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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别云后-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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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崖边的风声呼啸着,季别云鬓边散落的发丝在他眼前飞舞。他突然觉得很累,观尘的话像一击重锤敲在他脑海里。
  他松开手,退到林边,靠着一旁的树干脱力坐了下去。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暂时丢掉伪装,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在膝间。
  在少年展露出疲惫的一刹那,观尘的怒意便彻底消散了。
  他在气什么呢?是“交换”那两个字吗?或许自己生气的是季别云试图与他做交易,用一份被迫的坦诚来交换他的真心。
  说到底,他气的还是他自己。
  不能承认身份,无法交出坦诚,这才导致了季别云的猜忌与崩溃。
  他听见少年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在说“好累”。走近之后才听清,原来是在委屈地抱怨。
  “累死我了,不想干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观尘蹲了下去,伸出手悬在了少年头顶,却迟迟没落下去。
  季别云埋着脑袋,闷闷地又说了一句:“你今天要是有一句话骗了我,日后我要十倍报复回来。”
  他被少年愤愤不平的语气逗得扬起唇角,那只手还是落了下去,轻轻地放在少年头顶,然后揉了揉。
  柔软的发丝滑过掌心,像是一场飘然的梦。
  报复就报复吧,他等着。
  季别云明显僵了僵,不过观尘很快收回了手,如同什么也没发生那样。
  少年抬起头来,疲惫的脸上带着歉意,别扭道:“对不起,误会了你的好意。”
  观尘收下了这句道歉,却觉得自己肯定会遭报应。
  本该他为自己的欺骗而道歉的,可是他现在不能说出口。
  还不能让少年知道。
  他想了想,轻声开口:“柳风眠,是你认识的人吗?”
  此刻的季别云显得有些脆弱,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妹妹,”顿了顿又补充道,“季家的文牒上没有,所以不姓季。”
  观尘还想再问,就被少年打断了。
  “你别问了,我现在还不想说,你说过的,要等我自己愿意说你才听。”
  他也就不问了。
  季别云神色有些纠结,“我其实瞒了你很多事情,待我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一定悉数告诉你。”
  观尘害得少年反倒愧疚起来,他觉得自己第二个报应也种下了。
  罪过。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那为了让我尽快知晓你的秘密,以后我还会帮你。”
  少年终于笑了,笑得像是听见了什么狡辩之词,一脸莫名其妙。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观尘?”
  观尘想了想,终于没有撒谎,“或许是因为,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也?
  季别云疑惑地看了过去,片刻后反应过来僧人的意思。
  慧知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自己是观尘的第一个朋友……怪不得刚才那和尚说他偏心。
  他以后一定注意照顾对方的情绪。
  观尘忽然不轻不重说了一句:“像个小孩似的。”
  “啊?”季别云抽回思绪,“你说我像小孩儿?”
  他取下腰间的却寒刀,在和尚面前晃了晃。
  “小孩会耍这个吗?”
  观尘摇摇头,“跟刀没关系,刚才那句话是说你有时候稚气未脱。”
  季别云眉头一皱,“你骂我。”
  僧人站起身来,背着光低头看向他。
  “是骂你吗,不然你再好好想想?”
  他仰头看着这尊终于活起来的菩萨雕像,心下松快了不少,比自己升迁了还要高兴。
  这场架吵得好像挺值的。
  他伸出手来,大大方方道:“拉我起来。”
  “不是说观尘和季别云授受不亲?”僧人虽这样说,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季别云顺着惯性撞到观尘胸前,不仅没立刻退开,反而给了僧人一记轻轻的头槌。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心口。
  “又对我阴阳怪气,以前说不过你的时候我还会忍着,以后我要动手了。”
  他也知道自己哪儿是动手,分明就像小孩子玩闹,却寒刀还乖乖藏在鞘中,面对观尘时永远不会有出鞘的可能。
  观尘被他先前那一撞弄得愣住了,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季别云心跳得有点快,装作没看见,转身牵马去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实在是太卡卡卡了


第44章 仇人
  回去的路上变成了季别云骑在前面。
  他情不自禁回想着方才在悬崖边的闹剧,吵架的片段悉数淡去,他偏偏只记起来观尘最后那个笑。
  自己是贪图美色,可也不至于心跳变快吧?
  季别云如芒在背,身后的马蹄声始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什么追着走。
  他心乱如麻,一挥鞭,身下的马瞬间与后面拉开了距离。
  他们快马加鞭赶回了充州城,季别云揉着眉心往驿馆里走,几步之后转过头去,对着僧人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观尘转身前问道:“施主一夜未睡,撑得住吗?”
  他点点头,说了句“不必担心”便去找戴丰茂了。
  不料刚走几步就撞见了戴丰茂,正从关押谷杉月的柴房里出来,一看见他便激动不已,像是有话要说。
  他被拉到角落里,戴副尉压低了声音道:“凤玉楼没能留下来任何记录信息的册子,但我们找到了女子的木牌,一共二十个牌子,都没有谷杉月的名字。我猜是因为那孩子年龄小,还没到挂牌的时候。不过我看她应该就是从凤玉楼出来的,大半夜跑到楼里装鬼,八成是为了替其他女子的死打抱不平吧?”
  季别云想了想,“那些木牌呢?”
  “作为证物拿回来了,”戴丰茂有些犹豫,“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其实季别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牌子上沾着数条人命的血,是该作为遗物还是作为证物?
  他只能让戴丰茂先把那些牌子收好。
  “我们去问了那些百姓,他们口风都很紧,像是被人事先交代过,矢口否认洪涝的事。”戴丰茂继续交代,“我们又不能对百姓随意用刑,只好去查了官府文书。虽然也没有记载洪涝之事,但我们发现充州曾动用过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用途没有写明,只说是城防修建,时间正好在一年前。”
  戴丰茂说得口干舌燥,歇了片刻才又道:“我们去逼问了衙役,有人承认了,一年前河堤是修缮过。”
  季别云问:“哪儿的河堤?”
  “凤玉楼那一段。”
  连上了。
  既然修缮过河堤,那洪涝必然发生过了。凤玉楼果然被淹过,怪不得就连二楼都有被水泡过的痕迹。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能上达天听?”他像是在发问,又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戴丰茂欲言又止:“御史台……”
  是了,这件事不仅是充州有意隐瞒,御史台更是失职了。
  大梁每一道都配有监察御史,巡察各地州县,这种灾祸就算被刺史瞒下了,也绝对瞒不过监察御史。御史台一旦知晓,必然会呈报给圣上。
  御史台……三司会审里也有御史台。
  礼部侍郎郑禹一案由三法司仓促结案,蔡涵也在狱中被人劫走,走前留下隐秘的血书——“顶罪灭口”。现在想来,恐怕顶的是充州案真正凶手的罪,御史台又受凶手之托,试图灭了蔡涵的口。
  季别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仇人。
  那个灭口郑禹的人,害了柳家全家性命的幕后凶手。
  他激动得手指在轻轻发抖,几乎握不住腰间的刀柄。
  戴丰茂一抬眼,看见季别云就像中了邪一般恍惚不已,连眼睛都红了,整个人似乎受了什么刺激。
  他担忧道:“你怎么了?”
  季别云张嘴却说不出话来,闭了闭眼睛才轻声道:“待会儿再审一下谷杉月,你先进去。”
  戴丰茂不太放心,就这种状态,他怀疑头儿马上会倒下去。
  “那你呢?”
  “我马上来,”季别云声音有些抖,“别管了,进去。”
  他不能违抗军令,只能三步一回头地进了柴房。
  周遭只剩下季别云一人,和远处守在柴房外的四个士兵,不过他眼神扫过去之后,那四个人也不敢再看他。
  他站在阳光之下,心里也像是有冰封的火种破土而出,烧得他全身上下都暴躁不安。
  他早该想到的。
  御史台领监察百官之职,直接与皇帝对接,特权极大。
  能在两日之内给他爹定下通敌罪名,上呈先帝,且伪造了完整而充足的证据,光靠一个郑禹是不可能做到的,必须有另一个比郑禹更加位高权重之人来帮他。
  郑禹四年前已经是灵州刺史,做到了地方官的最高官职,季别云曾经以为能帮郑禹的一定是权力更大的京官。现在想来,他漏掉了监察御史,一个下能勾连地方官员,上能欺君罔上的人。
  灵州隶属淮南道,而淮南道曾经的监察御史是谁?
  季别云思绪转得飞快,被压抑的情绪也挣脱而出,在全身血脉里沸腾翻滚。
  许久没休息过的大脑在此刻濒临崩溃,连带着身体也不听使唤。他想要走到阴凉处休息片刻,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般沉重。
  他刚迈出一步,便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抬头看去,观尘竟然没回房间,而是站在楼梯上静静望着他。
  刚才……都被看见了吧。
  季别云有些慌乱,一种秘密即将被暴晒在天光底下的恐慌感袭上心头。
  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眼神带着惊慌失措,只是看见了僧人朝他走来,而他只能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等着对方一点点接近。
  他的左肩搭上了一只手,沉稳有力。
  “要我扶你回去休息吗?”
  季别云终于回过神来,虚弱开口:“不,我要去找谷杉月。”
  观尘没有强迫他,搭在肩上的那只手移到了手肘处,规规矩矩地扶着他朝柴房走去。
  “等等。”
  他刚开口,观尘便停下了脚步,一言不发地看向他。
  季别云酝酿了片刻,问道:“四年前,淮南道的监察御史……是谁?”
  一句话被他说得断断续续,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
  季别云这是把秘密的线索告诉了观尘,他终于第一次向人主动提起那场灾难,不仅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觉得肩上无形的压力更加沉重了。
  观尘没说话,似乎在确认他的心意,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当年淮南道的监察御史已经升迁,如今是御史中丞,段文甫。”
  竟然是他。
  季别云脑中回想起那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在他进宫面圣后前来祝贺他,在大理寺那段时日也时常与他和颜悦色地寒暄。
  太可笑了,当时段文甫看着他的时候,心中定是在怀疑和嘲弄吧?
  季别云目光无神地看向虚空,片刻后转过头去,眼神已经活了过来,里面装着的是难以掩盖的恨意。
  “事先跟你提个醒,”他看着观尘,“我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
  僧人脸色丝毫没变,仿佛听见的不是杀人,而是喝茶吃饭之类再寻常不过的话。
  “非杀不可吗?”观尘问道。
  季别云认真地盯了一会儿僧人的神情,忽然自嘲地笑了笑,改口道:“放心,但凡有其他办法,我都不会造下杀孽。比起杀掉仇人,我更喜欢把他们道貌岸然的人皮先撕下来。”
  他要的不是人命,而是真相与柳家的清白。
  至于杀还是不杀,事成之后看他心情吧。
  观尘收回了目光,低头看路,将他扶着往前走。
  “随你,”僧人低声道,“我只是希望你始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季别云反手抓住了和尚的手腕,抓得极其用力。那四个人就在不远处,他近乎用气声问:“佛家五戒,一戒杀生……你不管我?”
  观尘依旧没看他,只平静答道:“不管。”
  好一个不管。
  季别云很久没这么畅快过了,就因为观尘这两个字,他生出一种放肆大笑的冲动。
  谁能管得了是非恩怨?
  天地造化,因缘和合。谁取了谁的性命,谁断了谁的前程,由不得他人置喙,就连佛祖也没那个权力。
  他正在做的事情,必须要做成。
  松开了手,季别云将畅快与恨意都硬生生藏了回去,眨了一下眼,又变回了往日处变不惊的模样。
  “走吧,和我一起进去,你也去听听。”
  暗涌藏至湖底,水面又是一片宁静。
  二人走进了柴房,对谷杉月的问询正陷入僵局。
  戴丰茂凑过来,小声道:“她好像不太信任我们,什么都不愿意说,一个劲让我们把她送到宸京,还说要去见皇帝。”
  观尘也听见了这话,平和地打量了少女两眼,忽然道:“她对你们有些害怕。”


第45章 吐露
  季别云和戴丰茂俱是一愣。
  “害怕?”季别云瞥了一眼五大三粗的戴副尉,“我这么亲和,看起来又不像会随时揍人的那种人,为什么怕我?”
  戴丰茂欲言又止,虽然没有一个字说他,他却觉得每一个字都和他有关系。受伤了,难过了。
  观尘垂眸道:“不如让贫僧来试试。”
  季别云立刻反驳:“能行吗?你一个和尚怎么问话,难不成要给她念经?”
  戴丰茂一把薅住他的胳膊,把人往外面扯,“观尘大师是咱们之中最有亲和力的,小姑娘就喜欢长得好看又慈悲的,你让他试试。”
  季别云瞪了过去,他怎么觉得自己被骂了?
  他哪里不好看哪里不亲和了?
  戴副尉凭借着身材优势,将季别云拉出柴房,倒回去对观尘交代了一番目前情况,很快又出来了,还带上了房门。
  季别云心情不佳地守在门口,冷冷地瞟了戴丰茂一眼,“你很行啊,回京之后要不要去悬清寺剃个度出个家?向好看又慈悲的观尘大师学习。”
  旁边的四个弟兄纷纷上来凑热闹,其中一个名叫耿祥的好奇道:“咱戴大哥什么时候看破红尘了?”
  “滚滚滚,回去站好。”戴丰茂挥手赶人。
  季别云冷笑一声,“你把人家一和尚牵扯进来做什么,好玩儿?”
  戴丰茂终于回过味来,千回百转地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嫌没地方发挥呢,原来是担忧那和尚。”
  “什么那和尚,尊重些,”他纠正道,“人家有法号。”
  “那你怎么不叫他法号?”
  戴丰茂对着季别云时而尊敬,时而不讲尊卑上下。就例如现在,他觉得季别云太袒护观尘了,就像是有私人情面一样,让他很想提醒一句不能因公徇私。
  不过戴丰茂没敢提醒。这人看起来太病态,眼睛倒是不红了,就是整个人显得有些暴躁,可能是没怎么休息的缘故吧?
  季别云冷冷瞥了戴副尉一眼,没再提观尘法号的事,反倒问:“命案现场你们去过了吗?”
  那地方已经被充州当地调查过了,尸体全都运往了宸京大理寺,况且被火烧过,他不指望能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戴丰茂点了点头,“粗略查了一遍,目前为止什么都没发现。你就别去了,怕你承受不住。”
  他奇道:“我在你们心中到底是怎样一个人,连这都承受不住?”
  戴副尉没来得及回答,那个叫耿祥的人又凑了上来,“戴副尉说过,您长得细皮嫩肉的,真不太适合和我们一样风吹日晒。”
  戴丰茂脸色一变,急忙使眼色让耿祥闭嘴,不过已经晚了,季别云转了转手腕,眉目间隐隐比刚才更加暴躁了。
  “细皮嫩肉?是不是又要和我打一架?”
  戴丰茂一个箭步挡在耿祥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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