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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一代宫女-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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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最终也只得陆续站起身,缓缓退去。

    穆雅起身与雅贤妃一同走在纯渊帝身后,众位妃嫔们也都无奈散去。

    穆雅是时不时的向后望去,却望见还未离开的穆重鹰正皱眉看着她。

    她读的懂那眸中神色,同样是因为没有见到回宫的古画扇而担忧。

    身为纯渊帝最宠信的御前宫女。自然是要寸步不离的,如今莫说贴身伺候,就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前些日子又发生了众位皇子的事情,如今不见她人,她怎能放心

    向穆重鹰微微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她自有分寸。

    穆重鹰重重点头,眉头依旧紧锁,可无奈他尽管官职再大,这后宫之事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他活了这半辈子,看透过多少事情,不求地位,他只盼着她们二姐妹都能平安一生,那就好

    穆重鹰缓步向正阳门广场外走去,曾经健硕的身子历经八年,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羸弱,鬓角的发丝也已经尽数白去。这个叱咤朝堂快要一辈子的男子,也曾饱经风霜,为家事担忧,为天下万民担忧。

    岁月不待人,如今他已老了。

    穆雅看着自己父亲已经有些佝偻的脊背,眼眶发酸,最终也只得尾随纯渊帝而去。

    快要到了清心殿,穆雅最终忍不住,开口问道:“皇上,怎的不见画扇姑娘呢臣妾这里还有为她缝制的袍子要给她呢这几天有些冷”

    “她已经用不到了”纯渊帝沉声道。

    穆雅心中咯噔一声,却强行压抑住那念头,随即轻笑着开口道:“也是画扇姑娘那么受皇上宠信,平日又怎会冻着呢是臣妾多虑了”

    纯渊帝猛的挺住脚步,眸子深沉的看了眼穆雅,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开口。轻叹着大步入了清心殿。

    “朕累了你们回去吧”

    穆雅停下脚步,却依旧不肯回去,雅贤妃斜了穆雅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六福却是在殿门还未关闭的瞬间看向穆雅,穆雅只觉得那眸中神色太过沉重,太过压抑,她读不懂,想要迫切的知道,却又不敢再追问,她心中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

    可也只得缓步回到了宫中。

    想要打听,可此次随同纯渊帝出游的人都是纯渊帝的亲信,是不可能会有半点风声透露出来的。

    她不过一个后嫔,又有什么能耐探得皇上亲信的口风。

    她急,她怕,可如今最重要的是稳,再等等吧

    皇上一向宠信妹妹,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入了清心殿,纯渊帝便摒推众人自己入了御书房。

    李修文与六福静静地在房外侯着。

    李修文看着一旁六福魂不守舍的模样,心中连连叹息,最终也只得道:“你先退下吧看你这幅模样,是需要好好调整一下。”

    六福闻言怔怔的抬头看他,随即轻声道:“师傅,这不是真的对不对,扇”

    李修文赶紧制止六福的话语,看了眼房门,这才沉声道:“以后再也不要提起此事切记切记”

    六福怔怔的摇头,紧咬嘴唇,竟踉跄的大步跑开。

    李修文看着他有些慌乱的背影,心中止不住的叹息,看着天际的流云,唯有感叹。

    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一年,那满城红妆也掩盖不住的悲哀。对于以后得事他不能全部知道,也能猜个不离十,世事无常,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遗憾陆续来临。他活了这一辈子,终究也是没有看透啊

    回眸看向禁闭的房门,里面住着一个最劳累,最心痛的人。一个为了江山社稷奉献了一辈子的人。

第一百八十六章 辗转反侧

    

六福眉头微蹙,轻声道:“皇上很是生气,闭门谁都不见,就连师傅也被挡在了门外。”

    古画扇踉跄了一下,蓦地一把推开六福向纯渊帝的住处快步跑去。

    “扇儿姐姐,慢点,扇儿姐姐”六福急忙大步追去。

    只觉得已经不能思考,连日里来的预感终于还是出现了吗只是为想到事情竟皆因自己而起。

    皇上在这个时候触怒四位殿下,传入朝中大臣的耳中绝不是什么好事。

    并不是没有发生过朝中大臣趁机谋朝篡位的事情,皇上如今身体不好,若有人趁机作乱,那便真的是无力回天了。

    短短的一段路程,古画扇觉得自己想了许多,脑中思绪几经翻腾,此刻不管自己去了皇上看到她会如何震怒,她也要前去相劝

    书房就在眼前,古画扇素指紧握大步跑到站在门外焦急不已的李修文面前。

    “李公公”古画扇轻声道。

    正焦急的李修文乍然看到古画扇,一惊之下赶紧拉着古画扇向一旁走去。

    “哎呦我的丫头诶你怎么来了赶紧的回去,皇上正在气头上,你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李修文压低声音说道。

    古画扇咬了咬有些苍白的嘴唇,微微摇头,轻声道:“李公公,皇上他身体可还好何太医交代过皇上不能动怒的”

    李修文闻言轻叹:“还能怎么好刚刚回来的路上还止不住咳嗽,也不让传太医来瞧瞧,就这样把自己关屋里。”

    不知何时,李修文的面庞已经苍老如斯,一声轻叹仿佛已经消耗掉他大部分精力,他的担忧是真心的,他一辈子的付出没有怨言,他一辈子的陪伴没有后悔,如今已经到了花甲之年,竟还处处惊心,不得安生。

    古画扇牙龈紧咬,蓦地大步重新走上台阶,一撩衣摆双膝跪地,向着禁闭的房门内沉声道:“皇上,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只求皇上传太医瞧瞧身子吧”

    离得近了这才听到屋子内断断续续的咳嗽声时而响起,沉闷压抑。

    六福焦急的跑来,便看到古画扇单薄的身子直直的跪下去,声音亦是颤抖着。抬步想要一同前去跪着,便被一旁的李修文制止。

    “师傅”

    李修文重重一叹,向着六福微微摇头。

    六福眉头紧皱,看向古画扇孤零零的身影,眼眶有些湿润。

    纯渊帝似乎并不打算回答,依旧是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古画扇薄唇紧抿,蓦地双手撑地,弯下腰朝地上磕了一个头,沉声道:“皇上,求您了奴婢不嫁人,一辈子都不嫁了求皇上消消气吧身子最重要”

    “皇上,奴婢一辈子陪在您身边一直到死奴婢都陪您”

    “皇上,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忘记了曾答应过您的话。”

    “皇上,奴婢不嫁,奴婢不嫁”

    是啊她忘记了,她是要陪葬的啊

    她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拥有感情

    她一个连命运都掌控不了的人有什么资格误了别人一生

    她有什么资格牵扯

    在这个世界里,她从来都只不过是个过客罢了

    不知何时,早上还清朗的天儿,此刻已经狂风大作,冰冷冰冷的,寒到了骨子里。

    台阶上的血迹已经凝固,原本白皙圆润的额头上此刻已经被磕的血迹斑斑。

    蓦地,从屋子里传出纯渊帝的声音。

    “李修文进来”

    古画扇一怔,却依旧不停地磕着头。

    李修文闻言浑身一震,立刻大步走向房门处,低头看了眼古画扇单薄的身子,重重的一叹,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门再次被关闭,六福赶紧跑到古画扇身旁,看着地上的血迹,赶紧扶着古画扇又要俯下的身子。

    “扇儿姐姐,扇儿姐姐”除了担忧,他还能做些什么六福此刻无比痛恨自己。

    “六福不要拦我,我不能,我不能”许是心情激荡,或是接连的请求导致,她的声音此刻喑哑无比,历经沧桑。

    “扇儿姐姐”六福的眼角终于缓缓滑落一滴浊泪。

    不过片刻,屋内蓦地想起瓷器被摔碎的声音,接着便又恢复了沉寂。

    不知又过了多久,古画扇只觉得身子已经冷的麻木,膝盖已经疼的麻木,额头上的血迹不知凝固了几遍,又流淌了一遍。

    蓦地,房门被打开,走出李修文的身影,只见他神情平静,眸子暗沉,手中一道明黄的圣旨在暗夜里,耀眼。

    “师傅”六福连忙惊道。

    古画扇终于停下叩首,怔怔的看着那明黄的圣旨,那种心痛的预感再次强烈。

    李修文苍老枯燥的双手缓缓伸开圣旨,沉声道:“斯,御前女官古画扇接旨”

    古画扇努力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缓缓俯下身去,轻声道:“奴婢古画扇,接旨。”

    李修文的声音是平静的,动作也是沉稳的,只是那眸底深处的暗沉却是翻涌着,咆哮着,无人发觉。

    “御前女官古画扇,引诱众位皇子,心机叵测,令朕与二子反目,心肠歹毒。着,毒酒一杯,赐死”

    天际忽然一声雷鸣响彻云霄,狂风送来了暴雨,犹如一把把闪着寒光的刀子,直直的刺进地面。

    土地也是会疼的吧

    尽管它从不曾表达

    这一刻所有的心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的挣扎与苦楚也都随着一个死字,消亡殆尽。

    那明黄的颜色依旧刺眼,可她却不愿意闭上眼睛,不想再做什么动作。

    一样所有的乏累,就连上一秒的心慌也都不在了,这一刻只有平静。

    圣旨以下,金口玉言,不可挽回,毒酒一杯,尽管灼心,唯有死路。

    立刻便又侍卫冒雨走上前来,一杯无色的酒液体缓缓被宫人端来,托盘是那么精致,金杯是那么奢华。此刻这一切属于她。

    “不,师傅这不是真的皇上,皇上您不能这样对扇儿姐姐的您不能啊”一旁的六福猛然起身,却被一旁早已经蓄势待发的侍卫紧紧压制住,拉向一旁。

    “皇上皇上”

    “扇儿姐姐”六福只觉得不可置信,痛彻心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成了死人

    

一个人的路程是漫长的,在那前方不会有人在等你,在这路途中不会有人劝你小心,在出发时不会有人问你是否孤独。

    纯渊三十四年,这个寒冬似乎极为漫长,又似乎极为高寒冷,直教人受不住。

    千阳园附近的山谷之处,迎来了两个风尘仆仆的男子,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陆续到达,彼此相视却波澜不惊,皆齐齐飞身而下,努力寻找着什么。

    寒夜刺骨,那寂静的山谷里藏着他们穷尽一生都在追寻的一切,可当他们在皑皑白雪中看到那一袭白衣的女子孤零零的躺在乱石中时,他们所有的希望已经消亡。

    女子一袭宫装白衣,是他们离别时回头看去时那抹衣服的颜色,长长的青丝直垂到脚踝,是她独特的一道风景,那将三千青丝束起的一根白玉簪子是这么多年都不曾改变的,那印象里的身子就如同现在这般单薄易碎,那手腕上一枚朱红的朱砂依旧红的妖冶,那腰间垂着的荷包是她最视若珍宝的。

    只是那张昔日清透脱俗的面庞却被乱石划伤,依稀间的轮廓正是那刻在心底骨血中的模样。

    那一抹朱唇如今已经变得苍白没有血色,那明亮清透的眸子也紧紧闭着,仿佛要将这世间的所有全部隔绝。

    是啊她应该要隔绝的。

    这个世俗给予了她太多的无奈与辛酸,那双清透动人的眸子应该是时刻都开心的,而不是每日为了他们,为了朝事,为了后宫而氤氲着清愁的。

    睡吧睡吧

    从此以后,这世间种种都不会打扰到你的睡颜。

    一袭白衣的男子轻轻抱起一袭白衣的女子,向着苍茫的白色中大步离去。

    一袭黑衣的男子却是踉跄着脚步,想要去追,可却忽然之间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他有什么资格呢

    明知道她的选择不是自己还要前去求婚,是他害了她

    再也回不去的是曾经。

    纯渊三十五年,春。

    寒冬的冰冷依旧不曾过去,连着初春的天气也一直在下着茫茫的大雪,各地都出现不同程度的雪灾,百姓危难迭起。

    纯渊帝却突然一改年前独揽朝政的作风,这一次竟放手大权,将所有的救灾重任都全权交给六殿下与七殿下。朝野上下一时间众说纷纭。

    如今的局势更加紧迫,纯渊帝已经病入膏肓,终日只能躺在床上接受调养,可他只要一天在世,那这天下就始终都是他的,所有人的性命都在他的手中握着。

    朝臣不敢狂妄,眼下最重要的要倾尽全力帮助自己认为可以荣登龙椅的皇子,如今皇上仍旧不曾立太子,而意向已经非常之明显,就是要在六殿下和七殿下二人之中选择一个。如今就看谁的宝压的对,谁的宝压的错了这是关乎他们从今往后的兴衰的重大变动与决定。

    朝堂上的斗争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在这权利的世道里,成者为王败者寇,一切都是一场殊死较量。

    不管在这个变动的年代里前朝后庭有多少变动,在这个众所周知,却与世隔绝的地方始终都是平静的。

    独坐长亭内,素手中的清茶已经被寒冷的空气侵蚀的没有一丝温度,那莹白的手指已经被冻着有些僵硬,可却依旧一动不动。

    来到一云大师的古云寺已经月余了,直到现在对于那些过往,她依旧不能释怀。

    她记得她喝下了那被毒酒,也确实感受到肝肠寸断的疼痛气绝身亡,可为什么她会苏醒在了古云寺呢

    困惑之际,她才发现衣袖中牢牢的藏着一封书信,没有署名。打开来看后,她才几欲哭泣。

    八年相伴,一生铭记,点点滴滴,莫不能忘,其中滋味,唯存于心,只道是此生缘尽,再不能相见与日。

    今有二子,跪地相求,朕却震怒,遣其回宫,虽不被解,犹不觉悔,莫觉得妄自菲薄,尔心朕怎能不知

    今日阔别,今世缘尽,于心不忍,却必须为,尽可恨朕,但朕不悔,到如今此生无憾,一世将灭也心安。

    朕死后,你可皇宫后山,进入灵冢,那里有朕的遗言相告。若不愿,便远走他乡,莫再回返。今听朕一声劝,朝中之事你莫再牵扯入内,政事本就是他们应该经历的劫难,想成王,就要尝尽世间苦难,品尽人情冷暖。

    朕知你会懂得

    路线尽在图纸之上,到时是走是留,皆在你

    她不知道纯渊帝究竟在经营着怎样的秘密,又在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即将逝世的帝王在这最后的日子里可是会孤独

    她常常会看到他一人静坐,孤寂沉思的模样,她不知道他的心中究竟藏着什么,这世间的人情冷暖又将他的心划破过多少道伤口。

    这一生,为君王,你可曾悔

    听闻静安公主已经早些日子被指婚炎彧国三皇子,三日后便将成婚。飘舞已经到了年龄,想必年初便已经被放出宫去了,倒是不知那个一直追随飘舞的男子可曾还在等着她

    再也不曾见过的是安小哥,那年一别,他仿佛销声匿迹一般,再寻不到。

    边疆动乱以除,千雨大将军近日便启程回京,倒是不知这位盛名在外的千雨大将军是站在谁的阵营。

    一切的一切都开始渐渐收拢,看似混乱,可却是正常。一切都进入了正规,只差天时,那便是看上天什么时候会将纯渊帝的性命收走了

    这个动荡的年代即将开始了

    随之而来的是什么样的腥风血雨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关于以后,她都不知道该要何去何从

    虽然住在古云寺,可她从醒来便没有见过一云大师,更不要说止空大师和她的哥哥。

    想到此处她却有些想要发笑,原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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