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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千屿-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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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慌乱间,徐千屿的指尖触到了湿漉漉的墨,桌上还有符纸。她刚刚学会画聚灵、止血这些辅助类符纸,攻击向符纸只是初背形态,还未有所悟,但也顾不得许多。
  她指尖蘸墨,向纸上一点。
  那女鬼已经突破了剑阵朝她后颈冲来,徐千屿知道自己魂魄不全,在鬼魂看来是上好灵体,不及画完,便反手拍出手上符纸。
  适才她多蘸了些墨,洇透了数张纸,故而虽然她除秽符只画了一半,但一次得到了好几张,横拍出去,也能阻那女鬼一时半刻。
  然而符纸抖落,她又阴笑着扑过来。
  徐千屿见符咒有用,冷眼又掷一批。
  法阵之外,花青伞隔着漩涡看着徐千屿的表现。她倒是聪明,知道一次催生多张符纸,但经验还是不足:
  怎么学一样忘一样?她应该配合自己的剑一同作战的。
  花青伞咳嗽一阵,斗篷簌簌颤动,她将骨指竖立身前,正待出手,却是一惊。
  屋内金光大炽,光芒从徐千屿手中生出,金色古语咒符一个个蹦出,带光明刚正之气,照亮少女的发顶和满桌狼藉。
  诛魔神符!
  怪道徐千屿方才画得那么慢,且只画一笔便匆匆抛了,原来她早就在画诛魔神符的入定中,左手蘸墨,胡乱画两笔除秽符,只是抛出去拖延时间,以备这悍然一击。
  诛魔神符的金光将那女鬼照得毫发毕现,她的面色惨白如浮尸,黑漆漆的头发向后吹去,一张美艳的面孔露出痛苦的表情。
  旋即金光被一张巨大的符纸包裹吞没,屋里先是一黑,又被出云的月照得银亮。
  徐千屿看到花青伞出现在桌前,她身侧有一个半人高的小女孩,黑发白衣,瘦弱飘忽,正在幽幽哭泣,哭得令人心痛。
  二人似乎说了些什么,花青伞掐着她的脖子进了床铺,片刻之后,出来的便只有花青伞了。
  一切恢复如常,徐千屿迎上去问:“刚才,是你师姐出来了?”
  “这么大惊小怪地做什么?”花青伞盖好棺材板,躺在了床上。
  “她会跑出来,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徐千屿后怕地摸着后颈,”你知不知道我……”
  万一她方才睡着了,万一她又被上了身,花凉雨化出的厉鬼凶猛,她便有危险了。
  花青伞不耐烦道:“怎么,若是连这些点危机也应付不了,还学什么符。今日遇险,你不是也学会画诛魔神符了么?左右没有吃亏,嚷嚷什么。”
  徐千屿闻言,心火猛蹿,心道,花青伞果然偏袒她的师姐,化作了厉鬼都不忍苛责,难道她不是徒弟吗?
  徐千屿花青伞对她没有好言好语就算了,连她的性命都不关注,又何必答应要收她为徒?
  转念一想,心下寒凉,立刻质问道:“难道……你是因为我缺了魂魄,才收我为徒,你就是想让你的师姐借尸还魂。”
  花青伞万万没想到她这样揣度自己,整个骷髅都静默一瞬,但她从不吃亏,冷笑一声:“是啊,我就是这样想的。”她咳了半天才接上话,“你知道我是这般坏人,还不快滚,以后也别来了。”
  徐千屿听她咳嗽中气息不稳,蹙眉道:“你受伤了?”
  “别过来。”花青伞立刻喝止。
  徐千屿道:“我没想过来。”
  确实没有,她只是冲花青伞抛了一张聚灵符。徐千屿画的聚灵符延绵聚灵阵,顿时一束蓝色光柱倾洒在花青伞斗篷上,一种温暖充盈的感觉将她笼罩。
  花青伞侧过身,看见徐千屿在月色下的脸。她的不高兴都写在脸上,眉尖微蹙,额上一点朱砂红艳艳,有些委屈。
  平日里花青伞最讨厌这般使小性的矫情样,但是在源源不断的灵气的抚慰下,周身温暖,竟也很难产生刻薄的情绪。
  “别这样的表情。”花青伞道,“女人不坚强,不如去死。”
  徐千屿还是冷着脸,撅着嘴。
  花青伞:“……”
  花青伞:“你怎么了嘛?我哪里惹到你了?你说嘛!”
  徐千屿:“你到底有没有那样想?”
  花青伞:“没有没有,就是因为你天赋好才收你的,好了吧?”
  徐千屿的神色立刻松快下来,嘴角还翘了一下。
  若花青伞还有眼珠,此时已经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徐千屿的目光落在布满符纸的棺材板上:“你叫我过来画符,可是因为怕压不住她,想让我来帮你?”
  “不错。”花青伞干脆承认,又是一阵狂咳,“每逢朔望,她的鬼魂力量都会增强——我不是故意放她出来的,方才打盹了没看住。“
  徐千屿很是奇怪:“那你直说不就好了,我会来帮你的。”
  花青伞沉默。
  “你也可以请宗门其他人来帮忙,何必总是一个人扛着。”
  过了片刻,花青伞轻道:“你不懂,我们是妖修,师姐如今又是厉鬼,跟你们不一样,又很危险,难免惹人忌惮。靠不得旁人。”
  虽然如此,徐千屿的话给了她一份温暖。宗门之内,这般纯粹的好意不多了。她花青伞恩怨分明,徐千屿帮了她,她定会回报。
  “你可以找师尊。”徐千屿道,“再不济我可以帮你找师兄。”
  “谢天谢地。”花青伞又想翻白眼,“你放过沈溯微吧。”
  徐千屿将画好的符贴在棺材板上,又留下两张聚灵符,擦去手上墨汁时见腕上的红绳,突然问道:“你说,假如我送你一样礼物,但我不知道你的生辰,就写了我自己的生辰,你会怎么想?”
  “你有毛病吧。”花青伞忍不住道,“你给我送礼物,不用我的生辰,写你的生辰?咱们俩什么关系?你真自信。”
  一番话说得徐千屿面红耳赤,站起来便要离开。
  花青伞:“把桌上那本新的符书带走。”
  徐千屿迎面遇到了师兄。
  沈溯微立在她阁子门口,目光闪闪的,似在等她。
  沈溯微见她深夜才返还,神色疲倦,见他亦是惊慌,好像每隔一段时间,她都要夜归一次。他默了一会儿,问道:“去哪里了?”
  徐千屿道:“师兄,你怎么还不睡?”
  沈溯微反问:“你想睡了么?”
  徐千屿忙道:“不想。”
  他转身道:“那跟我来吧。”
  徐千屿连忙跟上,一起回了他的阁子,拿到了一沓她要的半张纸笔记。
  徐千屿见上面清隽字迹,不知是什么滋味,沈溯微拉开椅子,叫她坐着看。
  室内一灯如豆,徐千屿见笔墨边放着弟子大会的木牌,还有尺素剑,忙问:“你今天上场了?”
  沈溯微“嗯”一声。
  前赛已经开始,再不送便要晚了,徐千屿忙掏出红绳:“师兄,我在法修师弟那里帮你带了祈愿红绳。”
  沈溯微一怔,徐千屿已抓住的手腕,想去解上面的红绫。
  那红绫裁切粗糙,她本来想用红绳将它替换下来,但沈溯微突然收了手。很显然,这个红绳并不足以还完她欠下的人情。
  徐千屿看了他一眼,沈溯微将尺素剑拿起,伸到她面前:“挂在剑上吧。”
  “好。”徐千屿将红绳系在剑上,想到花青伞的话,又有些忐忑地看过来,“师兄,我不知道你的生辰,所以我用了我的生辰……”
  沈溯微看她半晌,并无不高兴的神色:“好。”
  徐千屿松了口气,又见沈溯微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从锦囊中倒出一根红绳。红绳和锦囊,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但她从未见过。
  她心跳了一下,果见沈溯微撩摆蹲下,拉起她的手腕。
  沈溯微的手指微凉,约莫是觉察她提了口气,解释道:“你既送了我,师兄自当送还给你一根。”
  沈溯微说着,将红绳仔细地系在她腕上。
  徐千屿原本没想回报,待他系时,却有一种异样感觉缠绕,她小心地摸上去,“师兄,这可是你出生时随身之物?”
  沈溯微道:“是。”
  是出生时的东西啊。徐千屿忽然觉得离师兄更亲近了一些。
  她的指腹抚过红绳上冰凉的玉坠,读出了上面的刻痕,四月……四月十五……
  沈溯微的生辰,在绿荫满地青梅小的季节。
  她应当是宗门之内,唯一一个知道这个细节的人。
  徐千屿心如惊雷,忙看着他道:“师兄,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沈溯微望着她信誓旦旦的脸,眸光一闪,似有些笑意:“你告诉别人,也无妨。”


第90章 弟子大会(二)
  徐千屿在师兄的阁子里看了一会儿笔记, 还吃了一根糖人。
  沈溯微这里不像昭月殿熏果香、甜香,清净无尘,香气极淡, 但桌案上东西摆放得极有条理, 空荡又很洁净, 莫名叫她觉得很舒服,便在桌上趴了下来。
  沈溯微见她困了,手指轻轻按在她发髻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可以抄近道回去。”徐千屿挺坐起来, 掀窗跳出。
  帘子荡起。沈溯微看着她踩着荷叶穿河而过,直至跳上了昭月殿的水上平台。确实是个“近道”。
  昭月殿门上让她贴了两张应声符,下面压着点火诀, 故而她一拍巴掌, 屋内灯火自然点亮。
  徐千屿在灯火中转过身, 远远地冲他挥挥手, 眼中有明亮的笑意。
  随后她拉开门回去了。
  方才被踩过的荷叶还在簌簌摇晃。
  沈溯微立在窗前。
  那红绳旧物赠给了徐千屿,他的锦囊便彻底空了。倒有种轻松的感觉, 仿佛多年积郁也被风吹散,抒解在凉夜中。
  但他唇边笑意又慢慢淡去,目光闪动。
  以他的修为,可以感知到徐千屿的意识磨练得日渐强大, 而今日又消耗许多。
  看来每次夜归, 也不是去聊天闲话, 而是有人在指点她修炼。
  徐千屿是他的师妹, 她刻苦用功, 内功精进, 他理应为她高兴。至于她从谁那里获得指点, 大家各有机缘,原本不干他的事。
  升阶顺利,对于以往的他来说,是一件值得兴奋的事情。但因徐千屿有事瞒他,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不快,和不安。
  他认为自己不当如此狭隘,故而有些茫然。
  *
  翌日一早,徐千屿发现师兄将她的陶罐送回窗前,但又将她的水壶收进了芥子金珠内,忙道:“你把我水壶没收,我怎么浇水啊?”
  沈溯微:“不必浇水,也不必费心看护。摆在那里就可以了。十日内若长不出来,恐怕就彻底种不出来了。”
  系统也在耳边嗡嗡:“确实,你浇水也浇太多了。”
  徐千屿果然不高兴:“我不浇这个,还要浇隔壁兰花呢。把水壶还给我。”
  沈溯微问:“你是想浇水,还是想养好这些花?”
  若是喜欢浇水,那是另当别论。
  徐千屿一顿,长睫眨巴眨巴,看向蔫萎的兰花:“那当然还是希望它们长得好。”
  “那好,”沈溯微道,“我先帮你照料,日后开花了再交由你。”
  徐千屿回头瞪了他一眼:“那我连摸一下也不行吗?”
  陶罐上面有一层禁制,若是触碰,便扎手。徐千屿觉得自己种草的权利全然被剥夺了。
  “不要乱碰。”沈溯微转过身看着她,“此草有毒,可散魂魄。”
  徐千屿和系统双双大惊失色。
  系统:“啊这,不对啊,这跟我记的不一样!”
  “明明是灵草,怎会是毒草呢?”
  “救命啊救命啊……”
  徐千屿心内冷笑一声,就知道可云不靠谱,但面上稳住了神色。幸好还没用。
  沈溯微将她脸色变化尽收眼底,不经意道:“是谁托你种浮草申崇?”
  徐千屿:“一个朋友。”
  沈溯微点点头,不再问。
  还是不肯透底。
  那便算了。反正这禁制只针对徐千屿,属性也告知了她。
  至于毒死谁,他便管不到了。
  待沈溯微一走,徐千屿忙将梦影筒打开:“师叔,你要的灵草有毒,可散魂魄。你确定你要的是它么?你要它做什么?准备如何服用?”
  徐千屿将他在陶罐前晃了半晌,那少年一直虚弱地闭着眼睛,就是未曾看它一眼,幻影也淡得可怜。
  “算了。”徐千屿关闭梦影筒,又给上面贴了一张聚灵符。
  从筑基到金丹、从筑基到元婴,都不是梦影筒内原本的内容,无真违背天道强行教给她,约莫很耗灵。
  系统道:“你打算怎么办?”
  徐千屿看着陶罐内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土壤:“这不是还没长出来,先种出来再说。”
  她有一种感觉。
  既是毒草,很可能是为谢妄真准备的。
  那一剑之仇,就要到她该报还的时候了吗?
  徐千屿这样想时,心狂跳起来,胸口旧伤也发出阵阵疼痛。
  但是在这种痛中,她第一次感觉到缺失魂魄的空洞:仿佛儿时换乳牙时,舌头不慎舔到了掉落牙齿的缺口,有一瞬的惶然失落。
  除了疼痛,她本应有另外一种丰富之感。但现在它缺失了,便只剩单调的疼痛。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徐千屿的瞳仁转了转,嘴唇抿着,有些烦躁和茫然。
  *
  花青伞的阁子内很黑。
  一张符纸漂浮着,包裹在烛焰上,透出来的暗红色的光,在纸上晃动。
  “你一缕残魂,还敢离了寄生物来找我,不怕就此消亡了吗?”花青伞捏着小刷子,不紧不慢地给自己的白骨指关节上油,瞥一眼纸上的“浮草申崇”四个小字,动作一顿。
  “你想好了?”花青伞低声道。
  屋内空气似乎凝滞了,片刻,那张被映照成血红色的纸上,缓缓地多了一个血红的字:“是”。
  “倘若没有了躯壳,你从此可就同我们一样变成鬼了。”花青伞道,“当然,变成鬼也不赖,以你的资质,说不定再过几百年,又能成妖,再以妖入道。只是可惜了你半步化神的修为,却要从头再来。”
  “不过,你为何突然改换了主意?”花青伞道,“当日你非要以己身镇压魔王,没人唤得醒,手也掰不开,可是倔强得很呢。”
  无真:“……”
  “是谁将你叫醒的?”
  花青伞低头一看,纸上多了个带耳朵的火柴人,果然是徐千屿,便是呵然一笑。
  涂完左手涂右手:“这些年,你可太寂寞了吧。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当一只锁,也是给自己找罪受。”
  当年御风斩天龙,畅行九州,如今被禁锢一处,不能说,不能动。
  做鬼恐怕都比做这样的活死人快活。
  尤其是有徐千屿在旁边,活蹦乱跳作衬,谁看着不眼馋。
  红色字迹又缓缓写:“打了一架,认输。”
  分明是板正的字迹,花青伞偏偏看出点郁闷来,乐不可支:“我很是欣赏你们这些碰了壁晓得转弯的,沈溯微转道,我看了便很开心。你们人修最喜欢挑战自己,折磨自己,看着真令人难受。这才对嘛,打不过就跑,坚持不了就放弃。”
  无真停顿一会儿,在徐千屿道火柴人脑袋旁边多了一个迟疑的问号。
  “沈溯微啊。”花青伞与魂魄交流毫无障碍,“是了,他在你沉睡后入门的,你不认得。他是徐千屿的三师兄。徐千屿是他带进门的,他们俩感情好像挺亲厚的。这孩子,当初也是个邪灵入道,有些邪门——太能忍的人都有些邪门,我到现在都摸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你最好不要招他。”
  无真点个句号。
  理解了。
  花青伞道:“要我帮你吗?”
  红字写道:“请。”
  “凭什么?”花青伞吹了吹骨指,“当日将你从海里捞出来还是看在同宗之情的份上,你又欠我一桩人情。”
  血红印记将徐千屿的火柴人涂红了。
  “你要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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