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瓣莲-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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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趁着我正好分神,一个箭步跨过来一推,我没防备,立刻仰面朝天倒下,他也顺势跪下,两条腿将我的腿牢牢夹住,只用一只手,便将我的双手举到头顶按好,另一只手则迅速拿走银枪头,抵在我的太阳**上。
“看来,他真的去了很远的地方,来不及过来了。”他涂满油彩的脸,近在咫尺,“我问你几句话,你最好乖乖说实话,不然……”
“我会说实话的。”我一动不动地任他抓着,“我胆子小,不用威胁,只要看着你的脸,就够我害怕的了。”
他呵呵地笑起来:“我变丑了?丑得都让你害怕了?没事,过一会儿就看不到了。来,告诉我,莲花在哪里?”
没等听到回答,又道:“哦,不,还是你带我过去吧。”
想必,是怕放莲花的地方有什么机关,要拿我做盾牌。
他说着,便从我身上离开,我站起来,试着活动下手脚,觉得行动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妙妙跑到我身边,俯下身,张大嘴,露出犬齿,对着他“哈”了一声,他的手朝空中一甩,妙妙再次飞出去,撞到墙上,这次,彻底摔晕了。
“不要乱来。”他凑到我耳边轻轻说,“你弟弟睡得正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说到乱来,我还真的是不敢,因为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甚至,都没有把握可以击中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贸然出手,不仅我,玄麒和妙妙都会遭殃。
他应该也清楚我此时是不敢乱动的,又或者,他已经认定巫炀不会过来,也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孱弱的人类女子放在眼里,因此,并没有要求把匕首丢掉。
我暗自庆幸,尽管两只手被拗到身后按住,银枪头也始终抵在太阳**上,但只要匕首还在,我想,要我死,也总不至于太容易。
我们慢慢走过客堂,向爷爷的书房走去,屋子里非常安静,只有身后刀马旦的服饰,在走动时发出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而出乎意料的是,书房的门,竟然无法推开。
“不要耍花样!”银枪头的尖头,微微刺进皮肤。
“没有!”额上,也随之沁出一层细密的小汗珠,“真的打不开。”
我顶在门上,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门,依然纹丝不动。
“钥匙呢?”他想自己动手。
“这上面是没锁的。”稍微侧了侧身子,好让他看清楚门上并没有什么机关。
他低头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是不是镇宅符?”
我点点头。
“哼,雕虫小技!”他将我往旁边一丢,开始研究起这扇门来。
看他转移了注意力,心中立刻大喜,刚想上去偷袭,却发现双手只能保持之前的姿势,依然无法动弹。
“别乱动,没用的。”他眼睛虽然没有看我,却是已经察觉了我的意图。
心头的火,在看到他嘴角边嘲弄的冷笑后,立刻窜起老高。
拼了!我一咬牙,不管不顾地抬起脚,狠狠踢在他的后腰上。
他没料到我会做出这么不计后果的举动来,一愣之下,被踢得一个踉跄。
“你敢弄脏我的戏服!”他哑着嗓子,眼中全是杀意。
我立刻就后悔了,恨自己太莽撞,急忙转身想跑,可就在刚刚跑到门口的时候,一股大力袭来,身体像吸尘器下的灰尘般,瞬间被吸了回去。
“你弄脏了我的戏服!”他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你居然敢弄脏我的戏服!”又重复一遍,他举起银枪头,却又犹豫着要不要刺下来,好像是在想,我对他来说,还有没有价值。
我承认自己很没用,在双手被困,头发被抓住,面对着一个凶神恶煞的,举着利器的刀马旦的时候,害怕得直发抖。
他感觉到了我的颤抖,笑起来:“抖吧,抖得越厉害越好。”
真是个变态!我咬紧牙关,竭力想控制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时,手中的匕首忽然剧烈地震动起来,并且越来越热。
“对,再抖得厉害些。”他哈哈大笑着说。
笑吧,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我在心里暗暗地说。
匕首已经热得烫手,而且还在继续升温,就在快要抓不住的时候,蓦地一股气浪冲天而起,终于使其脱手而出。与此同时,我们也被气浪冲开,分别倒向两个方向。
急忙爬起来,想去拿匕首,才发现气浪冲出的地方,正是匕首上镶嵌的天狗牙,而现在,在客堂中间站着的,也正是上次出现过的天狗灵。
它眼神中带着疑惑,歪着头打量我。
“好狗,乖,坏人在那边。”也不管听不听得懂,我伸手直指刀马旦倒下的地方。
刀马旦对莫名其妙出现的天狗相当戒备,站起来,浑身紧绷着不敢稍动。
“快去咬他啊!”天狗却是打量个没完,我不免着急起来。
它显然是听不懂人话的,我失望地想。
刀马旦见天狗迟迟没用动作,又笑起来:“莫非这是你的灵宠?好像,不太听话啊。”
我没理他,依然寄希望于天狗能开窍:“不要看我,我是好人,那边的那个花花绿绿的,是坏人,快点去咬死他。”
刀马旦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你真滑稽,很久都没有什么事,能让我觉得这么好笑的了。”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趁他还在笑,向前一扑,再次想去拿匕首。
哪知,他的动作更快,脚尖伸出,轻轻一甩,匕首便被踢进黑暗处,再看不到是在哪里。
经过这番动作,天狗似乎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人,不再将注意力集中在我身上,转过身去,又是歪着头左看右看。
刀马旦慢慢从怀里掏出支翠绿的竹笛,放到嘴边吹起来。
这下可真的不好了。我想,这支竹笛,应该就是巫炀所说的“万兽笛”。
笛声悠扬地响起,曲调婉转动人,眼前,仿佛能看到一轮鲜红的朝阳缓缓升起,驱散了黎明时潮湿微凉的气息,路边野草上的露珠,在阳光的照射下,水晶般闪着点点光芒。
天狗似乎也很喜欢这笛声,摇头摆尾的,听得津津有味。
妙妙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路小跑来到我脚下,对着面前的刀马旦,不再表现出仇恨的样子,静静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间或,耳朵还抖动一下。
心里越来越慌乱,想,如果他们都被控制,都反过来攻击我,可该如何是好。
笛声渐渐高亢,节奏不断加快,妙妙开始焦躁不安起来,时而站起来盯着黑暗处发一阵呆,时而又绕着我转个圈。天狗倒是没什么异常,甚至还悠闲地坐下,尾巴轻轻地晃来晃去。
“妙妙?”我有些担心,伸手想去摸她的头。
没料到尚未碰到她,只听到“喵嗷”一声大叫,利爪顷刻间便在手上留下抓痕,伤口还挺深,一下涌出血来。
天狗抽了抽鼻子,转头对着妙妙一声低吼。
妙妙并不怕它,不断大叫,做出预备攻击的姿势。
几秒后,笛声已是如同暴风中的海浪般汹涌澎湃,妙妙的叫声,也慢慢由威胁,转而变成痛苦。
“妙妙?”我再次伸手。
这次,她没有攻击我,只是眼神惊恐地往回缩了缩,转身跑进黑暗中。
………………………………
第十章 名伶
面前,有一个披挂整齐、吹着万兽笛的刀马旦,还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控的天狗灵体,我不敢往妙妙跑走的方向多看,连忙回过头来,防备着随时会发生的突发情况。(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c 好看的小说)
笛声依旧高亢而嘹亮,我的耳朵渐渐开始隐隐作痛,天狗却还是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样子,甚至,身后那条晃来晃去的尾巴,还颇有些随着音乐节奏摆动的意思。
刀马旦吹得更加卖力,眼中的惊讶,越来越难以掩饰,到后来,还参杂了一些慌乱。
“你以为,它名为‘万兽笛’,就真的是可以驱使万兽的吗?”巫炀自黑暗中慢慢现身。
就在长长舒一口气的同时,天狗一声哀鸣,倏地被吸进匕首里,匕首剧烈地抖动了一阵,渐渐平静下来,我试探地伸手去拿,发现它的温度已经恢复正常,而镶嵌其上的天狗牙,和上次看到的一样,又是通体血红。
刀马旦放下笛子,微微有些喘。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不仅用我的样子,到冰原去骗了水凝兽角,而且,去找傒囊、白虎和香粉老妖怪的狼族使者,也是你吧?”巫炀双手环胸道。
刀马旦一惊:“你怎么知道?”
巫炀轻轻笑了笑:“你身上的香气太浓,不管怎么掩盖,只要是和你接触过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地沾染上。在下不才,鼻子倒还不错,在傒囊和白虎的身上,都隐约闻到,就连冰原的焦土中,也有这样的气味。我想,叫你来的人,并不是不知道香气的浓烈,只是,他想让我们都以为,这是为了不让别人闻出自己本身的气味而佩戴的香囊。”
“哦——”刀马旦了然,低下头嗅了嗅,“我自己倒是闻不出来。”
“而且,那人只是让你用万兽笛控制水凝兽,却并没有叫你去见青鸾,同时,也叫你绝对不要靠近我,对不对?”巫炀胸有成竹地说。
刀马旦楞了很久。无奈地笑笑。算是默认了。
“我们言归正传吧。”巫炀不想再兜圈子。“你。真地是为狼族效力地吗?”
刀马旦不置可否:“狼王大人。倒是也待我不薄。”
巫炀微眯起眼睛:“可是。我与狼王。乃至整个狼族。都没有任何来往。就算他可以派人埋伏在我身边。观察我地一举一动。也不可能把黯火学到粗看之下没有破绽。”
刀马旦没有说话。低着头。定定地望着脚下地地面。
“你地主子。到底是谁?”巫炀加重了语气。“趁我还有耐心。还能站在这里和你好好说话。你最好快点告诉我。”
停了片刻,见没有得到回答,又问:“那人,对我应该是很熟悉吧?”
“熟不熟悉,我并不知道。”刀马旦终于开口了,“我只是一个下人,奴才,怎么敢过问主子的事?”
“他是谁?”听口气,巫炀已经开始有些不耐烦了。
谁知,刀马旦才刚刚张口,脸便痛苦地扭曲起来,然后紧紧捂住胸口,嘴里,缓缓流出乌黑的血来,随即,“噗通”一声跪到地上。
“是谁?快说!”巫炀一个箭步跨到他身边,手在面前划了个圈,立刻,一个灰黑的好似锅盖似的东西,将两人严严实实地罩了起来。
“是……是……”刀马旦弯着腰,怎么都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软绵绵地倒到地上。
巫炀一只手散发出淡淡的金光,迅速地抵在他的胸口,大叫道:“沈天晖!那只黑猫没事的话,就快点出来帮忙!”
沈天晖从妙妙跑走的方向,急匆匆地走出来。
我就纳闷,房子虽然不小,可没有后门,一直站在客堂里,也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怎么一忽儿的功夫,全冒出来了。
“帮我守着,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用回梦,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巫炀语速很快地说道。
沈天晖一点头,拿出两张黄纸,也撑了个屏障出来。
“青鸾,进来。”巫炀叫我,“我施法,你来看。”
“看什么?”我走进“锅盖”,不解地问。
“坐下,闭上眼睛。”他说,“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睁眼,除非我让你睁开。”
我答应了声,依言坐好。
“开始了。”
眼前一片雪白过后,渐渐浮现出景物来。
这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院落,一角放着个木架,架子上,杂乱地插了些大刀、枪戟之类的兵器,木架旁边,有几个孩子正在翻跟头,而我面前,站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正在端详他对面那个瘦小的男人带来的,约莫六七岁大的小男孩。
“嗯,还不错。”健壮的男人说,“会不会唱戏?随便唱一句试试。”
男孩长得相当好看,圆圆的大眼睛,浓黑的眉毛,他怯生生地不敢抬头,往瘦小的男人身后缩了缩。
“叫你唱你就唱!”瘦小的男人有些不耐烦,将男孩一把拖出来,顺手在他后脑上用力拍了下。
男孩脸上,现出了与年龄不符的愤怒的神色,思索片刻,铆着劲唱了句,音调还颇高,虽然脖子上青筋暴起,但声音,却是十分清亮。
“好!”健壮的男人听了,显得相当高兴,拿出个鼓鼓囊囊的纸包递过去,“点一下。”
“不用了,不用了。”瘦小的男人接过,猥琐地点头哈腰,揣好纸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爸……”男孩想去追,跑了两步,似乎想明白了,神情落寞地又走回来。
健壮的男人拍拍他的头,说:“姓丁是吧?你在我这儿排行第七,以后,就叫你丁小七。”
男孩乖巧地点点头,轻轻说:“是,师父。”
眼前倏地又是一片雪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便响起一阵嘈杂的人声。
这次,是站在戏院门口,门边贴着张红纸,龙飞凤舞地写着“今日剧目:扈三娘,主演:丁夏云”。走进去,发现这就是刚才看到的戏院,里面已是座无虚席,就连走廊上,也站满了人。
人群蓦地爆发出一阵喝彩,原来,戏开演了。
台上正拉着架式的刀马旦,也正是现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这个。
眼前再次一片雪白后,场景如走马灯般一幕幕掠过,丁小七十岁左右的时候,他身后跟了个不断叫着师哥小男孩。两个孩子一起下河游泳,一起掏鸟窝,一起撒尿滋蚂蚁,一起捉蟋蟀,练功没有练好,也一起挨打、挨饿。
丁小七在十六岁时,以“丁夏云”的艺名首次亮相,他演的扈三娘大受欢迎,于是,戏院纷纷向他发出邀请,而他走到哪里,哪里便必定场场爆满。
那个叫他师哥的小男孩,在他成名后的第三年,也出道了,起名叫沈秋桂,专演青衣,尤其擅演窦娥。
沈秋桂并没有像丁夏云那样一夜爆红,他也并不在意,该练功时还是练,该演出时还是演,就这样,到几乎一年以后,才渐渐有人认识他。
也许是人们看腻了喧闹的武打场面,也许是人们不再喜欢巾帼不让须眉的故事情节,慢慢的,喜欢沈秋桂的人越来越多。几个月后,他用此生赚的第一笔“巨款”,给师哥买了一个银枪头。
可丁夏云在演出时,看着不再满满当当的戏院,心中竟升起一阵嫉恨。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嫉妒曾经如此亲密无间的小师弟,而这嫉妒,如烧开的水般不断翻腾,愈演愈烈。
“师哥,馨美戏院邀我下月去演出呢。”吃晚饭的时候,沈秋桂兴高采烈地说。
丁夏云一时如遭当头棒喝,原本,这家很有名的戏院是该邀请他的。
越是这样想,嫉恨越是强烈,到睡觉的时候,直烧得他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身,看到身边鼻息平稳的沈秋桂,心中蓦地浮起一个念头。
杀了他,杀了他馨美便会邀请自己去演出了。
丁夏云的手,突然碰到一个冰凉的硬物,那是沈秋桂送他的银枪头,他很喜欢,即使睡觉,也要放在枕边,现在,鬼使神差般,他缓缓举起枪头,猛地刺了下去。
沈秋桂闷哼着,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只短促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