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栖燕州篇-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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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君时的小厮带着大夫进来,静笙说不能耽误难民的施粥,一行人便去了粥棚后面。
在粥棚工作的民妇大姐,就住在粥棚附近,热心给她们在后面的院子里腾了一间空房。
空房中,一张简陋的案几为界,大夫坐一头,苏浅和静笙坐在另一头,君时站在一旁。
大夫用银针扎破了静笙手上的水泡,将水排出。
其实并不疼,但看得苏浅连连皱眉,几次嘱咐大夫轻点。
对于苏浅的担忧和关心,静笙一向是很受用的,没受伤的那只手,在桌下握苏浅的手,手指勾缠手指。
大夫给静笙处理的水泡,涂了烫伤膏,用纱布包了起来,又嘱咐苏浅,要注意每隔一段时间检查一下伤口,以防化脓。
静笙看着自己被包成小馒头的手,“这样就不能熬粥了!”
还想着熬粥呢!
苏浅蛾眉微皱,瞪了静笙一眼,“手没好之前,你什么都别想!”
静笙对着苏浅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装可怜也不行!”
君时冷眼看着她们旁若无人的亲密,心中莫名的不悦,开口便冷冷问了一句。
“此处灾地,皇嫂为何要带她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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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苏浅:抢我功绩就算了,居然还想抢我女人?!
第143章
“哦?”苏浅轻笑,眸光流转间闪过一丝寒厉,“不知五皇弟是以什么身份,与本宫说这句话?”
君时眼中神色顿了一下,再抬眸时,已恢复了向来的清冷平静。“顺国夫人毕竟是北狄而来的公主,若是在大宁出了什么事,后果,皇嫂担吗?”
苏浅好笑,“静笙出了事,自然由本宫来担。毕竟!她是本宫的人,而五皇弟又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本宫的?”
前任和现任吵了起来,旁边不明所以的沈妤歌,还在静笙耳边轻问,“他们是不是合不来呀?”
静笙:……
“这里是灾地,到处流民,皇嫂不该带她到如此混乱的地方,还苛待于她!”
“苛待?”苏浅微微皱起了眉,她何时苛待于静笙?
她疼她、宠她还来不及。
苏浅还未说话,静笙先开了口。“你在胡说什么?阿浅什么时候苛待我了?”
“炎炎暑日,她跟一群民妇劳作,混迹在流民之中!”看到静笙那被包扎起来的伤口,君时脸上的神色更加阴沉了,他看着苏浅,道:“笙笙自小娇养,受不得这样的苦。”
那一句“笙笙”叫得甚是亲密。
苏浅笑了,眼中神色甚是冷然,“五皇弟对我家顺国夫人倒是很了解!”
那一句“我家顺国夫人”,可真像是……赤裸裸的宣布主权。
……
沈妤歌在一旁看着,堂堂燕王太妃和宁亲王,两位天潢贵胄吵起来,为什么总觉得那么的……幼稚?!
最后,几个人在粥棚后面不欢而散。
论辩才,宁王是吵不过燕王太妃的,两个人之间的争锋相对,燕王太妃呈碾压式的占上风。
最后,当着顺国太妃的面,燕王太妃奉劝宁王,还是管好自己后院的那一妻一妾吧,不属于自己的,别觊觎!
宁王气得拂袖而去。
但赢的燕王太妃,好像也没多高兴。
“你家太妃娘娘好像很不高兴……”临走前,沈妤歌在静笙耳边悄悄说了一句。
“你好自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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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的苏浅,依旧陪着静笙将粥棚的事处理完。
这些时日以来,苏浅只要有空,就会陪着静笙,一起为难民施粥。
前来求食的难民,都非常喜欢静笙和苏浅这两位平易近人,又愿意挽起袖子为民众做事的贵人。
落日薄辉之下,简陋的粥棚,大排长龙的难民队伍前,姿仪非凡的施粥人。
活生生的一副民生百态图。
只是,这幅图的一角,那一袭清冷的背影,格格不入……
待前来求食的百姓都散去,粥棚也收了尾。
苏浅一眼就瞥到,不远处那棵桃树下,君时守望的身影。
那眷恋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静笙……
苏浅心里一声冷笑,君时这是准备把他自己当望妻石吗?
“阿浅在笑什么?”
笑得那么渗人?
静笙疑惑,顺着苏浅的目光,看到不远处树下的君时,“他怎么还在啊?”
“他从刚刚就一直在这里,看样子,是在守着你。”苏浅微微笑道,可那笑意却丝毫未到达眼底。
静笙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怎么?”苏浅见状,一挑眉,笑意瞬时温柔‘入骨’。“静笙可是心疼他了?”
还是……把君时弄死吧!
反正这里是灾地,到处都是流民,五皇弟“不小心”陷入暴民之中,死于非命……
苏浅一定会表示节哀的。
心里正谋划着君时的一千种死法,耳边听到静笙一声不堪其扰的,“好烦啊!”
苏浅一抬头,便看到小家伙看着君时的方向,满脸的厌恶,“他是不是有毛病啊?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前不久才刚刚成的亲吧?”
一个刚刚娶妻的人,跑来她这里表演什么一往情深?
恶心!
静笙又不是话本中某些没有底线的女主人翁。被虐的死去活来,还强撞着南墙不肯回头。
对不起,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你一根草,天天在我面前晃悠,我会忍不住拔了你的!
苏浅看着自家小家伙对君时厌烦的样子,仿佛泡在老陈醋里的心,好受了一点。嘴上却还是小声问了一句,“他在那里站了好久了,你不心疼他吗?”
“心疼?!”静笙顿时一脸的奇怪,“我干嘛要心疼别人的夫君?”
那就好!苏浅在心里直点头。
“天色不早了,回家吧。”静笙对苏浅伸出了手。
“好!”苏浅将自己的手放到了静笙的手里,十指相扣。
携手同归的两人,上了回家的马车,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留给桃树下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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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晚膳后,天色已黑,行馆住院的寝室中亮起了烛火。
简约的梨木山水纹案几上,放着烫伤的膏药,干净的纱布,以及一些处理伤口的工具。
苏浅和静笙各坐一边。
静笙乖乖的伸出自己今天被烫伤的手,让苏浅给她换药。
其实静笙手上的伤并不重,只是轻烫伤而已,只是静笙的皮肤白皙,那灼伤的痕迹,落在如白玉的肌肤上,看上去格外的严重。
苏浅一只手捧着静笙的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擦着烫伤膏药。膏药触碰到伤口,引起了些许刺痛,静笙微微皱起眉。
苏浅见状,心疼的低下头,一边给静笙擦着药,一边轻轻的吹着伤口。
温柔得让人心都化了。
静笙没受伤的那只手杵着下巴,痴痴地看着苏浅,眼神里全是痴迷的神色。
感觉到小家伙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苏浅好笑,“看什么呢?”
“那……”苏浅给静笙擦好了药,用纱布将手包了起来。“是我好看?还是君时好看?”
“君时?”
苏浅抬眸,眼眸闪烁了一下。“没什么,你当我口误了。”
静笙却是眼眸一亮,“阿浅,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苏浅低下头,开始收礼桌案上的东西。
静笙一个俯身,半个身子爬过了隔在她们中间的桌案,伸手就抬起苏浅的脸。
两人靠得极近,近到几乎是鼻尖相碰,甚至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只要一方微微一动,就能触碰到对方的唇。
“阿浅,你吃醋!”静笙心情甚好。
苏浅向来温柔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危险的光。
静笙还没看清那是什么,被她调戏的人,突然抱住她,一个翻身,案子上的瓶瓶罐罐落了一地……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窗内,同样云雨正浓……
地144章
云雨初定,红浪方歇。
黄梨木大床上,鸳鸯交颈而卧。
静笙偷偷亲了一下苏浅的下巴,“阿浅,你吃醋的样子……好可爱!”
从没想过,一向运筹帷幄的苏浅,居然也会有暗暗猛吃醋的模样。
静笙一想到刚刚,苏浅嘴上说着“你当我口误了”,心里却在猛灌醋的小模样,就忍不住……
想再压她一次!
当然!静笙并没有这么做,苏浅这些天已经够累了,她也舍不得再累着苏浅。
“是啊,我吃醋了。”心中旖旎之际,静笙耳边听见苏浅轻轻的这么一句。
轻得……如同叹息一般。
静笙抬头,看见苏浅的眼底有着掩藏不住的忧和怕。
“阿浅……”你在怕什么?后面那半句静笙没能说出口,她只觉得心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的阿浅,永远温柔而强大的阿浅,何时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你和君时……有整整五年的时间。那是一段我看不到,摸不着,永远都插不进去的时间。”
那是一段只属于晋静笙和君时的青梅竹马……
苏浅心里在自嘲,有些看不起自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可是一想到,君时在自己面前,理直气壮地说着静笙的过去。
那些过去……没有她!只有另一个人!
那个人,陪着静笙长大,看着静笙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少女。
苏浅又想起东宫初见之时,静笙被君时亲自送进了东宫,送上了另一个男人的床榻。
静笙明明已经被君时伤透了心,却还是抱着侥幸。
那侥幸,都是源自于那五年年的情意!他们五年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没有她参与的五年!
再后来,静笙对君时的侥幸,被自己亲手掐断了。
若当初,自己没有让静笙听到君时只是把她当成羽弗纥纥的替身,静笙会不会……继续喜欢着君时?
苏浅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也会如此的患得患失。
如同……一个妒妇!
“是啊,我和君时之间,有过五年的时间。”
轻飘飘的一句话传来,苏浅眼神一暗。
静笙轻轻一偏头,看着苏浅,说起那段往事来,心如止水。“在那五年的时间里,我们曾一起看月升日落,一起策马跑过北狄的草原,我的剑术是他教的,他曾经为我吹奏过中原的箫,我给他唱过北狄的歌……”
静笙说得坦坦荡荡,她对自己的过去从未否认过。“我曾经很喜欢他,喜欢到可以去违抗我的母后,违抗北狄的礼制和法度。”
尔绵太后最心爱的小公主,要嫁给异国来的质子。理所应当的,遭到了整个王廷和所有部族的反对,可当时年少轻狂的自己,硬生生顶住了所有的反对,义无反顾想要嫁给君时。
“只可惜,大婚典礼上,君时给了我那样一份“惊喜”!”静笙微微一笑,嘴角扬起的幅度甚是讽刺。
苏浅伸手,轻轻环住静笙。当时被遗弃在婚礼上的静笙,该是多难过啊。
静笙反抱住苏浅,“阿浅,我喜欢过君时,这一点我不可否认!”
“可我现在不喜欢他了,我喜欢你!”静笙看着苏浅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和君时之间有过五年,但余生的五十年,我想跟你过!我要跟你白头到老!”
听到如同誓言一般的告别,苏浅眼中的阴暗散去,她亲了亲静笙,回应道。
“好,我们白头到老!”
屋外,风雨已平,月朗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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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静启明窗,对镜梳妆。暗香盈袖,欢喜无声。
朴质的妆镜前,苏浅对镜梳着自己的头发,镜中映照着好一幅美人梳妆图。
轻轻的脚步声悄然而至,苏醒看到,铜镜中一抹熟悉身影,自身后抱着了她。
“阿浅起得好早……”还带着睡意的声音,轻喃着。静笙像一只刚起床的小猫,小脸在苏浅的颈窝里蹭了蹭,蹭乱了苏浅刚刚梳好的发髻。
苏浅好笑,侧首亲了亲一大早就对着她撒娇的人。
得了亲吻的人,还带着睡意的眼眸弯起,像极了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沉月的匆匆进入,打破了一事的柔情蜜意。
“娘娘!段大人求见!”
苏浅眉心微微拧起,这天还未亮,段云诩就找上门来求见,只怕是出了大事。“怎么回事?”
“是霖城那边出事了!段大人接到消息,霖城那边的病迁坊里死人了,一夜之间死了十几个人!”
“不是说只是普通的痢疾吗?医药和大夫都已经进了病迁坊,为什么一夜之间会死那么多人?”
“据说,病人中蔓延的不只是痢疾,还出现了……传尸!”
传尸?!
这是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名字。
静笙发现,铜镜中的苏浅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一下就变了。
“传尸是什么?”
“传尸,即为肺痨,”苏浅脸色不好看,“《外台密要》中记载,传尸之疾,莫问老少男女,皆有斯疾。死讫复易家亲一人,故曰传尸。”
这是一种烈性传染疾病,传染性相当强,最可怕的是,以当世的医疗,根本就治不了。一旦染上,几乎没有康复的希望。
“通知秦啸,让他派兵围了霖城,不许任何人出入。”苏浅匆匆披上外衫,“备马车,本宫现在要去霖城。”
“娘娘!”沉月惊了,“那里疫情泛滥,您不能去啊!”
“本宫不会靠近病迁坊,但霖城一定要去。那里有万数的百姓,而且霖城地处枢纽之地,紧连着好几个县乡,疫情一旦失控……”
可能就要死几十万人了!
“沉月,去备马车。”苏浅的命令,坚决而不容置否。
沉月虽犹豫,却还是领命道了一声“是”。
“我也要去!”静笙急忙说道。
苏浅眼中神色一沉,命令道,“把顺国夫人绑了,送回燕王府。”
“阿浅?!”
静笙惊诧地看着苏浅,却见苏浅态度坚决,连下的命令雷厉风行。
“疫情未定之前,若顺国夫人踏入霖城一步,身边所侍奉之人,勿论大宁亦或北狄,皆杀!”
话落,苏浅离开,唯留静笙一脸的不敢相信。
不敢相信,有一天苏浅居然……会拿她身边的人来威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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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浅出息了,都敢威胁媳妇了。
第145章
静笙被送回燕王府时,陆常欢和尉青菱,正在大门口嗑着瓜子。
静笙下马车时,就听到尉青菱在那里笑,“看吧!我就说了,最多半个月,她就会被送回来的,愿赌服输,给钱给钱!”
赌输的陆常欢一声哀嚎,怒其不争地开始碎碎念。“小静笙啊,你太让我失望了!平时你不是挺行的吗?不是把太妃娘娘拿捏的死死的吗?怎么关键时候,就被送回来了呢?”
一旁站着的于月白,默默的帮陆常欢付赌输的银子。
静笙:……
我当你们是姐妹,你们居然拿我当赌注?!
仿佛看出了静笙不高兴,尉青菱上前,揉了揉静笙兴致不高的小脸。“别气别气!你能在太妃娘娘那边待了那么久,现在才被送回来,已经是出乎我的预料啦!”
静笙闷闷不乐地看她一眼,“谢谢,有被安慰道。”
陆常欢一把搂过静笙的脖子,“别气馁啊!大不了你再跑一次,反正太妃娘娘疼你,谁不知道,咱们燕王府的顺国夫人向来有持无恐!”
“她居然威胁我!”静笙牛头不对马嘴的说了这么一句。
“什么?”陆常欢没听懂,“谁威胁谁?”
静笙没理她,径直的往王府走,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她居然威胁我!”
陆常欢和尉青菱的脸色,顿时出奇一致,都是一脸懵逼的眨眼睛。
但更让人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