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芬芳-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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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这三个字在路芬芳心头拧了一把,她问道:“路大哥这个任务目标是何人?”
“我的任务目标却不是天墉城弟子,而是那几天太素宫派去天墉办事的弟子,名叫宁观。至于为什么要杀他,我也不清楚。”
宁观?这个名字路芬芳仿佛在哪里听过。伯服心语提醒道:“妮子心大,连自己的仇人都忘了。”
路芬芳心笑道:“我何时有过叫宁观的仇人?你别哄我。”
伯服道:“妮子果然忘了,从前你在太素宫被强行摄灵时,曾有一个叫宁观的弟子灌了你十倍之量的广玉灵丹,你当时被丹火烧得五内具焚,差点就死了。”
伯服这么一说路芬芳才想起来了,她当时确实恨那宁观恨得要死,他们二人之前并无宿仇,只因那日宁观自己心情不好,正巧接了路芬芳这个软柿子,便多加私刑泄愤。
那摄灵事件平息之后,路芬芳的要紧事一大堆,也腾不出手来专门对付宁观这等杂碎。转眼已经过了一年,路芬芳不再记得报仇之事,却无心救了替自己报仇之人,这也算是冥冥中的因果?
路芬芳又问道:“那这个任务和断舍离剑有何关系?”
路弘凉说道:“我与宁观相斗之时,他手里拿的就是这把断舍离剑……哦,是了,这剑是他用太素宫一样宝物跟天墉城换的。我本无意夺剑,只是斗法之时他手段阴毒,我心中不忿,顺手就把这剑带回来了。”
如此说来,断舍离果然是天墉城的剑。路芬芳原也想过,路家人虽然逃出仙癯庄,治好老梅病气,但莫仙子未必肯放过叛逃之人,这事还不算完;且现在又多了宁观和断舍离剑之事,太素天墉恐怕很快就会追查过来的。
路芬芳问道:“清音仙上可曾说过,老梅病气何时能根除?”
“快则一年,慢则三年。”路弘凉说道,“我们按时服药就好,倒也不必劳烦仙上费心照顾。”
路芬芳说道:“清音仙上和陈市主是至交好友,你尽可安心住在这里养病,无事也不必出门,生活修炼所需,陈市主一应准备妥当。还有,这几日前院来了几个太素宫的修士,你千万要留神躲着他们,若不小心遇见也不用害怕,只说是陈市主的远房亲戚就好,我已都拜托过陈市主了。”
路弘凉拱手谢道:“多谢路小友费心周全。”
第一百五十九章 屠紫翠
路芬芳别过路弘凉一家,刚往澄雷那边走,迎面撞上了苏合。苏合不由分说将她往客房推,口内说道:“你都两天两夜没睡觉了,快去休息吧,那边我叫蓝睛盯着啦!真是的,看个病人还要几个人在那?”
苏合好大力气,路芬芳只得应道:“好好好,我去休息还不成吗,你别推我,我自己走。”
两个人才走几步,就听小童吵嚷:“高修士醒了,清音仙上请路姑娘过去呢!”
路芬芳闻言携了苏合的手便往澄雷住的那间五桃茅屋跑,差点丢掉一只鞋。跑到门口时清音正打着帘子叫她:“你进来吧,澄雷有话和你说。”
路芬芳急忙进门,轻脚快步走到澄雷床边。昏暗的房间里,澄雷微张的眼睛如同密布阴云中透出的一丝日光,这生气虽然微弱,路芬芳密不透风的心总算松快了些。
“澄雷师兄……”路芬芳蹭着床沿缓缓坐了下去,双手紧紧捏着被角,想听他说句话,又怕他说多了伤身,一时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澄雷说道:“我知道……你,是你……救我。是你救我。”
路芬芳点点头,泪水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喉咙也是又肿又疼。她怕澄雷看自己哭也跟着伤心,只平静得说道:“师兄,是我不好,害得你身陷险境……我这几天真的好后悔……”
“没事,芳儿,我没事……唉……”澄雷安慰路芬芳几句。忽然皱着眉很痛苦的样子。路芬芳忙问:“怎么了?你哪里痛?”
澄雷忽然又笑道:“没事,我想起在老梅根下咱们说的话了……这回要能活着出来,我得请你吃十碗炖肘子……那得花多少钱啊……”
路芬芳“噗嗤”笑了,他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贫嘴。但见澄雷眉头仍是皱着,路芬芳便知道他仍是不舒服,急忙喊了清音进来。清音搭了脉,又给澄雷检查脚上和身上的伤口,路芬芳便背转身去。
清音看伤看了许久,路芬芳问道:“怎么样了?没有大碍吧。”清音还未搭话,忽听得敲门声。路芬芳去应门。那敲门小童便说道:“紫翠丹房弟子张其凤说有要事拜见清音仙上。”
清音还在澄雷床边。早听到童子所言,便说道:“你叫他少待片刻,我马上过去。”
“那张道友说请仙上务必尽快过去,要紧。要紧。”小童用稚嫩的声气转达着张其凤的原话。清音仍感觉到了这话音中的危急之意。只得先按下心中的疑惑,先去敞厅见张其凤去了。
路芬芳忽然有很不好的预感。张其凤既然有要事禀报,为何不自己过来说。偏偏要把清音叫到敞厅去?他似乎故意避着别人,难道是紫翠丹房出事了?
路芬芳且看顾着澄雷,心神不宁惶惶不安起来。她正愣着神,那小童又来报:“清音仙上有急事回紫翠丹房一趟,他说澄雷这边只能请路姑娘照顾几日,他尽快回来。”
看来真的出事了。路芬芳担心得回头望了一眼熟睡的澄雷,心里越发没底了。算算时间,清音应该是刚走到敞厅,见着张其凤,两个人说了不到两句话,甚至不及面辞陈劲节便同回紫翠峰去,只随便打发了小童来叮嘱路芬芳这句话。紫翠丹房那边真的有大事发生了。
路芬芳越想心里越慌,反正有武英韶和夏苕华看着澄雷,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她倒可以抽身回紫翠峰帮忙。她想来想去终于放不下心,给清音发了一道灵扎问出了什么事。过了一个时辰,清音依旧没有回复。
路芬芳坐不住了。她只得拜托了夏、武二人照顾澄雷,拜别陈劲节,由苏合蓝睛御空带着极速赶回紫翠峰去。
隔着渺渺云雾,路芬芳已看见紫翠峰上草木扶疏,那碧绿时而随着风翻拂移动,竟露出一条殷红的河流来。
是血。御空降低高度的瞬间,路芬芳脑子一晕,眼前已是漆黑。她扶着苏合蓝睛的手站定,鲜血登时浸透了她半只鞋,冰凉粘滑直刺脚心。
“走。”路芬芳惶惶然往前走着,眼中慢慢恢复了光明,却只剩血碧二色。紫翠丹房弟子的尸体像被修掉的树枝一样胡乱堆叠在路旁,鲜血斑斑如同新开的花。
路芬芳走上去,蹲下身一个一个探鼻息搭手腕,每次蹲下去,都感觉自己双腿僵硬再也无法站起来,但她只能站起来,只能向前走,一直走到李靖和清音对峙的婆娑园中。
此时的婆娑园中,半边是枯朽的人木,半边是新绿的威灵仙、木瓜和车前草,靠近人木的紫荆不知怎的,也都半枯之状。清音和李靖两个便在紫荆丛旁默默相看,神情各自肃然。
“如果清音仙上还不打算把洞天壶交出来,我只能把师弟的坟掘开,一看究竟。”李靖说着,望了一眼人木花后的周重璧之墓。
“李靖,你身为天墉城大侍剑,闯我丹房,杀我弟子,可知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清音拂袖道,“你既与周重璧兄弟情深,我便掘开坟墓将你与他合葬,你可满意么?”
路芬芳上前来,与清音站在一起。清音问道:“你怎么来了?云根堂那边……”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我回来。”路芬芳低声说了,又扬声对李靖道,“我和你说了多少回,洞天壶已经崩裂在周重璧体内,不复存在了,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悟?”
李靖冷笑道:“哼,谁知是真的崩裂了,还是你自己藏起来了?若无洞天壶助益,你岂能从仙癯庄安然离开!”
原来仙癯庄的事,李靖也知道了。路芬芳不置可否,李靖便说道:“你还不知道吧?仙癯庄已经昭告修仙界,你路芬芳为了自己活命,杀了太素宫的高澄雷。据说高澄雷修为比你高出许多,若无灵宝助益,你岂能杀得了他?”
路芬芳百口莫辩。看来她在仙癯庄的事是莫娇旎故意透露给其余五派的。众人皆陷她于不义,这时候辩解再多,有谁会听?她便拔出剑来直指李靖:“你敢碰他的墓一下,我管叫你生生世世都为此举追悔!”
李靖没有被路芬芳的话吓到,反而直盯着路芬芳的剑看,皱眉阴声道:“我派的断舍离剑是你偷的?太素宫的宁观也是你杀的?”
第一百六十章 四重罪
路芬芳还是沉默。事实已经发生,就在她和路家三个人心里,但是她绝对不能说出来。
在这一刻,她仿佛看透了——这般灾劫是她注定要承受的。灾厄像雷火弹般一个接一个爆炸,炸得漫天烟尘石渣,炸得她粉身碎骨,众口铄金金必销之,众人推墙墙必倒之,事情的局面她已经无法控制了。
“对,是我干的。”路芬芳干干脆脆答道。清音听了,心里不是滋味,却也充满了无奈。
“哼,我早该想到是你。”李靖怒道,“这断舍离是周重璧十八岁那年我送他的寿礼,他用了许久,反出天墉那日却没有带走……他的东西,你自然都想收着,而他想必也都愿意给你!我所料果然不错,洞天壶只可能在你手里!”
李靖说着一袖向路芬芳挥去,清音挡在她身前,化解了这一招。青光在李靖和清音之间炸开,碎风狂舞,溅起园中万叶飞腾。清音对路芬芳道:“你快走,这里我来顶着!”
“不,我不走!”
“别说这样的傻话了,你留下就是送死!你快走吧,永远不要再回来!”
药草叶子像锋利的小刀扫过路芬芳的面颊,她忽然明白了清音的意思。在天下人眼中,她私藏洞天壶,这是一重罪;杀了宁观,这是二重罪;盗走断舍离,这是三重罪。
先前她离开太素宫时,太素宫人立时也不能拿她怎样;后在天墉大破水脉。李靖也对她忍让多时。但现在三罪坐实,连清音也保不住她了,她只能逃亡天涯,才能保住自身!
路芬芳深深看了清音一眼,颤声说道:“你自己要小心,保护好周重璧,再见了!”
路芬芳这一转身,别说见面,恐怕连灵扎都不能给清音送上一封。清音用法阵暂时困住李靖,为路芬芳争取了逃脱的机会。她便和苏合蓝睛慌不择路得往山下跑。才走到半山却见蓝泱泱一片,太素宫弟子竟然已经围了上来,领头的人正是夏苕华。
“路芬芳哪里去!”夏苕华飘身上前,横剑拦住路芬芳。她这个样子让路芬芳想起两年前齐云山下初见的情形。她如云中仙子般踏月而下。玉色长剑清流莹润。眼中森然杀意愈发衬得体格风流形容俊美。
那时的路芬芳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也会在奔逃下山的路上被夏苕华这般拦住,仿佛昨日重现。今昔交叠。今时夏苕华眼中除了正气和杀意,更多的是痛苦和悲愤。
夏苕华又道:“路芬芳,你杀了我太素宫那么多弟子,难道就想这么逃了吗?”
路芬芳哂笑道:“不逃,难道坐以待毙?你要杀我就快快动手,难道还等着你小师叔前来助你么!”
“你……”听路芬芳如此说,夏苕华也想起二人初见的往事,心中更加忧愤难抑,一剑明月剑风直刺路芬芳咽喉。
路芬芳举剑格挡,两个人一退一进终于打到大片蘼芜丛中。夏苕华攻得近乎疯狂,路芬芳却无心硬拼,转眼被她按在背后一棵黄杨树上,她挣扎几下,抬头看时,夏苕华眼中已经滚下泪来。
“路芬芳……你知道吗,澄凌的事……我虽然无法原谅你,却也不恨你了。她是有些傲慢暴躁,或许真的激怒了你也未可知……”夏苕华放声哭泣道,“但是澄雷待你掏心掏肺的好,你为何连他也杀!究竟是为何啊!”
路芬芳忽然扔下剑,双手握住夏苕华手臂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澄雷怎么了?”
“他死了……你出门后我进去看他,他身子已经冰凉,回天无力了……”
艳阳高照,一个闷雷忽然在路芬芳头顶炸开了,震得她浑身酥麻口不能言,耳朵里嗡嗡直响。她摇着哭泣得苕华大喊道:“不可能!你骗我!我走的时候他明明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你骗我!”
夏苕华像棉花条似的被路芬芳掐着,仍只是哭。路芬芳瘫坐在地上直着眼睛发呆,心内想着,到底怎么回事?她离开时澄雷只是伤口疼痛,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去了?
夏苕华哭了一会儿,回头看见路芬芳眼中也渗下泪来,上前抬手就给了路芬芳一个巴掌将她扇倒在地:“你哭什么!你还要假惺惺到什么时候!仙癯庄庄主已经发来消息,说你为了脱离老梅根系亲手杀了澄雷!他胸口的致命伤是你刺的对不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我……”
事情到了这般田地,路芬芳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了。两人各自垂泪沉默各自都怀念着澄雷从前的种种好处。路芬芳想起澄雷闯入雨君殿点算东西时的精明,想起他一箭射落拱日院光华灯玉,想起他在庐阳天隐互市一掷三百两灵石……
她更想起与澄雷初见时的情形来,那日她偷偷去浣清池药浴,被澄雷逮住好一番戏弄。
“我……我承认私自来浣清池洗浴是我不对,你、你撤了渔网,我出去便是!”
“不行不行,我得抓了你去见代掌门师伯祖,等她老人家定了罪,我才能放你!”
“你少哄我,代掌门师伯祖才不管这些琐碎事!快放了我,否则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好呀好呀,你给我唱个曲儿,我就放了你!”
那时她多希望澄雷忽发暴病吐血而死,或是人间蒸发从此消失。她只没想到,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着,他便去了……从此这天地间,再也没有他了!
这种一无所有之痛,到底要多久才能挨过。
泪光氤氲中,路芬芳似乎见到一个人影遥遥朝他走来,还有好多人紧紧跟着他,缓缓围了过来。
那个人走近,扶起夏苕华,又走近路芬芳道:“芬芳,你为何自甘堕落,作恶多端,一意自绝于我!你犯下这般滔天大罪,我也保不了你!”
路芬芳仰头望着武英韶,捡起剑缓缓站起身来,擦着腮边的泪道:“对,我就是这样大奸大恶之人,你还不离我远些?”
“我只能把你交给四位长老处置。”武英韶冷冷道,“路芬芳,从现在起,我与你同门情谊全都没了!”
“哈哈哈……”路芬芳仰天大笑道,“我和你,和你们,哪有什么情谊可言?要杀便杀个痛快吧!”
第一百六十一章 来处去
断。
舍。
离。
断欲念。舍爱恨。离痴绝。这一剑挥出去的时候,路芬芳仿佛真的什么也不在乎了。周重璧凄肃孤绝的背影,澄雷灿烂无垢的笑容在她眼前重叠,夏苕华的眼泪仿佛梨花上抖落的大雨将她淹没。真气在体内翻滚如啸,珠丘丹炉却如同海浪上的扁舟,无论怎么努力平衡都无济于事。
干脆让它倾覆吧!把这世界颠倒过来又怎样?路芬芳再也不想压抑自己,她要给体内的能量自由!不再躲,不再怕,不留一丝牵挂!已经失去了一切的她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她要乘着最光荣的羽翼,离开这个尘世!
珠丘真气在路芬芳胸口爆炸,太素、天墉二派的弟子一浪接一浪得被冲开,路芬芳身上的桎梏终于也炸裂不见了。地动山摇之间,弟子们破了音的喊声一次又一次被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