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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千屿-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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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溯微仍未就此发言,只是帮她挽好发髻,看她一眼,擦身而去:“出来练剑。”
  后来每一日都有变着花样的甜汤喝,只是再没有见过徐见素了。不过有了甜汤,有他没他都一样。
  系统道:“徐见素给你送那汤,是为了减轻你剥除灵根的苦楚,确实是受太上长老所托。是他也不奇怪,因为整个蓬莱上下,他最疼爱徐芊芊。”
  徐千屿浑然不知自己曾与险境擦肩而过,此时觉得沈溯微良心未泯:“师兄怎不告诉我呢?”
  “那时你还小嘛,告诉了你,对你好的人是有所图。你若是没了灵根,都是你自己渴望温暖惹的祸。这让你以后如何信人,又怎么面对人世。”
  系统:“现在你知道了吧。徐见素不是好人。”
  徐千屿冷着脸道:“早就知道。他轻薄妇女。”
  系统:“他不是……”
  算了,你就当他轻薄妇女吧。
  “现在,有没有一点概念了。”系统小心翼翼道,“你将要面对的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它真的想徐千屿能正色一点,毕竟它回家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徐千屿默然。
  “还要去吗?”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要。”徐千屿不大高兴道。
  前世种种,如隔纱回望梦境,朦胧不清。那些爱痛忧惧都褪了颜色,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那感觉十分抽离。
  但都走到这一步,怎么还有退回去的道理。就是想到以后要吃苦,心中有点烦。
  不过,正如观娘所说,把它当成一场游戏,就能忍受了,说不定还有些趣味。
  “老王八是什么修为。”
  “我想想……大约是‘真君’吧,距离道君就差一步。”
  “那便定个小目标吧。”徐千屿道,“跟他一样。”
  “???”系统不禁大为震撼。
  大小姐在凡间将养了几年,连口气和自信也如此惊人。它虽然毫不抱希望,但徐千屿从不愿上山转变成主动上山,已经迈出了一大步,孩子需要鼓励。
  系统调整一下心情:“事在人为,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您看我演得像吗。
  *
  沈溯微捏着两张信笺,看出那字迹和盖印都不是徐冰来的,而属于太上长老,后心发寒。
  不知是不是那只“找到千屿”的信蝶走漏风声。太上长老以相似信笺、相同等级的信蝶,默默提醒,他人在哪里,干什么,都在他掌控中。
  太上长老是蓬莱上下最强者,若得他重用,不比跟着掌门差;若开罪了他,绝非一件好事。
  沈溯微看向树下睡着的少女,她现在睡着,不吵不闹,正是良机,若按平常思路,得此急信,他应当立刻带人回去。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这一路上麻烦磋磨,他不是不恼。
  徐千屿经历可怜,但世上的可怜人也不在少数。修道之人,原本七情淡漠,跳脱红尘,不会共情过剩。
  沈溯微不动声色,复看向信笺。
  他从来只做两种事。
  第一种,是与他无干的事情,譬如王端和杜月吟,他置身事外,故能够心念合一,灵台清明,手起刀落,不为情绪所困。但与水家,有款待之恩,赠剑之情,便已经不能算无干了。
  第二种,是他认为合情合理的事。
  太上长老曾反对寻这少女,此时却一反常态,催促返回。兼之当日零星听到的那句“是为了救芊芊的命才……”,虽不知具体缘由,但不免令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他替徐冰来寻回徐千屿,还她一条性命,本是合情。既找到了人,速速返回宗门,亦是合理。
  但若是加上了前半句“芊芊病危”,便都不是了。
  心念至此,剑气陡然从手指迸发。两张信笺呈现了内容,已开始从上至下蜷曲自燃,若烧到底,寄信人便知信已送达。现下两张信笺还未烧到第一个字,剑气忽而凝成冰雪,自下而上将信笺冻结。
  信蝶身上灵力虽然弱,但是有古老的宗门禁制,要逆反并不容易,两股力量急剧对冲,纸笺都颤动起来,最终,仍然叫他冻成了两块冰牌,插在“境”中。
  那里茫茫雪地,唯一突兀的颜色,是插在雪里的糖葫芦,还有旁边的月饼木盒,已蒙上了些许落雪,显得既弱小,又孤零零的。
  沈溯微扫了一眼那些明显不属于他的东西。
  徐千屿直接叫人从灵修态中拽了出来,睁大眼睛,因为沈溯微将木剑放在她手中:“从此之后,剑不离手。”
  又将糖葫芦递给她:“现在可以吃了。”
  她握住剑柄,将其放在裙上,心跳砰砰地坐了起来。很难相信师兄半夜把她叫醒,就为了叫她立刻吃一个糖葫芦。
  她欲言又止,待心情平复下来,闻到甜香味,才发现头昏是因为腹中饥饿,便小口小口地吃起糖葫芦来。
  等吃完了,沈溯微领她继续走。
  走了一会儿,徐千屿心道:他怎么不背我了呢?
  这样又慢下来。
  算了,不背便不背罢。想来总背着人也是累的。
  徐千屿已经练习引气入体二十天,能将自己的多余的灵力排布得很好,不必师兄帮她调息;对蓬莱的人和事也有所熟知。这一路上,她对沈溯微的气也已撒够了,眼下毫无怨怼,便想是时候回蓬莱了。
  但是她作威作福一路,当下变了主意,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沉吟道:“这样走着,颇有些累。”
  沈溯微目视前方:“那我们走慢些,抑或歇歇。”
  “不不,不用。”徐千屿一慌,怀疑师兄被她折磨得自我放弃了。
  她仰头找了一找,暗示道,“灵鹤呢?”
  沈溯微:“在云层上面。”
  这样还是听不懂么?
  “若是坐着灵鹤,从此处到蓬莱,大约多久?”
  “一息之间。”
  徐千屿憋出一句:“……我不信。”
  沈溯微:“那你可以把它叫下来,亲自问问它。”
  徐千屿怀疑师兄在开她的玩笑,但也顾不得那么多,她要早日回去,便抬起手,沈溯微却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将其强放了下来,
  “你若是没事,不要叫它上下穿行,会耗费灵力。”
  徐千屿回头看着他。
  可怕。师兄看来确实是自我放弃了。
  弄疯师兄,看来是挺容易。只要不断地打破他的计划,过上几天就可以了。
  他们又继续走,走路速度很慢。这很折磨。
  徐千屿怀疑师兄想用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谁说我没事。”她禁不住停下来,抬起下巴道,“沈仙君,你现在去帮我将储物灵囊中的东西都散了。剩下那些衣裙钗环,都是我喜欢的东西,就叫我留着做个念想吧。”
  里面还有观娘赠的骑装。
  “然后我们就……”就骑鹤回去吧。
  沈溯微未等她说完,打断她道:“把那张地图给我。”
  “我是说散了。”徐千屿看着他道。一把散在城中,不比分埋更快吗?何况她掩埋了十箱,差不多也够用了。
  但见他伸手,只好将地图从袖中掏出递他。
  沈溯微接过,并无他言,转个身便不见了。
  徐千屿在法阵内走来走去,等了好久,甚是无聊。
  抬头往夜空望了望,见天上有芝麻粒大的一个小点,便朝它招了招手。
  那小点很快变成了一小片云,灵鹤飞在低空,把长长的颈探向她,似在小心地观察。
  徐千屿冲它勾了勾手指。
  沈溯微返回时,便见灵鹤乖巧地蹲在地上,头上顶着着一串花环,目视前方,一动都不敢动。
  高高的灵鹤背上,以骑马的姿势骑坐一个少女,她以裙带将木剑斜缚于背上,褶裙铺开半面,织金璀璨,露出尖尖一点绣鞋。
  她正抚摸着灵鹤的脖颈上的羽毛,口中念念有词:“生我的气吗?谅你也不敢。往后你我还会再见,到时候喂你好吃的,不然便将你的毛拔下来做成鸡毛掸子,知道了吗?”
  沈溯微:“……”
  徐千屿闻声转过脸,螺髻上红菱飘动,眼中甚是得意狡黠,唇畔含笑,骄矜道:“走吧。”
  沈溯微心想,不是之前不愿回去,怎么又偏在此时回心转意。
  又想,果然是装的。
  她根本就不晕灵鹤。


第26章 赴蓬莱(五)
  屋内弥散着淡淡的药味, 和香炉里的幽兰香气纠缠成一股惨淡的味道。波动的灵力将悬挂的纱帘与八卦幡不住扬起。
  徐芊芊房内的小厅,以屏风与内室相隔。数年前太上长老为保住她的性命,将她神魂引出一缕, 放在他的法器镇魂灯的护心烛焰上, 烛在则人在, 这样众人能合力将其护住,给她增加一线生机。
  眼下三位长老都在小厅内,以灵力护持烛焰,但那烛焰仍然光晕中狂乱摇摆。
  有人持剑闯进门, 那人一身黑衣,袍角绣金色花瓣,当风而来:“芊芊。”
  “徐见素, 你可不能进去。”护烛的其中一女修黑袍遮面, 一侧头, 隐约露出里面森然白骨, 是戒律堂的长老花青伞,“她太虚弱, 你会惊着她。”
  徐见素顿时转身,走到护心烛面前,见那烛焰奄奄一息,不禁咬紧后槽牙, 毫不犹豫以剑划破自己的手腕, 滴血于焰上。
  烛焰“嗤”地爆出了一簇火星, 略有起色, 但那效用并不明显, 仍然矮矮的, 很是虚弱。
  在场的人心中都一惊。
  明知是杯水车薪, 十年的修为,徐见素竟说给就给。
  徐见素放了血后,简单包扎一下,便坐下一同护住烛火。因担心芊芊,五内俱焚,他脸色很阴郁:“沈溯微到底在耽搁什么,这数日还不回来。”
  徐芊芊闺房内,苡糀坐于茶台前的太上长老,亦是这样想。
  不过他们想沈溯微回来的原因不同。徐见素固然讨厌沈溯微,但那是徐芊芊喜欢的人。他怕芊芊若是见不到他,留下遗憾,故而心中焦躁。
  太上长老则是在等待那一具与芊芊相似的灵体。
  他白发白须,一身洁白道袍,衣衫随周身灵力飘动,有松鹤之风。虽外表年迈,他的一双眼睛却毫无混浊暮气,清明至极,也淡漠至极。
  手中纸笺一片空白,尚无字。这很古怪。
  信蝶上指令是未曾收到,收到了但没看懂,还是……
  太上长老冷冷地一笑,神色陡然肃杀:“好啊。”
  宗门内这样有主意的孩子,并不多见。
  眼下拖得太久了,已失良机。
  徐芊芊衰弱异常,即便是将灵体带回,也无法冒这个险了,只能听天由命。
  床帐之外,伸出一只青白、细瘦的手臂,手腕上面血管的痕迹清晰得惊人。
  她这样三天两头地病势凶险,吃下的药,受过的苦不计其数,就是修士也受不了这样的折腾,何况是一个没有灵根的姑娘。
  奶娘心疼地握住徐芊芊的手,哽咽着给她按摩。
  徐芊芊已经无力露出一个笑容安抚她了,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帐顶。
  外面徐见素的声音惊动了她,她强撑一口气问道:“哥哥来了?”
  “嗯!”奶娘忙答,“小姐您听到了吗?您兄长说,沈师兄在路上了,就快要到了。”
  “沈师兄?为什么……回来……”
  提到沈溯微,她果然有了些精神。
  “他一定是为掌门所托,去找能救您的东西,这才耽搁一些。不然,他早就来看您了。”
  但是,奶娘说完这句话,徐芊芊并没有像她想象的一般喜悦,她目光枯槁,长叹一声:
  “愿他……常在练武场,何必……整日为世俗所累,为我……奔波……”
  说罢,眼中竟含了些晶亮的泪水。
  因不能劳动,平素总待在房子里烦闷,她身体稳定些时,会乘芝兰车去校场看弟子们斗法。
  年轻弟子,心高气傲,喜欢修习各种炫目招数,把术法与剑招结合,使剑上带虹,灵力相斗,将整个天穹都染成玫瑰色。
  沈溯微绝不是最出挑的一个。众人之中,他安静得如一道影,不过走到对手面前,谦逊行礼而已。然一旦手中握剑,那剑极快,极准,剑啸拉成一线,如九天鹤唳。一剑归鞘,树枝未曾摇动,而片刻之后,满树花朵纷纷而下,如倾盆大雪。徐芊芊抬头看,树上只剩叶,没有花。
  他静静背立在花雨中,衣袍沾满落花,再行一礼,归队而去,双肩的花瓣翩翩拂落。
  过了不久,这个少年果然进了内门。
  徐芊芊爱看他和徐见素对练。二哥以为她是看他,每每叫她去,但她的视线其实都落在另一人身上。
  徐见素剑势狠厉,如金石急撞,一旦进攻便不给人喘息之机,而沈溯微先退后进,以柔克刚,剑上生风,袖中盈风,能在绝境中抓住纰漏,一转局势,置死地而后生。
  可观性甚佳。
  到现在她也闹不明白,她喜欢的到底是沈溯微,还是他剑上之风,是落花吹雪,是一线生机。反正是跟她屋内这种沉闷的死寂和黯淡不同的东西。
  她也曾想过将它占有,但风又怎会为她所拘。
  拘住了,那还能是风吗,不就变得和这里的每一寸空气一样,沉重,会将人渐渐溺毙。
  奶娘见她闭上眼,吓得一把握住徐芊芊的手:“小姐,看在沈师兄的份上,您再坚持一下吧。”
  “可我又有什么用。”徐芊芊又将眼睛睁开,疲然看着帐顶。
  她不愿拖累别人,但无法避免。若是沈溯微专程回来看她,她还能有些欣慰,但若又是不得不去为她找什么药引之类,她便会感到痛苦了。
  “小姐若是好好的,想来沈师兄即便迟到了,也不会被责罚。”
  徐芊芊闻言一怔。
  她以为闭了眼,身后事便能尽数抛下。但不是这样。她就连死了,还要连累旁人,挨一顿骂。
  “原来我还有这样的效用……既然因我而起……那我便坚持铱誮到,他回来吧。”
  那护心烛焰原本衰微至一线,眼下却如春风吹抚过的野草,又慢慢地立起来,显出些生机。几个长老见了,俱是满眼惊喜,神情一松,收了灵力,相互道喜。
  太上长老陡然睁眼。
  倒是没想到,徐芊芊这一回竟靠自己扛过去了。他起了身,在床边将她看了看。
  徐芊芊满头虚汗,已经熟睡了,但神魂却已稳固,短期之内无虞。他便转身离去,那张空白纸笺,也在数步之内,化为齑粉消散了。
  *
  灵鹤已展翅飞至蓬莱上方。
  蓬莱是海中之岛,岛的四面是万顷碧波,徐徐涛声渐渐明晰。
  斜穿过云头,岛上花树似锦,仙雾袅袅。
  人间的房子是黛瓦白墙,仙门则不拘泥于此种形制,多是竹木所构,飘逸灵秀。玲珑楼阙,轻盈点置于苍松碧水间。
  这一路景致如画,徐千屿看得目不转睛。
  连系统都感慨道:“小千,你有没有觉得,人生如梦。”
  是说,它本以为这一周目要完蛋了,但没想到峰回路转,还有今天。虽成功还渺不可及。但它燃起了一点豪情壮志,不管怎样,要和宿主并肩作战,坚持到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刻。
  “我觉得……”徐千屿沉吟一下,嘴唇一动,“像噩梦。”
  “为何?”
  徐千屿道:“这大约相当于,你晚上做了噩梦,梦到自己九岁才入宗门,饱受歧视,虽然拼尽全力,但最后仍然学艺不精,被人杀了。惊醒之后,发觉自己已经十四岁了,竟还没上山。岂不是噩梦吗?”
  系统:“……”我懂。
  落到低空时,下了些小雨,徐千屿觉得凉快,便不让沈溯微使用止水咒,闭上眼仰脸接着雨点,很是快意。此时她将把沾湿的红菱从脸上揭下来,别在耳后,抱臂冷冷道,“别怕。要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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