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上签-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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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在想家里的一些事。”她笑说,“一开始有点没想开,但是现在好很多了。”
“早上来的时候,在院子角落里看见窝着休息的大橘,想起来今早家里的那只。”
徐有林来了点兴趣,“我印象中,好像没听过你说家里养了只猫。”
她答:“今天早上才养的。”
“养只动物挺好的,解解闷儿。”
“老徐,还在琢磨这尊铜器呢。”
说话的是木器组的郭文津——郭师傅。
彼时猫着身子走进窄门,看向工作台上平铺开的碎片,不禁咂舌。
两人关系不错,老相识。九十年代过来,便一直待到如今,一晃都快三十年了。
故宫的城墙厚,外面的风吹不进来,所以在这做事的人,大多为人热情直快。
“你这忙不,要是不忙,把小周借过来一下。这鱼鳔打了一阵,还差点功夫。组里那两个已经累得不行了,我这人老了,捶上一阵子,这腰都有点挺不直了。”
慢慢来,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是这项未完成,后续的工序便会一直被耽搁。
奈何这座木椅过不久将要送到海外进行展览,时间迫在眉睫,进度也有点赶了。
人手不够的情况下,只得从其他组寻求帮助。
“小周,你乐意儿不?”
周晚棠放下手中的碎片,“郭师傅开口,那肯定是觉着我行。能得到您的这番倚重,我高兴还来不及。”
“你这丫头。”郭文津,“嘴巴会说。”
“老徐,走了啊。”
在这宫里头做事,最讲究的就是耐性。
十年如一日地重复做着一件事。
打鱼鳔是一门极为考验耐性和臂力的活,如果这份活组里大家不帮着一起分担的话,多半胳膊肘挥废了,也完不了工。
周晚棠过去的时候,发现邬紫越竟然也在。
“怎么,郭师傅把你也给叫来了?”
邬紫越胡乱擦了下额头上的细汗,“嗯。不过是我先过来的,组里的那块要装起来的牌匾太沉了,我找郭师傅帮我。然后呢,刚好这边看起来也有点事需要帮忙。”
“你快过来捶两下。”
戚文听见动静,从院子里走了出来,看见来人,摸了摸鼻子,有点好笑的无奈藏在里面,“周晚棠,你也被师父叫过来帮忙了?”
“嗯。”
“这鱼鳔你小心一点,不然到时候弄到手里就难得搞了,和张姐一样。下班回家,不知道又要忙活多久。”
“哎。”晚棠看了看自己的瘦长白净的手指,朝他递去无奈一眼,“这不都是挺司空见惯的事了嚒。你们组惯常都是鳔,我们那就是锈。”
他笑了两声。
戚文比她早来两年,平日里见面的时间不多,关系说不上太熟稔,但也并不陌生。
俩人一问一答之后,周晚棠就替换掉邬紫越,帮忙捶打鱼鳔了,还要耐心回答她一连串忍不住的问题。
“你小点声,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事。”
邬紫越肉眼可见的降低音量,“你丫!当代闪婚青年表率。”
“改天记得请我吃顿饭。”
她眯着眼:“我可得好好为你把把关,免得你识人不清,栽跟头。”
但是说完,又立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你这已经木已成舟了。不过家里人定下的亲事,大概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目前好的地方还没有挖掘出来。”周晚棠站在树荫下,“倒是在家的自由被束缚,我都不能释放天性。有点别扭,感觉都不像真实的自己。”
她滔滔不绝:“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当你踏进婚姻的那一步开始,相当于一只脚悬在坟墓上了,看来老祖宗总结下来的话语,多少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不过你俩没有爱情基础。被迫的,你也不用顾虑太多了。”
“打住!”
周晚棠瞅她一眼,“干活。”
作者有话说:
蟹蟹“盈盈呀~”宝子灌溉的2瓶营养液。
蟹蟹“爱牛如我”宝子灌溉的2瓶营养液。
蟹蟹“阿冬瓜”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
蟹蟹“68780347”宝子灌溉的2瓶营养液。
第19章
◎落日余晖,山映斜阳。◎
周晚棠给木器组帮完忙就回到自己的科室; 继续手头上未完成的活。
傍晚下班打完卡,由于今早是步行过来的,因此晚上回去的时候; 也只能先步行,然后再去打公交回去。
从院子里出来; 发现大家都围在巷子里,戚文手里攥着竹竿,正在敲打顶头上的那片枝桠。
张晓溪拿着一个透明的; 印着红色字体的塑料袋; 正在接打落下来的果实。
“晚棠; 这颗枣树结了不少果。那阵雨过后,掉了不少下来,方才尝了一颗,甜度不错。你要不要也过来弄一点带回家?”
她说的这株冬枣树; 可谓是整个文保科技部工作室里头; 元老级别的存在了。
每年到了秋天,树上开始挂果。
院墙内; 树干粗壮; 树枝盘根错节。从院墙内延展探出,密密匝匝; 夏日里遮荫纳凉的好去处。
只是树冠距离地面; 落差太大。
即便结了果,平日里大家也不会去管理。
“你们先弄吧。”
晚棠盯着脚下掉了一地的冬枣。
红彤彤的; 还挂着初秋的雨水,“我采几颗尝尝鲜就好。”
张晓溪:“不吃多浪费啊; 掉在地上也是烂掉; 挂在树上也是等待被太阳晒干; 然后掉在地上,又或者是被鸟雀给啄了。”
“摘点吃。”
“等会小邬过来了,也叫她弄一点走。”
晚棠唇角展开,不好再拒绝了,便笑着答应了。
她站在一旁观看,不知道想起什么,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手机。
摁开手机锁屏一看,商时序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过来:'小猫在宠物医院输液,还需要在那观察几天。中午的时候,祖母打了通电话过来,我先回祖宅了,今天可能晚一点回来。'
消息是中午十二点多发过来了。
当时没注意。
这条消息像是要把他今日的行程轨迹一五一十地汇报过来,特别是这个‘今天晚一点回来’,看起来好像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很亲密。
有点无措于他细致的行程汇报,毕竟自己中午不回家吃饭,也没有特地给他说一声。
对于这条消息,虽然看见得迟了,但只要回复了就代表她看到了,就可以了。
可心里想了想,还是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电话隔了一会,才接通。
“喂。”
话筒里有淡淡的戏曲声,以及不时的谈话声,看起来人挺多的,比较热闹。
晚棠以为他现在有事,而自己的这通电话显然来得不太合时宜。
正欲挂断,商时序的声音穿过听筒的电流声,抵达她耳蜗。
声线温柔,像是秋日午后掠进林间的阳光,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懒洋洋的。
“下班了?”
“嗯。”
“你去……”她顿了一下,学着他说的称谓,“祖母那了?”
商时序:“中午的时候回去的。”
“她在旁边吗?”
他斜身靠在凉亭,手机贴在耳侧,看了眼被小辈们热络围着的老太太,笑说:“她被文晟堵着在。”
“噢。”她说完,停顿几秒,“家里的那只小猫情况如何了?”
商时序沉默了一会,才缓缓道:“带它去宠物医院检查了。它的身上有藓、还有点皮肤病和其他的小病。在医院打了点滴,毛发都剪掉了,现在是一个小秃子。医生说,它还得留下来观察几天。”
“嗯。”
枣树枝干被竹竿敲打,发出响声,他似乎也听见了,问:“你现在在哪?”
“还在单位。”
周晚棠轻咳一声,面上有点不大自然,语气也有点不自然。
但好在人声从电话那端透过,多少都有点失真。
犹豫了会,问:
“院墙外的枣树结果了,同事让我带点回来。本来只打算带几粒尝一下味道就行了,就是现在想问问你,你要不要吃。”
“晚棠,快过来!”
张晓溪正在招呼喊她,不过见她晚棠正在打电话,后面的话吞进喉咙里。
转而让一旁的邬紫越赶快接一点。
邬紫越看了一眼晚棠,别人或许不知道,但知情的她,从面上表情就能够判读,晚棠现在多半是在和那个男的通话在。
晚棠:“你要吃的话,我就多带一点回来。免得吃不完,带回去也是浪费了。”
他:“嗯。”
“我挺喜欢吃冬枣的。”
晚棠:“……”
“是祖母在旁边说话吗?”
商时序的声线很沉,虽然和自己在通话,但是偶尔会应一两声旁边人的话。
他说北京方言很好听。
偶尔词尾带点儿化音。
现在的网络比起早几年,发达许多。虽然平日里不太爱上网,但是也不是真的一点网都不看。
毕竟,那不是都要成山顶洞人了。
提及京话,大家张嘴就来的,大多就是那句‘auv,您吉祥。’
虽是玩梗的玩笑话,但多少听起来还是有点不大舒服,毕竟地方方言也是文化的一种表现与传承。
他的嗓音经过电流的浸染,听起来像是讲述上世纪九十年代里娓娓道来的胡同故事,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大概是文化认同与归属感的一种吧。
不禁想起,上次聚会的时候他回应长辈的问话的时候,说的话也是这种腔调。
落日余晖,山映斜阳。
不可否认,那是一个很温柔且美好的印象。
老太太在旁边问:“是小婉吗?”
“是我,奶奶。”她果然还是不大习惯叫祖母,平素里也只是又外客在的时候,才会称呼家里的老太太为祖母。
还是叫奶奶更亲切一点。
“刚刚下班,这个周有点忙,等下次空闲有时间了,我再和商……”字刚拨开,马上轻音,重新说,“我再和时序一起回去看您。”
老太太嗓音里漾着笑,“好啊。”两个字说得极为缓慢,“不过凡事还是以你的工作为先,要是忙的话,周末就在家里休息,不用急着回来。”
晚棠:“好。”
和商时序随便聊了几句,挂断电话之后。
才发现个别人士在盯着自己瞧,刚才通话虽然说话声并不大,但她并没有刻意避开大家。
此刻难免目光聚集过来,仿佛她的脸上写着字。
“给谁打电话呢?”
“家里人。”
本来大家多少存着一点打趣的心态,但见她说了这几个字后,也就没追问了。
邬紫越从工作室里拿了一张盖文物的纸,又捡了几个干净的塑料袋过来。
见晚棠挂断电话,便将手里的袋子递了个过去。
徐有林将院子的门锁上之后,和郭文津两个人走在通往停车棚的路上。
背着手,看着这群年轻人忙活着。
昂着头,看了眼树枝上结满的果实,评价道:“今年的枣树结的果比去年的多。”
“多还不好?”郭文津继续说,“我记得你孙女不是爱吃水果麽,这院子里的东西不摘,最终也是要浪费掉。”
“你瞅瞅这地上掉落的果子。”
笑着摇摇头,“还是年轻人有干劲呐。”
“地上的冬枣,一半雨打落的,一半戚文的竹篙敲下来的。”
戚文攥着枝桠,招呼:“徐师傅、师父,要不要一起过来摘一点?”
郭文津摆摆手,“血压高,吃不得这些甜的。”
其实晚棠本来对这些也没有太大的兴趣,毕竟祖宅后山就是一片果树林。
各种果树应有尽有,但既然来工作上班了,还是要顺应一下。
她是今年年初才过来的,去年这棵树的结果率如何,她确实不太清楚的。
“戚文,你把杆子往右边移一点,我看见那一支上面结了好多!”
她站在树下,听着一旁的邬紫越嚷着。
盖文物的纸还是太小了点,果子掉下来之后,容易往外边滚。
又借了张晓溪骑小电动的挡风毯子,两人双手一人捏住边角,枣子从树上掉落,圆滚滚地躺在毯子上。
不一会,就接住了许多。
大家言笑晏晏,秋风过树梢,枝叶婆娑晃动。
“够了。”
塑料袋被戚文装了许多枣进来,眼见着还要往里装。
周晚棠赶紧捏紧袋口,拒绝:“分量太沉了,拎得艰辛。”
“今天没骑车过来?”
“嗯。”
“待会邬紫越送我到宫口。”
戚文:“我开车过来的,反正待会没事,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
“那行吧。”他直起身,又给邬紫越装,“打都打下来了,能拿走就都拿走,不然也是浪费了。”
邬紫越眼见着也是越装越多,“够了够了,再多我也拿不走了。”
“小戚这做人啊,也不能太热情。”郭文津指着邬紫越的袋子说,“你看那底下,都破了个小洞。”
晚棠顺着视线看过去,展眉笑说:“你刚才肯定没仔细看,选到破的了。”
“完蛋。”
“那这拎回去,不得走到半路就破了,承受力不太行了。”
大概是语气有点喜感。
大家好不容易消减下来的笑,又重新被逗起。
张晓溪将装好枣子的袋子放在小电驴的篓子里,人一手扶着车把,半身的重量靠在车上。
闲聊了两句:“这场雨下过之后,整座北京城是彻底进入秋。前几天,我一个亲戚去香山逛了逛,勤政殿前的两颗元宝枫已经变色泛红,整座山头进入最佳观赏期了。”
“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和小姑娘家家的,有没有兴趣一起?”
香山红叶是出了名的观赏红叶的最佳旅游景点,红叶30多个品种,10万多株。
秋天,颇有诗句中‘看万山红遍,层林浸染’的意境在里头。
工作闲暇之余,爬山去看看也算是锻炼身体了。
不过晚棠听见“枫”这个词,脑海里不自主地想起前阵子在商家的那场聚会。
这大概是由于方才通电话的时候,脑子里面已经想过一次了,所以这次很自然地再次蹦出脑海,有点像是应激了。
上次去的时候,林子后边不少叶染了黄,一片黄色中又夹杂着深绿、砖红色。
银杏、枫叶,大概也进入最佳观赏期了。
秋风一吹,叶落阵阵。
“晚棠,你在想什么呢?”张晓溪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一副出神的模样。”
“你要去吗?”
周晚棠摇摇头:“我这个周要飞西安,下个周还得回老家一趟,估计是赶不上趟了。”
“也是。”
张晓溪将话题挑起,大家也都来了几分兴趣,说说这个景点观赏,又讨讨另一个景点观赏。
趁他们讨论得热烈,晚棠往后退了几步,降低几分存在感,正好把心中凌乱、七零八落的思绪捋捋。
这个周的事情有点多,周末没功夫。
最早回来,也差不多是周日的时间点了,这个点回去,时间上来看,有点过于匆忙了。
还是等这个周的工作结束,下个周再和商时序一起回商家祖宅。
她只是单纯回去看银杏和红枫的。
不为别的。
作者有话说:
蟹蟹“向生活低头”宝子灌溉的1瓶营养液,蟹蟹“key。”宝子灌溉的8瓶营养液。
第20章
◎跨时空对白。◎
周晚棠买的是晚班机; 周四从单位下班之后,折返回到小区,将提前收拾好放在门口玄关处的行李箱拎走。
没成想; 商时序今日回来得比自己早。
刚进玄关口换鞋,就发现他坐在沙发上; 前些天在宠物医院住院的小猫咪,也在昨天接了回来。
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