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门-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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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咬人吧?”克拉伦斯说,“大家都这么说。”
“它是很好的看门狗。”杜本丝说,“一直都照顾我。”
“不错。我不在的时候,汉尼拔代我照顾你。”汤美说。
“据说,四年前。邮差差点被它咬了。”克拉伦斯说。
“狗就是喜欢咬邮差。”杜本丝说,“你知道KK钥匙放在哪里吗?”
“知道。”克拉伦斯说,“挂在储藏室里,放盆景的储藏室。”
克拉伦斯去拿钥匙,立刻回来。杜本丝问:钥匙上要不要涂些油。
“涂过油了,一定是艾塞克涂的。”克拉伦斯说。
“嗯,以前门很难开。”
门打开了。
四周装饰着天鹅的陶凳——剑桥,看来还相当美观。艾塞克清洗过,准备把它搬到阳台上,以便在天气适宜的时候使用。
“应该也有深蓝的。”克拉伦斯说,“艾塞克常说牛津与剑桥。”
“真的?”
“是的。深蓝的叫牛津;淡蓝的叫剑桥,牛津已经破了,是不是?”
“是的。可真有点像龙舟比赛呢?”
“这么说来,那摇摆木马也有毛病?KK里塞满许多脏东西。”
“是的。”
“也有像马锡德这种奇怪的名字?”
“是的。马锡德开过刀。”杜本丝说。
这似乎让克拉伦斯觉得非常有趣。他大声笑出来。
“我的姑婆爱迪丝也开过刀,”他说,“取出肚子里的来西,已经复原了。”
克拉伦斯似乎有点失望。
“这种东西,即使想调查,也无从调查起。”杜本丝说。
“什么话?你可以像打破深蓝的陶凳那样打破它。”
“只好这样。奇怪,这顶端像S形的空隙。对啦,东西从这里放进去,像邮筒那样。”
“是的。”汤美慈祥地说,“放得进去,好有意思的想法。很有意思吧,克拉伦斯。”
克拉伦斯看来颇为高兴。
“可以掀开底盖。”他说。
“你能掀开底盖?”杜本丝说,“谁告诉你的?”
“艾塞克。我曾看他掀开好几次。翻过来朝上,先转动底盖,有时不容易转动。滴一点油在盖子周围的空隙,等油润滑后,就转得动了。”
“噢。”
“把它翻身朝上,最简单的了。”
“这儿的东西,好像每样都非翻身朝上不可。马锡德开刀前也必须先仰卧。”
剑桥一时之间似乎撼动不得。突然间,底盖开始转动,过不久,就完全旋开,可以轻易卸下。
“一定装满了垃圾。”克拉伦斯说。
汉尼拔走过来帮忙,眼前所做的事,它如果不帮忙,会觉得放心不下。它认为,凡事它若不动手动脚去做,就完全成不了。不过,以它而言,它是使用鼻子帮助调查的。现在,它把鼻子伸进去,低吟一声,稍稍后退,坐了下来。
“它并不很喜欢。”杜本丝说,看看那令人有点心悸的内部。
“啊!”克拉伦斯说。
“怎么啦?”
“抓到了。有一些东西挂在侧面的钉子上。我不知道是不是钉子。这是什么,啊!”
“呜,呜。”汉尼拔附和。
“有一些东西挂在内侧钉子上。哼,拿到了。滑溜溜的。啊,在这里,拿到了。”
克拉伦斯取出黑防水布的包裹。
汉尼拔走过来,坐在杜本丝脚边,发出低吟声。
“怎么啦,汉尼拔?”杜本丝说。
汉尼拔又低叫一声。杜本丝俯身抚摸它的头和耳朵。
“汉尼拔,怎么啦?你以为牛津可以获胜,想不到却由剑桥取得了胜利。你记得,”杜本丝对汤美说,“以前我们让汉尼拔看电视上龙舟比赛的情景吧?”
“记得。”汤美说,“快接近目标时,汉尼拔非常生气,吠叫起来,我们简直听不见声音。”
“不过,我们还可以看到画面。”杜本丝说,“那还算好。但是,你也许记得。汉尼投不希望剑桥赢。”
“不错。”汤美说,“它在牛津狗大学读过书。”
汉尼拔离开杜本丝向汤美走去,很满意地摇着尾巴。
“听你这么说,它很高兴。”杜本丝说,“它可能只在狗的一般开放大学受过教育吧!”
“要攻什么呢?”汤美笑着说。
“骨头的处理法。”
“那倒很像它的学习过程。”
“唔,确实这样。”杜本丝说,“不大高明。以前,阿勃特曾给它一整块羊脚骨头。我第一次看到它把骨头推进起居室的椅垫下。我把它赶到庭园,把门关起来。我从窗口观看,它跑进我种剑兰的花坛,小心翼翼地把骨头埋在那里,它把骨头藏好。它不吃,先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又把它挖出来?”克拉伦斯想探明狗学研究的此一关键。
“也许。”杜本丝说,“有时骨头非常古老,而且埋得越久越好。”
“我家的狗不喜欢狗食。”克拉伦斯说。
“不错。”杜本丝说,“狗会先吃肉。”
“不过,我家的狗喜欢吃发酵的面包。”
汉尼拔嗅着刚从剑桥挖出来的战利品,蓦地回头吠了起来。
“去看看外面有什么人。”杜本丝说,“也许是园丁。最近,赫林太太告诉我,她认得一个老人家,以前是个杰出的园丁。现在还做这种工作。”
汤美打开门走出去。汉尼拔也跟去。
“没有人啊。”汤美说。
汉尼拔吠叫。它先从低吟声开始,而后吠声逐渐变大。
“它认为茂密的银苇中有人或什么东西。”汤美说,“也许有人挖出它的骨头,也许那里有兔子。若是兔子,汉尼拔就显得非常笨拙。不鼓励它,它不会想追逐过去。看来它对兔子似乎非常友善。若是鸽子或大鸟,它会追过去。幸好,它不会捕捉它们。”
汉尼拔在银苇四周闻个不停,先发出低吟声,随即大声吠叫。而且,不断回头望着汤美。
“也许是猫。”汤美说,“知道附近有猫的时候,汉尼拔常常喜欢这个样子。那只大黑猫和另一只小猫常跑进来。小猫我们常叫它‘奇提’。”
“那只猫常跑进屋里。”杜本丝说。“似乎从最小的空隙钻进来的。啊,别叫了,汉尼拔,回去吧。”
汉尼拔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表情非常严肃。望了一眼杜本丝,走回来,又把注意力投向银苇丛,猛然叫了起来。
“有什么事情引起了它的注意。”汤美说,“过来,汉尼拔。”
汉尼拔浑身颤动,摇摇头,望着汤美,又望着杜本丝,随即大声吠叫,猛然往银苇丛扑去。
突然响起了声音,两次尖锐的枪声。”
“啊,有人射兔子。”杜本丝喊叫。
“回去!回到KK去,杜本丝。”
不知什么东西从汤美耳边飞过。汉尼拔集中所有精神在银苇四周跑来跑去,汤美跟在后面奔跑。
“它在追人——”汤美说,“有人向山岗逃去。汉尼拔疯狂般跑去啦。”
“是谁——怎么回事?”杜本丝说。
“没事吧,杜本丝?”
“有事啊。”杜本丝说,“不知什么东西打中这里,肩膀的下方。这——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狙击我们,藏在那银苇丛里。”
“有人在守望我们,看我们做什么。”杜本丝说,“真会有这种事吗?”
“我猜是亚尔兰那批人。”克拉伦斯兴高采烈地说,“是IRA,他们打算把这里炸掉。”
“我想这并没有什么政治意义。”杜本丝说。
“回屋里去。”汤美说,“快,回屋里去。克拉伦斯,你最好也来。”
“那只狗不会咬我吧?”克拉伦斯不安地说。
“不要紧。”汤美说,“它现在正忙着呢。”
他们拐个角穿过庭团的门,汉尼投突然出现了。它喘着气跑上山岗又回来,用狗说话时的方式向汤美说。它走到汤美身旁,扭动身子,前腿扑在汤美膝上,衔着裤管,想拉汤芙到它来的那个方向。
“它要我跟它一起去追刚才那家伙。”
“算了,别去。”杜本公说,“要是有人带了来复枪或手枪,你难免惨遭袭击,你年纪已经不小,要是有了三长两短,谁来照顾我?走,我们回房里去。”
三人急忙走进屋里。汤美到大厅去打电话。
“干什么?”杜本丝说。
“打电话给警察。”汤美说,“我不会轻易放过这种事,现在联系,也许可以抓到凶手。”
“我想,”杜本丝说,“我必须处理一下这肩膀,最好的甲克被血糟蹋了。”
“最好不要为你的甲克惋惜。”
这时,阿勃特拿来急救所需的一切物品。
“这是怎么回事?竟然有混蛋家伙想要太太的命!这国家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啊。”
“最好到医院去,好吗?”
“不,真的没关系,先涂上安息香酊,再绑上大急救带就行。”杜本丝说。
“有碘酒。”
“我不要用碘酒,火辣辣的。最近,医院的人说,碘酒对人反而有害。”
“我想安息香酊是用吸入器吸的。”阿勃特说。
“这也是一种用法。抓伤、擦伤或孩子切伤时,涂上安息香酊非常有效,你收好了那东西没有?”
“那是什么。你说什么,杜本丝?”
“刚才从剑桥·罗恩葛林取出来的东西,就是那个挂在钉子上的,那也许很重要,刚才那些人看到我们了,如果他们想杀我们——为了夺取那东西--那东西一定非常重要!”
十一
在警察办公室中,汤美与督察相对而坐,诺里斯督察缓缓点了好几次头。
“我希望我们都能幸运地弄个水落石出,勃拉司福先生。据说,克罗斯费德大夫在治疗嫂夫人。”
“是的,并不很严重,只是子弹擦伤,但流血流得很多,很快就会好起来,克罗斯费德大夫说,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她并不年轻啊。”诺里斯督察说。
“她已过七十。”汤美说,“我们两个已越来越老了。”
“是的,确实这样。”诺里斯督察说,“自从你们搬到这儿居住以后,她在地方上很有名气,也很受欢迎。我们听到许多关于她以前大显身手的事情,也听到你的。”
“啊,哪里。”汤美说。
“不管好坏,过去的经历常附身不去。”诺里行斯督察沉稳地说,“有前科的人,这经历会跟随一生;若是英雄,过去的经历依然缠身不去。只有这一点,我熊明白告诉你,这次案件,我们会尽全力加以解决。我想你无法描述凶手的相貌吧?”
“不能。”汤美说,“我们看见他的时候,他正被我家的狗追逐,奔逃而去。看来并不很老,因为他跑得很轻快。”
“十四五岁,是最难应付的年纪。”
“比这大。”
“不会是用电话或信件勒索金钱这类案件吧?”督察说,“他不会要你们搬出现在的房子吧?”
“不。”汤美说,“不是这类。”
“搬到这里多久啦?”
汤美告诉他。
“啊,还没多久,你平时都到伦敦去?”
“是的如果你想知道详情”
“不,”诺里斯督察说,“不,详情不必说了。我只有一件事想说,那就是--唔,你最好不要常常离开。如果你能呆在家里,照顾嫂夫人……”
“其实,很早就想这样。”汤美说,“要是有好的借口,大概就可以不必常常出席伦敦的种种聚会。”
“我们会尽全力监视警戒,但是,如果不能捕捉凶手……”
“你--我也许不该问这件事是不是觉得你知道凶手是谁?你知道他的名字或理由?”
“嗯,我们对这一带某些人知道得很多。比他们所认为的更多。有时,我们并不表现我们知道了多少,因为想要在最后关头逮捕凶嫌,这是最好由办法。这样就可以知道谁跟他们联手,谁提供金钱支援,他们如何计划犯罪程序等等。不过,我想——嗯,我想此一案件的凶嫌可能不是我们这些地方警察管辖下的人。”
“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汤美问。
“啊,说不上为什么,有消息传来,从各地警察局传来的消息。”
汤美和督察互视一眼,约有五分钟,彼此就没有开口,只凝望对方。
“原来如此。”汤美说,“我——我了解了,不错,我也许了解了。”
“假如我能说一句——”诺里斯督察说。
“呃?”汤美有点怀疑地说。
“我是说你家的庭园,你必须稍加整理。”
“园丁被杀了,你也许知道吧。”
“唉,全知道了,是艾塞克·波多黎科吧?很有意思的老人家。常吹嘘他年轻时代的事迹,有时会夸大其词。不过,他是很有名的人,也很可信任。”
“我真看不出他为什么会被杀?被谁杀?似乎也没有人知道,或有所发现。”
“你说我们警察没有查明吧?嗯,这种事要花点时间。虽然已经验尸,验尸官也下结论说:‘为不明人物所害。’但仅此实在无法查出凶嫌,大致来说,这只是开端。我刚才想告诉你的是,有一个人会去找你,问你是不是要雇一个会做庭园工作的人。他会说他一星期可以来两三天,甚至更多天。如果要以身份保证,他会说他曾在所罗门先生那里工作过好几年,你记住这名字,好吗?”
“所罗门先生?”
诺里斯督察眼睛似乎亮了下。
“是的,他当然去世了,我指的是所罗门先生。不过,他以前确实住在这村里,雇过好几个打日工的园丁。我不知道去见你的人名字叫什么。他们会说我记不清楚。也许是若干名字中的一个--例如克里斯宾之类。年纪在三十五到五十之间,他曾为所罗门先生工作。如果有人来找你,说他愿意以打工方式担任庭国工作,而不提及所罗门先生,在这种情况下,要是我,就不雇用他,这点希望你注意。”
“真的?我了解了,至少我希望我已抓住了重点。”
“这非常重要。”诺里斯督察说,“你领悟得很快,勃拉司福先生。这种事在你过去的活动中常常经验到吧?我们刚刚谈过的事,你没有不了解的吧?”
“好像没有。”汤美说,“我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
“我们曾着手侦查,未必只限这个村子,可能在伦敦或其他地方侦查。我们会尽全力协助侦办,你明白吗?”
“我也尽力不要杜本丝——我的妻子介入太深——可是,这很不容易。”
“女人往往很难应付。”诺里斯督察说。
过后不久,汤美坐在杜本丝旁边,看她吃葡萄,汤美又重述了督察这句话。
“你真的连葡萄子也吃下去?”
“常常这样。”杜本丝说,“要剔出葡萄子,不是太麻烦了?吃了也没有什么害处。”
“嗯,如果你现在不觉得怎么样,以前只一直如此,想来大概不会有害。”汤美说。
“警方说些什么?”
“就像我们预料的那样。”
“他们对凶手的看法如何?”
“他们说可能不是本地人。”
“你去见的是什么人?他名字叫华特生督察?”
“不是。我今天见的是诺里斯督察。”
“啊,这个人我不认识,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女人往往很难应付。”
“真是的!”杜本丝说,“他知道你回来会告诉我吧?”
“也许不知道。”汤美站起来说,“我必须打一两通电话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