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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吉时已到-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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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悬在她头顶的那只手动作极快——
  “当”地一声就敲在了她头上。
  “……真打啊!”衡玉捂着头轻“嘶”着气。
  萧牧微扬起嘴角,负手往前走去。
  身后的小厮见此一幕,脸色有些复杂,侯爷动手打了吉画师的头,且看样子打得还不轻——这是可以和夫人说的吗?
  或因实在茫然,不由看向身旁的王副将。
  王副将的脸色也不大正常——将军越来越反常了。
  看着那双背影,王敬勇心内莫名有“再这样下去恐怕大事不妙”的不安之感,遂大步追上前,来到了自家将军身侧。
  下一刻,只见自家将军回头看了眼那名正拍打着身上尘土的年轻伙计,并问他:“学会了吗?”
  王敬勇:“……”
  学不会。
  学废倒有可能。
  “萧侯爷,吉画师,如不嫌弃,请去堂中坐一坐吧。”苗娘子上前福身相请。
  见身侧女孩子抬了脚,萧牧遂颔首。
  二人走在前面,佳鸢在后面扶着苗娘子一只手臂,低声宽慰着:“……苗姐姐莫要因此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往后不理那些人了就是。”
  方才将这一切看着眼里,她既为苗娘子气愤,又觉世事无常。
  就在不久前,她尚是无家可归的孤女,好心收留她的苗娘子则有着关系颇佳的娘家人在身后可依靠——
  可转瞬间,一切都忽然调换了。
  世事总是弄人。
  好在苗掌柜足够自立,才能有底气应对这些人。
  正好也应了阿娘的那句,身为女子,若有机会能够自立,哪怕机会微渺,便也绝不要为贪图所谓一时轻松,而去做依附他人的菟丝花。
  如今被家中人“逼”着习字读书、学算账,于她而言虽有些难,却正也是她的幸运之处。
  “看清了也好,早日看清是好事。”苗娘子一连用了两个“看清”。
  见她看得开,佳鸢放心了些,下意识地看向一侧的柳荀,声音更低了些,带了一丝笑意:“苗姐姐说得对,经此一事,倒也看清身边人的真心了……”
  近来她学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或许也是这个意思吧?
  后头,年轻的伙计擦干面上狼藉,正要跟上去时,忽然被人抓住了手臂。
  “娘?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我一直都看着呢!”妇人低声问道:“……让你破劫来了,你方才那是在作甚?”
  “我那不是看不下去他们欺负人么……”
  伙计正试图解释自己方才的离谱举动时,只听自家娘夸赞道:“不愧是我生的,干得好!唯一不足之处就是骂得太轻了些!”
  又道:“……没看出来我儿子还有这本领呢,往后娘跟你婶子她们吵架,可就指望你了!”
  “……”想象了一下自己对阵婶子们的画面,伙计心情复杂。
  “行了,快进去伺候萧侯爷吧!”妇人很快催促起来,满面激动欣喜:“回头也好叫我跟你爹也跟着沾沾佛光……”
  对上自家娘的眼神,伙计突然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件法器——即将要被送去菩萨面前开光的那种。
  堂内,衡玉和萧牧在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苗娘子上前郑重行礼道谢:“今日之事,实在多谢侯爷与吉画师了。”
  否则单凭她自身,根本吓不退那些胡搅蛮缠,能将人生吞活剥了的豺狼。
  而至亲之人忽然成了豺狼,如果无人在身旁添些底气,她恐怕也做不到冷静理智相待。
  柳荀也赶忙跟着一起施礼:“多谢侯爷和吉画师相助。”
  王敬勇看了一眼站着行礼的二人,又看一眼坐在那里接受二人行礼的两个人——
  这是在干什么?
  一拜高堂吗?
  此时伙计提了壶茶来,苗娘子接过,亲手斟了两盏递给萧牧和衡玉。
  “……!”王副将的瞳孔一阵收缩。
  还要敬茶是吧!
  干脆把这大堂里挂满红绸好了!
  饶是王副将素日不通风月,然而这一幕于他这个局外人而言,指向性实在过于明显。
  衡玉捧着茶,鼻间嗅着包子香气,朝萧牧问:“侯爷还没吃过苗掌柜家的包子吧?”
  听出她言外之意显是想吃了,萧牧垂眸吃茶间,“嗯”了一声。
  “……这上不得台面的小小吃食、粗茶淡饭,岂能招待得了侯爷。”苗娘子有些惶恐地道:“对街有几家酒楼里的菜式听说不错,不若我去叫上一桌,权当聊表谢意。”
  听她口中的自家将军这般精贵挑剔,王敬勇脊背挺直,正色道:“我家将军往日行军时,一贯与军中士兵共饮用,行军艰难时,便是喝雨水、嚼草根充饥也是常有之事——”
  听着下属这无处安放不合时宜的好强心,萧牧一时无言。
  虽说也是实话,但此刻说出来,莫名就有几分饮血茹毛之感……
  不出意外,四下安静了片刻,果然陷入了冷场。
  “吃食之粗细,不仅在食材,更在各人手艺,能将寻常的包子做到人人称赞,才是真本领呢。”到底是衡玉开口笑着道:“有劳将现有的各样都蒸一笼来,且叫侯爷尝尝看。”
  苗掌柜便也不再多说,笑着应下。
  “掌柜的您歇着,包子都有现成儿的,小的去蒸就是!”伙计咧嘴一笑,连忙就净手去了。
  “啊,对了,我今日是出来帮婶婶挑下聘当日要穿的料子来了……且还有得忙,就先告辞了。”佳鸢适时行礼,临走前笑着看了苗娘子和柳荀一眼。
  见下属迟疑着,迟迟站着没动,萧牧将茶盏放下:“……一起吃?”
  柳荀猛然回神:“属下……属下吃罢了!”
  言毕,只见自家将军和吉画师齐齐地看着自己。
  过于安静的眼神仿佛在问——
  所以,要站到什么时候?
  柳荀有些紧张地看向一旁的苗娘子。
  好半晌,才开口道:“……大黑可喂过了?”
  “?”苗娘子摇头。
  “那我……那咱们去看看它?”柳荀露出一丝紧张到生硬的笑意。
  “……”苗娘子点头。
  是以,二人一同朝后院而去。
  见隔开前堂与后院的帘子落下,衡玉压低声音问道:“侯爷,我听说你们习武之人听力皆甚好,是真的吧?”
  萧牧:“……倒也没好到这般地步。”
  衡玉略有些失望地“哦”了一声。
  萧牧建议道:“若想偷听,大可去帘后。”
  衡玉表情为难:“如此刻意,不太好吧?”
  毕竟听力甚好,“不慎”听到,和躲在帘子后偷听,那区别可太大了。
  萧牧甚是钦佩她这套自欺欺人的本领,折服般沉默下来。


第095章 为何堕落至此
  伙计很快端来了几笼热腾腾的包子、几碟爽口的酱菜,并两碗羊汤。
  一时间热气腾腾,香气四溢。
  衡玉未去拿调羹,捧着汤碗先喝了口羊汤。
  “小心烫着,没人和你抢。”萧牧提醒道。
  衡玉将汤碗搁下,感慨着道:“冬日里喝汤,第一口一定要喝烫的才行,这一口下去,五脏六腑都跟着暖起来了,一身的疲惫冷意都卸得干干净净……所谓人间烟火气,正是这般抚慰人心的。”
  听她说了一堆,萧牧坚持补充道:“俗称,烫着了。”
  这对牛弹琴之感让衡玉思索一瞬,而后认真点头:“……倒也是,侯爷已是做世叔的年纪了,于养生之道上注重一些,也是正常的。可包子总要趁热吃的,快尝尝。”
  萧牧无甚表情地看她一眼,抬起筷子去夹包子。
  好巧不巧,俩人手里的筷子,颇默契地相中了同一只包子——
  衡玉率先移开筷子,笑着道:“侯爷先请。”
  萧牧也不客气,将包子夹起。
  再抬手间,却是送到了她面前的碟子里。
  衡玉抬眼看去,只见他已垂眸另夹了一只包子送入口中,一口便咬去大半,却也并不叫人觉得吃相不佳,反而颇利索悦目。
  衡玉露出一丝笑意,便也不再说话,低头去吃包子。
  咬了一口,不禁点头。
  苗娘子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后院内,苗娘子正与柳荀站在枣树下,盯着大黑狗吃食。
  直到二人眼睁睁看着大狗将一盆骨头拌饭吃得干干净净。
  吃饱了的大黑坐在那里,反过来看向了二人,眼珠里似有疑惑——这俩人到底干啥呢?
  实在沉默太久了——柳荀心想。
  他无声深吸了口气。
  “苗娘子……”
  “柳先生——”
  二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柳荀忙道:“苗娘子先说!”
  “还是你先说吧。”苗娘子看着他道。
  柳荀不敢不从。
  又犹豫了片刻,言辞才有些不甚顺畅地道:“方才那些话……我知苗娘子只是赌气之言,我……我未曾当真,苗娘子也无需因此有压力,这话赶话的道理,我且是懂的!”
  苗娘子沉默了一下。
  不是说读书开智吗?
  见她不语,柳荀只当这个话题使人为难,当即另道:“今日之事,已足以看清令堂一众人的真面目,虽说亲情是世间最难斩断之物,但苗娘子还应多为自己考虑,往后切莫要心软待事……”
  “嗯。”
  “还有令弟之死,同苗娘子全无干系,断不宜因此生出心结来。”
  “嗯。”
  “他们此去,怕不会善罢甘休,还须多加提防,若有麻烦,定要告知于我——”
  “嗯。”
  柳荀将能想到的皆说了一通,苗娘子始终只是点头。
  隐隐觉得有些局促的柳主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管得太宽,紧张间看到空空如也的狗盆,下意识地就道:“大黑它……饭量甚大。”
  言毕又觉不妥,连狗的饭量都要评价,如此似乎管得更宽了些……
  柳主薄急于想要说些其它弥补一二时,忽听自始至终都没有怎么说话的苗娘子开了口。
  “所以,柳先生那些话,也是在赌气吗?或者说,话赶话?”
  柳荀一愣,而后急忙否认:“……自然不是!”
  他正色认真道:“字字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对上他的眼睛,苗娘子眼角眉梢似有了些淡淡笑意。
  “那你不怕吗?”她问:“就算不提克夫之事,我也是嫁过不止一次的寡妇,而你有着大好前程在,当真不怕被人非议耻笑吗?”
  “话随他人说,日子是自己的。既光明坦荡,便不惧人言!”柳荀眼中是多次深思熟虑后的坚定:“若当真有人因此非议耻笑,此等狭隘愚昧之人,当与之割席才是!”
  苗娘子眼角笑意微敛,缓声问:“值得吗?”
  柳荀的声音也跟着放缓,却愈发认真:“理当如此之事,没有不值一说。”
  苗娘子袖中微攥着的手指慢慢松开。
  “你方才说的……那瘟疫之事,可是真的?”
  柳荀点头。
  苗娘子看向头顶:“那你说,咱们会不会招来什么……”
  柳荀:“愚昧之说,毫无凭据——”
  说话间,忽有一阵冷风卷来。
  柳荀轻咳一声:“北地急风,再寻常不过。”
  话音落,有灰云遮蔽金阳,四下陡然暗下许多。
  柳荀张了张嘴:“不过只是……”
  一只手忽然将他的嘴掩住。
  “莫再说了。”苗娘子压低声音:“咱们不说兴许它们就听不到了……”
  柳荀怔怔点了两下头。
  也对。
  子不语怪力乱神,未知之事,当敬而远之,不宜妄言……
  思及此,又不免小声道:“那你此前曾立誓不再嫁人,此事之后也莫要再提了……”
  见他神情,苗娘子将手拿开,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我是立誓了,但我没立下若违背此誓的后果啊。”
  柳荀微微睁大了眼睛——还能这样发誓的?
  下一瞬,只听面前之人问他:“话说回来,你也认得我这么久了,何时听我赌气说要嫁给谁过?”
  柳荀有些怔然地摇头。
  这话中之意莫不是……
  见他还在犯傻,苗娘子转身往后屋走去。
  “苗娘子,你去作何?”柳荀猛然回神,连忙喊道。
  苗娘子头也未回:“上回吉姑娘说酱菜好吃,我昨日将刚腌好的单独装了两罐,我去取来,待会儿咱们给吉姑娘拿过去!”
  咱们……
  也不管她看不看得到,柳荀连连点头:“好,好!”
  苗娘子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屋门后。
  柳荀猛地一拍脑门儿。
  他真是个傻子!
  方才竟险些与娶媳妇这种大事失之交臂了!
  说什么赌气之言,这不是堵人家的话吗?
  幸好,幸好他心悦之人,并非寻常女子,没与他一般计较……
  幸好!
  幸甚!
  柳荀不受控制地咧开嘴,蹲身下来,去揉大黑的狗头。
  “往后咱们要天天见了……”
  这话听着尚且正常,眼神则就差直接说“喊句爹来听听”了。
  枣树下,大狗油亮威风的一身黑毛,很快被蹂躏得杂乱狼藉。
  待衡玉和萧牧吃罢,伙计将碗碟撤下后,便见柳荀和苗娘子从后院一同走了出来。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只看一眼,便叫人心中有答案了。
  看着二人将酱菜递上的画面,刚吃了五笼包子的王副将再次皱眉。
  若说方才像是在拜堂的话,现在则像是夫妻二人有了孩子,上门给亲戚们送喜蛋来了!
  先是大柱,如今又是柳荀——
  曾经只谈军国战事的战友们,为何竟堕落至此?
  更可怕的是,他隐隐有种将军也要随之步后尘的预感!
  而这一切的怪象,都是吉画师出现在营洲之后才有的……
  看着坐在那里的亭亭少女,生着张不似凡人的面孔,王敬勇甚至忍不住生出了一些怪诞的猜想——精怪?邪术?
  吃饱了撑得慌的王副将兀自忧惧时,衡玉笑着望向苗娘子:“不知可便与苗掌柜单独一叙?”
  “自是方便的。”苗娘子道:“吉姑娘若不嫌弃,咱们去后头说话?”
  衡玉点头起身。
  见衡玉身影消失,王敬勇见缝插针地询问道:“将军可要先行回府吗?”
  萧牧:“你若有事要办,大可先回去。”
  王敬勇:“……”
  他倒也不是图的这个。
  外面风大,苗娘子将衡玉请进了自己房中。
  “屋里也没顾得上收拾,叫吉姑娘见笑了。”苗娘子笑着道。
  “岂会,苗掌柜也坐。”
  苗娘子点头,在凳上坐下,温声问:“不知吉姑娘是要同我说什么?”
  “我知苗掌柜性情爽利通透,便也不绕弯子了,只是还望苗掌柜不要觉得我冒昧才好——”
  衡玉捧着方才苗娘子递来的热茶暖手,问道:“苗掌柜之所以背负克夫之名,是因此前成过亲或定过亲的五名男子,皆在成亲定亲后离世。而六年的时间里,接连出了此等类似之事,苗掌柜可曾觉得有哪里不对吗?”
  她一句话便问到了底,苗娘子听得一时愣住。
  六年……
  是,那正是六年间发生的事情。
  从她十五岁议亲,到二十一岁立誓不再嫁人。
  所以吉画师并不仅仅只是听了些传言,而是切切实实地详查了此事吗?
  对上少女清澈认真的眼睛,她没办法将对方这一行径同任何不友好的动机串联在一起——
  因此,她点了头。
  “如此巧合,我身在其中,又岂会没有过猜想。”
  苗娘子叹口气:“倒也试着去查过些什么,只是都没能发现什么异样。加之时日渐久,之后的一切也都还算平静,想着世间怪事不止一桩,比这蹊跷的也比比皆是,只当兴许是自己多疑,慢慢就抛在脑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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