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他装的-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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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时阮姝牧忽然道:“阿姨,今天天气这么好,我们三个人合张影吧?”
“合影?”姜缘蕙下意识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阮姝牧见状,当即笑道:“阿姨怎么拍都是大美人。”
说完便起身,找了个路过的人帮忙拍照。
将手机交给过路人,走回到长椅上坐下,她展露出笑容,忽然轻声对温斯沅道:“温斯沅,你很喜欢那个小孩吧?”
温斯沅猝不及防,扭头看了她一眼。
这时拍照的人声音响起:“看镜头。”
温斯沅见阮姝牧似乎没有要再说的意思,便先转回头看向镜头。
半分钟后闪光灯亮起。
温斯沅耳旁再次传来阮姝牧的声音:“我帮你一把吧。”
·
温斯沅在傍晚接到了阮姝牧母亲的电话。
电话里女人的声音万分着急:“小沅,牧牧今天有没有去找你!”
“她早上来过一趟医院,怎么了阿姨?”
“那她什么时候从医院走的?走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要去哪?”
温斯沅思索片刻:“没有,她早上九点左右就走了。”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紧跟着响起阮姝牧母亲的啜泣声:“那你……你能不能想想牧牧会去哪,她最后这段时间跟你接触得最多。小沅,求求你帮阿姨想想,阿姨求求你了!”
温斯沅听出情况不对,安抚道:“阿姨,你先别着急,出什么事了?”
“牧牧刚刚给我发了一条短信,我觉得她可能是要做傻事,现在打她手机已经关机了。孩子,你帮帮阿姨,帮帮阿姨……”
温斯沅闻言,想起早上拍照时阮姝牧说的话。
当时因为是伴随着快门声响起,他听得并不仔细,事后再去问阮姝牧,阮姝牧却说没说什么。
现在想来,他当时应该没有听错。
他觉出不对,放下电话跟姜缘蕙解释了几句,便快步往外走去,询问电话那边的妇人道:“阿姨,阮姝牧她为什么会忽然有想不开的念头?”
他这问题落下,电话那边的人忽然变得支支吾吾了起来。
过去好一会,妇人才仿佛豁出去一般开口:“牧牧有跟你说过小珊的事吗?”
温斯沅想了一会才想起小珊是谁,便答应了一声。
妇人的声音再响起时,带着懊悔:“那孩子去世了。今年三月份查出来的病,没撑过两个月就走了。牧牧那时候手机早被我和她爸收走了,不知道这事,她这次逃走去见那孩子,那孩子人都已经下葬了。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我们也没想到……小沅,你帮帮阿姨把牧牧找回来,只要人回来什么都行,你帮阿姨跟她说……”
温斯沅并不知道阮姝牧会去什么地方。
两人读书时期是邻居交际都不太多,更不要说大学后各自忙碌,一年见不上几面。
要不是最近的事情,他跟阮姝牧顶多只能算是点头之交。
尝试着找了几个以前学生时期集体去过的地方,都不见人。
到天色逐渐变暗,温斯沅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了离两人家不算近的一片海滩。
这片海滩很小,并不做旅游区开放,傍晚时分只有附近的居民会来闲逛。
他细细地从头到尾找着,最后在海滩的某处角落找到了浑身湿透的阮姝牧。
稍稍松了口气,温斯沅上前,没走太近,只是站到阮姝牧身后,轻声开口:“阿姨在找你。”
阮姝牧似乎早就看到他了,没有任何惊讶,头也没回,隔了好一会才出声回应:“我不会回去了。”
温斯沅没有劝阻,只是道:“先找个暖和的地方把湿衣服换掉吧。”
他以为阮姝牧不会同意,或者可能要好久才会给出回应。
没想到阮姝牧挺直接地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对温斯沅道:“走吧。”
温斯沅见状也不多说,点点头和阮姝牧一起往外走去。
刚走出两步,阮姝牧忽然又停住脚步,转身往某处看了眼。
温斯沅察觉到人没跟上,也跟着停下脚步,转身问阮姝牧:“怎么了?”
阮姝牧没有马上回答。
温斯沅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到远处漆黑的一片,并不能看清任何细节。
阮姝牧却在这时率先收回了视线,摇摇头说:“没事。”
她再次往前走去。
温斯沅跟上,忽然又听到她道:“只是觉得,温斯沅,你真幸运。”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上章有人提那我就提前问一下好了,我之前说的那个高中番外,你们还有多少人想看呀?
我的计划是这样子滴,下本我准备开《系统逼我渣男主》,因为是本快穿大长篇,写起来比较费劲,所以我现在已经在存稿了,要是你们想看高中番外,我就先把高中番外写了(估计也就十章左右吧),要是没啥人想看,我就尽快完结掉这本,然后选个黄道吉日直接开《系统》了,你们觉得捏
不过写不写时间应该也不会差太久,估计就半个月左右的开文时间差吧,因为后面要是没特殊情况的话,NF我应该都会日更了
第90章
几个小时前。
阮姝牧站在冰冷的海水里; 大脑仿佛感知到即将死亡般,走马观花地向她呈现过去二十多年人生里的点点滴滴。
从她有意识开始,她就像只被套了缰绳的马,身后有根鞭子不停挥舞着驱赶她向前奔跑。
她小时候真的挺讨厌温斯沅的。
在大多数小孩还无法静心只想着玩乐的年纪; 温斯沅偏偏反其道而行; 年纪轻轻就有着许多成年人都无法做到的自律和自强。
这样的人住在她隔壁,就注定了她永远无法逃脱被比较; 比不过; 被谩骂催促; 最终再反复反复重新被比较的命运。
赶鸭子似的挑灯夜读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 阮姝牧的每一天都像是鱼被搁浅到岸边濒临死亡。
她偶尔喘不上气时会想,这是多数人人生的样子吗?
如果是; 这样活,她恐怕到死; 都不能够知道人生的意义是什么。
也许人生本就没有意义,阮姝牧有时会想。
这些杂乱危险的想法反反复复; 最终停止在小珊的出现。
过去二十多年; 在父母的反复熏陶下,聪明成功这些字眼几乎都是和温斯沅画上的对等号。
而温斯沅这个人,严谨、认真、沉闷、无趣。
小珊是阮姝牧见过的人里数一数二的优秀,可她的性格却和温斯沅截然不同。
她热情、阳光、充满生机。
阮姝牧以前很难想象,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热爱生活。
热爱生活的人该是什么样子的?
后来她知道了。
是会从冬天开始期盼早春的海棠; 又从春天开始嘴馋夏天的西瓜,等酷暑浇头就开始期待在秋风里纳凉,捡完秋天的落叶再想象冬日里白雪铺路。
阮姝牧想起小珊经常说; 这个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只要心够恒; 做不到总有一天会变成做到。
她垂眸看了眼波光粼粼的海面,想,你看,还是有做不到的事的。
人生大概的确是没有意义的。
水没过腰线,再漫延上胸膛。
阮姝牧一步走得比一步快。
只是这一次没有套在她脖子上的缰绳和身后挥赶的鞭子。
是她自己要奔跑的。
水没到下巴,阮姝牧呛进去一口海水。
只要再往前走一步……
阮姝牧迈开腿,刚要向前,胳膊忽地被一股大力往后拽。
大幅度的动作溅起水花,阮姝牧只模糊看到一个身影,就被拽着离开了海岸。
她下意识要去挣扎,却不料那人力气很大,桎梏得她根本无法动弹。
这一片海滩不是旅游区,平日里会来的也就附近的居民,加上地处偏僻,工作日的下午大概率一下午都见不着几个人影。
阮姝牧被拽到海滩上缓了好一会,才看清楚拉她出来的人。
她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黑衣黑裤的娃娃脸青年。
青年为了拉她浑身也湿了个透彻,打湿的头发滴着水,水珠从白皙的脸颊旁滚落。
阮姝牧稍稍回过神来。
她对吴鹿洺的印象很好,因此稍微放平了情绪,才开口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温斯沅要结婚,过来看看。”
吴鹿洺说着看了阮姝牧一眼,就兀自在沙滩上坐下,坐下后他仰头对阮姝牧轻轻笑:“坐一会吧,你现在就算再往海水里走,我也还是会再把你拉出来。”
阮姝牧想了想,最终在吴鹿洺身旁坐下:“为什么是听说,你跟他没有联系了吗?”
吴鹿洺两只手拄到身后,迎着阳光阖上眼:“嗯,他跟我妈做了约定,在他处理好他家里的所有事情前,不能和我联系。”
阮姝牧闻言愣住片刻,回过神来后连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请他帮了个忙,没有结婚这回事。”
青年没有马上出声回应。
海边回荡着海水拍岸的声音。
阮姝牧没有得到回应,微微侧过脸朝吴鹿洺看去。
青年白皙的脸在阳光下隐约有两分病态,他睫毛上沾着水珠,轻轻颤动水珠滚落。
吴鹿洺睁开了眼朝她看来,再次轻轻笑:“猜到了。他的确有不要我的可能,但不可能在还要着我的时候,去跟别人结婚。”
“那你……”
“有点想他,所以来看看他。”
阮姝牧听着吴鹿洺的话,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眶发红。
两人一时间谁都没再说话。
日头渐渐向西沉去。
阮姝牧忽然又开口问:“你去见过他了吗?”
“不见他。”吴鹿洺轻缓的回答声响起,“我看到他就好,现在和他见面,会打破他和我妈之间好不容易建立的平衡。”
“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达成这样的平衡。”吴鹿洺忽然侧过身,看向阮姝牧。
下一秒,他从衣服领口里拽出脖子上的长命锁,轻轻摇晃着锁下的一排铃铛:“他们想要的是同一件事情,我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听着像是个玩笑般的期望。
因为太过宽泛,甚至在寻常人听来有些莫名。
可阮姝牧刚刚才经历过寻死,因此她一时间没有给出反应,只是盯着吴鹿洺手上的长命锁,像是在出神。
“温斯沅给你的?”许久后她问。
“嗯。”吴鹿洺捏着胖锁中间的小铃铛,“我高中的时候出过一次事情,差点死掉,昏迷了大半年才醒。虽然当时有一部分外因在里面,但不可否认,最大的原因还是在于我自己求生意识薄弱。”
指腹在胖锁间来回摩挲。
“我当时觉得很累,每个新一天的展开,对我来说都是一份无形的重压。寻常人做了错事,可以在时间长河里慢慢被淡忘抹去,我却因为记性太好,必须要清楚地记得我做过的每一件错事,动过的每一个阴暗的念头,它们在我的脑海里滚雪球,越滚越大,越滚越大,最后把我也滚了进去,一起走向灭亡。”
阮姝牧听着吴鹿洺的话,神情里难免染上错愕。
她抿住干涩的嘴唇,问:“那你后来为什么又选择醒了?”
“昏迷的那半年其实不是一直没有意识的。有时候会很模糊地听见我姐姐和我妈妈的哭声。因为我的错误,她们却在自责。这样我一旦死亡,就会是更大的错误,这个错误会从我的身上,压到她们身上,甚至于还可能会压到当时每一个参与到,但完全无辜的人身上。我想要轻松,但不能以这种方式轻松。”
“醒来以后,我慢慢地想通了很多事情。这个世界上有富人,也有乞丐,有成功者,也存在失败者。形形色色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扛着自己的压力过活,区别只在于大小和形式。在感觉快要被压垮时,好像不是只有撂担子跑这一个办法,稍微将担子里的东西卸下一点,卸到能承受的范围,就还可以再继续走走。”
吴鹿洺说话的声音很平静。
却恰恰是那份平静,让阮姝牧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轰然断裂。
她忍不住捂住脸,将脑袋埋进膝盖,低声啜泣了起来。
夕阳西下,晚风里沾染上了凉意。
阮姝牧渐渐哭累了的时候,忽地听见一阵钢琴声。
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发现是吴鹿洺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她看了眼,发现吴鹿洺正在播放的是一段通话记录。
毕竟是听了二十几年的音乐,哪怕琴声弹得断断续续,也不影响她马上认出,这是他们镇上的镇歌。
知道歌曲代表的意思,阮姝牧抹了把眼泪,吐槽:“弹得真难听。”
吴鹿洺轻笑:“的确没他妹妹弹得好听。”
阮姝牧哭不动了,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
稍微恢复了点平日里的性子,她有些不知像是在对谁说地开口问:“他说不放弃你,你就真等他啊?”
吴鹿洺拨了拨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沅哥是个很特别的人,很多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总是能轻松替我化解。我对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困惑,我还想由他来替我解答。”
阮姝牧喃喃:“这世界上几十亿人,能解答你的人应该还会有很多。”
吴鹿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看着海平面西垂的落日。
“嗯,这世界上应该是有很多树的。”他轻声说,“但是我看见他,走近他,抱住他以后,这世界上就只剩下一棵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还有两章,两章完结后还有一点没解答的小问题,我会通过番外解释,番外会写一个小洺视角一个小温视角,嘿嘿,嘿嘿嘿嘿
第91章
姜缘蕙出院后; 每半个月还需要定期去医院做一次复查。
等复查全部结束,日子已经入了冬。
姜缘蕙这几个月来,被家里几人盯着什么事也不让做,早就闷得发慌。
因此一等复诊结束; 有了医生的话做靠山; 她袖子一撸,就放话要给家里来个大扫除。
温斯沅和温其成要帮忙; 姜缘蕙不肯。
最后几人讨价还价; 父子俩让步; 但只允许姜缘蕙一天扫一层。
姜缘蕙乐得有事干; 大清早就拿着把扫帚,从自家院子前扫起。
温斯沅不被允许帮忙; 但一些需要踩高处的活肯定不可能由着姜缘蕙来,因此他也跟着起了个大早; 端着笔记本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一边处理事情一边盯姜缘蕙。
农村的清晨没有早高峰; 但人也不少; 多是些送孩子出门上学的父母。
附近的人都相互认识,姜缘蕙隔三差五地跟人打个招呼闲聊两句,半小时过去,人走得差不多,她也正好扫完地。
正收起扫帚要往里走; 隔壁忽地传来一阵响动。
是吵架声。
姜缘蕙听到,叹了口气:“自从牧牧走了以后,老阮家两口子就一直吵个不停; 这样吵下去;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哎。”
她虽然感慨; 但也没有要去掺和的意思,毕竟人家夫妻是关起门来吵架,不是外人能干预的。
“小沅,”姜缘蕙忽然看向自家儿子,“你真不知道牧牧是为什么走的?”
温斯沅脸不红心不跳,摇头。
姜缘蕙见状也没再问,摇摇头正打算继续往屋里走。
谁料这时,隔壁忽地传来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紧跟着是阮母撕心裂肺的吼声。
姜缘蕙一听这动静,自然不可能再不管,顿时丢下了扫帚就往隔壁阮家冲。
温斯沅见状,也放下电脑跟了上去。
阮父阮母的声音听着从二楼传来。
姜缘蕙在外头时听得不真切,一路往上跑,两人说话的内容逐渐清晰了起来。
阮母在嘶吼:“你还想怎么样!女儿都被你逼得自杀了!差点就没命了!你还不觉得自己哪里做的过分吗?你现在还要把她逼回来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