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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仙路芬芳-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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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芬芳摆手道:“君盼,别说了,董师姐失手伤我实非故意,我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不,路师妹,其实我早该来向你道歉的。这些天我来了好几趟,就是没勇气进来。”董宁孝忽然抬起头,严肃道,“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弥补过错。就算路师妹能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自己!”
  董宁孝说毕拱了个手,转身匆匆离去。路芬芳看她这神气不对,喊了声:“董师姐你去哪里?”董宁孝还是头也不回,像是急着要去什么地方。路芬芳急道:“董师姐是个实心眼,该不会做什么傻事吧?赵师兄快帮我拦住她!”
  于是赵楚恒、季楚夕和薄楚言都追了出去。李君盼笑道:“呵呵,我刚才不过拿话激她,她竟然当真,这老实疙瘩相处起来也是麻烦。”
  路芬芳缓缓倚在靠枕上,仰头望着太极八卦图长叹一声:“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需要她道歉,她别再来害我就成啦。”
  她现在仰着头,很容易便能发现梁上周重璧的身影,但他将自己气息隐藏得极好,若非特意仰头去看,还真发现不了他。李君盼忽然说道:“你们太素宫真有这么傻的人,我还以为陈逾熠这老狐狸教出来的,都是小狐狸呢。”
  李君盼还以为屋子里只有她和路芬芳两人,起了这个话头,接下来怕是要提陈逾熠背信弃义之事。路芬芳忙说道:“这么说来,你一直当我是小狐狸。”
  “你还别说,陈逾熠是小姑娘的时候,未必有你这么聪明。”李君盼笑呵呵嚼着荔枝说道,“不过再聪明的头脑,也想不到昆仑蛇就在天墉城啊。”
  该死,李君盼怎么这样嘴快,这就说出来了!路芬芳明显感觉到周重璧气息有变,他听见了!
  路芬芳急中生智,“啊呀”大叫一声,抱着腿呻吟道:“诶哟,忽然疼起来了……好疼……疼死我了!”
  李君盼吓了一跳,扔了手里吃到一半的荔枝忙问怎么了。路芬芳咬着牙道:“不知怎么,忽然痛得厉害,快帮我叫魏长老!”
  路芬芳龇牙咧嘴浑身打抖装得很像,李君盼果然被瞒过,急匆匆出去寻魏英涯来。她刚出去,周重璧便从梁上跃下,也要为路芬芳看伤。路芬芳摇头道:“魏英涯即刻就到,你快些走吧,免得撞上他。”
  “我岂会怕魏英涯那种庸才。”周重璧扯开路芬芳捂着腿的手,一股灵气尚未探入伤处,路芬芳忽然抱住周重璧道:“好疼,好疼!”
  路芬芳抱着周重璧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周重璧张着两只手,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手慢慢放下来,轻轻拍了两下路芬芳的头:“切,太素宫全都是废物,全都是废物!连这点伤都看不好!不等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紫翠丹房!”
  啊?现在去?路芬芳才说了声“可是”,整个人已经被周重璧横抱起来。周重璧道:“别可是了,陈逾熠答应过我会好好关照你,现在却让你受这些无谓的苦!王八蛋,死一边去吧!”
  周重璧抱着路芬芳走到门口,那门便“哗啦”开了。周重璧和路芬芳都愣住了,扶着门框的李君盼也愣住了。她渐渐醒过神来,用奇异的眼神看了看路芬芳,又看了看周重璧。她眼珠滴溜溜得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只笑嘻嘻拱手道:“弟子李君盼,见过周师叔。”


第118章 前尘事
  这下子,周重璧不想见李君盼也已经见到了。他似乎从李君盼脸上捕捉到了师兄李靖的模样,眉心微皱,继而肃然道:“闪开。”
  李君盼没有闪到一边,反而张臂拦路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周师叔,我爹爹给你的拜师铁牌你收到了吗?”
  李君盼眼中水光闪烁,周重璧却视而不见,冷冷说道:“你再不闪开,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是啊周师叔,我爹爹特意叫我前来,就是为了——”
  周重璧一个字都不想听,抬脚作势要踢李君盼,李君盼本能得闪开,周重璧抱着路芬芳轻身便去。她却还不放弃,一面急追一面喊道:“周师叔,我爹爹真的很挂念你!他给我取君盼这个名字,就是盼着你回天墉城!你跟我回去看看他吧!”
  路芬芳听着周重璧激烈的心跳,知道他现在心里一定很不好受。她想起自己误入洞天壶,看到昔日周重璧拜师的情景:周重璧和他师兄李靖初识时,似乎并不和睦,但朝夕相处多年下来,还是有兄弟般的情谊。路芬芳劝道:“周重璧,君盼还在追呢,你看要不要……”
  周重璧腰间上血刀忽然出鞘,载着他二人直冲云霄,将李君盼远远抛下。他们两人飞离钟峰,路芬芳回头一看,李君盼居然御剑又追来了。她追倒不要紧,鼓峰方向又有两把飞剑快速逼近他们,居然是魏英涯和霏英李。
  “周重璧!你要带路芬芳去哪里。快给我停下!”霏英李的飞剑先赶了上来,转眼间与周重璧距离不足一丈。她已经发声警示,周重璧再不停下,她便要动刀兵了。
  周重璧连陈逾熠都不怵,哪会把霏英李小小一个太素宫戒律长老放在眼里。他知道注定免不了动手,便先发制人,单手抱好路芬芳,另一只手缓缓按下,掌心中已经烟尘滚滚,如沙漠中的风卷着黄沙绵绵不断得吹来。瞬间将半个天空搅得浑浊了。
  路芬芳从前只见过周重璧剑术的厉害。却不知他的土系法术更令人叹为观止。他这“飞沙连漠术”施展开来,仿佛目力所及之处的风沙都听他的召唤,行军列阵般以他为中心缓缓转动,不知哪时便会凝作一股风暴。将敌人撕成碎片。
  霏英李和魏英涯仿佛置身于荒漠之中。抬头是黄天。环顾是黄沙,真个连方向都难辨。魏英涯喊话道:“周道友,我与霏师妹并无恶意。只是来为小路治伤而已,你妄动法术,误伤了小路怎么办?”
  周重璧置若罔闻,头也不回直奔三天门方向。霏英李眼看着周重璧就要跑掉,不顾魏英涯劝阻,一招“蒹葭倚玉树”已经使了出来。冰花玉蕊、碧叶绿绦从她手印中缓缓伸出,瞬间便奔流做千花万叶千丝万缕,如被看不见的手飞速编制缠绕,以云为壤以风灌溉,在半空中植起一片绿野琼林,将周重璧唤出的大部分风沙都挡在了外面。
  霏英李这一招虽然在黄沙中清出一条路来,灵力消耗却是极大。她不惜自损一千的代价也要伤敌八百,魏英涯也不劝她了,只跟着她穿林直追,那玉花碧叶便随之结成防护屏障,绕着二人身周飞舞。
  霏英李施展蒹葭倚玉树的这会儿工夫,周重璧和路芬芳早奔到三天门了。陈逾熠想是已经得知二人逃跑,已经开启了三道天门的拦截法阵。路芬芳仰头看去,三天门牌坊上“璇霄丹阙”四个字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十只刻满了数字和图形的转盘。
  周重璧骂道:“哼,六道甲子锁?陈逾熠,你以为区区六道甲子锁就能锁住我么?真是笑话!”
  路芬芳也不知道六道甲子锁是什么东西,但见十只转盘似乎灵气互为牵引缓缓转动,要想解开既要知道解法,又得有足够的真气,不是那么好打开的。
  周重璧盯了那锁一会儿,似乎思定了计策,柔声对路芬芳道:“免不了一场大战了,你且进我洞天壶中躲一会儿,进去之后即刻将神识转入你自己的珠丘丹炉中,精神便不会受害了。”
  周重璧竟然主动让路芬芳进洞天壶避难,路芬芳心头一暖,缓缓抬头迎上他的眼神,自己眼前仿佛升起一层热乎乎的水汽:“那你自己小心。”
  “知道。”周重璧也不多言,施了法术将路芬芳送入洞天壶内部。路芬芳本想听周重璧的话即刻将神识沉入丹炉的,但她此番来到洞天幻境,见到的景象实在比上一次诡异许多,令她实在有点回不过神来。
  路芬芳头一次来的时候,见到的是云汉居内周重璧拜方妙谈为师的情景;而这一次,她居然来到一个哀婉肃穆的灵堂。路芬芳面对着漆黑的大棺材,站在两侧林立如怨鬼的白幡中间,心生哀戚,不寒而栗。
  趁着两根昏黄的白蜡,牌位上的字依稀可辨,正是“爱妻方妙谈之灵位”。路芬芳现在看到的,竟然是方妙谈的灵堂。
  忽然,带着血腥味的杀气随着夜风缓缓从门缝渗了进来。路芬芳忙躲在纸仙鹤后面,听见门外喊杀声越来越近。
  “抓住他!”
  “大胆叛徒周重璧,竟敢私闯妙谈仙子灵堂!”
  “轰隆。”灵堂的两扇门忽然炸裂下来跌在地上。一个黑色的影子渐渐伸长在灵堂地板上,那个人凝重的脚步声,“啪”、“啪”伴随着刺耳的滴血声,“嗒”、“嗒”,在安静的灵堂中震耳欲聋,似乎足以惊醒永远沉睡在棺木中的那个人。
  周重璧是一路杀进来的,身上的孝衣已经成了血衣。“咣啷”,他将血红色的刀脱手在地,“噗通”,朝那灵位重重跪了下去。
  “师娘,弟子不孝,终究是来晚了。”
  他将满是鲜血的手放进怀内,掏出一只折叠整齐、干干净净的油纸包来。他在裤子上蹭干净了手,缓缓打开那纸包,认真得对着牌位说道:“师娘,这是我在山下给你买的紫米凉糕,今天,是立夏。”
  周重璧认真得说着,就仿佛他的师娘还能听见一样。他的声音中没有一点悲伤,躲在暗处偷看的路芬芳却已潸然泪下。这阴阳两隔无能为力的感觉,她也懂得。
  “周重璧,你还有脸跪在这里?”一个同样穿着孝服的男人忽然走进来,声音中既是愤懑,也是嘲讽,“若不是你偷盗洞天壶,师娘怎会忧虑成疾?若你肯舍一点洞天壶的灵气给师娘治病,她怎会这么快就撒手人寰!”
  “你出去。”周重璧说道,“我要和师娘单独待一会儿。”
  “呵。现在你已不是天墉城的侍剑了,你现在是六大门派通缉的重犯,有什么资格这么和我说话!”
  “逃犯如何,侍剑又如何?”周重璧淡漠得说道,“你打不过我。不管身份地位如何变,你永远是输的那个。”
  “周重璧!”李靖终于被这话激怒,剑指凝气分作三道气剑向周重璧刺去。周重璧赤手撕烂了两道,又飞起一脚踢碎第三道。他脚边那白幡晃了晃,终究连一点纸屑都没落下来。
  “你设下今天这个陷阱抓我,联合五大门派抓我,我都不怪你;可你若破坏师娘的灵堂,我一定会杀了你。”周重璧冷冷横了李靖一眼,给方妙谈灵位又磕了三个头,转身便去。他走到门口,李靖忽然叫住了他:“你要去哪里?”
  “去不是这里的地方。”
  “你可是要去找那条蝮蛇精?你和洞天壶合体后,只有靠那蝮蛇精的帮助才能成功渡过天劫,对不对?”
  “是或不是,与你无关。”周重璧对着月光,扯过一片芭蕉叶擦干剑上鲜血,“李靖,这一生,这一世,我都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从一开始,我和你都不是兄弟,也不是朋友。因为我要的只是赢,而你要的,也只有赢,我希望你我今后都不要在同一个世界出现。再多纠缠,你只会一次次输给我,一天比一天更恨我。我不希望师娘在九泉之下,依旧为你我伤心。”
  “既生瑜,何生亮?”李靖无奈得冷笑着,“不和你在同一个世界,何尝不是我所愿?”
  周重璧刀锋一转将那芭蕉叶斩为两半,足尖一点,再次飞入战阵之中。
  路芬芳看了这许久,伯服已经催了她好几回,她才恋恋不舍神游入丹炉去。其实有珠丘真气保护,她在洞天壶里呆一时三刻也无损身体,并没有周重璧说的那么恐怖。
  “原来这才是周重璧不见李靖的真正原因。”路芬芳说道,“他们两个见了面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不见是对的。”
  伯服缓缓道:“天下如此之大,灵宝千千万万,但最深的执念却始终系在一个人的身上。”
  伯服这话,路芬芳还听不太懂。她转而问道:“周重璧要找蝮蛇妖,是为以后渡劫助益。可我看他现在的修为虽然高深,离渡劫应该还有好久吧?他为什么这般着急找蝮蛇妖呢?”
  路芬芳现在以神魂状态漫步在珠丘丹炉中,身心渐渐放松了下来。每次到珠丘丹炉内部,她都有一种回到母亲怀抱里的安全感,但偶尔也会有被怪物吞噬的压迫感,她也不明白是为什么。


第119章 甲子锁
  “周重璧依赖洞天壶修炼,结丹没有瓶颈。但他自己修炼的同时,洞天壶的灵力也会增长。”伯服说道,“依我之见,有可能现在洞天壶的成长速度已经超过了周重璧的修为进境,他若再不抓紧,便有可能反被洞天壶压制。”
  “什么?”路芬芳的心突突跳起来,“如果被洞天壶压制,会怎么样?”
  “洞天壶反客为主,将周重璧吞噬。”伯服说道。
  吞噬……路芬芳抬头望着珠丘丹炉内部深紫色的天空,觉得那混沌云雾仿佛凝成了一张狰狞的怪脸,正舔着舌头,流着口水等路芬芳主动爬到他嘴里去。
  她不禁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有一天她也像周重璧一样到了结婴境界,而珠丘丹炉灵力增长更快,整个吞掉她的神识反客为主,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
  “但是如果能找到洞天壶的壶灵,与之同心同德和睦相处,这种危险也就不复存在。”伯服继续说道。
  路芬芳问道:“那么蝮蛇精就是洞天壶的壶灵?”
  伯服道:“正是这样。就周重璧现在的修为进境来看,找到壶灵并降服之,已是刻不容缓了。”
  路芬芳急道:“那我得赶紧告诉他,蝮蛇妖就在天墉城啊!”
  伯服道:“如果真如李君盼所说,蝮蛇在天墉城,那必定是掌握在李靖手中。刚才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你觉得李靖会轻易把蝮蛇交出来吗?”
  “不交也得交。恩怨是小,生死是大!”路芬芳说着急着便要出去和周重璧说话,但她神识在珠丘丹炉中,躯体在洞天壶中,没有周重璧的召唤她是出不去的。
  伯服看路芬芳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安慰道:“别慌,我先施一道法术,咱们看看外面的情形再说。”
  伯服说毕,虚空的蓝天上便架起一道白色光幕来,清清楚楚展示着天墉城上空激战之景。周重璧的法力似乎将北方浩瀚的沙海整个搬了过来。连绵沙丘浮在云上。又凝聚做一条砂土巨龙,阳光透过龙眼射来,成了这战阵中唯一的光芒。
  周重璧脚踩龙头,手擎风暴。无比冰冷得俯瞰着沙海中左支右绌的霏英李和魏英涯。若不是周重璧不屑于伤害弱小。他们两人的骨头早被碾得比这黄沙还细了。
  霏英李却仍不知死活得骂道:“可笑啊。可笑!你能使出这飞沙连漠术,却连六道甲子锁也解不开。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脱我太素宫去!”
  “霏师妹!”魏英涯气得又瞪眼又跺脚。“这黄沙像下雨似的流向地面,不消片刻便能将整个齐云山化为荒漠,你若再口出狂言,咱们太素宫所有人都要陪你葬在这沙海之中了!”
  不待霏英李回答,又是一阵强风卷来,他们二人忙撑起防护屏障,还是被吹掀在地。
  在珠丘丹炉内观战的路芬芳吓了一跳,拍拍胸口道:“我的乖乖,周重璧真没多少耐心了,那个六道甲子锁到底如何解法?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伯服于是又将六道甲子锁的样子放大给路芬芳看。伯服说道:“要解开六道甲子锁,灵力和密文缺一不可。周重璧灵力是足够的,但密文只有陈逾熠一个人知道。”
  “只有陈逾熠知道?我能破得了么?”
  “除非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路芬芳这下知道什么叫插翅也难飞了。但纵然机会再小,她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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