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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吉时已到-第12章

小说: 吉时已到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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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正当此时,窗外楼下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呵斥——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作何!”
  这是女孩子的声音。
  确切来说,是吉吉的声音。
  衡玉方才使了吉吉去附近买蜜饯,此时想必刚回来。
  听得外面的争执声愈发混杂,衡玉起身:“夫人,我下楼去看看。”
  萧夫人点了头,女使将雅间的门推开,萧牧看向守在门外的蒙大柱:“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
  “是。”
  蒙大柱大步跟着衡玉下了楼去。
  “我让你放开这位娘子!”
  “关你一个黄毛丫头屁事!滚开,别挡道儿!”
  楼下已聚集了不少围观百姓,吉吉一看到自家姑娘,连忙指着一名男人,气愤不已地道:“姑娘,我瞧见他追着这位娘子打,不知要将人带去何处!”
  衡玉这才看清情形。
  被吉吉指着的男人约莫四十岁多,穿一件打着补丁的粗布棉袍,腰背微驼,胡须杂乱颧骨高耸的脸上,此时满是凶横与不耐烦。
  他此时正拽着一名女子的手腕,那女子不知是绊倒还是受伤,此时半支撑着身子倒在地上,就这么被男人拖着。
  女子很瘦,包着蓝布的发髻凌乱,面色蜡黄且脸上有着青紫伤痕。
  或是因为围观者甚多,女子流着泪低着头几乎不敢抬起脸,过分瘦弱的身形微微颤栗着。
  “下回再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男人说话间,又狠狠一脚踢在了她的身上。
  这行径让衡玉皱起眉:“你可知伤人是要被抓去官府的吗?”
  “伤人?”男子冷笑一声,看向围观众人,鄙夷而又洋洋自得地道:“她可算不得什么人!不过是个贱籍官奴罢了!”
  衡玉微微抿直了嘴角。
  这等自己平日里低到尘埃里,终于逮着机会能去践踏折辱旁人的恶心嘴脸真是要命。
  她冷声道:“她纵是贱籍,却也非是你能够随意打杀的。”
  大盛律待贱籍者虽如蝼蚁,贱籍奴婢甚至可随意买卖,但若无故打杀,真有人报去衙门,官府也不会丝毫惩处都没有。
  “可她不光是贱籍,还是官媒衙门分给我的媳妇!”男人神情愈发嚣张起来:“既然娶回来了,那便是我张老二的东西!娶回来不能打,那我还娶她作甚!”
  说着,还朝周遭的围观者嘿嘿笑着问道:“诸位说是不是个这个道理!旁人咱们打不得,自家婆娘难道还打不得吗!”
  12。1号上架啦
  又一本书即将上架,还是习惯发个单章和大家聊聊天。
  这本书的诞生意义和以往的作品有些区别,至于区别在哪儿,大家以后可能会知道的~
  我们的女主小玉儿,她不是穿越来的现代人,也不是拥有先知能力的重生者,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古代背景下的少女。她自幼被家人爱护,得阿翁教导,却因幼时一场经历而被迫丢掉无忧无虑的标签,开始了自救、求生,乃至查找真相之路。
  能和大家透露的是,这本书的主题会以唐律为参考,写一些民生疾苦下的缩影,而这些缩影会以女子为主。
  关于之后的权谋主线,实则也是我非常非常喜欢的一条线,至于为啥,嘿,大家看到最后就知道了(卖了好多关子哈哈哈)
  总之,非常期待在大家的陪伴下,开始这段不会太漫长的故事之旅。
  有大家相伴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也希望给大家偶尔枯燥的生活里带来一点乐趣,这就是创作的意义所在了。
  最后,照例跟大家提前求个首订和月票!
  因为本书字数不多(大约几十万字),上架较快,宣传的时间较之前有些欠缺,所以更加需要大家的支持~首订月票成绩关乎之后的推荐,虽然文短但也想要体面一点哈哈,所以,就拜托各位衣食父母啦!
  老规矩,还是磕个头,这回换萧野花来磕吧,硬按头,哐哐哐——祝大家大吉大利,开心发财!
  今晚12点,吉时已到,不见不散。


第024章 “家务事”(求首订)
  众目睽睽之下,被他当作炫耀“男人气概”的物件儿一般的女子咬紧了牙关,眼泪越发汹涌。
  衡玉听得握紧了十指。
  她大概听明白了。
  朝廷前不久颁下的《婚聘吉时诏》中,便有为那些家中贫寒错过了婚聘年纪的男人或鳏夫,指配贱籍女子为妻的条例。
  因是贱籍,这些女子根本没有选择或拒绝的余地,只能听凭安排。
  起初她在京师时听得此条例,便已觉不适,眼下亲眼见了,更意识到弊端过甚。
  这些一把年纪没能娶妻的男人,除却身有残疾者,便多半是些懒汉之流,或是品性恶劣,这样的货色养活自己都成问题,究竟何来的资格娶妻?
  还有那幅将人娶回来就能随意打杀的姿态——
  衡玉强压着内心翻涌的怒意,看着男人道:“你有句话说错了,她既已嫁给了你,便不再是贱籍之身,而是良民。”
  这就是朝廷所谓的大赦,依照规矩良贱不可通婚,此番大赦则给予了贱籍女子嫁给良人则可销去贱籍的恩典。
  可于眼前的女子而言,这当真是恩典吗?
  “就算她沾了老子的光成了良民又如何!”男人毫不畏惧地道:“难不成我打她两下,她还能去官府告我?”
  见围观者越来越多,十分享受这种关注的男人越发得意忘形,弯下身一把揪住女子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问:“你有胆子去官府吗?妻告夫,那可是要坐牢的!”
  女子紧紧咬着牙流泪,看向衡玉的方向,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有感激,更多的却是绝望。
  衡玉明白,这位娘子是让自己不要再多管此事之意,因为她很清楚自己逃不掉,甚至根本没敢想过其它。
  丈夫打妻子,旁人无法插手,妻不告则官不究。
  但妻告夫,即便属实,却也要徒两年。到头来可能丈夫只是挨上几板子,被打的妻子却反倒要坐牢。
  说白了便是——是,你丈夫打你是不对,你大可以去告他,但告了他,你自己需得坐牢。
  所以,什么被虐打可以状告丈夫根本是形同虚设,立下此条律法者是自相矛盾,不慎疏漏吗?
  不,立法者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他们比谁都要清醒而虚伪。
  但这于女子而言处处不公的荒谬条例,却是清清楚楚写在了大盛律上的,甚至没有任何空子可钻。
  “还是别管人家的家事了……”
  “夫妻间哪有不争执的?”
  “一个巴掌也拍不响,说不定是……”
  “就是,咱们又不清楚内情,就让人家夫妻自行回家解决吧。”
  “清官都难断家务事,小娘子还是别掺和了。”一名男子在衡玉身旁摇摇头说道。
  吉吉听得气愤难当:“分明你们才是和稀泥!不帮忙就算了还说风凉话!人都打成这样了,这叫哪门子的家事?”
  “臭娘们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了!走!”听着四下的声音,那男人仿佛更添了底气,一巴掌重重打在女人脸上。
  女人被打得鼻间流出鲜血,隐忍着颤颤起身,一只脚的鞋子不知丢在了何处,光裸的脚背上也有伤痕。
  “我猜我家小十七肯定还是要管的。”
  靖水楼对面的一家茶楼内,二楼处临窗吃茶的晏锦望着街上情形,语气笃定地对身侧仆从说道。
  那女子跟在男人身后就要离开。
  围观的人见状散开了许多,于大多数人而言,不过是看个寻常可见的热闹而已。
  衡玉却半点也没办法将此事当作所谓热闹来看待。
  十月的北地,寒风凛冽,那道只穿着粗布衣裙的削瘦背影看起来单薄极了,她跟在男人身后走着,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再次倒下。
  而倒下之后,等着她的必然又是拳打脚踢。
  “等等!”
  衡玉突然出声。
  那道背影一滞,有些迟缓地回过头来,一双被生活磨得没了光彩的眼睛里,分明还存着一丝无法言说的期盼,正如最后一点残烬。
  “娘子可愿同此人义绝吗?”衡玉问。
  “义……义绝?”女子喃喃开口,似乎并不理解这是何意。
  衡玉:“大盛律中有一则,若丈夫殴打妻子致重伤,妻子可去官府要求强制解除夫妻关系。”
  女子闻言面上有了些表情,不确定地道;“可我是贱籍……”
  贱籍没有人权可言,律法往往并不会为他们主持公道。
  “你既嫁给了他,便是良籍了。既然如今是良籍,自然同样适用!”衡玉看着她,再次问道:“娘子可愿意吗?”
  “我……”
  那女子还来不及回答,就被男人厉声打断:“别听她胡言乱语!妻告夫?想都不要想!”
  衡玉冷声道:“谁说要告你了?这位娘子只是前去官府要求判处义绝,并非是状告官府要求惩处你此番暴行。”
  虽说就此放过此人太过便宜对方,但这是她所能够想到的,唯一的一处“漏洞”了。
  如此至少可以帮这位娘子脱离火海。
  但最终也要看这位娘子能否下定决心。
  “你休想!”男人似有些慌了,紧紧抓着女子的手臂,威胁道:“你敢同我义绝,便要重归贱籍做你的贱口奴婢!一辈子都别想当个人!”
  “那又如何!你又何曾拿我当人待?”女子猛然提高了声音,止了眼泪,鼓起勇气道:“纵然是回矿山去,也好过成日面对你这恶心嘴脸!呸!”
  “你这小贱人竟还冲我吐口水!看来我还是打轻了!”男人气极,扬手还要再打,衡玉正要示意吉吉上前,余光见蒙大柱大步走来,便抓住了吉吉的手。
  让蒙大柱出面,真是再好不过了。
  被自家将军一脚踹在屁股上踢过来的蒙大柱攥住了男人扬起的手腕。
  虽是将军授意,但他也早看不惯这只会欺凌女子的无能之辈了!
  男人此时又急又恼,被少年抓着的手腕又疼得钻心,当即破口骂道:“你又是哪个狗娘养的!少管闲事!”
  “好啊,你敢骂他?!”吉吉几乎是跳起来道:“他可是定北侯手下的校尉,有官职的!辱骂官员者,姑娘,怎么说来着?”
  “辱骂六品以下官长,合杖九十。”
  蒙大柱听得反应不及——啊?他竟还有这等用处呢?


第025章 一点都不脏(求月票)
  “没错,杖九十!”吉吉叉腰,心情大好地道:“蒙校尉,先带他去官府同这位娘子义绝,之后你再告他一个辱骂官员之罪!”
  蒙大柱朝吉吉重重点头:“好!”
  四下嘈杂喧闹起来,显然谁也没料到一件“稀疏平常”之事竟会发展至此。
  “你们……什么官不官的,你说是就是了?”男人虽还嘴硬着,却已彻底慌了,脸上再不见方才的半分嚣张气态,试图带着女子赶紧离开:“我往后再不打你了,咱们好好过日子……走,回家去!”
  衡玉看向女子:“你信他的话吗?”
  女子狼狈至极却眼神坚定:“求求姑娘带我去官府吧。”
  衡玉露出一丝笑意:“乐意之至。”
  吉吉立即上前,分开了男人攥着女子手腕的手,将女子护在身后,对蒙大柱道:“蒙校尉,可万不能让他跑了!”
  “你放心!我力气也很大的!”蒙大柱说着,似为了证明自己一般,牢牢将男人两只手压在背后,直叫男人哀嚎出声。
  衡玉递了一方手帕给那名女子。
  “多谢姑娘……”女子接过来,含泪擦去了鼻间鲜血。
  衡玉又解下身上披风。
  女子却面露惶恐:“姑娘这使不得……奴不能弄脏了您的衣服!”
  “岂会,娘子一点都不脏。”
  见少女坚持将披风披在了自己身上,女子眼中再次涌出泪水,却不再是悲愤和绝望。
  “吉吉,带这位娘子……”见女子脚上有伤,衡玉本想提议乘马车,然目光落在侯府的马车之上,到底未有擅作主张,略略犹豫了一瞬,道:“我们陪这位娘子去官府。”
  萧牧将她的视线转动看在眼里,正要开口时,忽然察觉到异样,本能地侧身一躲。
  一粒本该砸在他头上或肩上的花生米落在他脚边。
  萧牧抬头望去,只见临街的二楼窗户处赫然是自家娘亲的脸,并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
  萧牧遂看向衡玉的方向:“吉画师——”
  衡玉回过头。
  萧牧脸上无甚表情:“不妨带这位娘子乘马车前去。”
  衡玉得偿所愿,有所查地望向二楼窗边的萧夫人,抬手同母子二人道谢。
  萧夫人含笑点头,示意她且去吧。
  “使人回府另备一辆马车前来,送母亲回去。”萧牧交待罢随从,便看向蒙大柱:“走吧。”
  官府离此处并不算远。
  蒙大柱抓着男人追上自家将军,心中有些不解——将军何时竟如此有闲心了?是,将军是出了名的有求必应,但主动插手却是少见。
  还有就是:“将军,您方才踹属下那一脚,是不是就想让属下站出来挨骂啊?”蒙大柱压低声音,真诚地问。
  萧牧:“替我向令堂赔不是。”
  蒙大柱听得茫然。
  啊?
  为何突然要向他娘赔不是啊?
  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哦……!
  所以将军是承认了!
  茶楼中,晏锦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复才收回视线,微微眯起眼睛,似有些出神地道:“原来这就是鼎鼎大名的营洲节度使萧牧么……”
  “瞧见了吗?那似乎是侯府的马车……”
  “照此说来,那位俊郎君该不会就是萧将军吧!”
  “也不见那些人佩刀穿兵服,竟是萧将军出行吗?!”
  “又不是打仗,穿什么兵服……”
  萧牧等人走出不远,百姓间有人后知后觉猜出了其身份。
  贱籍女子要与丈夫义绝,于寻常人而言此事本就新奇,加之萧将军也在,诸多百姓很快迅速朝着衙门处涌去。
  靖水楼二楼处,萧夫人总算将伸出窗外看热闹的头收了回来,且一脸满意之色。
  另一边,晏锦也带着仆从出了茶楼,不紧不慢地随着人流而去。
  营洲刺史裴定听闻此事,立即开了堂。
  “侯爷既在此,下官何来的资格判案,还请侯爷上座……”蓄着八字胡须,身穿四品官服的裴定搓着手,笑容有些谄媚。
  “此事本就在裴大人的管辖内,我只是旁听而已,裴大人依照规矩判案便是。”萧牧在堂中一侧的椅中落座。
  衡玉见状,跟着他站在他身旁。
  萧牧转头看她一眼。
  衡玉目不斜视看着堂内,仿佛没察觉到他的眼神。
  “是,下官遵命。”裴定再次行了一礼,这才敢坐了上去。
  官衙后院处开了道月洞门,由此便可直通隔壁的刺史府。
  刺史府内,一名身穿粉衫绿裙的少女正满眼期待地问着跑回来传话的女使:“……萧将军来了?那他来了没有?”
  “婢子特意偷偷看了,并未见着印副将。”
  少女有些丧气地皱眉:“就知道,他肯定躲着我!成日呆在军营里,极不容易打了胜仗回了城,还偏偏见不到人影!”
  但这丧气也只片刻而已,少女旋即就转身大步离开:“营洲城统共就这么大,我就不信逮不到他!”
  女使连忙追上去:“姑娘,大人再三说了,不准您再偷偷去找印副将……”
  “阿爹忙着审案呢,你不说他怎么知道,难道他有千里眼不成?”
  正判案的裴刺史偏过头打了个喷嚏。
  “经医官验伤,张老二殴妻致伤之事属实,情形恶劣,故依律判其与齐氏义绝!”
  男人面色大变,连忙磕头道:“大人……草民熬到这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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