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栖燕州篇-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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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能……让阿窈看到我这样狼狈憔悴的样子……”
阿窈……
说到这个名字时,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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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李谦益的催更符*:??(?′?‘)??:*
第25章
25
别来憔悴久,他人怪容色。
只有匣中镜,还持自相识。
光亮的铜镜之中,映照出憔悴的容颜。
尔绵绰绰的身上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只能靠旁人的搀扶,才能勉强坐在妆镜之前。
她身上那一身火红的衣裳,和她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尤记得,很多年前,尔绵绰绰遇到舒窈时,穿的就是这样一身衣服,一模一样的颜色,一模一样的纹饰。
“这样……阿窈就能认出我了……”已经不再年轻的尔绵绰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呢喃。
身后,是压抑的哭泣声。
“我有白发了……”逐渐涣散的眼眸,看着镜中染霜的鬓角,“阿窈……她会不会嫌弃我……”
越来越虚弱的声音,让罗娅和勒雅忍不住捂着嘴哭。
静笙在给尔绵太后的身后,给她梳着发髻,听着这些话,泪水不禁的滑落脸庞。
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母后快不行了。
“不会的!”静笙努力的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母后很美,娘亲一定一眼便认出您。”
尔绵太后笑了,笑容却是那样的苍白而无力。“静笙……不要哭,你该为我高兴的……”
“阿窈死的那一天……我也不想活了……我想追随着她去,可是那个时候,我听到你在哭……”
“当时你还那么小,你是我和阿窈的孩子啊……”
“我是个失败者,我护不住她……不能再护不住你……”
舒窈死后,她虽生犹死。
“阿窈……”
尔绵太后肆意自言自语般地低喃着恋人的名字,她握着手里的那一对鸾凤和鸣的玉佩。
那是她们的定情信物。
她要带着这对玉佩,去找她心爱的姑娘了……
安静的宫室中,响起了悠悠缠绵的歌声,歌中,是一个女人最纯粹的恋慕。
尔绵绰绰轻轻唱着那一首北狄的情歌,那一首……她一直都想对舒窈唱的歌。
我心爱的姑娘啊,
你是皎皎的月儿,
你是灿烂的星河,
你是草原上不落的太阳,
……
歌声,越来越轻。
在那一个春夜里,北狄执政多年的王太后,握着一对鸾凤合鸣的玉佩再也没有醒过来。
~~~~~
肃静的夜晚,北狄王廷西面的宫门,一架不起眼的马车,趁着夜色离开了王宫。
王太后薨逝,却没有第一时间发丧,尔绵赛罕守住了太后的宫殿,密不发丧的同时,安排人护送静笙和苏浅离开王宫。
一同离开的,除了静笙的丫鬟乌兰落,还有王太后生前的两个心腹勒雅和罗娅,以及三百多个死士。
离开王廷时,尔绵赛罕还交给了静笙一叠银票,那是将近百万两的巨款。
这些是尔绵太后所有的体己,是她给静笙所准备的“嫁妆”。
“这是你母后给你留的退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当时,尔绵赛罕是这样对静笙说的。
尔绵赛罕并没有明说,那个“其他人”,说的是苏浅。
他还告诉了静笙一件事,之前尔绵太后想将静笙嫁回尔绵家,选中了敖恩察。一开始,尔绵赛罕是不同意的,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愿意毁掉自己儿子的一生婚姻。
可他的妹妹,那个死倔了一辈子的尔绵绰绰,跪在了他面前求他,求他护佑静笙一辈子,因为她已时日不多,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
静笙没有办法想象,自己那位高高在上的母后,为了她跪求别人的样子。
马车之中,静笙在苏浅的怀里哭。
苏浅并没有劝她,而是抱着她,陪着她,让她尽情发泄出来。
“阿浅,我没有母后了……”看着越来越远的王宫,静笙紧紧攥着苏浅的衣裳,哭着说。
“我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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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终于结束了!
第26章
宴城,位于北狄和大宁的交界之处,隶属于大宁境内,是一座只千余人的小城。
苏浅和静笙一行人抵达这座边界之城时,已经过了一些时日。
城郊,一座偏僻的独栋小院中,此时竟集聚了大批的兵士。
刚进入大宁境内时,苏浅她们便遇到了以沉月为首,前来接应的燕王府府卫。
僻静的小院中,燕王府的府卫,和勒雅带领的北狄死士,泾渭分明的两队人马,各自守着半边院落,颇有两军对垒的感觉。
小院的书房中,苏浅翻阅着虞吉送来的密函,沉月站在她面前,细细禀报着这大半年来燕王府中所发生的事情。
“看来,本宫“生病”的这段时日,清河君倒是很活跃啊?”苏浅看着手里的信,有些好笑。
苏浅嘴里的“清河君”,是太子的遗孀之一,是那位唯一一位有子嗣在膝下的羽弗璩璩。
之前为了来接静笙,苏浅千里迢迢进了北狄,这大半年来,燕王府那边一直安排影卫假扮苏浅,对外则宣称燕王太妃水土不服,因而卧病在榻,这一“病”就是大半年。
“山中无老虎,不过就是只想称大王的猴子罢了。”沉月向来不喜欢那位眼高于顶的清河郡君。
苏浅对于羽弗璩璩倒是一点都不在意,毕竟在那个燕王府里,明里有个忠国夫人陆常欢,暗里还有一个手眼通天的虞吉,而府中事务还有暮月在,苏浅还真不怕那个女人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苏浅又问了一些关于燕王君无忌的事,知道燕王府一切安好之后,便让沉月先退下。
沉月刚抬脚,却又忍不住转回身来。
“怎么了?”苏浅看着沉月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还有何事?”
“那些北狄的死士……”沉月想起了苏浅她们带回来的那些人,忍不住问道,“娘娘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那些死士,可都是烫手的山芋!
大宁虽没有诸侯王不允许养兵士的规定,可这两年武帝明里暗里一直在削蕃,现在蓄养私兵,简直就是往武帝的枪口上撞,更别说,这些人还都是北狄的死士!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毕竟是北狄人,留在府中,太不安全了。”沉月担忧地说道:“而且若让人发现燕王府中养了北狄的死士,只怕以后会被有心人利用,若是被冠上通敌卖国的罪名……”
苏浅没有说话,眸底的神色晦暗深沉。
她何尝不知道这些!
她心里也非常清楚,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将这些死士留在北狄。
可是……
“他们是顺国夫人的嫁妆。”
“啊?”
沉月没反应过来,苏浅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又解释了一次。
“这些死士,是尔绵太后留给顺国夫人的嫁妆。”
自家媳妇的嫁妆,还能丢了不成?!
听到苏浅话中的语起,沉月顿时一脸的惊恐。“娘娘,您该不会是想?”
苏浅轻轻一点头,击碎了沉月的侥幸。她听到,苏浅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顺国夫人的嫁妆,自是要留在她身边的。”
沉月觉得自己快疯了,那些哪是嫁妆啊?!分明就是炸药啊!“可是……娘娘您要怎么安排他们呢?”
这要是一个没安排好,后患无穷!
沉月还等着苏浅的答复,可正在这时,乌兰落来了。
“静笙今日可有好好用膳?”苏浅看着乌兰落,话语之中的关心毫不掩饰。
比起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苏浅更在意自家小丫头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因为刚回大宁,事务繁忙,她没有时间陪静笙用膳。
乌兰落神色沮丧,摇了摇头,自从尔绵太后薨逝之后,公主的就一直郁郁寡欢,苏浅陪着还好,若苏浅不在身边……
“公主今日早膳也没有用,刚刚午膳才吃了两口,就说不想吃了。”乌兰诺难过的看着苏浅,“太妃娘娘,公主最听您的话,您去哄哄公主好不好?”
沉月在一旁想,燕王太妃这才回大宁,大半年的消失,后面破事一大堆。现在的苏浅,是恨不得一个人分成俩,十万火急的大大小小事务都处理不完,哪里还有时间去哄你家公主啊!
哪知,苏浅手中密函一扔。“她早膳都没有用,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就这样,在沉月呆愣的目光中,苏浅跟着乌兰落走了。
只留下一书案的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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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火急的事务?
等我家小公主吃完饭,再来处理吧
感谢'是修不是秋'的冰阔落??
第27章
主寝院
屋中燃了一拢安神香,香气从喜鹊登枝错金薰炉中散发出来,温润柔和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镂空雕花窗外,隐隐可听到外面小院里罗娅和勒雅的对话。
“公主又没有吃东西?”这是勒雅询问的声音。
“午膳一点都没有动……”罗娅的叹息,满是无奈。
两人似是沉默了一会儿,又听到勒雅问了一句。“刚刚见乌兰落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她去干嘛?”
“说是去找那个燕王太妃来哄哄公主。”
“那个汉女城府极深,我们还是提防些比较好。”
“可是……我看她对公主挺好的。”
“他们中原人,心有九窍,肚子里的那些弯弯道道可多了去了,我手上的三百死士,以及你收管的那些钱财,是太后给公主的退路,万不可……”
“勒雅!”
随着罗娅一声提醒的唤,窗外的对话,戛然而止。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两人突然遇到了谁?
相比于窗外,窗内却是异常的安静,收拾得干净雅致的寝室中,漆雕梨花木的床榻上,挂着层层薄纱帷幔。隐隐约约之间,可看到床上躺了一个人影。
静笙侧躺在床上,看着床榻里侧的帷幔发呆,原本总是明媚带笑的眼眸,此时却像是失去光彩的玉石。
那忧郁有悲伤的神色,看着让人心疼。
感觉到身后的床榻微微下陷。
有人坐在了她的身旁。
月合香的气味,雅致又温柔,像极了她的主人。
纤细素白的手,轻抚着她的发,耳边,是苏浅轻轻的叹息。“我听乌兰落说,你今日都没有好好的吃饭。”
“阿浅,对不起……”躺在床榻上的人开了口,声音轻的像只小猫。“我不是故意要让你担忧的,我真的……吃不下……”
“我知道,”苏浅轻轻俯下身子,用身体环抱住床榻上的人。“我知道你很难过。”
“阿浅……我不是一个好女儿,”静笙的身体,微不可查的颤抖。“我甚至连母后生病都不知道,我还那样的气她……”
苏浅温暖的手,覆上了静笙微凉的手背,“不关你的事,是你的母后掩饰的太好,就连伺候了她几十年的罗娅姑姑,都没有察觉到。”
尔绵太后用虎狼之药吊着自己的命,表现得与平常无异,竟瞒过了整个北狄王廷的人。苏浅能够察觉到尔绵太后的异常,是因为她本身就对上位者的心思揣度得炉火纯青。
“静笙,尔绵太后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作为一个母亲,她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一世快乐无忧。”
“我知道……”泪水落入床褥之间,静笙的声音带着沙哑。“我知道母后希望我快乐,可是……”
“你哭吧……”苏浅安抚地亲了亲静笙的鬓角,拥紧了自己的怀抱,将静笙紧紧抱在怀里。“哭出来就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有些悲伤,需要尽情的发泄出来,若藏在心里,迟早有一天会变成伤。
安静的寝室之中,少女悲痛的抽泣声,在恋人的怀里,久久难息。
第28章
28
大概过了两盏茶的功夫,苏浅吩咐人又传了膳。
主寝室中,紫漆食案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菜品。
鹅肫掌汤齑、奶房玉蕊羹、南炒鳝,五珍脍、酒醋白腰子、三鲜笋炒鹌子、烙润鸠子、石首鱼、煎三色鮓、煎卧鸟、熓湖鱼糊,燠鲶鱼……
而且,在这蛮荒的边城,苏浅的人居然能找到螃蟹,给静笙做了一道蟹粥。
“现在不是吃螃蟹的时节,这梭子蟹也不如大闸蟹那帮肥美,但煨了粥,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苏浅端起小盏,亲自舀了一碗粥。
静笙最是喜欢吃螃蟹,这是她特意让人弄来的。
坐在苏浅身旁的静笙,哭红的眼睛还未消退,像一只小兔子。
苏浅轻轻吹了吹调羹里的粥,直到它温度合宜了,才将调羹送到了静笙的唇边。
静笙乖巧地张了嘴,将苏浅勺里的蟹粥吃了。
“好吃吗?”苏浅笑着问道,温柔又宠溺。
蟹粥特有的鲜甜溢满口腔,静笙不禁点了点头。
“那就多吃点,好不好?”
苏浅轻哄着,两人一个喂着,一个吃着,食案之上的气氛,很是温馨融洽。
一旁,站在伺候的三个人,罗娅、勒雅和乌兰落。她们苏浅哄着自家公主吃饭。罗娅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毕竟,任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时,那个“别人”突然出现听到了,说的人都会觉得尴尬吧?
偏偏,旁边的人好像一点都不!
罗娅看着身边面色沉沉的勒雅,心里叹了一口气。
她已经猜到了勒雅现在在想什么了。
“看呐!那个中原汉女,又把我家公主哄的团团转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个中原汉女,一定是想算计公主的财物和死士。”
……
除了舒窈夫人以外,勒雅向来不怎么喜欢中原人,尤其是这个拐走自家公主的苏浅!她总觉得苏浅不怀好意。
刚才她们在院子里说要提防苏浅的话,被来哄静笙的苏浅听的清清楚楚。
罗娅很尴尬,而另一边,苏浅哄着静笙用了午膳。
罗娅看了一下,还真用了不少。
看着自家意志消沉的公主,在苏浅身边,被照顾得妥妥当当,罗娅心里很是安慰。
柔软的锦帕,在苏浅手上,擦拭了静笙的嘴角。
“吃饱了?”苏浅看着面前的静笙,满眼的温柔。
见静笙点了点头,苏浅问了一句,“你还记得耿娘和她家琴袖吗?”
听到这两个名字,静笙眼中总算是起了些兴致。
毕竟真假贵女的故事,真的是跌宕起伏,引人好奇。
“记得啊,她们现在怎么样了?”静笙好奇地问道。
看静笙这个样子,苏浅眼底划过了一丝不明情绪。
看来!她找到能分散静笙注意力的事了!
“算算时间,耿娘现在应该已经抵京了。”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大宁京城。
烟花柳巷,红柚阁中。
知道耿娘回京的琴袖,一溜烟从午睡的床榻上爬了起来,急匆匆的对身边的丫头说。“快快快!快去把姑爷的第十八房小妾迎进谢府里!”
一旁的丫头,已经直接无语了。
别人家的夫人,爱好千千万万。她家夫人,特别独特!
你见过,喜欢给自家丈夫纳小妾的夫人吗?
她家夫人就是!
“这次的纳妾礼,一定要大办特办!”琴袖兴奋地说道,“我要让全京城都知道,谢桐然又纳妾了!”
尤其是刚刚回京的那个人!
丫鬟小玉一脸的无奈,“夫人,这已经是第十八个了!”
琴袖嫁进谢大将军府不到半年,就给自己的丈夫纳了十七个小妾,将军府都快装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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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又是倒霉催的谢家。
小狼崽子嫁进满是奇葩的谢家了。
谢夫人遇上喜欢装羊的小狼崽子,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