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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命运之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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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莎士比亚常让作品中人物说些蠢话。当然,这也难怪,他是诗人嘛。《罗安欧和朱丽叶》,并不合我口味。为爱而自杀,这种例子多得很,自古就有,目前仍未绝迹。啊,你,请坐。” 
  在这里也被称为“你”,汤美有点惊讶,但他仍然很感谢,听从劝告。 
  “谢谢。”他说。开始挪开椅子上堆积如山的书,这张椅子是唯一可以坐的。 
  “啊,堆到地板上算了。正在调查一些事情。唉,能见到你,真高兴。看来虽然老了一点、却相当健康。没有动脉血栓吧?” 
  “没有。”汤美说。 
  “哦!太好了。心脏、血压——遭此困厄的人实在很多。操劳过度。嗯,不错,总是东奔西跑,碰到人就说自己多忙,缺了他,什么都干不成,自已多么重要等等。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我想你有。” 
  “没有。”汤美说,“我不认为自己非常重要。我觉得——唔,我觉得自己真的在享受闲散的生活。” 
  “噢,真是太好了。可是,麻烦的是,即使想闲散,周围依然有许多人不让你如此。你为何搬到现在居住的地方?我忘记庄名啦,再告诉我一次,好吗?” 
  汤美说出自己的住址。 
  “唔,对,对,信封上写得清清楚楚。” 
  “是的,我接到你的信了。” 
  “我知道你见过罗宾逊。他仍然干劲十足,而且一样肥,一样黄,也一样有钱,甚至比以前更有钱。这种事他完全懂得,我是说他懂得钱。你去看他干嘛?” 
  “我买了新房子。内人和我发现了跟这房子有关的谜团,这谜团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因此我们的朋友告诉我,罗宾逊先生也许可以解开谈团。” 
  “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有见过她,想一定非常聪明,对不对?那时可真活跃,唉——那是什么案件?听来很像教理回答。是‘N或M’,对吧?” 
  “是的。”汤美说。 
  “现在你又在干同样的事?到处探查,时时怀疑?” 
  “不,”汤美说,“完全错了。我们搬家,只因为我们住腻了公寓,而且房租一天天上涨。” 
  “真卑鄙,”派克威上校说,“近来的房东都这样,不知餍足。真应了《蚂蟥有两个女儿》的故事——蚂蟥的儿子本性也同样坏。好,你们已搬到那边住了。人必须开辟自己的园地(法文)。”派克威上校没头没脑地夹进一句法文。“复习一下快要忘记的法文。”他解释道,“我们今后必须与欧洲共同市场好好相处,是不是?可是,常有奇异的举动,在背后,表面上看不出来。你们搬到‘燕窝庄’。我很想知道你们搬到那里的理由。” 
  “我们买的房子——现在称为‘月桂树庄’。” 
  “无聊的名字,”派克威上校说,“这种名字在某一时期非常流行。我记得,我还是孩子的时候,附近人家都有维多利亚的广阔车道直抵屋前。每一车道都依标准规格铺上厚厚沙石,两侧并排种上月桂树,有时是浓郁的绿色,有时有斑点。看来一定非常华丽。你的房子,以前住的人这样称呼,所以一直沿袭下来。对不对?” 
  “不错,我也觉得这样。”汤美说,“但不是我们搬来之前居住的那户人家。他们似乎称为‘卡特曼杜’,他们曾在喜爱的外国某地居住过,所以用外国名字称呼。” 
  “不错。‘燕窝庄’是很久以前的了。唔,有时也须回到过去。其实,我正要告诉你这一点:回到过去,” 
  “你也知道?” 
  “什么——是指‘燕窝庄’,现在的‘月桂村庄’吗?不,我不曾去过。不过,那房子曾因某案件大大有名,跟过去的某一时期结合难分,那时期对我国而言是非常值得忧虑的时代。” 
  “据说,你曾得到和梅丽·乔丹这个人有关的情报。罗宾逊先生告诉了我们。” 
  “你很想知道她是什么模样吧?到壁炉架那边看看。左边有照片。” 
  汤美站起来,到壁炉架旁,取下照片,是非常老式的照片。一个头戴宽边帽的女孩,头上插了一束玫瑰。 
  “现在看来很土吧?”派克威上校说,“可是,是一个很好看的女孩。不过,她实在很不幸,年纪轻轻就死了,真让人痛心。” 
  “我对她一无所知。”汤美说。 
  “唔,说的也是,现在已没有一个人知道。” 
  “当地有一种说法,认为梅丽是德国间谍。”汤美说,“罗宾逊先生告诉我,这说法并不正确。” 
  “的确,这说法并不正确。她是我们的人员之一,而且干得很不错。但是被人发觉了。” 
  “是在帕金森家住在那里的时候吧。” 
  “也许,详情就不知道了。现在没有人知道。我也没有直接关系。这种事会慢慢显明,因为纠纷自古代就有,而且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全世界都有纠纷;再往前一百年,也一样。回溯到十字军时代,你就会发现,每个人都奋勇而起,踏上解救耶路撒冷之路,到处都有暴动,以韦特·泰勒为首的那批人。自古以来,到处都有纠纷。” 
  “你是说现在也有特殊的纠纷吗?” 
  “当然有。其实,任何时候都有纠纷。” 
  “什么样的纠纷?” 
  “啊,不知道。”派克威上校说,“到像我这种老头的地方来问,要我说点什么,或对某人有什么记忆等等,我记得的不多,但对一两个人物仍略有所知。有时要追溯过去审察一番。必须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情。知道某些人有什么秘密,他们心底知道什么,隐藏了什么东西,他们公开发表了什么假的案件以及真相是什么。你曾作过好事,你和你太太也曾经合作过。这回又要做什么大事啦?” 
  “我不知道。”汤美说,“如果——哦,你觉得我还能有所作为吗?我年纪已不小了。” 
  “不,依我看来你似乎比同年纪的人强壮,甚至比那些年轻人强壮。而且,嫂夫人,自来就善于嗅出秘密,可不是吗?唔,就像一只受过训练的狗。” 
  汤美禁不住笑出声来。 
  “但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汤美说,“我--要是可能的话,当然很乐意做些事,如果——如果你认为可能的话。但是,我不知道。没有人告诉我任何事。” 
  “没有人会告诉你的。”派克威上校说,“我想他们也不希望我告诉你任何事情。罗宾逊也没对你说很多吧。那大胖子,嘴紧得很;好,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实。你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个样子——唉,其实,任何一个时代都一样。暴力、欺骗、物质主义、年轻人的反抗、与希特勒年轻时代不相上下的暴力主义、难以容忍的残酷趣味,这些全都存在。不仅我国,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纠纷,要铲除这类纠纷的病根,可不容易,欧洲共同市场还不错,这才是我们需要和希望的。但必须是真正的共同市场;必须真正了解清楚;必须成为联合的欧洲,而且应该成为文明国家的联合体,这些文明国家又需有文明的思想、文明的信念与主义。首先,如有错误,就必须知道此一错误的根源。近来,那黄色鲸鱼依然神气得很哪。” 
  “是说罗宾逊先生吗?” 
  “是的,是说罗宾逊先生。以前,要给他爵位,他却拒绝。从这件事,可以看出他的心意。” 
  “我猜想,”汤美说,“你是说--他的目的——是要钱。” 
  “不错,不是物质主义,但他知道钱,他知道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知道为什么会到那里去;知道背后有谁。他应该知道银行和大企业背后的人,知道对某种现象应该负责的人。他知道对金钱的信仰,知道毒品会带来巨富,知道将毒品分送到全世界的推销员。说到金钱,并不是为了买幢大房子和两辆罗斯·罗伊斯,而是为了生出更多的钱,瓦解并根除古老的信念——诚实和公平交易的信念。世人不会要求一律平等。但是,会要求强者帮助弱者,富有者支援穷人,要求值得尊重的善和诚实。钱!在现代,不管什么时候,对什么事,都归之于金钱。钱发挥了什么作用?流向何处?支持什么?隐藏到何种程度?以前有掌握权力、才智卓杰的知名人物,他们的权力和智力带来了巨富,但他们的活动有一部分是神秘不可知的。我们不能不把它挖出来。我们要探出他们的秘密传给谁,由谁继承,由何人掌管。‘燕窝庄’是典型的总部,用我的话来说,是邪恶的总啊。在霍洛圭,后来又有别的事情。你记得乔纳桑·凯因吗?” 
  “这个名字我完全记不得。” 
  “据说,乔纳桑·凯因曾经有一个时期是深受敬重的人物——而后,则以法西斯分子闻名。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希特勤及其党徒会变成怎么样。那时,我们认为像法西斯这种玩意儿可能是改革世界的杰出思想,乔纳桑·凯因这个家伙也有追随者,而且为数甚多。年轻人中的信徒不少。他有计划,有权力的源泉,知道很多人的秘密。他拥有带给他权力的知识,因而做出许多勒索的事,我们也想知道他所知道的消息,做过的事情。我想他可能留下计划和信徒给后世。受他思想熏陶的年轻人可能还支持同一思想。有秘密,世上常有秘密会变成金钱。我不能告诉你更正确的——因为我也不知道正确的事实。麻烦的是谁都无法真正知道。我们常认为我们知道自己经验过的每件事。战争、混乱、和平、新政体。这一切谁都自以为知道。但是,我们真的知道吗?我们知道细菌战?毒瓦斯式空气污染的原因?化学家、医学家、情报机构、海空军都各有各的秘密——各种各样的秘密。不仅是现在的秘密,其中也有过去的秘密;也有更公开最后依然未见天日的秘密。时间仍然不够。但是,那秘密己写在文件上,或者委托给什么人,而由这人传给儿子,再传给孙子,代代相传;或者写成文件或遗嘱,寄放在律师那里,等时机到了再发表。 
  “有些人不知道自己手上握着什么,有些人不经心地把它烧掉了。可是,我们必须用点心力加以查明,因为事情在任何时候都会发生。在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地方,在战争中,在越南,在游南战场上,在约旦、以色列,甚至在与战火无关的国家都会发生。瑞典和瑞士——任何地方都一样。看到这类事件,我们想要设法掌握住线索。线索一部分存在于过去。要是无法回忆过去,就必须到医生那里,说:‘请将我催眠,让我看看一九一四年发生了什么。’或者一九一八年,甚或更早以前,也可能是一八九○年。一些事情已经计划妥当,一些事情则未完全发展。有了构想,回溯到遥远的过去。中世纪的人已想到飞翔。他们对此已有构想。古埃及人似乎也有一些构想。这些构想都尚未发展就停住了。如果这些构想继承下去,或者被有才智、手段可使之发展的人取得,就可能会有事物发生--不论好坏。最近,我们已感觉到,过去发明的一些东西——例如细菌战——若不经由秘密的发展阶段势必难以解释。而这发展阶段似乎不重要,其实非常重要。发明的人再往前推动一步,就创造出可带来惊人结果的东西、有如改变人的性格,使善良的人变成魔鬼一般。如果追问这一切为了什么,理由都—样,为了钱和钱可以购买的东西,钱可以取得的东西。为了可以用钱扩充的权力。勃拉司福,你以为如何?” 
  “听来简直叫人毛骨悚然。”汤美说。 
  “不错,确实如此。但是,你认为我说的荒唐无稽吗?认为只是老年人的妄想喝?” 
  “问,不。”汤美说,“我认为你是一个精通事理的人。老早就这样。” 
  “唔。所以大家才这样依赖我,可不是吗?虽然抱怨烟雾窒人,仍然来拜访我。但是——唉,就是那个时候——法兰克福那伙人的时候——对,我们阻止了那件事。我们因为探出案件的幕后支持者,才加以阻止。这回可能有人——不是一个人--是好几个隐在幕后。我们不知道是什么人,但即使不知道,也大概可以推测事情的经纬。” 
  “不错。”汤美说,“大概的情形可以了解。” 
  “真的?你不觉得荒唐无稽?不认为有点空想?” 
  “即使有点空想,也不能说就不是事实。至少在过去相当长的生活中。我已学会这一点。最叫人怀疑的事往往是真的;最难以相信的事也可能是真实的。但是,希望你了解。我可不是这种材料,我没有科学知识,我只与保安方面有关系而已。” 
  “可是,”沃克威上校说,“你是一个常常能发掘真相的人。你,你——和另一个人,你的妻子。对。她鼻子很灵,喜欢嗅出一些事情。所以,你可以跟她一起到处调查。这类妇人都是这个样子,她们一定会探出秘密。要是年经貌美,就会像大莉拉那样。要是年纪大了——唔,我也有一个年老的婶婆,没有一个秘密逃得过她的鼻子,她巧妙地发掘了真相。这次事件也跟金钱有关。罗宾逊知道这一点,他懂得金钱。他知道钱流向何方,为什么流到那里,收在何处,来自何方,又有什么作用,以及其他一切。他对金钱无所不知,就像医生诊脉那样。罗宾逊诊得出钱主的脉搏;知道钱的源头在哪里;什么人为什么,如何用钱。我想把这件事委托给你,因为你正处于正确方位上。你很偶然地置身正确方位,并不是基于别人推测的理由。因为你们只是一对极其平凡、过着退休生活的老夫妇,刚好找到好房子可度余生,偏巧碰到该屋的秘密,又对人的谈话深感兴趣。有朝一日,会有一些文章告诉你们一些东西,我希望你做的只是这些。去探查一下,看看有什么传









  达兰斯先生的店铺在通往村子的途中,面对拐角,橱窗里挂了一些照片:两张结婚团体照;一张赤裸的婴儿在地毯上大踏步地走;一两张留胡子的年轻人挽着他们的情人。没有一张照得很好,有些照片已刻下岁月的痕迹。店里也有许多明信片,生日卡则分门别类放在特别的架子上。‘给我的丈夫’、‘给我的爱妻’,另有一两组以婴儿为对象。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便宜的钱包以及文具和有花纹的信封。小型便条纸放在贴着‘笔记用纸’标签、有花纹的盒子里。 
  杜本丝在店里随手拿起到处有售的商品看看,以等待客人请求对摄影结果提出批评与忠告的交谈开始。 
  一个灰发而眼神混浊的老妇人解决了较平常的客人的要求;一个窗胡子、淡黄长发、个子高大的年轻人,似乎是主任。他一面把询问的眼神投向杜本丝,一面沿着柜台走过来。 
  “有什么事吗?” 
  “是的。”杜本丝说,“我想问一下照相薄的事。” 
  “啊,是贴照片的照相像吗?唉,我们有一两本,目前很难买到。当然,大家都喜欢幻灯片。” 
  “是的,我知道。”杜本丝说,“但是,我在收集照相簿,旧的照相簿,就像这种。” 
  杜本丝像魔术师一样拿出前几天收到的照相簿。 
  “啊,这是很久以前的了。”达兰斯先生说,“唔,这是五十年以前的。当时,当然有许多这种东西,每个家庭都有照相簿。” 
  “也有生日簿吗?”杜本丝说。 
  “生口簿对,我记起来了。祖母也有,写了很多人的名字,我们店里现在还有生日卡,但是卖不出去。情人卡更多,当然也有‘恭贺圣诞节’的。” 
  “我也不认为你有旧的照相簿,因为目前没有人需要这类东西。但是,对我这个收藏者来说,是很有意思的。我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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