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妇女主任-第2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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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近的社员们听到,也都跑到养猪场附近,又不敢靠近惊到母猪,就停在晒场北边儿,焦急地观望。
接生员们赶到,第一时间冲进养猪场,直奔生产的母猪。
而赵柯和赵新山跟进来,猛地发现生产的那头猪仿佛应激了,母猪和小猪崽儿们都在乱窜,猪圈地上,有三只小猪崽儿无声无息地躺到在地上,鼻头嘴角有血。
赵柯和赵新山赶紧招呼饲养员们进猪圈,两个按住母猪,赵柯和其他人抓小猪崽儿出去,免得再出现踩踏。
那三只小猪崽儿也带了出来。
已经死了……
赵新山沉默几秒,叫人先安置好其他猪崽儿。
隔壁的猪栏,分娩在进行,猪嚎叫声不断。
赵新山和赵柯顾不上难受,便过去看。
隔壁第一间猪栏内,产期到了那头猪羊水已经破了,只生下两只小猪崽儿,其他猪崽儿不赶紧出来,很有可能胎死腹中。
另一个猪栏里,早产的猪也生下两只个头小小的猪崽儿,猪崽儿落地,扭动了一下,很虚弱。
接生员们要争分夺秒地掏猪崽儿,饲养员们便进去接手生出来的小猪崽儿。
第二间猪栏,饲养员对那两只小猪崽儿搓按,用手给它温度,依旧没能阻止小猪崽儿死掉。
随后,母猪早产下的猪崽儿,两只落地,还没等饲养员救,就死了。
剩下的,掏出来就是死的。
这间猪栏,气氛压抑极了,一个又一个死胎出现在地上……
第一间猪栏,两只小猪崽儿生得快,饲养员帮它们撕开捂在口鼻的胞衣,它们很快便能够自主呼吸。
但母猪难产了,时间紧迫。
接生员尽量以不伤害母体的最快速度,掏出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小猪崽儿,到第六只,明显气息微弱了许多。
母猪的肚子还硬着,气氛越发焦灼。
第三只、第四只、第五只收拾好,放到母猪肚子下便能找奶喝。
接生员拽出第七只和第八只,气息更加虚弱。
赵柯看他们人手不够,便打开门进去,接过第六只小猪崽儿,不住地搓它的身体,给它提供温度,间或按压,试图救活它。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过,只是短短的十几分钟,却好像过了很久。
第七只和第八只没气儿了,脑袋软软地垂下。
后面拽出的小猪崽儿,也都窒息在母猪腹中。
隔壁也停了下来,无声地看过来。
赵柯手里的猪崽越来越弱,她将猪崽儿送到母猪身下,想让它张嘴喝奶,边往上送还边继续搓,给它加温。
但小猪崽儿不张嘴,几分钟后,头还是垂了下去。
一个小小的生命,在手里没了气儿,没人能轻易接受。
赵柯眼眶微红,不死心地继续搓。
可无论她怎么摆弄,那小猪崽儿就是软趴趴的。
极致地死寂蔓延在两个猪栏里外。
众人不忍心地别开视线。
“算了,赵柯。”
赵新山站在外面,声音沉闷地叫她,“出来吧。”
赵柯两臂无力地垂下,坐在干草堆上,沉默。
其他人静静地提着小猪崽儿出猪栏。
一只、两只……十八只,加上之前踩踏而死的三只,二十一只猪崽儿,整齐地摆在猪圈外。
社员们看着,神色痛惜。
有几个男社员抱头蹲在了地上,甚至不敢多看。
即便准备得再充足,谁也不知道意外会不会突然到来。
生命有时候,既无常,又苦涩。
死掉的猪崽儿得处理,要不埋了,要不……不是因病没的,应该是能吃。
不少社员有心理障碍,也有社员经过灾荒年,饿起来什么都敢吃,更别说,这是肉。
赵柯和赵新山默默地走到老槐树下,背对着养猪场,没管他们咋处理猪崽儿。
赵新山右手不由自主地摸兜,又挪开。
大概十来分钟,或者更久,两人都没说话。
一只女性略显粗糙的手碰了碰赵新山的肩膀。
赵新山侧头。
李荷花没做说啥,递给他一盒烟和一盒火柴。
赵新山一顿,接过来。
他慢腾腾地推开火柴盒,拿出一根火柴,在侧面轻划,第一下没打着,第二下才着起火苗。
赵新山是老烟枪,戒烟憋坏了,也会偷偷跟人要卷烟抽。
他点着烟,猛地抽了两口,咳嗽:“咳咳……”
赵柯闻着辛辣地烟味儿,忽然道:“大伯,给我一根儿吧。”
赵新山一顿,烟盒朝向她。
赵柯抽出来一根,夹在食指和中指中间。
赵新山划着火柴,给她点烟。
赵柯试着抽了一口,不会吐烟,呛得厉害,边咳嗽边呛出眼泪鼻涕。
“咳!咳……咳……”
她好像肺子都要咳出来。
赵新山熟练地抽了一口,幽幽道:“不行吧?受不了这劲儿。”
赵柯缓过来,疑惑:“再烦心,抽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呢?”
这些玩意儿,哪能解愁。
短暂地逃避现实吗?
赵柯烟拿在手里,没再抽,任它缓慢地燃着。
赵新山看到,不满道:“浪费东西。”
赵柯不想抽了,浪费也不可能再还给他,一个深呼吸后,打起精神道:“大伯,折了这么老多猪崽儿,想想后续吧。”
而且……“还得去公社一趟。”
作者有话说:
抱歉,连载期太长,状态变差了,请假才有点儿频繁。现在已经开始收尾(尾很长),我尽量调整,在能力范围内不会影响文的质量。
第201章
双山公社——
“一个城市全塌了?!”
赵新山瞠目结舌。
段书记面色前所未有的沉重; “城市失陷,通讯瘫痪,完全断联了,听说外围都是断壁残垣; 里面……唉; 情况还不清楚; 没有太多消息传出来。”
赵柯沉默。
他们这边离得远; 都能感觉到大地摇摆震颤,地震中心得是什么样儿的惨状?
赵新山也不敢想象; 他活到这个岁数没亲耳听过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能提前预知……”
赵柯低声解释:“大震之前必定有异状; 动物比人敏锐很多; 会有预警。”
但就像赵村儿大队的种猪,他们准备得不够充分吗?可有时候受限于经验、技术等多种原因,还有意外的突如其来和不可预估……
道理都明白,天灾发生; 哪怕只是听到; 没有亲身经历,还是会感到无力。
巨大的天灾,会死很多人;技术落后,救援水平低,会耽误救援时间,每一秒死亡人数都会上升……
国家损失惨重; 内忧外患。
“这个难关; 我们得和国家一起渡过。”
段书记严肃道:“传达下去; 各大队的民兵队都警卫起来; 加紧巡逻; 不要发生趁乱闹事,另外,各大队要安抚社员情绪,我们不能给国家添乱。”
所有人一同回答:“明白!书记放心。”
“另外……”段书记认真地看着公社的干部们,还有和赵柯、赵新山一样来公社打听情况的大队干部们,“当初咱们公社受灾,几乎所有大队都颗粒无收,是全省支援,帮助我们渡过了难关,否则全公社不知道多少人要饿肚子甚至出去要饭。”
“如今国家有难,我们也不能袖手旁观,得尽力支援。干部们都要起到表率作用,各个大队都回去做做社员们的思想工作,多一分支持,就多一分希望,不过不提倡强迫,也不要带动不支援就落后的风气,老百姓都不富裕,采取自愿原则。”
赵柯、赵新山等大队干部答应地坚定。
有的大队反应慢一些,还不知道情况,段书记安排人下乡通知。
赵柯和赵新山得赶回赵村儿大队。
两人一出公社会议室的门,赵新山就掏出烟来,刚递到嘴边儿,停了几秒,又放下,“算了,能省下买烟的钱。”
赵柯则是等会议室的人都走了,段书记出来,问道:“书记,淑仪没受惊吧?”
段书记道:“你别担心,她没事儿,向阳打了电话,县里也得警备,暂时没时间照顾她,让她在公社多留一段时间。”
赵柯这才跟赵新山一起骑车离开。
·
刹那间的地动山摇,影响了整个神州大地。
西北某部队,一大早,紧急军号便响起,家属院里,所有军人和军属几乎同时从睡梦中睁开眼睛,军人们训练有素,军事素养极高,以最快地速度集合。
晚些,家属院儿的家属们跟左邻右舍交换消息,这里几乎没有震感,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听说要军演拉练,怎么这么突然?”
“紧急训练很正常,你别想太多。”
“可不知道为啥,我早上听到那号声,心里头慌的很,到现在也没定下来。”
……
下午,消息传出来——
东边儿发生了大地震!
家属们得知消息的一瞬间,全都唏嘘不已。
“咋这么严重呢……”
有一个家属叹息道:“一团的政委,二连连长还有好些普通兵老家都是那地儿的,联系不上家里,都不知道亲人现在啥情况,是生是死……”
这时,另一个家属担心地问:“咱们部队,会不会去救援?多危险啊。”
此言一出,所有家属都愁容满面。
林清也不放心丈夫余秀民,但余秀民身上留着红色血液,惯常说得一句话是:“我们是子弟兵,国家有需要,再危险也得第一时间挺身而出。”
不止余秀民,所有的军人们都会在危险发生时,冲在最前线。
这是他们身为军人,对祖国满腔的忠诚和热爱。
赵枫所在的部队也发生了摇撼,连夜整军。
军区指令,要带着省里的救援物资深入灾区,同时参与到救援中。
任务艰巨,充满考验,同时也存在着巨大的危险,但每一个人民子弟兵都时刻准备着。
赵枫在义务兵考核中表现出色,年初被任命为班长,他们班也都自主请命去灾情一线。
时间就是生命,部队很快选定。
第一批运送至灾区一线的物资当天出发,赵枫所在的连是第二批,24小时后出发,还有第三批第四批,等物资就位,也会迅速出发。
他们立下军令状:使命必达。
赵村儿大队——
赵柯和赵新山一回到大队,赵新山便召集社员们到大队部,宣布公社的指示。
对失去二十一只猪崽的赵村儿大队社员们的心情来说,发生大地震的消息对他们的心情无疑是雪上加霜。
好像从今年开始,明明日子在好转,可总有大家不愿意面对的坏事发生,大家伙儿都难受。
集体财产,涉及到每一个社员,大队不能强制决定。
赵新山是大队长,“我们在遭受苦难的时候,国家没有放弃我们,现在我们的同胞水深火热,需要我们伸一把手,钱还可以再赚,命没了就真的没了。”
“大队打算捐一百只鸭子,一千斤粮,大家也踊跃捐款捐物资。”
而赵柯是能说话会说话的人,这一次却选择了打迷信牌,“积善行德,是为咱们自身和下一代积福,人不能只看眼前的失,就算老天爷不会记得我们做的好事,国家和受灾的人会记得。”
社员们面面相觑。
赵新山极力劝说:“哪怕是一人一抔米,汇在一起也不少,或者,大队集体捐一只猪……”
社员们听后,互相试探——
“你捐吗?”
“……”
谁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才能攒下一点儿钱,还想盖砖房,想过好日子,捐出去可就不是他们的了……
苦大家都苦,难也都难,谁愿意白白把辛苦钱捐给别人呢?
而且说起猪,大伙儿又忍不住想起他们刚损失的猪崽,他们自个儿的坎儿还没过去呢。
有社员问:“大队长,咱们大队没了那么多猪崽儿,今年不就得少卖很多猪吗?咱们的难处咋办?”
赵柯和赵新山对视一眼,没法儿再劝。
哪怕段书记不提前声明,他们也不可能强逼社员捐赠,不愿意捐也不是觉悟问题,他们辛劳工作,不违法乱纪,也是在奉献,也是帮助。
他们就算是干部,也不能道德绑架社员们。
赵新山最后说一句:“时间就是生命,大队统计捐赠截止时间到明天上午八点,想要捐款捐物资的社员在八点之前送到大队来,不勉强,不用有负担,散会。”
赵新山家——
“啥?你要捐五十?!”李荷花暴跳如雷,“大队欠别人的钱都还了,欠咱们自个儿的钱一分没还,也不知道啥时候能还,我紧紧巴巴地花,就剩这五十块钱,还打算留着给芸芸置办嫁妆,凭啥捐了!”
赵新山把烟盒往桌上一拍,“这回彻底戒了,我预支烟钱,还不行吗?我这身板儿,不说二十年,十年能活到吧?”
“那哪有准儿?”
赵新山无语,“你咒我短命呢?”
李荷花白了他一眼,“你当个大队长,咱家好没捞着,家快倒腾空了!就你无私!”
“你就说拿不拿钱吧。”
李荷花拉拉着脸,一把抓走烟盒,“你要是再抽,你那老脸也别要了!”
赵柯家——
母女俩面对面。
赵柯不说话,双手平搭在大腿上,眼神诚恳、坚定,不说话。
考验母女默契的时候到了。
余秀兰也秉着气儿,不回应不躲闪。
气氛严肃正经地像是在开国家会议。
最后,余秀兰先绷不住,问:“你想要多少?”
“留出添给姐姐的嫁妆钱,剩下的都捐了。”
赵柯只是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力为这场灾情贡献一点力量,“这本来就是报社给我的奖励,我已经得到了其他的好处,拿一部分钱回馈回去,不是损失。”
“而且咱家还在大队投了钱,会回来的,我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余秀兰嘴上骂赵柯“败家子儿”,实际赵柯朝她要钱干什么,她从来没阻拦。
这一次也是一样。
余秀兰最终还是去屋里拿了钱出来。
第二天,赵柯和赵新山六点便出现在大队部。
前半个小时,只有牛会计来捐了二十块钱,唐副队长捐了十块钱。
三个小组长一人捐了五块钱。
他们都算是大队的干部,响应大队的号召,起模范带头作用。
紧接着,知青们一起过来,捐了三到十块钱不等。
没有社员来。
第二个半小时,仍然没有人来。
第三个半小时即将过去,赵新山叹气。
这时,有人敲门,满头白发的许正义站在门口。
赵新山意外又不意外,“老许,你……”
许正义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这是我家捐的。”
他放下钱就走,背影略显佝偻。
赵柯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良久,郑重地写下许正义的名字和捐款的钱。
又等了十来分钟,赵新山站起身,“算了,收拾收拾,送去公社吧,也不少了。”
赵柯坐得极稳,“说好八点就八点,早一分都不行。”
赵新山来回踱步,看了一眼窗外,又坐下。
而他屁股还没坐热,外头忽地传来嘈杂的声音。
赵柯和赵新山纷纷探头往外看,瞬间失语。
一群社员们乌龟一样背着满满登登的东西出现在大院儿里。
有的肩抗麻袋,有的挑着扁担,有的脖子上胸前胸后挂着布袋……压得背都挺不直。
人太多,进不来屋,赵柯和赵新山赶紧出去。
社员们袋子一掀开,茄子豆角萝卜黄瓜鲜玉米……啥都有,甚至有人还弄了一捆大葱,这还不算夸张,还有一袋子带着泥的泛着青的土豆。
全都是新鲜的,他们可能早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