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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丞相今天火葬场了吗-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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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生在于陈身上的事情,这一次已经截然不同。
  但是如若论于陈为官的目的,其实又是相同的。只是这一次,于夫人没有身亡,于家没有满门被灭,于陈没有经历那些逃亡奔波。
  姜婳的眸中透着一丝犹豫。
  于陈已经来了长安,按照上一世的故事线,有些事情便快要发生了。她得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将一切做好。
  不知道为何,所有事情都提前了。。。。。。
  归根到底,于陈是为了平反于父的‘冤屈’。所以只要她将姜家的事情揭露,于陈便会知晓其中始末。
  姜婳这般想着,用膳难得快了些。
  晨莲在一旁伺候着,看到后,也只是备好了茶水。
  姜婳很快用完了膳,待晨莲收拾下去后,继续写了起来。天色不知不觉就暗下去了,姜婳抬眸向窗边望去,只看见了茫茫的一片黑。
  她提笔正要写最后几页,心中又闪过了一丝怪异。她停下笔,最后思绪停在今日她推开青年门的时候。
  青年正在换衣服,她推开门时,青年才解开了长衫。
  她抬眸望去——
  如白玉一般的胸膛。。。。。。
  姜婳眸怔了一瞬,终于意识到是哪里不对。
  没有疤痕。
  谢欲晚身上没有伤口应该留下的疤痕。
  那那日她去牢狱之中,他身上明明都是血,全部都是血。她靠近他时,甚至还能感受到濡湿的血气。
  那日鼻腔之中的腥甜做不得假,但是青年身上没有伤痕。
  这才几日,即便是效果最好的药,也应该做不到如此。是窗户关着,烛火太昏暗,她没有看清吗?
  姜婳垂下眸,一股淡淡的疑虑萦绕着她。
  她望着笔架上面的笔,轻声呼了一声,将心中杂乱的心思都抛去,她也不知她如何想起了这些,但是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如若她真的想知道,明日、明日去看不就可以了。
  姜婳轻眨了眨眼,轻声安慰自己,反正又不是、又不是没看过。
  虽然心中这般说着,淡淡的月光下,少女的脸还是不自觉地红了。她甚至一抬笔就写错了一个字,看着废掉的一张纸,姜婳走到一旁的桌子边,为自己斟了杯茶。
  窗半开着,夏日透进来些风。
  姜婳望着月光在窗边映出的一片光,认真地望了许久。
  终于,心静了下来,她回到书桌前,将那张废掉的纸放到一旁,开始认真开始地写手下的册子。
  半个时辰后,她放下了笔,随后从木盒中拿出之前写的半册。
  她先将两部分放置在一起,然后一页一页检查自己所写的内容和字迹。她检查的很认真,上面的每一个字都要细致看上三遍。
  待到都检查完,天已经微微亮了。
  姜婳有些困倦,却还是强撑着将书桌上的一切东西收好。收拾东西的时候,她看见了谢欲晚给她的三本书。。。。。。
  她摸了摸书,轻声道:“好梦。”
  说完,她轻轻吹灭了灯。
  但外面天已经快亮了,所以房间内只是暗了一点。姜婳净完手,又洗漱完,才去睡觉。
  她睡了许久。
  再醒来时,外面的天阴阴沉沉的,正下着雨。
  姜婳不太分得清时辰,推开门,发现因为这场雨,那树梨花都谢得差不多了,地上都是雪白的一片。
  甚至因为花瓣叠得太厚了,远远望去像厚实的雪。
  “小姐。”
  晨莲端着晚膳过来。
  姜婳望着天色,昏昏暗暗的,还是分不出,不由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晨莲眸中依旧满是笑意:“到了用晚膳的时间了。”
  虽然知晓肯定不早了,但是姜婳还是没有想到自己睡了一天。她轻声应:“已经如此晚了吗?”
  “嗯,午时的时候,奴想唤小姐起床用膳,但是公子说小姐困倦,让奴等小姐醒了,再来伺候小姐用膳。”
  姜婳陡然发现鼻尖有一缕熟悉的味道。
  是安神香的味道。
  也是他让暗卫去府中拿的吗?
  那如若他们以后可以去江南的话,他是不是能和姨娘一同调香。。。。。。
  晨莲已经为她摆好了膳食,姜婳一边不切实际地想着,一边轻轻用着。待到用完了,姜婳望着昨日写完的册子,拿起一旁的三本书出了门。
  走了十来步,便到了谢欲晚的房间。
  姜婳轻轻敲响了门。
  谢欲晚看向门纸上映出的少女姣好的轮廓。
  他起身,燃起了香,随后上前打开了门。
  打开门,那层因为门纸模糊的少女的轮廓就清晰了。
  他望向身前的少女,看见她抱着那三本书。
  “已经看完了吗?”
  姜婳还未发问,听见这一声,突然有了想转身的冲动。她不仅没有看完,甚至一个字没有看。
  她没说话,谢欲晚便懂了。
  “进来吧。”青年的声音很淡,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便知晓她昨日睡得很晚。
  姜婳随着他到了书桌前,青年将她安置在平日他坐的椅子上,随后转身去为她斟茶。
  茶杯递到她手边。
  她的指尖靠在杯壁上,茶的温度顺着白瓷传过来。
  是温温的茶。
  她轻轻抿了一口,翻开了书,心思却不在书上。
  终于,在她偷看的第十三次,青年抬眸同她对视:“嗯?”
  姜婳闭上书,走上前,眼神停留在他的衣襟上。是一身浅墨色的长袍,像是上好的墨在水中晕开的颜色。
  又轻又浅,带着些许如烟的缥缈。
  她想起昨日看见的,轻声道:“谢欲晚,你的伤好了吗?”
  青年一怔,平静道:“好了。”
  他望向她,发现她一直看着他。但他还是平静地说道:“好了。”
  “骗人,谁家的伤好得如此容易。前两日牢狱之中还都是血,如今才不过两三日,如何能够都好了。”
  “谢欲晚,你又骗人。”
  像是一根冰针,扎入了青年的心脏。
  他茫然感受着其中的惶恐,对着身前的少女轻声道:“真的好了。”
  与此同时——
  姜婳望着他的眼眸轻声说道:“谢欲晚,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谢欲晚同她对视了许久,最后垂下眸:“。。。。。。好。”
  姜婳心中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随后她就听见青年淡声说道:“药在前面第三个盒子中。”
  姜婳起身去拿。
  就在这时,外面陡然下起了雨,她一瞬间望向了窗外,发现那颗梨树还在簌簌落着花,一直一直落着。
  盒子恰好在窗边,她走近的时候,发现窗沿都是被雨沾湿的花瓣。
  一片一片,沉重地趴在窗户上。
  她眸停了一瞬,随后在外面看见了更多这样的花瓣。
  突然她就想起了隔院之中被莫怀一盆一盆抱进去的花,他们离开了江南,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将花抱出来了。
  太大的雨花会死,没有阳光花也会枯萎吧。
  一边想着,她一边从盒子中拿出了纱布和药粉。
  从始至终,青年一直在身后静静地看着她。
  外面的雨滴滴答答下着——
  少女不再看那些花,拿着纱布和药粉向青年走去。其实。。。。。。有些忐忑。她一边觉得自己昨日应该没有看错,一边又想不出原因。
  青年坐在榻边。
  她上前,忐忑地掀开青年的衣衫。
  像是揭开一个隐存的疑虑。
  为什么只是一个司礼,权倾朝野的权臣在牢中便会被如此对待,无论是天子、太子、三皇子还是五皇子,她想不到任何一方势力会如此愚笨地站在谢欲晚的对立面。
  还是用刑罚如此侮辱人的方式。
  斩草便要除根。
  这世间谁能将谢欲晚斩草除根。
  上一世什么都不知,谢欲晚都能平步青云,权倾朝野。这一世他拥有上一世十年的先知,如何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司礼便入了牢狱。
  即便这中间有天子的设计和权衡,但是。。。。。。其实还是很奇怪。
  褪去那些担忧,她有时便有些一无所知的茫然。
  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告诉她,她其实是知道的。
  青年的衣裳如墨一般染在她手间,她微微躬下身,能够感受到青年清浅的鼻息。
  她的心跳的莫名其妙地快,她不知是因为此时过于亲密还是因为即将知道的‘真相’,她甚至有些忐忑。
  她抬眸望向他时,发现他亦看着她。
  像是窗沿上被雨压沉了身体的花瓣。
  雨声滴答传入她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姜婳想,算了吧,无论事情究竟如何,要不就算了吧。
  就在那一瞬间,青年垂下了眸。姜婳望着手边的纱布和药粉,手颤了一瞬。
  外面的风徐徐涌进来——
  少女纤细的手指解开最后一道暗扣,青年的身体浮现在她面前。
  满是纱布。。。。。。
  满是血。。。。。。。
  姜婳的眸一瞬间红了,适才繁复的心思全都不见了。她手陡然松开,红着眸望向面色平淡的青年:“你不是、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被安神香遮掩的血腥味涌入她的鼻腔。
  她手颤抖着牵住青年的衣袖:“谢欲晚,你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谢欲晚望着她,轻声道:“我骗人了。”
  姜婳无心听这些自白,她的手颤抖着,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下手。她满目望去,全是血,绷带之外流露出来的伤口,狰狞地翻着皮肉。
  她强忍着心中情绪,褪下了青年的衣袍。
  满目的红。
  她手指尖颤抖地解开绷带,一道道狰狞的伤口映入她眼中,或深或浅,有些结了疤,有些是裂开的皮肉。
  青年的声音很淡:“姜婳,很丑。”
  她忙摇摇头,一瞬间手无所适从,她不知道是这样。这些年他如寻常人一般,她以为就算有,也不会这么严重的。
  可。。。。。。
  满目全是伤口,有些翻着皮肉,像是白玉上面一道道裂痕。
  “会疼、会疼吗?”她小心地问着,手有些无措地将解下来的绷带放到一旁。
  一时间,什么脸红、心跳都没有,她只能看见面前大小不一、形状不一的伤口。她不远处的绷带上泛着深深浅浅的红。
  而在她的面前,她的玉。
  正在流血。


第九十四章 
  “不疼。”
  青年的声音很淡; 同外面渐轻的雨声融合在一起。
  少女低垂着眸,望不到青年那双死寂的眸。
  适才那一声‘我骗人了’,就这般轻飘地消散在她泛红的眼眸中。
  姜婳指尖都在颤抖; 还是拿起了一旁的药粉; 她未给人上过药; 只是见过莫怀为身前这个人上过药。
  她原以为,就算是她昨日看错了,青年身上的伤势也不太太重。起码,不应该如此之重。
  屋中燃着安神香; 混杂着愈来愈浓烈的甜腥味。
  姜婳伏下身,细致为身旁的青年上药。
  她不知自己手上轻重; 只能一声又一声问道:“谢欲晚; 这样会疼吗?”
  每一次青年都是清淡地望着她,轻声道:“不疼。”
  可撕裂的伤口还在冒着血; 狰狞的皮肉就在她眼前; 姜婳听不得那一句又一句‘不疼’。
  她莫名生了些委屈:“谢欲晚,你又骗人。”
  青年点了头。
  他的确骗了人。
  少女嘴上怨着; 手上的动作却很轻。她颤着眸; 小心翼翼地处理着青年身上每一处伤口。
  她问了许多声‘疼不疼’,青年一声又一声地道‘不疼’。
  她上药的时候,他稍重一些的呼吸都未有。如若不是她的指尖还有血的温热,她甚至觉得这满目的狰狞都是假的。
  但是不是。
  安神香的味道愈来愈淡; 夹杂着细雨的风将她鼻腔间的血腥气吹开。可下一瞬,随着青年胸膛伤口不住淌下的血; 空气中又满是甜腥味。
  终于上完了药。
  姜婳将用了半瓶的药粉放到一旁; 拿起了纱布。
  纱布是完整的一卷,她正准备寻剪子时——
  “从这里解开。”青年的声音很温柔。
  姜婳望向手停住的地方; 听话地一点一点缠开了纱布。纱布有些粗糙,远不如平日的衣服舒适,她随意在自己的手上划了一下,就出了一道淡淡的红印。
  望着那道红,谢欲晚眸深了一瞬。
  他望着姜婳,她正垂着头,细致将纱布对着他的伤口比划,随后像是拥抱一般上前,头探到距离他胸膛很近的地方,然后将手绕到身后。
  将纱布覆上去的那一刻,姜婳轻轻闭了眼。
  耳边传来青年的呼吸声,因为隔得太近,她的耳朵甚至不小心擦着青年的手臂。姜婳一怔,随后认真地给纱布打上了结。
  在她打结的那一瞬间,青年身上才缠上的纱布已经变成了浅红色。姜婳呼吸滞了一瞬,随后垂下眸,安静地将这一道纱布的最后一道结系上。
  就这样往复,她终于缠好了青年一身的绷带。
  缠好之后,她的手已经满是血渍,她也没有去清理,只是垂着头。
  少女的不开心很明显。
  青年一怔,先是拿过了一旁干净的帕子。
  就像那日在牢狱中一般,他轻轻摊开她的手,用湿润的帕子一点一点擦拭掉少女手上的血迹。
  青年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泛着一种如玉的白。
  姜婳低垂着眸,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她望着青年的手,一种莫名的委屈泛上心头。
  她问过他那么多句‘疼不疼’,他永远轻描淡写。甚至她要做什么,他便直接陪着她去做了。
  这几日采花、酿酒,那些需要做起伏的大动作的事情,他的伤口是不是都会疼。为什么宁愿疼都不愿意同她说一声。
  明明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什么时候做都可以。即便是。。。。。。即便是为了让她欢喜,也不应该是这种法子。
  她不需要这种欢喜。
  只是同她说一声,便这么难吗?
  甚至她今日问他时,他依旧是一句又一句‘不疼’。
  外面的雨逐渐停了,屋檐之下只有雨水滴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屋内的香炉不知何时也不再冒出白色的烟,那些残留的安神香的味道,在雨日的风的亲吻下消散。
  青年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
  沉闷了许久之后,他垂下眸,轻声道了句:“。。。。。。疼。”
  姜婳抬起眸,望向青年的眼。
  很平静。
  她有些生气,却又实在不多。如若细致算,心疼可能本就占了大多数。听了青年这一声,少女有些别扭地转过头:“谁这般唤疼。”
  谢欲晚垂着一双眸,松开了她的手。
  姜婳一怔,心中想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她的手指动了动,添了三分犹豫。
  转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谢欲晚将她拥在了怀中。
  青年尚未穿上衣衫,少女伏在这个怀抱中。
  鼻尖满是青年身上血的腥甜味,偶尔会闻到药粉中草木的味道,像是春日刚下完雨湿润的草地。
  他将头放在她肩膀上,轻声唤了一声:“好疼。。。。。。”
  姜婳眸一怔,因为他们隔得太近,此时她能听见青年的心跳声。她抓住他的手,轻轻握住。
  外面的雨停了,淡淡的光从窗外洒进来,映在相拥的青年和少女身上。
  少女到底是温柔了语调:“这次就算了,以后受伤了要同我说。”
  许久之后,谢欲晚淡淡地应了一声。
  “好。”
  他贴着她的脖颈,从始至终都未再向前一步。
  姜婳将人抱住,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在现在问出来那些事。
  她原本是不想问他这些的,但是今日看见了他满身的伤口如此狰狞,她便受不得他心软了。家族和规矩是谢欲晚的软肋,不是她的。
  等到时机合适一些了,她再问吧。
  她牵住他的手,同他十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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