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概率百分百-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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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就你站最后了。”谭松苑拍了拍时典的肩膀,大义凛然地说。
然而,时典瞅了眼身后的教官,忽然握紧拳头暗自紧张:“站最后压力很大的,感觉会被踢。”
“不会,就算要踢也是踢叶澄铎,不会踢你。”
听到自己的名字,叶澄铎转过脸来。不知是由于剃了平头显精干了还是怎么回事,时典觉得他看起来神清气爽、精神饱满,而自己的萎靡不振和他一比真是相形见绌。
“早上好。”趁着教官走到别的地方,时典连忙问道。
“早上好。”叶澄铎轻轻笑了下,谁叫她贼头贼脑的样子怎么看怎么猥琐呢。
“你站到最后去。”班主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接着,仇安便站到男生队的队尾。
时典和谭松苑跟他打了招呼,叶澄铎问道:“不是免训吗?”
“要到大树底下坐着。”
“不如直接让你回寝室。”谭松苑说。
“学校的规定,没办法。”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队伍慢慢往前挪动。
誓师大会在操场举行,面朝东方,在冉冉升起的朝阳和五星红旗之下颂唱国歌。
但不知从何时开始,广播里播放的不再是伴奏而是原声带,嘹亮的歌声响彻校园,大家慢慢地就懒得开口了。
久而久之,唱国歌变成了听国歌,过去敢于洪亮地唱出来的人出于孤声无援的害羞也只好低吟浅唱。
时典便是其中之一。当发现周围的人都不开口时,她只好压低声音,既不想引起旁人的注意,也不想显得太突兀。
然而,即便这样,叶澄铎还是忍不住看过来。两个人站在并排的位置,窃窃私语来得比较容易。
时典拘束地挠了挠耳后,腼腆地笑道:“唱习惯了。”“以前还会敬礼。”叶澄铎轻咳一声。
“现在大家都不好意思张口唱歌了。”
“嗯。”
“可我每次看升旗唱国歌都想哭。”
叶澄铎眨了眨眼睛,诧异地看着她。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时典指了指眼眶,悄声问道:“有没有一点红?”
“好像……有。”
“很奇怪,就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冲动,小学就这样了。”
“挺好的,”叶澄铎垂下头看着脚尖,“这种感情很多人估计一辈子都感受不到。”
“是吗……一开始会流眼泪,我还觉着有些害羞哩!”
“害羞什么?”
“害羞长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傻子。”
“你才傻子呢!”
* *
誓师大会结束后,各班由教官带到训练场,位于跑道中央的草坪上,正是阳光分外宠幸的方位。
仇安坐到跑道外的大树底下,大家都把水杯放到他身边,庞三材调侃道:“得,我们还得了个免费看守员!”
“得,阿胖仔又在胡说八道了!”程飏当即回了他一句,回完便跑。要不是看在严教官已经站在队伍前了,庞三材真想像手撕鱿鱼丝一样把她撕了。
大家戴好帽子站好队,抬头挺胸目视前方。教官闲话不谈直接切入主题,让大家站起了军姿。
白天军训的时间很长,站得大家汗流浃背、身心疲累。休息时听到有人说起其他班级有学生因为低血糖晕倒了,班里顿时唏嘘声一片,班长也得了班主任的命令挨个儿问过去看有谁没吃早餐。
问到谭松苑时,她欲言又止。陈泽勋皱了下眉,既是木已成舟,便不再追究,只是问道:“想吃什么,我等等一起去买。”
“要是就我一个人你就不要去买了,休息时间又不多。”
“肯定就你一个人啦。”程飏说,“时典和俞玥都吃了,前面的人也吃了,叫你早上吃你还不吃!”
“不用去买,我有带包。”时典说,“我刚问老师可不可以带包,他说可以,我就塞了几个面包在书包里。”
“你是问他能不能带书包还是能不能带面包?”谭松苑忍俊不禁。
“……你这思路很严谨,我没考虑这么多。”时典一本正经地说,把包打开让她自己挑。
“好多哦。”
瞧她磨磨蹭蹭的,陈泽勋催促道:“快拿一个吃掉,等等要集合的。”
哪知谭松苑头也不抬,一句话噎得他哑口无言:“还有二十分钟呢,你急什么!”
“有二十分钟你还不让他去买?”俞玥漫不经心地问。
谭松苑撕包装袋的动作一滞,抬起头看了眼陈泽勋,镇定自若地拣着词儿:“他走路慢,我怕他来不及。”
“他腿那么长……”程 飏夸张地说,手指从东方指到西方。
“一天不捧他你就难受是不是?”谭松苑吃了口面包,含糊着说。
“你别噎着了。”陈泽勋一副受不了的样子。
谭松苑喝了口水,点点头道:“知道了,陈保姆。”
“噗——”程飏顺手挽住时典的胳膊,一面看着陈泽勋无可奈何地回到叶澄铎身边一面调侃,“这个保姆有点金贵哦。”
* *
中午回到宿舍,谭松苑差点把程飏暴揍一顿,理由是:“我早上就想揍你来着!”
“别别别,我以后再也不了!”程飏抱着床杆求饶,“俞玥也有份,你高山流水的知己,你为什么不揍她?”
“对,还有俞玥。”谭松苑把头发别到耳后转过身,俞玥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到时典身后,三个人老鹰捉小鸡般闹了一阵,这事才不了了之。
* *
日头西斜,一天的军训终于结束,接下来的每一天大家都盼着西边那座黝黑的山头被余晖染得光芒万丈,因为这就意味着离“暴霜露、斩荆棘”的日子结束又近了一天。
然而,军训有助于增强班级的凝聚力,同时又是一个互相认识的绝佳机会。
军训期间的每个晚上都有不同的安排:第一晚听讲座,第二晚拉歌,第三晚看电影,第四晚是由教官带领的自由活动时间,最后一个晚上则是大联欢。
拉歌的那天晚上热闹非凡,几乎所有班级都冲着四班去,因为众所周知这个班只有十个男生,看起来阴盛阳衰。结果却是这个班的女生气势汹汹,尖叫呐喊声不容小觑,自此也落下“四班女汉子”的称号。
几天的相处之后,五班已经跟严教官达成共识。大家用时间和事实证明严教官并不严,脸上带着凶神恶煞的面具,揭下来却是开朗活泼的孩子相。
他和六班的王教官关系恰好,正巧六班和五班是兄弟班级,两个班的人一起起哄教官“抱一个、亲一个”也是相当默契、无所畏惧。
周三晚上,即军训的第三晚,各班由教官带领在各自班级看电影。
时典记得很清楚,那天晚上看的是《一八。九四·甲午大海战》,同时也记得不论看第几遍,她都会在第一次落泪的地方再度落泪。
北洋海军军资匮乏而慈禧太后铺张庆生时她觉得这场仗打得太悬殊;炮火轰鸣,致远舰沉没,邓世昌的爱犬随着主人坠入大海时她觉得看到的既是一位民族英雄,更是一个有血有肉跟每个人一样有牵挂有惦念的人。
早在得知要看电影之初,时典就给自己下了命令:绝对不许哭!
然而,若事先知道要看这部影片,并且彻底地了解自己的感情触点,她就会给自己留条后路:能哭,但要偷偷哭。
于是,她躲在墙边,泪眼婆娑地看着大屏幕,拿课本遮住自己的脸。
她把手伸进书包想摸出纸巾擦擦鼻涕,结果翻了半天没找到。俞玥上卫生间去了,她只好一个劲儿地吸溜鼻子,翘首盼着她归来。
她以为自己可以掩饰得很好,只要在电影结束灯光亮起前让眼睛的通红褪去就不会有人发现,谁知就在这时,窗外忽然递来一包纸。时典的心里一咯噔,心想:完了。
叶澄铎站在走廊上,见她不接,便直接把纸巾放她桌上,低声说道:“就知道你会哭。”
“你怎么知道?”时典抽噎,肩膀也跟着一抖一抖的。
叶澄铎弯下脖子,嘟哝道:“声音太大,我没走近就听到了。”
“真的?”
“真的。”
时典惊讶地仰起脸来,叶澄铎愣怔地看着她的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支吾半天,最后官腔官调地安慰道:“别哭了,铭记历史,砥砺前行。”
“……噗——”时典愣了一秒后破涕为笑,她压低声音往窗台靠,朝叶澄铎勾了勾手指,“我跟你说……”
“嗯。”
“你就是一傻子。”作者有话要说:
@叶澄铎:你才是傻子哩!
第14章 chapter 14
周四晚上,五班在草坪中央围了个圈。
“自由活动时间”在冥冥之中成为了“班级小联欢”的同义词,各班班长和教官也都心照不宣地准备起了游戏和节目。
开学时有这样一场集体的晚会是再好不过的,班主任也加入其中,还带了他的口琴,准备作为压轴为大家献上一曲。
众人玩起击鼓传花,拿到花的人要么接受惩罚,要么表演节目。
第一轮,花落在施纤纤手中。小姑娘惊讶地缩起脖子,抿着唇站起来,样子十分腼腆。
谭松苑一下子握住时典的手,激动地在她膝上捶了两下:“这小可爱,太可爱了!”
“谭松苑你有病啊。”程飏撑着下巴,百般嫌弃地睨了她一眼。
施纤纤走到圈子中央,陈泽勋问道:“你想接受惩罚还是表演节目?”
“我……表演节目吧。”
“什么节目?”
“唱歌。”
陈泽勋把提前准备好的话筒递给她,说道:“声音可以大一点。”
“好。”
施纤纤唱了一首范玮琪的《可不可以不勇敢》,副歌部分大家跟着唱和。她唱着唱着就捂嘴笑起来,底下也有人跟着她一起笑。
一曲罢,开始第二轮传花,这次是逆时针传。
时典靠近叶澄铎,悄声道:“等等传的时候你就传快点。”
“不要。”
“……怎么回事?我刚刚可是以光速传给你的!”
“光速哪有这么慢?”
“你不能忘恩负义,游戏开始时说好的‘合作愉快’的!”
“是吗?”叶澄铎装傻充愣。
“……求你了……”
音乐响起,花从施纤纤手中迅速传给下一个,大家都跟摸着炭一样不敢在手里多拿一秒钟。一圈接着一圈很顺利地传完,最后花落谁家大家都觉得是运气问题。
然而,就在第四圈临近尾声时,庞三材忽然变了个样。
前几圈他都激动得要跳起来,这会儿却慢条斯理地接过花,又慢条斯理地对叶澄铎笑了下,兰花指举着朵小红花,场景甚是滑稽。
程飏憋不住,指着他那诡气的面部表情大笑道:“庞三材你会惨!”
“贪生怕死就不是好汉——闭嘴!”庞三材凛然道。
叶澄铎面不改色地看着他,四指朝他勾了勾。他一言不发,所有想说的话都含在眼神里。
庞三材和他对视一秒钟后绷不住了,笑嘻嘻地把花递给他,甚至想拔腿临阵脱逃。
“给你给你……”他含糊不清地嘟哝。
一旁的时典急得险些上前去抢,一看到叶澄铎拿到花,便刻不容缓地伸出手去。然而却在这时候,音乐声戛然而止。
陈泽勋愣了一秒,回头看了眼音箱,抱歉地说:“可能没剪完整……要不认命吧。”
“这要怎么算?”庞三材唯恐天下不乱地说。
“我们游戏规定花在谁手中就是谁,现在花在两个人手中,就两个人都要接受惩罚。”陈泽勋不徇私情、公事公办。
叶澄铎等他说完,从位子上起立。时典哀怨地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起来,泄气地跺了两下,把卷起的裤脚跺下去后,问道:“一起还是分开?”
“随便你们。你们要惩罚还是表演?”
“你们有什么才艺可以展现一下。”自教官把今晚的主持权交给陈泽勋后,这是他当众说的第一句话。
话音一落,幽暗中响起一个刻意伪装的声音:“报告教官,叶澄铎会跳舞!”
“那就一个说唱一个跳舞。”班主任高兴地说,“时典会说唱是不是?可我怎么不知道澄铎会跳舞啊?”
“别让他跳舞,他跳舞太辣眼睛了。”程飏好心解围,手掌捂住脸,好像真的不忍直视一般。
“也别叫我说唱。”时典举起握紧的拳头说,“很辣耳朵的。”
“那怎么办你俩自己商量。”陈泽勋说。
时典把手背在身后,望向叶澄铎:“怎么办?”
“你决定吧。”
“那唱歌吧。”
“嗯。”
“所以唱啥哩?”
“就唱《小酒窝》吧,”有人提议,“情歌对唱嘛!”
“也行。”
在场正好有两个话筒,两人各拿一个。
班主任观察了一会儿,起身把两人中间的距离拉大点,这才坐回位子上宣布道:“可以开始了。”
时典的声音是低沉而深远的,唱起歌来更是。程飏一听到她的声音,不由得慨叹道:“和外表丝毫不像。”
“就跟中森明菜一样。”谭松苑补充。
“刚刚应该叫她唱粤语歌。”俞玥撑着下巴一字一句,“或者英文歌。”
“相比之下,大表哥的声音竟然……清澈多了。”
一曲终,艾琳坦言道:“时典你真的不适合甜美系。”
叶澄铎似乎深以为然:“你声音好……”“好什么?”时典一边走一边盯着他。
“好有厚度。”叶澄铎松开微蹙的眉头,如释重负。
时典忍着没伸出手去拍他的肩头,以老者的姿态掷地有声:“你很有品味,我很欣赏你!”
“……”
* *
为期一周的军训说白了只有五天。最后一个晚上是送别教官迎接正式开学的大联欢,舞台上的表演绘声绘色、丰富多彩,时典却躲在礼堂的角落里睡着了。
程飏趁着她睡得不省人事的当儿悄悄凑近她,盯着她的眉毛、鼻子、嘴唇和下巴凝视沉思良久,才对谭松苑说:“她长得真好看,越看越耐看。”
“我也是。”
“你是不是瞎了……”
叶澄铎和仇安坐在后面,同桌两个哥俩好般地朝同一方向翘着腿歪着头,手肘搭在扶手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仇安从晚会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来;叶澄铎则认真地欣赏完舞台上的《雪绒花》,这才心满意足地挪了挪肩膀,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
市中心有一座规模宏伟的音乐厅,几乎每半年都会举办两到三场音乐会。上半年两场音乐会的主题分别是“人在旅途”和“断井颓垣”。
名副其实,第二场音乐会的布景的的确确是苍凉凄清的断壁残垣,观众一进入便能够感受到那种被机枪横扫过被坦克轰炸后的触目惊心。
如此应景叫人身临其境,而最让人惊喜的是,乐团演奏了贝多芬的第六乐章,这正是美剧《兄弟连》中在德国废墟之上演奏过的曲子。
同样地,第一场的音乐会也是尽善尽美。人在旅途,人走过的地方却尽是荒无人烟一望无垠的大沙漠,连绵的沙子连成一片海,起起伏伏,随风而动。
然而沙漠有多美,沙漠上方的天空有多湛蓝,只有深入过、仰望过的人才知道。
不论参加多少场音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