前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个小男孩到家后面的湖里游泳;他跳进水里,没有注意到一只鳄鱼正向他逼近。男孩的母亲从窗户看到这一切,立即跑了出来,并大声向男孩喊叫着。男孩听到了,立刻向岸边游来,但为时已晚。当母亲抓住男孩手臂的同时,鳄鱼也咬住了他的双腿。母亲用尽力气抓住男孩,鳄鱼的力气更大,但母亲心中的爱让她不能放弃。有人听到叫声赶来,用枪打死了鳄鱼,男孩获救了,他的腿伤得很重,经过治疗,他又能走路了。伤好以后,有人问男孩,能否看看他腿上的伤疤,男孩撩起裤腿,让人看了自己的伤疤。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