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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九尾怪猫-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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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佣星期一就回来了。」
  他们讨论了一下。
  「赛莱斯特!」
  赛莱斯特回来了,吉米不满地抗议。
  「她实际上跟他说了多少有关她目前工作的情形?」
  「她说她可能要到明天晚上才做得完,可能还要拖到星期日,然后她说她得把它送走——」赛莱斯特吸了一口气,很不自然地说,「把它送走,她的确是这么说……」
  「就是这个周末了。」埃勒里说。
  星期六的天空乌云密布,纽约市一整天都断断续续地阴雨绵绵。黄昏的时候雨停了,随后雾气弥漫着整个街道。
  警官咒骂个不停,叮嘱所有属下说:如果没有盯牢人,把「上帝的旨意」搬出来当藉口是没用的。「如果迫不得已,可以冒一下险,重点是要跟紧他。」接着,他又无缘无故地加了一句,「不然的话。」
  那天真是背透了。
  整天都很背。早上赫塞突然肚子痛了起来,马盖恩打了一个紧急电话:「赫塞不行了,他难受极了。快点儿,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哈格斯特龙赶到公园大道的时候,马盖恩已经不在那儿了。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赫塞喘着说,「卡扎利斯11点5分的时候出来,往麦迪逊大道的方向走去,马盖恩跟踪他。他在我还没把自己弄得一团糟之前就先把我送上计程车。」
  哈格斯特龙足足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马盖恩和他的猎物。卡扎利斯只是到餐厅吃饭。饭后他直接回家。
  可是,2点过后没多久,卡扎利斯穿着他那一套工作服,从院子离开,朝东二十九街去。
  然后,快要4点的时候,玛丽莲·索姆斯走出了四八六号,赛莱斯特·菲利普斯和她在一起。
  那两个女孩子在二十九街上匆匆地朝西边走去。
  雾气还没散,还飘着毛毛细雨,天色一副随时要变黑的样子。
  能见度很差。
  卡扎利斯开始行动,他的步伐像在滑行一样,非常迅速。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始终走在街道的另一边。马盖恩、哈格斯特龙、奎格利、奎因父子和吉米尾随在后,有的独行,有的成对。
  吉米不住地喃喃说道:「赛莱斯特是不是疯了?傻瓜,真是傻瓜!」
  警官也是口中念念有词,骂的字眼儿更是难听。
  他们可以看得到卡扎利斯的愤怒,他的步伐透露了一切:开始时是闲适地缓步前行,然后开始大步走,接着是小跑,偶尔会停下来站着不动。当他尾随着她们的时候,他的头会不自主地朝前倾。
  「像只猫一样,」埃勒里说,「怪猫终于现形了。」
  「她疯了。」吉米轻声地说。
  「她简直把我给气炸了!」奎因瞥官急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我们辛辛苦苦地布下天罗地网,布置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等到他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你看他舌头都伸出来了;天色又这么暗,他铁定地会出手,偏偏她……」
  女孩子们转进第三大道,走进一家文具店。店员开始把一叠叠的纸和其他零星的文具用品包起来。
  外面的天色已经相当黑了。
  卡扎利斯己经顾不得谨慎小心了,他焦急地站在第三大道和二十九街交叉路口一间百货店的橱窗前面,丝毫不在意雨打在身上。路灯亮了,可是他纹丝不动。
  他的头还是往前倾着。
  埃勒里不得不紧紧抓住吉米的臂膀。
  「赛莱斯特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不敢怎样,而且街上的人太多,来来往往的车子也很多,吉米,你放轻松点儿。」
  女孩子们从店里出来,玛丽莲手上拿了一大包东西。
  她面带微笑。
  她们沿着原来的路回去。
  一度,在距离那栋公寓50英尺远的地方,卡扎利斯似乎曾作势要扑上去。那时候,毛毛雨似乎就要变大起来,女孩子们朝着内、外门之间跑去,还一边笑着。卡扎利斯一鼓作气,跳过了排水沟。
  可是,这时一辆车在四九O号门前的路边停下来,三个男人走出来。他们站在人行道上大呼小叫,吵得很激烈。
  卡扎利斯退了回去。
  女孩子们进了四八六号,然后就看不见了。
  他沉重地继续走,进入索姆斯家那一栋公寓对面的走廊。
  戈德堡和杨来了,接马盖恩和哈格斯特龙的班。
  他们往目标靠近,因为雾已经浓起来了。
  卡扎利斯整晚都在那里,除了有时有人朝他隐身的走廊走时他移一下位置,大致而言,他都没有变换地方。
  有一次他挑了杨负责的那一个走廊站脚,在半个多小时内他俩相距不到15英尺。
  11点过后没多久,他放弃了。他庞大的身躯在浓雾中拖着步子前行,头低低地垂在胸前。他们看到,他从他们第二大道的哨站边走过去,几秒钟过后,戈德堡和杨也走过去了。
  他们三个人直着往西走,然后就消逝不见了。
  奎因警官神色严厉地坚持要自己打信号给赛莱斯特。
  这天晚上的会面地点是在第五大道上三十街和三十一街之间一家外观不起眼的烧烤店里。从前他们曾在这里碰过一次,里面人很多,烟雾弥漫,而且服务生很识相。
  赛莱斯特走进来,坐下,迫不及待地说:「我真是没办法了。她的纸用完了,说要走到第三大道去买,我吓得差点儿死掉。我知道如果有人跟她在一起的话,他一定不敢轻举妄动。你们可以扣我十分。」
  吉米瞪着她。
  「你那颗可爱的脑袋瓜儿是不是昏了?」
  「他跟踪了我们吗?」
  今天晚上她面无血色,极度紧张。埃勒里不小心注意到她的手,干燥而且通红,指甲也是一副咬过的样子。还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可是很难说出是什么。
  到底是什么?
  「他是跟踪了你们,」警官说,「菲利普斯小姐,她不会有事的。」他说,「菲利普斯小姐,为了这件案子,纽约市所花的金钱和投入的时间、精力已经多得数不过来;今天,就因为你不负责任的白痴行为而让我们功亏一赞,以后我们可能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我是说,我们可能再也抓不到他了。今天他简直是不顾一切了,如果那时候她是单独一个人的话,他一定会扑上去的。我无法用言语表达我对你有多失望,坦白说,菲利普斯小姐,即使冒着对你不敬的罪名,我也要向万能的神说:但愿我从来不认识你!」
  吉米要站起来。
  赛莱斯特把他拉下去,脸颊紧贴着他的肩膀。
  「警官,我就是没有勇气让她一个人走在街上。我现在该怎么办?」
  老头子颤抖的手拿起啤酒杯,一饮而尽。
  「赛莱斯特。」
  ——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的,奎因先生。」吉米抓着她的那只手力度增强,她抬起头对他微微一笑。
  「你不能再这么做。」
  「我无法答应你,奎因先生。」
  「你曾经答应过我们。」
  「我很抱歉。」
  「我们现在没有办法把你换掉,我们不能搅乱现在的布局。可能明天他就会再试一次。」
  「我不会离开她身边的,我不能。」
  「你不能答应不再干涉吗?」
  吉米摸摸她的脸。
  「明天晚上可能这一切就可结束了。他根本没有一点儿机会伤害她,她有人暗中保护,而他也被人盯得紧紧的。只要他掏出绳子,做出要对她下手的样子,马上就会有四个武装的警探扑到他身上。玛丽莲完成了她正在打的那出剧本吗?」
  「没有,她今天晚上已经筋疲力尽了。明天她还得再干几个小时。她说她要晚一点儿再起床,意思也就是说,她要到傍晚才能做完。」
  「然后她马上就要送去吗?」
  「那个剧作家在等,已经误期。」
  「他住在哪里?」
  「格林威治村。」
  「气象预报说明天的雨更大。她出门的时候,天应该已经黑了或快黑了,他不是在东二十九街下手就是在格林威治村。再忍耐一天,赛莱斯特,然后这一切就可以随着所有的噩梦过去。能不能答应让她单独一个人去?」
  「我尽量试试看。」
  ——到底是什么意思?
  奎因警官大叫:「再来一杯啤酒!」
  「你把这一切搞得很棘手,赛莱斯特。你离开的时候,玛丽莲没事吧?」
  「她已经上床了,他们也是。索姆斯夫妇、比利和艾丽诺明天一大早都要上教堂去。」
  「晚安。」埃勒里的下巴线条棱角毕露,「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快逃,土著!」吉米说。
  服务员把一杯啤酒砰地一声放在警官面前,他口齿不清地问:「小姐要喝什么?」
  「什么也不要,」吉米说,「靠边儿呆着去!」
  「听着,你这个小白脸,我们要做生意,她喝她的,你想接吻到别处接去。」
  吉米慢慢地站起来:「你给我听清楚,你这个没眉毛的……」
  「忙你的去!」警官吼了一声。
  服务员一脸吃惊,夹着尾巴走了。
  「回去吧,宝贝,」吉米轻声细语地说,「我跟他们还要在这里谈点儿事情。」
  「吉米,吻我。」
  「这里吗?」
  「我不在乎。」
  他吻了她。服务生从远处怒目而视。
  赛莱斯特跑了出去。
  浓雾吞没了她。
  吉米站起来,不怀好意地俯视着奎因父子。正当他张开嘴准备要说话时,埃勒里说:「那不是杨吗?」
  他斜眼向阴暗处看去。他们都像兔子一样弓起背脊。
  警探站在敞开的店门口。他的眼睛在吧台搜寻,然后一桌接着一桌看;他嘴唇四周有深深刻蚀的黄色线条。
  埃勒里放了张钞票在桌上。他们都站了起来。
  杨看到了他们,他的嘴巴张得大大地,不住喘气:「警官,不好了。」他上唇有汗水,「都是这场该死的雾,在这种鬼雾里面,伸手根本不见五指。戈德堡和我跟在他后面,突然间,他朝我们这里折回来,往东走去,又回到这里,好像突然有股冲动,准备今晚大干一场。他看起来好像疯了,我不知道他看到我们没有,我想应该没有。」杨深深地吸了口气,「我们在雾中跟丢了他,戈德堡还在外边晃,希望能找到他;我则跑来找你们。」
  「他掉头回来,而你们却把他给跟丢了?」奎因警官气得脸颊冒汗,像石膏一样苍白僵硬。
  ——想起来了!
  「那件大格子外套!」埃勒里机械地说。
  「什么?」他的父亲说。
  「她今天晚上怎么回事,穿错了外套。赛莱斯特现在穿着玛丽莲的外套在外面;他被跟丢了。
  他们跟在吉米·麦凯尔后面,跌跌撞撞地奔向雾中。
  第十一章
  就在他们奔跑于第一大道三十街、二十九街之间的时候,听到赛莱斯特的尖叫声。
  有一个人从二十九街转角的地方朝他们跑过来,双手狂乱地挥舞,要他们往回走。
  「戈德堡……」
  那么,不是在二十九街,是在这里,就在第一大道上。
  尖叫声断断续续地,又断了一下,像在唱歌似的。
  「那条小巷!」埃勒里大叫。
  那是在二十九街转角的房子和一排商店之间一条狭窄的小巷里,戈德堡离那儿比较近,可是有双蝗螂腿的吉米先他一步到达那里。
  他消失在暗巷中。
  一辆警察巡逻车快速赶到,车头的灯在浓雾中显得特别刺眼。奎因警官又吼又叫的,接着车子后退,所有的灯光都集中朝小巷入口照去。
  他们一行人冲进去的时候,约翰逊和皮戈特也从另一头的拐弯处跳出来,手上拿着枪。
  警笛声开始响起,从二十九街、三十街到第二大道。
  汹涌的浓雾中,一个女孩和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赛莱斯特、卡扎利斯和吉米三个人都摇摇晃晃的,好像慢镜头下的分解动作。赛莱斯特面朝向警探跑来的方向,身体弯曲着,像是射手手中一把绷紧的弓。她两只手放在脖子上,十指拼命在脖子和已勒住脖子的橘红色绳子之间捍卫着,她的指节上可以看到斑斑血迹。赛莱斯特身后就是握着绳套尾端、身子摇摆晃动的卡扎利斯,他没有戴帽子的头被吉米的臂膀卡住脖子而往后仰着。身材魁梧的他伸出舌头,露在两排牙齿中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地看着天空,平静而无神。吉米另一只手正努力地扳开卡扎利斯抓着绳子的手,嘴唇因为使劲而向两旁咧开,看起来好像在笑。
  埃勒里比其他人早半步赶到,他的拳头直接朝卡扎利斯的左耳挥过去,接着把一只手伸进吉米和卡扎利斯之间,用掌根抵住吉米的下巴。
  「放手,吉米,放手。」
  卡扎利斯滑倒在湿滚波的水泥地上,双眼圆睁,仍然带着那种奇特的神情。戈德堡、杨、约翰逊、皮戈特和一个巡警乘机扑向前去。杨用膝盖踢他,他痛得弯下身去,像个女人似的哀鸣不已。」
  「没有必要那样,」埃勒里说,他一直在抚弄自己的右手。
  「我的膝盖就是有这个毛病,」杨略带歉意地说,「每遇到这样的情况,它自己就会这样『砰』地自动出击。」
  奎因警官说:「扳开他的拳头。轻点,把他当你亲娘一样,拿到那条绳子的时候,我要它还热腾腾的。」
  一个穿大衣的实习医生跪在赛莱斯特身边,她的头发散在一个小水洼里,闪烁发光。吉米大叫一声,想要扑过去,埃勒里及时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领子,拉住了他。
  「她死了!」
  「只是昏过去而已,吉米。」
  奎因警官爱不释手地仔细端详手中的橘红色绳子,它是用一种粗丝做的,柞蚕丝。
  「女孩子的情形怎么样,医生,嗯?」他说,一边看着从他高举的手上垂下来的绳子。
  「脖子上的皮破了一点儿,大部分是在两侧和后面。」跟着救护车来的医生回答说。
  「双手受到的压力最大。真是个机灵的女孩。」
  「可是她看起来好像死了一样,你看!」
  「只是受惊吓过度,脉搏和呼吸都很正常。她会活得很久,久到把这一切说给她的孙子听,直到他们烦死为止。」——赛莱斯特呻吟了一声——「她快要醒过来了。」
  吉米坐在潮湿的地上。
  警官小心翼翼地把那条丝绳卷起来,放进一个纸袋里。
  埃勒里听到他在哼《我的爱尔兰野玫瑰》那首歌。
  他们把卡扎利斯的手铐在背后。他斜躺着,湿透的右半边身体着地,双腿弯曲,两眼穿过杨的胯下瞪着几尺外一个打翻了的垃圾桶。他整个人灰头土脸的,眼睛似乎整个翻白了。
  ——这就是怪猫。
  人的腿是栅栏,他躺在这牢笼里,沉重地喘息着。
  ——怪猫。
  每个人都显得轻松自在,就等实习医生检查完赛莱斯特,现场洋滋着一片说说笑笑的欢乐气氛。一向跟戈德堡处不来的约翰逊递了根烟给戈德堡,因为戈德堡的烟盒不晓得丢到哪里去了。戈德堡友善地接了下来,还帮约翰逊点火,约翰逊也说:「谢了,戈德堡。」皮戈特则在诉说着以前的丰功伟业:有一次火车失事,他跟一个杀人犯整整14个小时铐在一起。
  「我紧张得要死,每十分钟就得赏他下巴一拳,好让他住嘴。」
  大家都哄堂大笑。
  杨跟一个巡警抱怨说:「他妈的,我曾经在哈林区,一待就是六年,在那个鬼地方你得先用你的膝盖,然后才能问出个东西,说是什么狗屁艺术家,其实全都是一群混蛋!」
  「这我就不清楚了,」巡警含糊地说,「我认识几个混在那里面的白人,不然你问问齐吉特。」
  「有什么差别?」杨瞪着他们脚边的人犯,「他不过是个小喽啰。笨就是笨,谈什么同胞情感。」
  躺在他们脚边的人犯嘴里微微地动着,好像在咀嚼什么似的。
  「嘿,」戈德堡说,「他在干嘛?」
  「干什么?」
  奎因警官一脸紧张地探头进来。
  「看看他嘴巴,警官!」
  警官蹲在水泥地上,一把抓住卡扎利斯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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