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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反派心头白月光-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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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氏神情僵了僵,却不敢说什么。
  陆令晚屈膝跪了下来,没有辩驳什么:
  “是,当年一切,都是我的构陷。”
  白氏这才松了口气,她还做出沉痛的模样:
  “陆氏,你怎可如此!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妇人,你差点害了我们齐家满门!齐家待你不薄,你如何会恩将仇报!”
  接着是两声清脆的击掌声,陆令晚抬头去看,是齐昭南。
  四年的风霜,让他的眉眼愈发的阴鸷慑人,投来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轻佻,却带着像淬了毒的凌厉和恨意。
  “母亲肯承认就好,这只是第一桩罪。祖母,把人叫上来吧。”
  很快,门重新被推JSG开。陆令晚转头逆时光往外看,进来的是两人。
  前头的那个是上了年纪的妇人,虽然穿着华丽,却难掩其枯槁的形容,像早已被抽干的精血,两颊凹陷着。
  陆令晚突然觉得有几丝熟悉,她看了几眼,才认得出来她的大伯母,那个曾经害她被关入戒园,后来自己又被关进去的大伯母。
  她的手肩膀颤了颤,再往后看是一个形容有些畏缩的姑娘,并不难认,是陆宝仪。
  “噗通”一声,乔氏跪在她身旁掩面而泣,对着老夫人白氏道:
  “老夫人您替我做主啊,我这侄女真是好大的能耐。当初为将我女儿的婚事抢过来,不惜瞒着众人替嫁过来,还要诬陷我这个大伯娘,将我关入那戒园日日折磨。老夫人,这样的人我们陆家是不敢要的,不论犯了什么,都交由齐家处置了!”
  陆宝仪也跪下哭:
  “三姐,你怎么能这样?抢了我的婚事便罢了,嫁过来却还要陷害自己的继子,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而陆令晚并没有回头看,扯唇看向齐昭南,不发一言。
  老夫人白氏拍案怒道:
  “竟还有这样一桩!像你这样的毒妇,该去浸猪笼,在水中活活……”
  “砰”一声,是瓷盏碎裂的声响,是齐昭南将手边的茶盏摔到了地上。
  白氏惊了一惊,胆子都要吓破了。她哆哆嗦嗦的,闻弦歌而知雅意,忙又陪着笑脸看向齐昭南,小心问道:
  “此事既然是这陆氏陷害的你,要如何处置,还是得听听你的意思。”
  齐昭南拿脚尖拨弄着地上的碎瓷,看向陆令晚,扯着唇角笑道:
  “这样的人,自然是该被休弃下堂的,侯府不能要这样的媳妇和主母。只是如今连她娘家都不要她了,要如何还真是不好办。如今是我凯旋的好时候,不想见血腥,瞧着,便将她自此幽禁在家庙吧,让她抄一辈子经,来替自己赎罪。”
  说话到后末尾,突然话风一转,没好气的冲白氏冷冷笑一声,
  “哎,对了,都忘记我如今都不是齐家的人了。到底是个外人,我说的话老夫人您听一听便罢了。到底要如何,就看您的意思。”
  白夫人脸色白了白,忙拿帕子擦了擦眼角:
  “雀奴,祖母知道你怨祖母,祖母也悔呀,受了这毒妇的蒙蔽。你怎么就不是我们齐家的子孙了?虽非齐家的亲生血脉,可齐家哪一个不是把你当……”
  她见齐昭南脸上露出了不耐的脸色,赶紧收了声,朝自己身旁大丫鬟道:
  “快给我备纸墨,我是一刻都等不得了,我要这毒妇给休掉。”
  笔墨端上来,一封休书很快就写成。
  老夫人白氏在纸上签了字,按了鲜红的手印,轻飘飘地扔到陆令晚面前。
  后来白氏再说了什么话,其他人又议论着什么、说了什么,陆令晚没有再听,只盯着地面上的薄薄的一页纸,愣得出了神,嘴角扯出了些自嘲的笑意来。
  原本拥在堂中的众人散去,乌压压的祠堂里空旷了下来。
  高丽纸外,稀薄的光透进来,却好像就散在了窗边,里头仍旧暗沉沉的,只靠着几盏静穆的长明灯,撑出昏黄的一团。
  炉内的香燃到了半截儿,忽的就落到紫炉方鼎内,那泛着灰白的层层香灰中。
  现下方才聚拥在祠堂中的众人早已散去,空旷的祠堂内有种让人心底发沉的静默。
  陆令晚蹲下身来,颤着手将那张被映得昏黄的纸拿到手中。
  龙飞凤舞的“休书”二字,是白氏惯常的笔迹,如今墨迹还没有干。
  她是他名义上的嫡母,他却能逼着齐家休了她。
  她转眼往下,那是侯府太夫人魏氏亲自签下的,还按着一颗鲜红的指印。
  陆令晚忽的闭上了眼,眼泪顺着脸颊砸到了纸面上,像是一场秋雨。
  齐昭南就蹲在她面前,欣赏着这场他盼望已久的雨,忽的便笑了,笑的那样咬牙切齿。
  他探手,擦掉她挂在下巴上的泪珠。
  她瘦了,下巴也尖了不少。看来他不在的这三年,也没过的多滋润呢。
  “现在才知道怕吗?”他顿了顿,笑的阴寒,“你诬陷我的时候,你害我受家法的时候,你将我从侯府逼走的时候,不是什么都不怕吗?”
  他说着抬起她的下巴,逼着她用那双水光粼粼的眼睛看着自己。
  陆令晚眼睫微颤,眼前的水光让他阴狠的面色模糊扭曲了起来。
  她也不想就这样,丢脸地在他面前哭,真的,她真的不想这般狼狈地在一个罪魁祸首面前哭成这样,可眼泪就是怎么都忍不住。
  眼前的这个人是她的恶鬼,是她的修罗,是她拼尽全力也挣扎不开的梦魇。
  现下他东山再起,自己败的一塌糊涂,永无翻身之日。
  五年啊,即便她宁愿堕入深渊,也要拉下去的恶鬼,现下依然缠缚在她身边。
  陆令晚突然一笑,忽的就释怀了。
  纸张在她手里皱成了一团,她随意抹了把泪,站直了身,看着外头一点点压下来的黑夜: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我自己种下的恶因,便心甘情愿吞下这苦果。侯府对我的处置我认了,往后便在家庙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我没什么好怨的。只是齐昭南,我没有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这个世道。苦乐自当,我的灾厄我认了,而你的,不会远了。”
  她说完便转了身,只再无留恋和挣扎。
  如果囚禁一生,可以摆脱他,她愿意。
  身子却被人猛地一扯,推到了那香案上,炉鼎“咕噜噜”的滚了下来,厚沉的香灰扑洒在地上。
  待睁眼时,对上的便是他盛怒的眉眼,以及自己被他缚压在案上挣扎不得的境况。
  他开始了动作,盛夏的天儿,雪青色的纱裙在他手中是那样不堪一击。
  她挣扎,她悲愤,她怒不可遏,她悲怒交加:
  “你疯了!这是你们齐家的祠堂!你好歹也曾喊我一声母亲!”
  他将手一挥,满墙的牌位“呼啦啦”落了一地。是那样的疯狂,疯狂的让她惧怕:
  “拜你所赐!我早已被逐出宗族!况且我本就不是这齐家的子孙!母亲?你配吗?你多次算计我,构陷我奸污你,害得我死里逃生,流放三千里,这声‘母亲’你配吗!你自己不也说了,那是曾经,如今不过是齐家的弃妇,究竟凭什么在我面前摆你那副清高样子!”
  他说着伸手一探,接住了她挣扎间从她袖中滑落的帕子,折了两折叠成四四方方的一块儿,放进了她嘴里:
  “咬紧了。你我到底恩爱一场,这是最后的体面。”
  又是一摞牌位“噼里啪啦”的掉下来。
  她看着头顶那块长长的匾额,上面是清正端方的四个鎏金大字 “敬慎明德”,喉咙里突然就失了声,嘴一张,那方帕子就掉落了出来,她连最后的体面都没有了。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陆令晚猛的睁开了双眼,背后也是汗津津的冷腻。
  她怔了好一会儿,这才恍然,不过是一场梦境。
  陆令晚坐直了身,手指将棉被捏得发紧,她眼下尚是清白之身,可是齐昭南,他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梦里那一幕,何尝不是悬在她头顶的一把刀。
  正在此时,她听得门外一阵喧闹,她想撑起身子出去看一眼,木香却跌跌撞撞地跑进来:
  “ 夫人!咱们的屋子被黑甲军围了!他们说……说要带您去见故人……”


第40章 
    大结局
  故人……还能是哪个故人。
  如今无路可逃; 她反倒镇静地下了床,将自己收拾整齐,推开门,黑压压的甲胄与夜色融为一团; 夜风吹进来; 吹干了她汗津津的脊背,凉意浮涌上来。她没有反抗; 坐上了他们准备好的小轿; 一路下了山。
  侯府门前如出一辙也是黑压压的士兵,围的水泄不通。
  小轿一路绕道绕到了西角门出; 包围的甲胄让出一个缺口来,小轿抬进去; 就停在一个小小的院落前。
  陆令晚走下来,仰头见风灯透出的微光将那大牌匾上的字朦胧地映了出来; 是齐家的家庙。
  她脊背一僵; 一时分不清是否还陷入在那梦魇里。
  很快木香被带走了,她被人催促着走着进去。
  踏进房里的那一霎那,厚重的黑漆木门缓缓合上,随后传来铁链窸窣的声响。陆令晚没有回头,只看着这一室的寂寥。
  这个院子位于家庙最北处; 向来关押齐府犯了错的家眷,她没想过有朝一日被锁在这里的,会是她自己。
  一连几日; 她在这院里都无人问津; 除却每日的饭食; 这座院落里再也没有进出过人。
  直到这日夜里她头刚挨着枕头; 便听见外头锁链的声响; 顿时困意全无,脚刚踩到鞋面上,人已经走进来,带着夜色的深沉和积年的凌冽。
  陆令晚本能的退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却一步步逼近,他眸子黑沉沉的,仿佛与那JSG夜的梦魇一幕幕重合。
  她勉强撑着,唇齿间起了龃龉,她强撑着:“我是你母亲,你怎么敢……”
  齐昭南却笑了,笑里有嘲弄有讥讽,他将手中的纸丢到了她的面前。
  纸张轻飘飘地落在地面上,着墨迹的一面儿朝上,陆令晚一低头,瞥见了右边赫然的“休书”二字。
  那噩梦还是在这一刻成了真。
  她忙低俯下身,想要将那休书捡拾起来。齐昭南扯住了她手腕,他凑到她耳畔,寒凉如毒蛇吐信。
  “你以为你嫁了那病鬼,便能逃了我,做梦!”
  她抬眼,恰撞上他如寒潭般的眸子,四年未见,他双鬓竟隐隐染上了霜色。看来这四年他吃了许多的苦,也不枉她辛苦筹谋的这一番。
  她突然笑了,成败天定,她认了。
  所以衣料被撕碎的时候,陆令晚没有挣扎,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倒在如云似锦的被里。她想就当只是另一场噩梦,等挨到天亮梦就会醒。
  他滚烫的唇覆压上来,有的却不是柔软的吻,而是带着痛意的咬捏。
  她吃痛,娇嫩的唇瓣半张着,待他的舌尖探入,再合力一咬,血腥味充斥在口间。
  齐昭南怒极,手掌掌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一臂撑在她的耳侧,黑眸恶狠狠地看着她。
  此时她仰躺在被褥间,发丝散乱,唇瓣嫣红,沾着点点的血迹,那是方才她的利牙将他的舌尖咬破所留下的。
  而她那一双眼,此时此刻没有半分的情愫春波,有的只有麻木寂然,泛红的眼角有残泪滑落。
  他的手蓦然一松,他看着她那眼角的残泪忽的怔然。
  明明下定了决心,一朝荣光归来,定折磨得她痛不欲生,让她悔到肝肠寸断,他要让她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不过她半点子残泪,便让自己本能地踌躇,停住了手,一股躁意涌上心头,齐昭南将重新扔到她的身上,大步离去。
  仿佛一切真是一个暗沉而短促的梦,醒后只有惊悸和喘息。
  余下的大半个月里齐昭南再没有来过。陆令晚一人待在房中无聊,便懒时躺在床上睡上几觉,闲暇的时候,又捧卷佛经细细地读。四年的山寺生活,让她学会如何平静的去等待,等待一个结果。
  及至一日夜里暴雨,陆令晚被雨声惊醒。
  她急急下榻,半支的窗已捎了半地的雨。她抬手便准备将窗扇合上,抬眼间见外头除了黑压压围拢的兵士,屋中还站了一个人,周身着黑,几要与这夜雨融合。
  如果不是眼下的灯笼轻微透出的光,她几要忽略了去。
  陆令晚缓缓认出了他来,手一松,窗扇合上了,她心神不宁地重新坐到了床榻上。果不其然,她听见了锁链声又起,那人推门而进,不过几息之间那人便走到近前来,带着满身的雨水和浓烈的酒气。
  待看清了他眼中浓重的欲念,她没有退,只将身上轻薄拢着的薄纱拔剥落下来,扔到了地上。
  她平静的看着他,等待着那把悬在她头顶已久的利刃在这一夜掉下来。
  雪白莹润的肩头隐在一段乌黑顺滑的长发中。
  齐昭南展臂,呼吸声粗重,将她揽进怀里,他长久缄默着,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身上的雨水溅上来,带着夜雨的寒凉。
  在陆令晚想推开他的时候,却觉得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背脊上。
  她听到他开了口,难得温柔的语气,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阿晚,我们从头再来好不好?”
  陆令晚扯唇一笑,只以为他吃醉了酒,要将人推开却推不动。
  “是,我从前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可你也从三番四次的算计过我。我害得你没能见到你娘的最后一面,可我皇祖母崩逝,我远在辽东,时隔这么多年才能到她陵墓前一拜,这不是拜你所赐?阿晚,算扯平了好不好?咱们把从前的事都忘了,从头再来一遭。”
  雨水浸得她脊背寒透,一滴悔恨的泪暖不了她早已冰冷坚硬的心。
  “侯爷说笑了,人生哪都回头路。”
  哪怕知道也许换来的是他的暴怒,走到今天,陆令晚早已没了要与他虚与委蛇的心思。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当夜他走后,余下的好几天里,有丫鬟仆妇抬着箱箩进来,有锦缎华服,有珠宝玉翠,将原本沉静朴素的屋子装点一新。
  直到傍晚,丫鬟捧着两个漆盘上来,其中一个上乘着大红色的喜服,一个则是赤金打造的凤冠霞帔。
  齐昭南此时走了进来,他看向陆令晚,眉宇间也恢复了平静,不似那夜的疯狂与执着。他说:
  “阿晚,穿给我看看。”
  陆令晚只撇过头,不愿多看他以及那些华美的嫁衣一眼。
  他走过来,抚着她的面庞: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让你堂堂正正的嫁给我。我们会拜堂成亲,会洞房花烛。阿晚,你会想通的,如果你想不通,你知道的,我总有办法让你想通。”
  她在这样的话语中渐渐起了一阵战栗,咬着牙换上那套喜服给他看,只因她心中还有一个等待。
  早在她被围的那一日前,她便派人拿到令牌找到了皇帝,说了自己的计划,只要她忍下去,她就可以逃离这里。
  但这些日子以来的幽禁,让她在午夜梦回时,不禁怀疑这样的等待是否只是一场虚妄。
  她于皇帝而言,不过是一粒尘埃,皇帝会为她做的哪一步都未可知,更何况自他她住进这个院子以来,外头的黑甲兵就从来没撤,进出的丫鬟仆妇一个个好生搜检查验后才得以通行,想要出这个院子,难上加难。
  好在朱承梓没有让她失望。
  夜半时分,她听到房中有窸窣的响动,点起一盏微弱的烛灯依稀照来看,发现是柜子处的动静。刚一凑近,柜门便忽的打开,她惊得的手中烛灯落地,直到看到那人把手中的令牌示了出来:
  “夫人莫怕,手下奉陛下的令,救夫人出去。地道已经打通,还请夫人快速收拾好同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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