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漂亮泥瓦匠-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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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守信写了一副字,挂在自己的卧室; 大大的三个字“陶然居”; 铁划银钩、苍劲有力。
散发着松木香味的地板,一张架子床居中,北面书桌对着竹林、东南墙面一张罗汉榻可坐可躺; 一水的黄花梨家具; 童年时光仿佛在这里交叠。
正好是暑假; 陶守信索性把书稿、资料都搬过来; 准备安心编撰《鄂西北民居实录》。
陶南风与向北住的是东屋; 与三位长辈隔着间堂屋; 自在逍遥; 柔情蜜意; 恨不得天天粘在一起。
两人闲时在江城四处晃悠。
江城夏天热; 可是小两口手牵手坐长辫子的电车; 在扬子江畔散步; 在不复热闹的民众乐园里看表演、喝冰绿豆汤; 在深巷小楼的老里弄寻访最正宗的热干面、炸面窝。
向北感觉自己像进入一个五光十色的新世界; 这是一个与乡村截然不同的世界,只有紧紧拉着陶南风的手才不会走错路。
——原来,大城市是这么繁华。原来,陶南风的童年是如此热闹。
不同文化背景、家庭背景下的两个人,结为最亲密的夫妻,要达到灵魂的真正契合,还有一段路要走。
这一天,两人在外游玩一天,并肩从西门进入校园。
顺着香樟路往前走,清悠的树荫之下,陶南风掏出手绢擦了擦额角的汗,叹了一口气:“真热。”
夕阳西下,漫天彩霞。落日还在挣扎着那点余热,从树缝里钻出,从陶南山的肩头斜斜向下洒落,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向北低头看一眼地面,挡在她身后,高大的身影将陶南风笼罩住。
陶南风若有所感,转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嘴笑:“你不热吗?还找太阳晒。”
向北摇摇头,专注地看着她,眼中满是柔情:“从小干农活,当兵之后顶着大太阳训练,我不怕晒。”
一股心疼的情绪涌上来,陶南风主动伸出手与他相牵,轻轻握了握。
向北与她心意相通,知道她是心疼自己,眸色渐深。如果不是在外面,真想狠狠吻下去,一直吻到两人无法呼吸。
两人正值新婚燕尔情浓之时,脉脉对视,忽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在身旁响起:“那个……请问你就是陶南风吗?”
陶南风循声望去。
夕阳星星点点自树缝洒下,落在眼前这个年青男子身上。穿着卡其色短袖衬衫的他,短发刘海垂到眉间,桃花眼水波荡漾、一张微长的脸庞绮丽无比,让人眼前一亮。
陶南风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子,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向北微微皱眉,站在陶南风身边问:“你是谁?”
男子满头满脸都是汗,但即使是这样,汗水流过的脸庞更显别样的风情。
他看向陶南风:“我是范至诚,有一些资料想要送给陶守信教授。可是我来学校几趟,陶教授家里总没有人。我在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你是陶南风对不对?”
范至诚?
这个名字她印象深刻,就是那个扎根鄂西北农场十二年的知青、高一没读完大学没考上,可是敢于向黄家发教授自荐考研的范至诚嘛。
陶南风点了点头:“我是陶南风。”
范至诚一听终于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
陶南风为他的笑容晃花了眼,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
向北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男人,阳刚气不足,有一种中性美,温柔中带着坚韧的那种美。
范至诚从斜背着的书包里取出一个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的包裹,递到陶南风面前。
“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真的非常非常感谢!如果没有陶教授的推荐,我根本不可能回到江城读研。听说陶教授正在编撰鄂西北民居的书,这里是我在农场的一些线描画,希望能够对陶教授有用,请你转交。”
陶南风接过包裹,思索片刻,对范至诚说:“你在我家院子门口等一会吧,我爸等下就会回家。”
范至诚高兴地应了。
陶南风与向北回到院后村,把包裹递给坐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父亲:“爸,这是那个范至诚送给你的,说是鄂西北的民居资料。”
陶守信打开来看,装订成册的小画册,制作得如同大号的连环画一般。画面空白处用毛笔写着注解。
“鄂西土家吊脚楼,依山伴水而建,坐西朝东,半干栏式建筑,外形极美。”
“茅草或杉树皮覆盖屋顶,装饰向天飞檐,廊洞雕龙画凤,精美绝仑。”
“木柱撑起上下两层,上层住人,房间通风、干燥、防潮;下层用来关牲口或者堆放杂物。”
陶守信越看越欢喜,一边拍桌子一边赞叹:“资料收集齐全,插画精致,直接放进书里就成。范至诚这个小伙子不错,看来是个喜欢画画的。”
陶南风提醒了一句:“爸,我让他在家门口等,你要不要去见见他?如果你不想见,我就让他回去。”
陶守信站起身:“见。我去见见他。”
梁银珍见陶守信往外走,忙招呼一声:“老陶,回来吃晚饭吗?”
陶守信一下午都在整理资料,现在闻到灶房飘出来的饭香感觉肚子有点饿,也没有讲客气:“吃,给我留点。”
梁银珍在围裙上揩着手上的水,温柔地点头:“好,等你回家吃饭。”
陶守信很喜欢这个家的氛围,拿着一本画册便出了门。陶南风追出来问:“爸,要不要我陪你去?”
陶守信摆摆手:“等开学再见吧,你先安心陪着向北。我和他说两句话就回来,范至诚是黄家发的研究生,不归我带。”
陶南风洗脸洗手,坐在堂屋吹风。
堂屋后门那片竹林非常清悠,穿堂风吹过,带走夏日炎热。
向永福习惯性地蹲在檐廊之下抽旱烟,看着院子里刚刚冒出绿芽的菜地,叹了一口气:“这里好是好,就是太热。秀峰山上凉快的哟~”
向北换了件舒服的棉背心,露出精壮的肩膀与胳膊。他一边摇着蒲扇一边说:“爸,这不是新屋得有人住嘛。以后南风和岳父放暑假,我们就都回山上去住。”
梁银珍从灶房拿出一把长刀交到向北手里:“井里凉了个西瓜,你去把瓜拿上来切给南风吃。你们这么热的天往外跑,可别上火了。到时候脸上长火疖子,看你怎么办。”
这口井是修整院子时发现的,请人清理干净腐叶枯枝之后,打上水发现井水清冽甘甜,是口甜水井!
在村里不通市政水电的情况下,这口井显得十分珍贵。
西瓜是从村里买来的,梁银珍将西瓜放到竹篮子里面,用一个带钩子的长绳吊着浸泡到水井里,这里夏天吃着冰凉可口,十分解暑。
陶南风咬一口西瓜,五脏六腑都凉沁了,眉眼弯弯:“唔……好吃!”
梁银珍一边吃一边说:“咱们村里的六大爷会种西瓜,悄悄拿出去卖,我回头啊多买几个放在床底下。我估着你爸还得一阵子才能回来,先吃点瓜垫垫底。”
陶南风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妈,你怎么知道我爸要等一阵才能回?”
梁银珍最喜欢听她喊自己“妈”,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你爸走的时候带了一个本子,里头又是字又是画的,一时半会哪里看得完?肯定得花不少时间。”
陶南风扑哧一笑,两颗黑色的西瓜籽喷了出来。
梁银珍忙递给她一个浅盆子:“瓜子吐这里,回头我晒干了炒着吃,香得很。”
与温柔贤惠的梁银珍住在一起,陶南风感觉缺失的那一份母爱被补齐,内心暖暖的。
她接过浅盆子,将嘴里的瓜子吐在盆中。西瓜汁水多,真甜。
梁银珍没有说错,陶守信离开之前说一会就回来,可实际过了将近两个小时,天色晚了他才回到村里。
好在现在天黑得晚,不然向北得打着手电筒去接人。
陶守信一回来,梁银珍忙着摆饭菜。反正天气热,做好的菜没那么快凉。
腊八豆荷包蛋、蒜蓉空心菜、凉拌黄瓜、辣椒炒豆腐干,再加一个丝瓜肉末汤,就是农家夏日常吃的晚饭。
陶守信接过女儿盛的新米饭,眉眼间还带着兴奋。
“南风,范至诚以后就是你师兄,虽说他归黄家发带,但与我的研究课题有交集,这段时间会过来帮我整理书稿,我让他去我办公室干活。”
这个院后村的房子,陶守信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自然也不会把人往这里带。
“我和范至诚聊过之后才知道,他爷爷是江城著名画家范大江,父亲是江城美院的连环画家范道新,他从小修习书法,最爱画连环画,功底深厚,画建筑线描稿信手拈来,是个好苗子啊!黄家发为他争取来一个免试指标,值得。”
“南风啊,你虽然建筑设计水平高、实践经济丰富,但艺术功底还是差了一些。最近你和向北整日在外面闲逛,爸给你布置一个任务,背上画夹子去江北老居民楼里转转,画一组江城老宅线描图吧。”
陶守信滔滔不绝地赞美着范至诚,陶南风与向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第102章 里分
吃完饭; 向北拉陶南风出去散步。
两人顺着小径往前走,乡村宁静,晚上很少有人外出; 只听到草丛里有蟋蟀鸣叫的声响。
向北看陶南风的嘴巴微微撅着; 知道她被范至诚打击到了,抬手抚了抚她头顶,笑着安慰。
“你已经很优秀了,你爸是你的研究生导师,肯定是要把你打磨得更加出色; 批评与布置任务是正常的。”
陶南风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郁色渐消。
“范至诚的线描民居画册我也看过; 的确不错。但也不用拿旁人的长处来和我比吧?还布置绘画作业……这么热的天!”
夜色下夫妻俩做任何亲密的举止都不怕被人看到; 向北搂着陶南风的肩膀,左手从她圆润的肩头渐渐下滑,滑腻的肌肤触感令他沉醉。
不过现在陶南风显然心情不太好; 向北将手停在她小臂; 将她往怀里一带; 俯身在她额角印上一吻。
“你也有范至诚没有的长处。天生敏锐的结构安全判断、砌砖开槽天生神力; 再加上你把他多读了高中、大专; 基础知识绝对比他牢固。他从小跟着父亲、爷爷学绘画; 线描水平比你高一点; 也在情理之中。”
向北的温柔劝慰让陶南风脸上渐渐有了笑意。
“哼; 那个范至诚……我本来还同情他在山区农场当了十二年知青; 没想到他一来就让我爸给我布置任务; 可恶!”
向北听陶南风说完关于范至诚的信息; 若有所思。
“他考大学没录取; 考研倒是成功了?真是奇事!的确是有才; 也有心。”
陶南风看着向北:“真的是有心人。他给黄主任写信自荐,这招简直太厉害了!当然……他的建筑民居图的确是画得不错。”
向北社会经验丰富,看陶南风因为范至诚的出现被父亲拿来做对比,便慢慢替她分析。
“从他的长相来看,并不像吃了很多苦的模样。农场艰苦你是感受过的,常年在田间劳作,哪来那么多时间绘画、采风?而且你留意到没有,他手脚无厚茧、皮肤细腻、没有一丝晒黑的迹象。”
听到这里,陶南风“啊”了一声。
“对啊,我看到他的时候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先前看他写的信、他介绍的情况,应该是一个朴实、勤奋、坚毅的下乡知青。可是真的见到,他却干净清爽得像坐办公室的干部,所以觉得诧异。”
漂亮,倒是真漂亮。陶南风这句话不敢说,怕向北吃醋。
向北说:“你爸是大学教授,所以才对学校考研的消息非常清楚。范至诚又是从什么地方得知江城建筑大学招生、系主任是黄家发,并进一步想出寄作品自荐的方法呢?”
陶南风想了想,回答道:“今年是第一届研究生招生,他可能是从收音机、报纸上得到消息,系主任的联系方式估计是家里人打听来的。这个倒是解释得通,但寄作品自荐这一点,我真的非常佩服。有胆识、有魄力、有思想,当时看到他给黄主任寄的信,我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画面是什么,你知道吗?”
不等向北说话,陶南风很快便给了答案。
“昏黄的煤油灯下,一个年青穿着打着补丁的衬衫,坐在破旧的桌子前,将自己多年以来的绘画习作细心包裹好,眼中闪动着对未来的憧憬。
灯光将他的身影投在土墙之上,他望着这个住了十二年的土屋,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这个闭塞的山村,一定要回江城读书,一定要坚持自己的梦想! ”
向北长叹一声,将她抱住:“你说得真好。”
陶南风依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而有力的心跳,觉得内心一片安宁。
“就是因为他这份对建筑的热爱与执着,所以哪怕他考研成绩很差,黄主任与我爸却力推录取,把原本属于我的免试指标让了出来。黄主任与我爸不是为了私利,他们是真的爱惜人才,想要好好培养人才。”
向北看着远处天空,那里繁星闪烁。
“希望他不要辜负教授们一片栽培之心。”向北的声音被夜风吹得很远。
第二天,陶南风为了完成父亲交代的作业,乖乖地背着画夹,和向北一起坐公交车来到江北。
里分,是江北独有的传统民居建筑。最早出现于19世纪末租界内,中西文化合壁,联排别墅与四合院的混合体,两层砖混,红砖红瓦、石柱石门。
要想了解江城文化,到江北里分转一转就能明白三分。
陶南风虽然长居江南,但对这里并不陌生。年幼之时父母也曾牵着她的手来这里采风、绘画,和老居民闲聊。
坐在民主路路口,陶南风将画板放在双腿之上,抽出一张A4白纸夹牢,右手执笔,双目间光芒渐盛,凝神静气,开始认真作画。
向北在一旁看了一会,见陶南风画得认真,不敢打扰。
路口梧桐树下有一片绿荫,那里支着一个租小人书的摊子。
两个扁扁的木匣子打开,变成两扇小小书架,一层一层地摆放着各色连环画,中央一根棉线压住小人书,防止掉落。
几把小板凳放在一旁,有人来租,便从书架上寻找到自己喜欢看的书,拿到一旁坐在板凳上看。
租一本书只要一分钱,有两个小孩子跑过来租书看,舍不得花钱就两个人租一本,头碰头、肩挨肩一起看着,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小人书摊旁有一个卖凉茶的摊子,一张泛着油光的旧桌子,面前摆着十几杯凉茶,透明玻璃杯,红通通的茶色,面上盖一块玻璃板,免得被蚊虫、灰尘弄脏。
卖茶的老板穿件破了洞的白色背心、一条大裤衩,摇着把大蒲扇,时不时吆喝两声:“凉茶……卖凉茶……两分钱一杯。”
向北买了两杯凉茶,递给陶南风一杯。
民主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送来一片夏日阴凉。陶南风坐在树荫下画得正起劲,看到眼前出现的凉茶,顺手接过一饮而尽。
租小人书的老大爷笑容满面地招徕顾客:“小人书,好看的小人书,爱看打仗谍战的有《英雄虎胆》、《平原枪声》、《林海雪原》、《永不消逝的电波》,爱看古代故事的有《胭脂》、《审妻》、《生死牌》、《孔雀东南飞》……”
向北听得有意思,大步流星走过去,问道:“大爷,拿本战斗故事我看看。”
连环画大人、小孩子都爱看,老大爷倒没觉得向北过来租书看有什么不对,高高兴兴从架子上取下一本《渡江侦察记》递给他。
向北高中没毕业就去当了兵,在部队也要学文化,看本连环画没有半点压力。接过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