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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念之私-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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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还有好几个大箱子在唐必安那儿呢,总不能以后要用什么都提前叫他拿过来吧?
  ……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将行李箱里的衣物按照纪晨风的习惯叠放整齐,塞进抽屉,药盒与一众零碎小物放到客厅柜子里,最后一样,是存放着两枚戒指的红色戒指盒。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上,但应该快了,得找个地方好好放起来才行。
  带着戒指盒找了许多地方,放哪儿都怕纪晨风发现,无奈之下,我再次将它放回行李箱里,然后把行李箱塞进了床底下。
  从不曾觉得,夜晚是这样漫长。无数次想给纪晨风打电话,又怕影响他工作。
  明明早上才分别,但还是想他想到发疯。
  以前也不是没有一个人待过,那时候逍遥自在、乐得单身的我,和现在辗转难眠思念着纪晨风的我简直是一具身体里的两个灵魂。如果放到一起,恐怕会大打出手,打到你死我活那种。
  好不容易睡着了,迷迷糊糊听到有敲门声,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发现天已大亮。
  以为是纪晨风回来了,我兴奋地翻身下床,踉跄着跑到门口,一开门……因为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所以皱眉也皱得很不客气,可能还带点嫌弃。
  “好久不见。”
  唐照月着一袭深灰色的职业套裙,唇角含笑地看着我,相较于我的意外,她好像一早就知道开门的会是我。
  我退后一步,戒备地注视她:“你来做什么?”
  她是唐必安的母亲,更是桑正白的亲信。我可以相信唐必安,但我没法对她不设防。
  “桑先生邀您一起喝早茶,他有些话想对您说。”
  “我们都断绝父子关系了,能有什么话好说?”
  “还是有话说的。”唐照月表面态度恭敬,实则强硬,“车在下面等着您了,我们下去吧。”
  大概也知道桑正白为什么找我,除了纪晨风这个亲儿子,不做他想。
  拒绝了今天,以后桑正白多得是手段绑我去吃饭,还不如从一开始就老老实实跟去,看他要说什么。
  思索完毕,我让唐照月等在门口,进屋稍微打理了下自己,换了身衣服。试着给纪晨风拨去电话,没打通,不知道是在路上没听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最后只得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自己很快回来,让他不用担心。
  桑正白可能只有一大早有空,同我喝早茶的地点选在正宜大厦附近的粤式茶楼内。
  经过巨大的水族箱,在唐照月带领下,我一路往建筑深处前行,最终进到只有桑正白一人的包厢。
  包厢内金碧辉煌,透过窗户一眼望去,不远处就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被格子窗框着,宛如一幅动人的画作,装点这间屋子。
  “坐。”桑正白见我站在门口,便点了点他对面的一个位置。
  做父子时,我就很讨厌和他一起吃饭,想不到不做父子了,还是逃不过要跟他吃饭。
  一坐下,唐照月就端起茶壶倒了杯茶给我,随后退到了她一贯的位置——桑正白的身后。
  “找我什么事?”只是饮了口茶,我没有动筷子。
  “今天找你来,是想和你做一笔交易。”夹起一枚虾饺送入嘴里,他停顿片刻,直到嘴里食物咽下去才接着道,“只要你离开纪晨风,条件随便你开。”
  果然,不出所料,是谈纪晨风的事。
  望着他苍老了不少的面容,说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是骗人的。谁碰上这样的事,估计都得焦头烂额吧。然而这些微的触动,并不足以影响我对纪晨风的决心——谁都别想把他从我身边抢走,桑正白也不行。
  “你不会觉得,是我在他身边妖言惑众,他才不回桑家继承家业的吧?”我似笑非笑道。
  桑正白自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像在说:“难道不是吗?”
  “他的理想是做一名优秀的宠物医生,就算没有我,他还是会继续做宠物医生的。”
  桑正白抿一口茶,眼含讥讽道:“让他在虹市找不到工作的方法难道还少吗?等他一无所有,自然就会回来找我。”
  这思路不能说似曾相识,只能说一模一样吧。也不是我的父亲,怎么就把糟糕的东西全都遗传给了我呢。
  我朝后倒进椅背里,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传授他经验:“做吧。不怕死就做吧,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第65章 什么都没你重要
  桑正白微微蹙眉,像是被我冒犯到了。
  放下筷子,他沉声道:“原不原谅都和你没有关系,说吧,你要多少钱?”
  “我要多少钱难道你都能给我吗?”
  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遇到这种电视剧经典桥段。要是剧本,我就该愤怒地掀桌而起,指着桑正白鼻子让他少狗眼看人低,表示自己才不稀罕他那些臭钱。
  但这不是剧本,所以我并不觉得愤怒,甚至还有些疑惑。
  “我会尽力满足你。”桑正白十指交叉置于身前,看上去威严可信,一幅成功人士的派头。
  这就是让我感到疑惑的地方。
  他这样一个商场老狐狸,是什么让他确信我拿了钱就会信守承诺?又不是白纸黑字签合同,他难道一点不怕我出尔反尔吗?
  “我虽说跟你断绝了父子关系,但并未公开你的身世,在外人眼里,你仍然是我桑正白的儿子。”可能见我久久没有反应,金钱攻势之外,他开始了感情攻势,“以你的能力,有了桑家的人脉关系,加上充足资金,今后必定成就不菲,何必意气用事和我做对?”
  过去总想让他看到我的能力,办法用尽,结果却不尽如人意。现在我放弃了,释然了,他反倒承认我是个有能力的了。说明,他以前并不是看不到,不过选择性地装瞎罢了。
  “拿了你的钱,以后前途大好,不拿你的钱,你就要让我知道和你做对的下场。你是这个意思吗?”
  桑正白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买卖怎么做才划算,你自己斟酌。”
  我嗤笑一声:“在你眼里,什么都是买卖。这世上除了你的公司,你有真正在乎过什么吗?”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从他身上汲取父爱的意思,质问他,不是为自己,是在替纪晨风感到不值。
  好不容易找回的亲生儿子,他不去想办法弥补缺憾,修复关系,竟然只想和我做买卖。
  如果父母也需要考试,桑正白恐怕一辈子都无法及格。
  “我真正在乎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对于我的质问,桑正白显得颇为平静,“不要说这些没有用的了,开价吧。”
  问他要一笔钱,换个更大点的房子,再给纪晨风开家宠物医院。内心深处叫嚷着他不仁我不义,白给的钱不要白不要,可到说出口,却变了另一番模样。
  “没有价格,我不会离开纪晨风的。你就算把我重新认回去,送我整个正宜集团也没用。只要我活着,我就会一直缠着他。”
  不敢要钱。要是被纪晨风发现我拿了“分手费”,就更难让他相信我了。
  桑正白眯了眯眼,语气变得危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从椅子上起身,不以为意道:“不好意思,我戒酒了。”
  正打算离开,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像是桌椅翻倒的动静。与很多酒楼餐厅一样,包厢的其中一面墙是移动门结构,只要拉开就能打通成为一个更大的空间。
  只当是隔壁的人不小心碰翻了椅子,我并没有在意。然而快走到门口时,隔壁继而传出的男人惊呼却一下子叫我停住脚步,想到另一种可能。
  今天这一出确实不是桑正白的行事风格,但如果他本来就另有目的呢?
  我会不会履行承诺不重要,只要开口要了钱,我和纪晨风之间的感情就是“有价”的,他就好以此离间我们。
  转身快步走向那扇隔断门,余光瞥见唐照月朝我伸出手,似乎是要阻拦我。
  原先只是七成把握,见她如此,已经百分百确认这扇门后有古怪。
  握住门把,往两边用力拉开,刹那间,门后的景象出现在我眼前。
  椅子翻倒在地上,桌布也扯下大半。
  纪晨风嘴里绑着布条,双手用捆扎带束缚在身前。一名黑衣保镖被他骑在身下,用膝盖死死顶住脊背。门打开时,纪晨风手里银光闪过,定格在一个即将“刺下”的动作上。
  胸膛剧烈起伏着抬起头,看到是我,他眼里的冷冽迅速消散。松开手,一把银叉掉到地毯上,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却让我心头跟着一震。
  “你是不是有病啊桑正白?”
  猜到是一回事,看到又是另一回事。怒骂着桑正白,我从地上捡起一把餐刀,快步上前替纪晨风割断了手上的捆扎带。
  “你有没有事?”我担心地问道。
  “没事。”扯下嘴上的布条,纪晨风揉着自己手腕摇了摇头。
  黑衣保镖没了压制,迅速从地上起来,丧家犬一样低着头跑回桑正白身旁。
  “抱歉桑先生……”
  桑正白瞪他一眼,没说什么。
  握住纪晨风的手腕,我拉着他就往门外走,一句话都不想再跟桑正白说。
  路过那张满是点心的餐桌时,纪晨风停下脚步,轻轻抽了抽手。
  我不解地回头,他挣开我的手,看了眼大门方向,道:“你先去外面等我,我和他说两句话就来。”
  尽管很不放心他独自面对一群豺狼虎豹,但也知道桑正白不会真正伤害他。犹豫过后,我点了点头,一个人去了包厢外面。
  “我想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过我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别人强加给我的人生……”
  “你现在过得才是别人强加给你的人生,我只是想让你回归正轨。”
  看起来关了门,实际我留了道缝儿,可以隐隐约约听到里面的对话声。
  两人争执得很厉害,桑正白一改面对我的从容冷静,越说越是气急败坏。
  他觉得纪晨风是被贫民窟的一家子寄生虫给洗脑了,不然正常人怎么可能放着大把的钱不要,情愿过寒酸的苦日子?而纪晨风觉得就算是亲父子桑正白也越界了,认为他没有权利干涉自己的生活,更不喜欢他独断专行的作风。
  “你以为桑念会一直跟你这么过下去吗?他是我养大的,他什么性格我会不知道?不出三年,等他手头的钱都花得差不多了,你又没有足够的钱供他挥霍,他一定会离你而去。”桑正白斩钉截铁道。
  和纪晨风完全就是个意外,我自己都没办法预料的事,他知道?
  而且我现在用得很省,甚至还去了菜市场,哪里有他说得那么骄奢淫逸?
  “那是我和他的事。”纪晨风就像被戳到了逆鳞,声音陡然冰冷下来,“对于您的遭遇,我深感同情,我愿意去了解您,也给您了解我的机会。但如果您不想要,就离开我的世界,不要打扰我们。”
  听到这里,我不自觉打了个激灵。纪晨风撂狠话是真的很狠,桑正白还想拿捏他,最后都不知道被拿捏的是谁。
  “我是你亲爸你这样跟我说话?”
  这个身份确实让纪晨风产生了些许顾虑,让他稍稍停顿了片刻,然而蓄力之后威力更大。
  “我已经有一个很好的父亲,您并不是必须的。我们是互相选择,希望您能明白。”
  绝杀,太狠了。真想看看桑正白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过没多久,包厢门被推开,纪晨风走了出来。跟在后头的,是包厢里接连响起的瓷器破碎声。
  “走吧。”纪晨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径直往茶楼大门外走去。
  瞟了眼还在不断传出怒骂的包厢,心里生出丝后怕,好险没上这老狐狸的当,真要收了他的钱,还不知道他会在纪晨风面前怎么编排我。
  打车回到家,一来一回都要十点多。纪晨风煮了鸡蛋素面,与我一人一碗充当早餐。
  吃着吃着,他忽地说了句:“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我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他在说谁,颇为认同地点头道:“确实不是个好父亲。好像当年他并不想要孩子来着,无奈我妈想要……”
  我一下住嘴。不是我妈,是纪晨风的妈妈。说得太顺嘴,把它当自己的事说出来了。
  当年桑正白其实无所谓是不是有个孩子,可许婉怡想要,也就随她了,没想到这个孩子却夺走了许婉怡年轻的生命。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纪晨风给我生孩子,结果孩子活了他没了……光想都要发疯,我可能会比桑正白更不如吧。
  我悄悄打量纪晨风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赶紧换了话题:“你真的不想继承桑家的财产吗?那可是好大一笔钱。”
  吃着面,他头也不抬问:“你想我回去?”
  头上风扇吱呀吱呀吹着,带来的凉意相当有限。
  “我想你快乐。”
  “我现在就很快乐。”
  双手托住下巴,手肘撑在矮桌上,我忍不住笑道:“你快乐,我就快乐。”
  他抬眼看过来,用着十分平常自然的语气问道:“钱不重要了吗?”
  我确定他并不是想要讽刺我什么,也没有翻旧账的意思。他就是……想确认一下我如今的想法。
  “没有你重要。”我说,“什么都没你重要。”
  他眼里涌现出一点笑意,而在那笑意愈加明显前,他垂下了眼。
  “还吃吗?”他问。
  我碗里的面还剩下小半,实在吃不下了,就说:“饱了。”
  纪晨风闻言直接将碗端了过去,把那小半碗面吃完了。
  纪晨风上了一个白班加一个夜班,又经历了一场荒唐的绑架,吃完面进浴室洗了澡,出来就回卧室睡下了。
  看了眼私募这周披露的收益,与自己做出来的收益作对比,高一些,但不是没有追上的可能。
  正好对方是一支FOF,我勉强也算是FOF,那就比一比大家选基金的眼光吧。
  桑正白今天说了许多屁话,只有一句说对了一半。凭我的能力,绝不会一辈子蛰伏在贫民窟,不靠桑家,我照样能成就非凡。
  轻轻推开门,卧室拉着窗帘,有些昏暗。纪晨风侧躺在床上,果然又没有摘人工耳蜗。
  关上门,手指落到耳廓,想要替他摘掉机器,他却在这时醒了过来。
  “别碰。”他避开我的手指,困倦得嘴都快张不开的感觉。
  “戴着睡不舒服。”
  “别碰……”他闭上眼,只是无意识地呢喃。
  “有事我叫你。”柔声说着,我手指再次落下,这次,顺利地拿掉了他的人工耳蜗。
  将机器放到桌上,拖过椅子,我坐在他的床边,支着头,手肘撑在书桌上,就这样一直看着他看了许久许久。


第66章 我总能明白你的意思
  伤口愈合后,郑解元抽空来把他的车开走了。我们只在房门口简单说了两句话,他没有进屋,更没有提施皓的事,拿了车钥匙便匆匆离去。
  我知道这种事确实不太好大方说出口,于是言辞委婉地给他发去一条信息,让他有任何困难都不要吝啬向我开口,我们的关系本无需客气。
  隔了半天,他发来一串哭泣的表情符号,最后回了个“嗯”字。
  我和纪晨风回到了无限接近于从前的状态。
  说无限接近,是因为我们会像恋人一样,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同住一个屋檐,但和恋人不同的是,我们不牵手,不亲吻,更不上床。
  每天都在渴望与纪晨风回到真正“恋人”的状态,想要肆意亲吻拥抱,在床上翻滚缠绵。可同时也理解纪晨风觉得“还不够”的心情。纵观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多谨慎都不为过。
  这或许正是纪晨风对我的考验之一,看我够不够耐心。等到哪一天他主动亲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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