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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念之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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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晨风停下来,神色非常平淡,没有愤怒,也没有被玩弄的不甘。
  “我什么也没看到。”他甚至很有礼貌,“你这里忙的话,今天的晚餐就取消吧,我们下次再约。”
  傻子都知道不能就这么让他走了,什么“下次”,绝对会把我拉进黑名单的。我以前也很擅长用这招哄别人。
  边上正好是男厕,一楼本来就没有别的部门,只设立了前台和摄影棚,厕所使用频率并不高。我直接将纪晨风推进了厕所,然后反锁住了门。
  “看见就看见,为什么装没看见?你就是不相信我,觉得我是随便的花花公子。”我将他抵在门上,双手撑在他的身体两侧。
  他靠在门上,平静反问:“你不是吗?”
  我确实是。但在他面前我怎么可能就这么承认?
  “我以前的确有过几个女朋友,但我对别的男人……”那两个字重如千斤,我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吐字,“不行。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从没有和男性有过亲密行为。”


第19章 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找他
  厕所一时静得落针可闻,虽然陈述的是事实,但仍然让我窘迫到头皮发麻。
  以前我也曾陪前女友们看过一些情节曲折的电视剧,这些电视剧在某些情节上会有不可思议的共同点。比如一旦女人被怀疑失去贞洁,总会泪眼盈盈地扯着丈夫的手臂,向对方发誓自己这辈子只有他一个男人。台词大同小异,也就与我方才所说的有七八分相似。
  说出口的那瞬间就开始后悔,后悔到想要把这段记忆清除,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的程度。
  “所以,这是你的施舍吗?”
  在我为说了羞耻的话而悔得肠子都青的时候,纪晨风的反应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没有欣喜也没有感恩戴德,说话时维持着冷漠的原样,甚至切入的角度更刁钻了。
  哈,说“施舍”也不为过,给他的都是无关痛痒的东西,可为什么说得好像只是我的问题?乞丐也可以拒绝嗟来之食,他如果从一开始就感觉不舒服,何必要接受我的“施舍”?说来说去,不也是享受其中吗?
  “你这样说,我很伤心啊纪医生。”
  预感今天光靠言语可能不太好哄,我挣扎着,考虑是否要给予更多的“奖励”来挽回关系。
  可这毕竟是外头,还是在郑解元老妈的公司,万一生出什么奇怪的传闻只会更得不偿失。太过火的事注定做不了,显然,我就只剩一个选择。
  抚上纪晨风的侧脸,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前将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压下脑袋吻过去。
  不是唇贴着唇,温情脉脉的吻,而是舌尖抵进对方齿间,交换着唾液,撕咬着双唇,饱含欲望与占有的吻。
  闭上眼,试着想象这是个比我还高大的女人,却总是被纪晨风口腔里的淡淡烟草味与掌心过于短硬的头发而拉回现实。
  一想到我吻了一个男人,舌头都开始僵直,无法顺畅地同对方继续纠缠。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以相触的唇为起点,迅速蔓延至全身,让整个身体都开始发麻发痛,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
  我竟然吻了一个男人。我竟然把舌头伸进了一个男人的嘴里。我竟然在吃男人的口水。
  如果说这是“施舍”,也是“以身饲虎”的程度了。
  不过是做做样子,想着糊弄一下就好,可刚有松手后撤的打算,腰上便被一只有力的臂膀勒住,使得上半身动弹不得。
  仿佛埋在冰层下的炸药终于被点燃了,整个冰面分崩离析,再也无法维持平静。纪晨风热切地回吻过来,鼻间的呼吸粗沉又急促。
  与我所有经历过的吻都不同,柔韧地舌头讨好地舔过牙龈,刮擦着上颚,像是要够到喉咙深处敏感的悬雍垂,不断探入,不断撩拨。
  我有些惊惶地睁开眼,下意识地挣扎起来,推抵着对方的肩膀,心中满是一种即将被侵入、被刺穿的恐惧。
  纪晨风看也不看地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更扯向他。
  心脏都要被他从嘴巴里勾出来了……分明也没有做什么剧烈运动,光靠鼻子呼吸却似乎变得有些困难。
  够了……
  别再继续了。
  快要……快要缺氧了。
  “奇怪,是坏了吗?怎么锁住了?”
  隔着门板,纪晨风身后传来的声音倏地将我从昏头昏脑的缺氧感中拉扯出来,冷汗没有间隔地覆上后颈与脊背的肌肤。
  “有人吗?”来人拍了拍门,并没有走开。
  我一下撇过脸,避开纪晨风的缠吻。
  “有、有人……”因为呼吸凌乱,导致我说话也断断续续。
  他低低地“嗯”了一声,没有放开我的打算,脸往我这边凑了凑,一副还想接着来的样子。
  我疯了才会允许他继续。
  “别……”举起手捂在他唇上,我示弱道,“我等会儿……等会儿还有工作呢。”
  他没有再动,静了片刻,眼里欲色稍减,缓缓松开了胳膊。
  “好。”双唇贴着手指,说话间,他的气息全数落在指腹上,滚烫潮湿。
  脱离他的怀抱,我转身快走几步到洗手池前,为了让自己尽快摆脱缺氧的恍惚境况,弯腰用凉水洗了把脸。
  比天气更冰冷的水流冲击着皮肤,寒冷如一把刺刀,直直扎进大脑。
  我瞬间清醒过来,双手撑住台面,看向身前的巨大镜子。
  嘴唇虽然还有些红肿,但并不明显,除了沾湿的衣襟和头发让我看起来有点狼狈,其它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不生气了吧?”我将视线落到镜子中的纪晨风身上。
  “我没有生气。”他从固定在墙上的抽纸机里抽出两张擦手纸递到我身旁,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没有生气,那刚刚算什么?中午的菜醋加太多了吗?
  接过纸巾,擦了擦手,盯着纪晨风比往常更红润的唇色,忽然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等等……”我转身看向他,“你不是懂唇语吗?我是在调情还是在骂人,你刚才看不出来?”
  纪晨风像是被我问住了,愣了一下才开口:“我……”
  “咦?有人吗?”门口的人走了又来,新的声音再次响起,转动着门把试图开门。
  我和纪晨风同时看向紧闭的厕所大门。
  再不出去,下一次怕就是修理工带着开锁工具来撬门了。
  “说太快的话,我看不懂。”随口回复完我的问题,纪晨风从我身边擦过,先一步跑去开了门。
  外头的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嘀咕着“关什么门啊”走了进来,一眼与我对上,霎时变得紧张而恭敬。
  “您好您好!”
  模样有点熟悉,应该是摄影棚内的工作人员。
  敷衍地颔了颔首,将擦手纸丢进废纸篓,我往厕所外走去。
  纪晨风等在外面,见我出来了,与我一同回了摄影棚。
  一路上,我和他解释了休息室里的情况——当然,去除了暴力和脏话部分。他好像真的被那个吻安抚了,全盘接受了我的解释,没有再提出质疑。
  我的威胁非常有用,卢岁最终还是穿上那件衣服,顺利完成了拍摄工作。
  “还是您厉害。”望着镜头前虽然表情僵硬但还是乖乖摆拍的卢岁,蔡聪聪暗暗朝我比了个大拇指。
  快六点时,辛禾子的秘书找下来,说是在餐厅已经订好了位置。
  “餐厅就在边上的五星级酒店,您先带着人过去吧,辛总会议一结束就来。”秘书这样说道。
  瞥了眼坐在休息室内缓缓翻阅时尚杂志的纪晨风,我婉拒道:“和辛总说一声,我正好有朋友过来找我,就不一起用餐了……”
  “既然是桑总的朋友,那就一起吧。辛总千叮万嘱一定要留您吃饭的,酒店那边菜都点好,就等我们过去了。”秘书连忙道。
  “桑总,一起吧,多一个人也热闹些。”蔡聪聪说着凑到我耳边小声道,“您不在我这级别跟辛总吃饭不像样啊。”
  拧眉思索片刻,没想到更好用的借口。如果就这么走了,传到许汐耳朵里,或许她反而会好奇这位能让我拒绝辛禾子饭局的“朋友”是谁。
  算了,就是一顿饭,又不是直接把他带到桑正白面前,怕什么?
  推开玻璃门,纪晨风听到声音抬起头。
  “好了吗?”
  我停在他面前,用十分抱歉地语气将吃饭的事告知了他。
  “和你同事一起吃饭?”他合上杂志,仰头看着我,表情有些错愕。
  我叹着气道:“同事是次要,长辈才是主要。如果不是长辈,我早就拒绝了。”
  本来以为他可能不愿意,还有些顾虑,没想到他直接站起身,将杂志放回沙发旁的杂志架,表示并不介意一起用餐。
  烦恼了一下午的事就这样轻松解决,心情变得愉悦的同时,因为突破了唇舌的防线所带来的冲击也减退不少。
  如果一个吻就能让他变得这么听话,那这个吻还不算亏。
  吃饭的酒店虽然离辛禾子的公司不远,走过去也不过五分钟路程,但我和蔡聪聪还是打算各自开车过去。
  经过唯一一个红灯时,余光瞧见纪晨风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手腕,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一样。
  “你的手怎么了?”我直接开口问道。
  纪晨风动作一顿,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这个吗?不小心被抓伤了。”他缓缓解开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手腕上鲜红的三道抓痕。
  虽然已经结了血痂,但因为伤口比较深,乍看上去还跟刚抓上去的一样。
  “原来万人迷也会被抓啊。”我调侃道。
  “做兽医总是免不了要遇到这些的,习惯就好了。”他说着,再次扣上袖口,“我不是万人迷。我如果是万人迷,小时候就不会总被人欺负了。”
  这些我都知道,私家侦探早就事无巨细地全写进报告里了。可坐在这里的并不是已经将他的事烂熟于心的桑念,而是第一次听这些的桑念。
  “被欺负?你吗?”我装出好奇的模样,“你小时候块头应该也不小,怎么会被欺负?”
  “在自然界,残疾的幼崽是会被逐出族群的。由于戴着奇怪的助听器,看起来和别的孩子都不一样,我也被逐出了人类幼崽的群体。”他的声音不疾不徐,似乎已经彻底释怀,不含一丝对过往的怨怼,“他们不仅排挤我,抢我的东西,还会把我推倒,将我关进厕所。”
  “真是群……小混蛋。”把“狗杂种”咽回去,我选了个较为文明的骂人词。
  “但不是所有人都那样。我有个……朋友,小时候就住在我家附近。每次我被抢走书包、鞋子、助听器这些东西,他就会再帮我抢回来。多亏了他,省了不少冤枉钱。后来因为大家都怕他,也就渐渐不再欺负我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我听出不对。
  什么朋友,不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吗?以为我不知道就在我面前肆无忌惮地说着前任的事,还好意思说我是花心大少?
  操,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找他,让他赏你棒棒糖啊死同性恋!
  一想到被这张舔过别的男人的嘴吻过就恶心的要死。
  我满怀恶意地揭他伤疤:“这么好的朋友,现在还联系吗?”
  纪晨风沉默下来,直到绿灯亮起都没有再说话。
  刺痛他我应该很畅快,起先我是这样认为的。但不知为何,他真的被刺痛了,我又开始恼火。
  这股无名火一直烧着我,闷闷的在包裹在胸腔里,让我连追问的兴趣都丧失了。
  将车开进酒店雨廊下,正要下车让酒店门童帮忙泊车,纪晨风那头在长久地沉默后忽然开口。
  “他厌倦了我,也厌倦了一日复一日看不到头的生活。六年前,从他出国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说完,他推开门下了车。


第20章 你不是恶魔
  我们落座没多久,辛禾子也带着公司的几个高层赶到。秘书订的包厢足以坐下二十人,而我们只有十个人,桌子过于巨大,每个人坐得都很宽松。
  蔡聪聪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经纪人,非常会在酒桌上找话题,与几个高层互相吹捧,谈论新闻八卦。整顿饭多亏了他,就没有冷场过。偶尔话题也会转到我身上,询问我的见解和看法,我都会以一种不感兴趣也不想参与的态度给出“是吧”、“嗯”、“挺好”一类敷衍的回答。次数多了,可能也感觉到我情绪不高,便不再到我跟前讨嫌。
  卢岁目标明确,专攻辛禾子,一开始还一口一个“辛总”,到最后索性叫了“姐姐”,郑解元直接一顿饭多个舅。
  只要不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与周及雨一样,这种人我其实很能欣赏。野心写在脸上,刻进骨子里,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绝不浪费时间在不值得的人身上。看着他们庸庸碌碌,挣扎着往上爬,也是一种乐趣。
  纪晨风不知道是仍沉浸在对前任的追忆中还是怕生,除了一开始我向众人简单介绍他的时候跟大家打了招呼,之后都没什么存在感。不主动加入话题,也一副没有在听别人讲话的样子,从头到尾专注于自己眼前的食物,简直就跟……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一样。
  我坐在纪晨风左手边,韩汝坐在他右手边,我一抬眼,发现韩汝也在看纪晨风。眼神火热又直白,仿佛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男人,而是一块肥美的牛排,她磨刀霍霍,口水都要滴下来。
  我差点忘了,纪晨风很受欢迎。小时候尽管是小可怜,但现在的的确确是个万人迷了。
  同事、顾客、看了他视频的观众,还有像韩汝这样的路人,都太容易被他身上矛盾的特制吸引。连小时候使他遭受排挤的耳疾,现在也不再是什么难题。
  他对我有好感,不过是因为我帮助过他,我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借了三十万给他,但如果有比我更能帮助他的人出现呢?万一那个竹马前任回来了呢?纪晨风说,对方出国后就再也没有联系他,而不是他们再也没有联系过。说明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在等着对方联系他。
  一想到自己只是备选,是个连长相都不知道的男人的替补,就感到牙尖痒痒。无关情爱,这是对我尊严的一种挑衅。
  绝对不会把纪晨风让给任何人。他是我的猎物,无论男人还是女人,想要染指,就要做好被我撕成碎片的准备。
  或许是感受到我的敌意,韩汝忽地朝我看过来,对上我视线后,整个人怔了下,忙道:“啊……我、我看这位帅哥各方面条件都挺好的,在想是不是你们家的签约模特,没别的意思。”
  “他是我的朋友,本职是名兽医,从来没接触过模特这一行。”我慢吞吞开口。
  韩汝咬了咬唇,看起来不是很甘心,问向一旁纪晨风:“也没兴趣搞个兼职吗?你实在太适合穿我的衣服了,比之前所有的模特都要适合。你就是……我脑海中的人。”
  额角青筋抽动两下,我紧紧握住盛着苏打水的高脚杯,克制着自己在大庭广众下摔杯而起。
  “抱歉,暂时不考虑。”好在纪晨风丝毫没有受到蛊惑,表情不变,直接想也不想地拒绝了。
  韩汝失落万分地叹了口气:“那太可惜了。”
  这场对话只发生在餐桌的小小角落,并未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之后韩汝也未再与纪晨风搭过话。
  到八点,饭已经用完,酒过三巡,蔡聪聪醉得满脸通红,几个高层也各显醉态。
  我以戒酒为由一杯没喝,纪晨风却被硬灌了两杯红酒。由于还在介意他对前任的念念不忘,我全程只是冷眼旁观,没有阻止。不过看他喝得时候也没有很抗拒,应该是还在他酒量之内的。
  到辛禾子宣布今天到此为止,桌上的大部分人已经东倒西歪,酒店特地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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