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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千屿-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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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溯微手上冰锥带剑风,“嗤”地穿过两片红罗帐,一剑贯穿蛊虫、蛊母!
  那两人的声音戛然而止,仿佛被冻结一对相拥的冰雕。红罗帐也叫冰锥扯下,恰恰好覆盖在冰雕身上。
  这样二人即便醒来,也不至于无所遮掩;即便是有人乍进阁子看见,也不至于失却体面。
  很符合沈溯微一贯形式的风格,细致,周全,毫厘不差。
  沈溯微审视了片刻,方垂眼看徐千屿。
  徐千屿立在原地,五感乍剩三感,便使得嵌入她手指的他人气息格外明显。
  真的是师兄吗?
  无论前世今生,他都没有和她有这么亲近的接触。她一时间竟不敢动。
  沈溯微原本想等她脸上红退下去一点再带她出门,但盯着她半天,她面颊热气一直不散,他还敏锐地感觉到,她手指略微一动,手心又渗出些冷汗。
  倒叫他也莫名紧张起来。
  徐千屿挣扎许久,终于稳下神,感觉到刮过面颊的剑风停了,而且已停了许久,脚尖一动,踩到滚落地上的一根毛笔,将其一踢,不悦道:“你杀完没有?”
  沈溯微将她松开,向后一闪,被徐千屿踢起来的毛笔,还是在他雪白的道袍上斜画下一笔痕迹:“……”
  徐千屿五感恢复,也不敢看床上人,目不斜视,快步走了出去。
  沈溯微瞧她背影狼狈,特意等了一会儿,方才出门。
  徐千屿已捉住老鸨的衣服,拽到了包厢:“黎雪香暂不能再接客了,她养蛊母,会害人,我们要查她。”
  “哎呦,这可不行哪,我们开门也是要做生意的。”老鸨苦不堪言,她管黎雪香养什么呢,就算是养小鬼,只要能挣钱,跟她又有什么干系。
  徐千屿:“那让我兄长,包她一个月……”
  还未说完,便被跟过来的郭恒冷然打断:“道门中人,不狎妓。”
  徐千屿顿了顿:”那我包……“
  “郭义包她一个月。”沈溯微又打断她,先递过两锭金道,“回头去郭府领银钱。”
  二人都很满意。老鸨也算笑逐言开,收了金子:“没问题。你们想问什么,尽管问她就是。”
  且说集雅阁内,冰锥化去,郭义清醒过来,见眼下情形,面色懊悔,急忙坐起来穿衣:“不好。我为何又……”
  黎雪香却是悠悠的,不紧不慢地将那红罗帐裹在身上:“怎么了郭郎,你又不认了?”
  她眼细长,微上挑,是一双勾魂夺魄的狐狸眼,樱桃唇,虽有二十来岁的年纪,却仍肤如凝脂,乌发如云。
  郭义道:“我、我才娶了明棠,怎么能这般欺负她?我得赶紧回去解释一下。”
  遑论赵明棠在轿中还救了他性命。
  他穿好靴子,左右顾盼,竟然不敢从正门走,直接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那窗外有颗老槐树,他坐在了树枝上,刚准备抱树下滑,忽然露出惊恐神色,背后一团黑雾,将他整个人笼罩、吞没。
  黎雪香冷冷看着郭义离去,嗤地一笑,慵懒地梳梳头发,慢慢穿上锦衣绫罗。
  一开门,便是一男一女在门口等她。
  那少女娇小,面容有股蛮丽之气,一身红裙;身旁男人却是分外出众,见他衣袍如流云,面容俊美却不舍一笑,眸光清淡,周身冷意。
  黎雪香目光在郭恒脸上走了一圈:“我只跟他谈。”
  “你想得美。”徐千屿瞪她道,“要么跟我们一起,要么只跟我谈。”


第70章 胭脂蛊(六)
  “没谁支使我, 就是我自己干的。”
  断成两截的蛊母摆在桌上。这蛊母比蛊虫个头短胖一些,通身浸足了殷红的胭脂色,触足还翘着, 死不瞑目。
  黎雪香欣赏着自己柔若无骨的手, 拒不肯交代胭脂蛊的来历。
  沈溯微问:“你从哪里得来的蛊母?”
  “我生于苗疆, 从小养着的不行么。”黎雪香掩口咳嗽几声,面色破碎,看来那蛊母离体,也令她元气大损, “杀你们也杀了,现在还要如何?”
  沈溯微道:“蛊虫祸人。”
  徐千屿在黎雪香的闺房转了一圈。床前悬挂红罗帐,窗前是遮光的紫纱帘。光线昏昧, 倒没有魔气。
  魔气只在蛊母勾住蛊虫的一瞬出现, 蛊母死了便没了, 黎雪香只是凡人。
  倒是那柜子上, 有座小香炉,里面还插着两截烧成灰的线香。但香炉背后既无观音也无佛像, 随便摆着一张白瓷浅盘,盘里装了些水。
  徐千屿心中一动,回头见黎雪香没留意她举动,将一个小铜锣状的物什, 一掰两份, 成两面一模一样的小镜子, 将其中一面, 斜靠在妆台的大镜子前。
  妆台上乱七八糟全是些雪花脂、梳头水、胭脂, 多了面小小的镜子, 并不引人瞩目。
  “也不看看祸的都是什么样的人, 来此地的男人,不是酒囊饭袋就是色中饿鬼。便是死了又有什么可惜。” 黎雪香勾唇,细长眼中一闪,抛出钩子般,“道爷,像你就不用害怕呀。祸不到你身上。”
  见沈溯微睫毛都未动一下,她又伸出丹蔻十指摸向桌上放着的木剑:“你们道士身上仗剑,木头剑,可砍得动人吗?”
  还未碰到,沈溯微动作极快,将剑收回箭囊:“此剑斩杀邪祟,锋利无匹。”
  黎雪香手悬在半空,反娇声一笑:“怀疑我是邪祟,那你就把我斩了呀。”
  “我现在就把你斩了。”身后娇喝传来,黎雪香面色一凝。
  徐千屿用鞭套着她的脖子,蛮横道:“你方才说得很不对。你不仅祸及那些男人,你还祸及了隔壁的孪生姐妹,中蛊之人还要祸及旁人的妻子。说得你自己很侠义似的。”
  黎雪香怕伤及自己娇嫩肌肤,两手握鞭,狼狈地仰着头,眼却看向沈溯微,目露责怪,那意思是说:她这样待人,你岂能袖手旁观?
  看着是个端方君子,怎不怜香惜玉,容得下这般夜叉,行事毒辣!
  然而沈溯微瞧了徐千屿一眼,见她也没有用力,并未出言指责,反看向黎雪香,他眸如玉石,清透至极,问道:“你待她和待我,态度为何截然不同?”
  黎雪香惊讶道:“什么?”
  “我一介道门中人,断不可能救你于苦海。”沈溯微淡道,“郭义包下你一个月,她是郭义妻子,你的命运掌握在她手中。何不讨好她,却讨好我。”
  这道理黎雪香自然明白,不过是看着赵明棠年轻好拿捏,没把她放在眼中;又见郭恒则是个年轻君子,有机可乘,才如此行事。
  但眼前男人两片薄唇一碰,竟是凉薄无情,叫他如此直白地戳穿心思,不由大损颜面,黎雪香恼羞成怒道:“因为我就是下贱啊。”
  “你们二位在泥淖之外,哪知我们这等腌臜人的苦处。”她冷冷道,“我虽是头牌,但今年已二十有八,自几年前起生意滑落,门前冷清。这地方唯利是图,绝不是做慈善的,若不想些法子巩固生意,再过上几年,我恐怕被弃之若敝履,哦,恐怕连敝履都不如。”
  “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她道,“若是寻常活计,手艺精进,总是越做越好;若是有家有口,紧紧牙关,相依相偎,也能度过。可在这地方,唯有以色侍人,这是努力不来的。我在怜香坊中红了十年,仍旧很美,有什么用——被人看腻了,你说我怎么办呢。”
  黎雪香摸了摸脖子,心情有些复杂。
  一是赵明棠虽泼辣却很单纯,几句软话,便使她同情,把鞭子放下。二是,虽是故意讨人怜惜,却触及几分真实心酸,叫人狼狈。
  “你说我不讨好她。”黎雪香转向徐千屿,眼波盈盈地瞧着她,“难道我讨好你有用么。我还没去你家,夫人都追到这里喊打喊杀。就你这般心性,还能容我做个小不成?”
  “我倒是可以给你赎身,但我说了不算。”徐千屿道,“做不做小,那得郭义点头才行。”
  黎雪香面色一凝:“你不爱他。”
  她敏锐地发现蛛丝马迹:“不然你怎能容忍旁人登堂入室,你这反应,倒还不如……”
  她不由瞟向一旁的郭恒。
  徐千屿不明白她怎么跳跃得这样快,也看向师兄。
  两人都看他,沈溯微捏杯的手指一紧,陡然看向黎雪香。
  他目色太清明,能一眼看穿人心,不容任何脏污暧昧的猜疑,黎雪香一惊,识相止语。他方才将手上那杯茶饮尽。
  徐千屿见她二人对视,已经站起来,没了耐心:“爱不爱我都是正头夫人,与你有何干系。我已关照过老鸨,你这一个月都在房间里待着,不许出门。”
  她还没吃晚饭呢。
  黎雪香果然大怒,追到了门口,那两人已将门从外面上锁:“你们凭什么关着我!”
  夜半时分,外面丝竹正响,推杯换盏声正浓,拍巴掌的,起哄的,聚集了全部的欢笑热闹。
  沈溯微见徐千屿怔怔盯着那些人,似在怀疑他们是真的快活,还是另有隐情,如陷入魔障,出了门便道:“黎雪香的话,不要往心里去。”
  “我也没往心里去。”徐千屿轻踢了一脚石子,“她很可怜。”
  “何谓可怜?”
  当日观娘说这凡间留她不住,仙宗是更好的。如今方见,修士的确是更好的。
  徐千屿蔫萎道:“比我处境不如的,我都觉得可怜。”
  年少时自诩南陵菩萨,每日得意得很。如今成为修士,方知可怜人如此众多,她没有办法全部搭救,便觉渺小。
  沈溯微并不评价她的话,掀开帘子道:“人生在世,问心无愧已经很难。”
  “你若是不知该做到什么程度,那便先从此处做起吧。”
  他的声音在夜露之中极凉,却含着股矢志不移的定力,如抛下一座锚。徐千屿想,这初级目标她完成了的,便马上开解了。
  想了一想,她又问:“哥哥,我若真的给黎雪香赎身,算不算义事。”
  “算。”若是征询郭恒意见,不存在之人没有意见。
  “曾有长辈同我说过,义事便是自己都不够的时候,还要与旁人分。郭义既然只有一个,那我就让黎雪香做个小?”
  沈溯微暗忖片刻,阻止她越走越偏:“好像不是这样解的。”
  “那是怎样?”
  “义事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你和阿义既然成婚,便有儿女私情。既含一个‘私’字,便是不同的,不好与旁人分。”
  “快点上车吧。”见徐千屿听得聚精会神,沈溯微催她,将话题打断。
  他自己尚未参悟之事,就不便乱讲,误人子弟。
  徐千屿坐在行进的车上还在参:“哥哥,道士有私吗?”
  她其实是想问修士也有私吗,但不能揭破身份,只好这样问。
  车内空间狭小,沈溯微正掀开帘,花境的夜晚玉壶光转,鱼龙群舞:“人皆有私。”
  是吗。徐千屿就从没见过师兄有私,即便知道他在话本子的结局为陆呦陨落,但过程她没亲见,也实难想象。
  徐千屿忽然又想起在室内,师兄扣住她的手。也会这样待旁人吗?
  这样一想,便觉微妙。顿觉心绪不平。
  车停在郭府门口。徐千屿忽而弓身站起,沈溯微以为她要下车,便将帘掀开,垫在上面。结果她忽然攥住他放在膝上的手。
  院中已有人影闪动,沈溯微一把将她推开。
  徐千屿坐回了原地,也没有惊讶。以沈溯微的脾性,骤然被摸一下,被甩开才是正常,若是不甩开,她才会奇怪。
  前世她虽骄纵,但对沈溯微既畏又敬,八年老老实实,从无逾矩之处。
  为何规规矩矩,因为她早就知道师兄一心向道,不会为旁人偏移。
  她亦有傲气,生怕自己被讨厌。
  旁人讨厌倒无所谓。依沈溯微的性子,他讨厌谁也不会说出来,但他心里想一下,也似不能容忍。
  但前世已是前世,今生她已经被养得太目中无人,感兴趣的东西,确实从来都要拿手去抓。
  于是她便又站起来,以蛮横之姿攥了上去。
  帘子忽而落下,遮住他们,车内一片黑暗。
  沈溯微的手极凉,被她紧紧攥住,却没有再推开。
  沈溯微确实摸不准徐千屿在干什么,不过同她打交道这么久,他也习惯了徐千屿的脾性。
  她既然还在因“姐姐”的死迁怒他,就是要与他为难,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为过,他也只能忍着,等她撒够了气,方能恢复正常。
  只是平时徐千屿的手温暖,今日却意外的凉,尽是冷汗。
  车内一片漆黑,不妨碍沈溯微感觉到她正在目不转睛地看他,似是盯着他的反应。
  纵然他一向沉得住气,此时也不免被盯得有些浮躁,忍了忍没有作声。
  徐千屿两只手攥他一只,见他没有挣开,她又一点点地,将手指想方设法挤进去,扣住他。两人掌心相贴。
  沈溯微竟还是没有动,只是手更冷了些,冷得她打哆嗦。
  徐千屿恍悟,果然主动一些,他是不会拒绝的。
  那么陆呦当日也是如此,步步紧逼,才叫他陨落的吗?
  车内空间狭小,直到她向前挪了挪,裙摆挨到了膝间。沈溯微陡然攥紧她手,夹得她有些痛,是阻止警告之意:“下车。”
  徐千屿又想到另一个问题。
  她虽认出了师兄,但师兄未必知道赵明棠是她徐千屿。那么在室内,倘若换了别的弟子,他也会这般牵别人的手么?
  她忽然便将手抽出来,掀开帘子,跳下车快步走了。
  沈溯微不知她为何情绪突变,是他语气太重?但徐千屿也确实离谱。倘若换成别的观察行走,她如此行事,身份早就破了。
  紧绷的心绪终归得了解脱,他靠在塌上无声地松了口气。但手上还残留着徐千屿抓他的感觉。
  “大少爷。”这不到一刻钟的寂静,已经足够让马夫觉察微妙,马夫顿了顿,从外道,“现在回去么?”
  “……在外面绕一圈再回去。”
  “是。”
  马车又动起来,缓缓驶出郭府门外。
  *
  这夜徐千屿没有心思看郭义的情况,直接挤在了虞楚的床上。
  她本来想和虞楚讨论一下观察行走到底能不能分清弟子具体是谁,但虞楚太笨,这问题又有些复杂。她说半天暗语,虞楚听不明白。
  徐千屿干脆一坐而起,冷冷道:“你的壶呢?”
  虞楚也坐起来,知道她问的是万鸦壶,便心虚道:“没、没了。”
  “这么快便用完了?”徐千屿道,“你才用了几回?”
  “烧完厨房和青燕房里的虫子,就没了。”
  “你太浪费了。”徐千屿凉凉地看她。
  今夜徐千屿翻来覆去,虞楚苦不敢言,翘着一撮毛道:“可、可是打开壶盖,它就喷出来了啊,难道还能喷一半再缩回去不成?”
  “给你看。”徐千屿嘴角一翘,取出自己的万鸦壶,掀开壶盖,弹了一下壶身,从里面排着队翩翩地飞出十只火鸦。
  它们在空中变换队形,一会儿排成人字,一会儿排成一字。
  虞楚眼睛瞪得滚圆。
  这、这是万鸦壶?
  “还有这个。”徐千屿取出袖中箭,直直射了出去,又勾勾手,“回来。”
  钉在窗棂上的三根冰锥颤抖摇晃,自己将自己拔了出来,“当啷当啷”落回徐千屿手心。
  虞楚叹为观止。
  徐千屿一笑道:“这样省得我到处去捡了。”
  自她发觉意识进入法器,能磨练自己意识,她便将手中有的法器,全都“改造”了一番。
  今夜睡不着,原本打算改造一下虞楚的法器,谁知这没用的东西,没得几分便把万鸦壶造没了。
  徐千屿道:“你以后每天给我吃五个点心。”
  “五个?!”虞楚一惊,虚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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