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上舞蹈家-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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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钱熙悦看着一脸懊恼的季甜甜，露出灿烂的笑容，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好呀，那说好啦，冬奥见。”
钱熙悦看看站在不远处的唐逸，依然笑着：“那你和唐逸，可要加倍努力啊。”声音是郑重的。
“嗯！”季甜甜用力握了握拳。
她望着钱熙悦远去的背影，大喊：“谢谢你！以后常联系！”
钱熙悦冲季甜甜挥挥手，离开冰面换下冰鞋。
她望着自己的七星冰鞋有些失神。虽然已经离开了，但是，她的心中还残存着一丝眷念。正是这份眷念引着她来到这儿。
在和季甜甜滑行的过程中，她感到自己也变得圆满了。接任她的人很有天赋，一点就透，而且是个很可爱的姑娘，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了。
她收好冰鞋，对站在不远处的唐逸扬起笑容：“季甜甜第一次成功捻转，是我帮忙拿下的。”
唐逸点点头：“谢谢你。”
“别那么客气。”钱熙悦望着自己曾经的舞伴，笑容中带着感慨，“说真的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不过看到甜甜，我忽然不那么觉得了，那叫什么……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既然来了，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徐驰走过来对钱熙悦说。
“不了，全锦赛挺紧张的吧，就不打扰你们啦。”钱熙悦提着冰鞋向出口走去，走了一段又回头看一眼唐逸，“其实唐逸，我一直有点同情你。别人来来去去，只有你，一直镇守在这片冰天雪地里。你可得撑着，别倒下了。”
“我不会的。”唐逸无比笃定。
钱熙悦不由露出异常灿烂的笑容。她是真的，没有什么遗憾了。
昔日的最强女单预备役昂首挺胸，迈着矫健的步伐离开冰场。
“唐逸唐逸！快来跟我试试！”
唐逸转眼，就见季甜甜在冰面上蹦跶着向他喊话，像一只刚破壳的小天鹅，眼中充满期盼，永远都不知道累。
唐逸看一眼徐驰，徐驰一脸无奈地点头，唐逸便换上冰鞋，迅速向冰面冲去。
“我们一起来试试。”季甜甜一脸的跃跃欲试，“这次我跟着你，你就……用你平时最习惯的速度转。”
“你还挺有野心。”唐逸微笑。
“什么呀，不要小瞧我。”
于是他们一起开始捻转。顺时针三圈，迈步，然后逆时针。他们逐渐变得同步，脚下也越发流畅。
徐驰有些诧异地看着。季甜甜花了很久的时间在突破她个人面临的难关上。而等她突破后，她的进步便突飞猛进。他能在她身上看到职业选手的影子。
季甜甜的捻转是锐利而耀眼的，而唐逸是沉稳而老练的。他们相互学习着彼此的闪光点，不停切磋。
对于现在的唐逸来说，也有很多需求被重新捡起来的地方。
重生后的身体和前世并不一样，肌肉量不充足，肌肉记忆也不足够。而重生以前他已经离开赛场四年，很多技术上的东西都需要补一补。
季甜甜像是一股强大的力量，领着他去再次触摸，曾经碰触的光辉。而这光辉，或许比曾经的还要耀眼。
他们一起往前，脸上都不自知的带着笑容。像是很享受这种你追我赶的感觉。
“感觉怎么样？”马教练看看身边一脸震惊的斜刘海。
“不是……我说季甜甜运气也太好了吧！她缺舞伴，国家队的冰舞选手就咣叽一声掉到她面前。她无法掌握捻转，结果有丰富转项经验的前女单选手也咣叽砸到她面前。”斜刘海酸唧唧地说话，“这么好的运气，谁能跟她比啊！”
马教练忍不住笑了，“倒也没错，老天赏给她了很多东西。但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如何运用这份赏赐。”
夕阳西下时，季甜甜和唐逸结束了训练。教练们组了个饭局，唐逸和季甜甜则一起前往附近的公交车站。
几天没有进展的难关被攻克，季甜甜一整个神清气爽，在路上哼着歌儿。
唐逸走在她身边，步伐也是轻快的。
“对了唐逸，钱熙悦是你叫过来的吗？”季甜甜问。
“不是。”唐逸顿了顿，“怎么了？”
没事，就是她把你拜托给我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
季甜甜看看唐逸，感觉他是真不知情，决定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唐逸，不是我说，你前世换舞伴换的也太频繁了。”提及钱熙悦，就无法不想到舞伴问题，季甜甜掰着手指头对唐逸说话，“前前后后，大概有五个吧？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当你和你舞伴的CP粉的，但是你这人吧，让CP粉无路可走，我没有办法，只能当你的唯粉了。”
一般喜欢冰舞的冰迷都会顺带磕磕CP。有很多组合，现实中不是夫妻不是恋人，甚至正在和其他人交往，但是在冰上，两个人之间的张力和意境非常牵动人心。
一场成人组自由舞，时限是四分钟。冰迷习惯把这种很有张力但其实没有现实关系的冰上表演，称为四分钟爱情。
年少的季甜甜也曾想过磕唐逸的四分钟爱情，可是唐逸不给她活路。
“那这一世，我们换一换。”唐逸认真说，“我来当你的粉丝。”
“你？”季甜甜诧异地看一眼唐逸，然后用力摇头，“算了吧，你会剪视频吗？会做应援物吗？”
“要求那么严格。”唐逸惊了惊，随即又缓下表情，“我会学。”
“别了吧，你要是有时间，还是多想想怎么让你的舞伴稳定一些。别换的那么频了。”季甜甜语重心长地说话。
唐逸垂下眼睑，望着季甜甜，低声说话：“其实这件事，很容易。”
“是吗，我不觉得，你好好想想。”季甜甜依然是一脸的不相信。在走过一家便利店时，她放慢了脚步：“你等我一下。”然后就进去买关东煮了。
她也不敢多吃，被张丽莲抑或舞校老师发现变胖了可就麻烦了。不过今天运动量挺大，她觉得补一补应该没什么。
没过一会儿，等在便利店门口的唐逸就见季甜甜端着关东煮出来了。
“给你。”季甜甜递给唐逸一串肉丸，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
唐逸默默地接了过去。
“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季甜甜一边吃，一边继续朝着公交车站走，“哦对，CP粉。我在想，如果我们真去参赛，你说会不会有人磕我们的CP呀？”
“咳咳……”唐逸咳嗽了起来。
“说不定花滑论坛上会有人问，‘嗳你们说季甜甜和唐逸是不是真的呀’，那我就披个马甲在下面回复，‘不好意思亲，据可靠消息称，您磕的CP早就BE啦’，嘿嘿……”季甜甜想着那个场面，忍不住笑出声来。
如今的她，已经能坦然面对过去和唐逸相处的那段时光。
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唐逸就只是个合作伙伴而已。
季甜甜见唐逸许久没有动静，转头看他：“你还好吗？噎着了？”
“没有。”唐逸缓缓说话，“我在想，你现在是小孩子，没人会磕小孩子的CP的。”
“对哦。”季甜甜这才反应过来，有些沮丧，“哎，有点可惜。我还觉得那么回复挺有趣的。”
唐逸：“……”
在忙碌的练习中，暑假过去了大半，季甜甜和唐逸已经把大部分技术动作练娴熟了。
徐驰觉得是时候去拜会一下季甜甜的父母了。
季甜甜的父母是知道季甜甜这阵子在朝着全锦赛努力的。但是他们对季甜甜的水平，可能并不是很了解。徐驰决定去和他们沟通一下，告诉他们，季甜甜现在这个情况，往职业运动员，更高级别的赛事努力是完全没问题的。
但这就需要每天至少五个小时的上冰时间，还不算陆地训练时间。现在还行，但是开学后就是另一种光景了。季甜甜是寄宿制舞校生，从早练到晚，她的时间分配比在普通中学就读的学生，更紧张一点。她必然需要父母和老师的理解和支持。
之前徐驰在马教练那儿也了解过，季甜甜的父母是支持季甜甜滑冰的，但是到底是否愿意支持孩子向职业之路进军，那就说不准了。
当然，无论父母同意不同意，季甜甜和唐逸的未来，以及国家冰舞队的未来，都是未知。
徐驰知道自己就是在摸着河头过河，但是他不确定别人会不会愿意下来跟他一起摸。如果不下来，其实也完全可以理解。
但是，总还是要试试。
徐驰和季甜甜父母约好一个时间，当天整理好衣装，准备出门。
然后他就见唐逸提着两盒茶叶从自己房间里出来。
“季甜甜妈妈喜欢。”唐逸把茶叶递给徐驰。
“以前没见你对比赛以外的事那么上心。”徐驰望着唐逸笑，“唐逸，关心则乱啊。我会尽我最大努力，但也说不准最后结果是什么，你先做好最坏的打算。”
说完，徐驰便推门出去了。
唐逸一个人仰面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脑海里只有“度日如年”这四个大字。
作者有话说：
后来的季甜甜：我终于活成了我前世最想磕的样子_（：з”∠）_
…完…
第16章 父母
◎她终于走向她所期待的那个世界◎
一阵门铃声响起，季甜甜父亲季泽打开门。
“徐教练，幸会幸会。”季泽一脸微笑地与刚进门的徐驰握手，“甜甜最近都是你在带，真是辛苦你了。”
“哪里，孩子聪明的很，给我省去不少麻烦。”徐教练真心实意地说。
季甜甜和张丽莲站在季泽身旁。季甜甜往门外看了看，唐逸没来。这也就意味着这是一场长辈之间的对话。
果然不出她所料，徐驰一落座，她就被赶回了自己的房间。但是她把房间门打开一条缝，还是能听到一些大人们谈话的声音。
“那我就开门见山吧。”徐驰缓了缓，继续说话，“我是为今年年底即将举办的花样滑冰全国锦标赛来的。我有意让唐逸和季甜甜搭档参加冰舞项目，并且对他们有信心。如果这次成绩还理想的话，我希望他们能一直走下去，准备准备，参加世青赛，也就是世界青年花滑锦标赛，去与国外选手一同较量。”
教练声音沉稳而有力，他说完，屋中寂静了许久。
“这么说，是要参加国外比赛？”季泽的声音里透出浓浓的诧异，“这……我之前都没听甜甜说过。”
“本来全国比赛就是为国际比赛选拔人才。”徐驰说。
“你是说我们甜甜，可以参加世界级别的比赛？”季泽反复确认，声音有些激动。他又低声和张丽莲说了几句，季甜甜没有听清，但是想也知道季泽应该是在表达他的兴奋和激动。
徐驰顿了顿，继续说话，“我相信甜甜和唐逸有这个实力。我们国家花滑队，尤其是冰舞项目，这几年一直处于极度缺乏人才的状态，在他们身上，我看到了以前没有看到过的希望。”
“教练，您就直说了吧，您具体是什么想法？”一直沉默的张丽莲这个时候出声。
她的声音不同于季泽，显得极其的冷静，以及戒备，“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甜甜不念书不跳舞，专心搞竞技？”
季甜甜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母亲大人果然厉害，一个直球把话题踢入正题。
徐驰静默片刻，缓缓开口：“季甜甜有在冰上舞蹈的天赋，也有表演天赋，她在冰面上很耀眼，而且也很热爱。我几乎没遇到过能集合这么多特质在身上的好苗子。而且她练习也很刻苦，很努力，她像是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非常让人省心。她拥有职业运动员拥有的品质。所以我无论如何，也不想错过季甜甜。而对于职业冰舞运动员来说，每日上冰五小时是需要保证的，日程肯定不可能像舞校生那样固定。”
徐驰顿了顿，又继续说：“在我们国家，除了田径和球类以外的运动几乎都是小众。优秀的资源，大多都集中在首都。如果想在冰舞项目上获得更多的发展和进步，还是应该去首都。全国比赛之前她可以留在南城，我找人来带她和唐逸。但是结束比赛后，我希望她能加入国家队，也就是说，你们可以考虑一下把孩子带来首都……”
“不行！”张丽莲厉声打断徐驰，“我还以为只是业余练练呢，要季甜甜放弃舞校专心练冰舞，我是不会答应的！”
徐驰一时没有说话。
“教练，你别看我现在这样，我以前，也是舞团的演员。”张丽莲深深吸气，继续说话，“我参加过巡演，也去过国外。我爸妈都不了解艺术，也不支持我，我一个人努力，才成为了职业演员，还小有名气呢。现在，我是个兴趣班的舞蹈老师，我很庆幸能力所能及地培养下一代，也很庆幸，我们甜甜继承了我的身材优势，可以继续我的路。”
季泽低声说了几句，似乎是在安慰张丽莲，但是张丽莲只是短暂地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下去：“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辛辛苦苦工作，是为了我自己吗？不是的，我是为了我女儿，为了她铺路，为了她以后不再过的像我以前那样辛苦！你看季甜甜在冰上优美的姿态，看她那么耀眼，但你知道这背后的付出吗？”张丽莲虽然努力克制，但是声调还是不可抑制地高了起来。
“你的确把季甜甜培养的很好，她确实是你的骄傲。”徐驰静默半晌说话，“她是个好孩子，值得你付出。”
“说白了，我们也只是个小门小户，家里也没很多钱。我知道，走我铺好的路，甜甜心里不会很喜欢的，我委屈她了，可我没有办法。因为这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她去学冰舞以后能怎么样？你们这个项目，要是没危险，有前途，怎么会没人来呢？国家队的怎么会要千里迢迢来南城选人呢？甜甜学跳舞以后再不济也能当老师，教小孩教成年人教跳广场舞的大妈！但是冰舞呢？有多少人学冰舞？我们要是老了，走了，她一个人带着一身伤痛，什么都不能做，我们要怎么放心啊？”
季甜甜倚靠在门后，用力擦掉眼角溢出的泪。
类似的话她上辈子也不是没听张丽莲说过，但总有些事，有些话，无论重复多少次，还是让她心里难受。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腿。长期高强度的练习势必会给机体带来损伤。现在她的小腿都贴着抑制疼痛的膏药，脚腕和脚底也裹着纱布。这些伤痛她都尽量瞒着张丽莲，她怕张丽莲会难受。最初学舞也是这样，妈妈表面上对她很严厉，强行给她开胯练软度，但是会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掉眼泪。
国王的儿子注定加冕，商人的孩子注定经商，张丽莲的孩子注定跳舞。
上辈子的季甜甜长大后就没再上冰，跳芭蕾才是她的主业。她谈不上热爱，但也绝不讨厌。看着那些毕业后放弃跳舞，或者无缘站上舞台的曾经的同学，她只觉得无比庆幸。
她很庆幸，能成为张丽莲的孩子。无论人生重来多少次，这一点绝不会变。
“我们不是不想为国家输送人才，不是不愿意做奉献，但这得量力而为吧，教练？”张丽莲说得也有些哽咽，她深深吸气，才继续说话，“让那些家境富裕的孩子练冰舞吧，我们甜甜……做不到。”
季泽低声安慰了张丽莲几句，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和徐驰说话：“不是我们不理解，但确实我们也有我们的苦衷。不过吧，季甜甜她也才学冰舞，或许等过段时间，我们可以再看看？”
“我当教练，已经有好多年了，我从业至今，那么看好的人才，除了唐逸，就是季甜甜。”徐驰的声音依然平静，而笃定，“我也是看着唐逸长大的，我不是不理解父母的苦心。这样吧，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在开学后多给季甜甜一点儿滑冰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