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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东晋第一女将军-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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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来是问心无愧了,面对着这洞察世间的释迦牟尼佛也格外坦然了,就是不知这午夜梦回,会不会因为做过的亏心事被什么缠上。”
  沈羽敲木鱼的手一顿,几不可闻的诵经声了停了下来,他不卑不亢道:“心不负人,面无惭色。”
  “江世子若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如借此机会在佛前忏悔,想来佛祖是不介意的。”
  江愈挑挑眉,“本世子问心无愧。”
  沈羽斜睨了江愈一眼,平静道:“江世子双眼之下的青黑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念了一个早晨的经文,如今心平气和,哪怕江愈出言不逊,他也能做到淡然处之。
  “还不是因为你昨日的那道令人作呕的菜,导致我做了一宿噩梦,你还好意思说。”江愈翻了个白眼大言不惭道。
  沈羽心平气和地反驳道:“江世子若不是自己做了亏心事,也不会做噩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白日里江世子自己做了些什么,导致夜里噩梦连连想来江世子自己也是清楚的。”
  “你……”江愈被沈羽的话说得哑口无言,竟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沈羽见他安静,又继续敲起了木鱼,诵读经文。
  江愈也赌气地在佛前拜了几拜,见沈羽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禁想起了池鱼,又不受控制地想起年宴之时,钟楼之上,漫天烟花之下,两人那个缠绵悱恻的吻。
  他们是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了吗?他咬了咬下唇,心里万分不甘。
  若是他甘心这样的结果,他也不会追到灵业寺,不死心地想要跟在两人身旁,得到与那夜完全不一样的结论。
  万一他看到的只是表象呢?万一只是池鱼心悦沈羽,而沈羽不喜欢她呢,就像他之前说得一样,只是把池鱼当成邻家的妹妹?
  即使他们两情相悦也没有关系,他们没有成亲,更没有定亲,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两人的关系,人心易变,或许他可以改变得了池鱼的心思呢?
  即使定了亲,还可以退,成了亲,可以和离,他总还没有陷入绝路。
  他咬咬牙,直接了当地问道:“王爷这是已经与池鱼确定关系了,所以携手来灵业寺礼佛。”
  沈羽蓦地睁开了双眸,神色敲击着木鱼的手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他反问道:“江世子问这做什么?我们两人之间的事似乎与你无关,江世子似乎是太关注了些。”
  江愈抿了抿唇,索性也豁出去了,“怎么与本世子无关,本世子心悦池鱼,自然与我有关。”
  沈羽冷笑一声,回眸看向江愈,他眼神冷凝,如同冬日里的冰湖,一寸寸凝结,他冷声道:“既然江世子如此说了,本王也与你交个底,本王与小年早已经互通心意,我们彼此心悦多年,情比金坚,江世子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世间女子千千万,江世子大可另觅良人,觊觎他人的心上人还妄图破坏其感情,可不是君子所为。而且江世子与小年的家世相差甚远,你图谋得是小年,还是她的权势,你心里清楚。”
  “若是江世子执迷不悟,一心想要得到小年的青睐,那也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沈羽的脸上,眼里,满满都映着几个大字,‘离池鱼远点,你不配。’
  显然,他没有加上定国公一家根本不在乎另一半的权势,只在乎其品性。
  江愈的家世确实与池鱼相差甚远,他家里虽然有爵位,又是南川首富,但是他们世代经商,这爵位又如同买来的一般,在世家权贵之中也排不上数。
  江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试过,哪里知道这南墙是软是硬,他不信,他猛地起身,回道:“王爷此言差矣,虽然我的家世比不过池鱼,但是该有的傲骨一分不少,钱权之事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池鱼。”
  “婚姻大事,是我与池鱼结合,不是我的家世与她的家世结合,只要我们的志向,能力,品性相匹配,便是合适的。”
  “而且,池鱼与王爷一无婚配,二无定亲,怕是互通心意也没在定国公面前过了明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样不占。”
  “即使定亲,还可以退,成了亲,可以和离,无论如何,我都还是有机会的。我也不会放弃与你竞争。”
  江愈一口气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大雄宝殿,似是怕沈羽说些让他无言以对的话来。
  沈羽:“……?……!”要不要脸了?
  沈羽气得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江愈也跑没影了,一肚子火不知何处发。
  他想了想,又继续敲起了木鱼,只是这回却没有诵读经文,而且念起了莫生气《莫生气》。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谁给池鱼做饭吃。
  莫生气,莫生气,气坏了,江愈趁机上位。
  莫生气,莫生气……
  ……
  池鱼在灵业寺逛了一圈,倒是见到了几个十二三岁的小沙弥,只是长得与春晓都不太像
  她找累了,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直接做了上去。
  正当她松了一口气,身心都放松下来之时,不远处突然出现了一个八九岁大的小沙弥,他抱着比自己还高的大扫把,跌跌撞撞地径直走到池鱼身前。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道:“施主,请您起来一下,贫僧要打扫地面。”
  池鱼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来,小沙弥被池鱼明媚的笑容晃了眼,白净的脸上浮现了几抹酡红,像是一个熟透了的红苹果。
  她让出地方来,小沙弥立刻操着那比他还要高的大扫把在池鱼刚刚坐的地方用力地划拉了几下,也不知道扫没扫干净,但是可以看出来他十分认真。
  池鱼斜倚在一旁的墙壁上,看着小沙弥‘哼哧哼哧’地扫着地,池鱼比他高了许多,正好能看到他灰黑的头顶,她不禁问道:“小师傅,你这么大就要出来干活啊。”
  小沙弥憨憨地点点头,回道:“在灵业寺,我们吃饭就要干活,不干活,没饭吃,不像你们香客,给钱就行了。”
  “原来如此。”池鱼闲来无事,寻找春远也没有个线索,与小沙弥聊起了天,她又问道:“小师傅,你法号叫什么啊。”
  小沙弥费力的挥动着大扫把,道:“我没有法号,我还没有出家呢。”
  “为何?我看你把头发都剃了呀。”池鱼疑惑不解。
  “我是被人送到这来的,我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她不知道去哪了,他们都说她不要我了,但是他们也不想养我,所以把我送到这儿来出家混口饭吃。”
  “可我不相信我姐姐不要我了,她那么喜欢我,肯定是有事耽搁了,他们肯定是骗我的,我姐姐肯定会来接我走的,我要是出家了,她就接不走我了,而且那时候我也不叫我原来的名字了,她找不到我怎么办。”
  说着,小沙弥逐渐出现了几分哭腔,他沉默了一会儿,竟开始抽噎起来,顾及着还有外人在场,他背对着池鱼,极力压着哭声。
  池鱼挑挑眉,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信息,被人送来的,还有姐姐,所以他会是春远吗?
  可是他与春晓的容貌几乎没有相似之处,也不像玉生烟调查出的,十二岁的模样。
  池鱼状若无意地道:“你姐姐叫什么呀,我认识的人很多,说不定能帮你找找呢。”
  小沙弥闻言,飞快地转过身来,一双大眼睛晶晶亮地看向池鱼,满是希冀地问:“真的吗?我姐姐叫橙花,是安兴府,林源县,下三村人,我姐姐长得与我可像啦,她大概与姐姐你一般高,鼻子上有一颗黑色的痣……”
  小沙弥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因为紧张有些语无伦次,但却说得清清楚楚,应是有人教过他的。
  他说完,满眼期待地看着池鱼,不安地问:“姐姐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似是怕他不信,池鱼还又背诵了一遍。
  小沙弥眉眼弯弯,浮夸地夸赞池鱼道:“姐姐你好厉害,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这些我姐姐教了我好多遍我才记住。”
  池鱼弯下腰摸了摸小沙弥的脑袋,柔声道:“那小弟弟你给我留个名字,我找到你姐姐好来找你。”
  “我叫橙子,因为我爹娘是种橙子的!”小沙弥提起父母,神色又暗淡下来,“不过他们上山的时候跌倒山下了,我的大伯父,大伯母,说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我姐姐也那么说,还总与我姐姐吵架,说要把我姐姐给别人,后来我姐姐就不见了,他们就把我送这来了。”
  池鱼闻言,神色也冷了下来,从小沙弥语无伦次的话中她也猜了七七八八,这是恶毒的亲戚趁人之危把他姐姐嫁人了,或者卖了,不过有这些线索,京城周围,也容易找。
  她轻叹一声,从身上摸出来一块油纸包着的栗子糕递给小沙弥,又拿过他手中的大扫把,“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我帮你扫地。”
  小沙弥连忙拒绝,“姐姐,你帮我找姐姐,还帮我扫地,给我东西吃,这不行,有句话叫,无功不受禄。”
  池鱼话锋一转,“这样,我也不白白帮你,你也帮我做件事如何,你帮我在灵业寺里偷偷找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你一样,也有个姐姐,也是被人送到这里来的,好吗?”
  “然后,你趁这会儿好好想一想,吃着东西想一想,好不好?”
  池鱼的话非常能哄骗人心,尤其是小孩子,听了她的话便信了,橙子用力地点点头,他不禁问道:“姐姐那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他认识他的姐姐,他姐姐在找他。”池鱼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无人,又低声叮嘱,“一定要悄悄地,不要被其他人发现,然后你告诉他,我们明天选一处无人的地方见面,他姐姐有话要与他说,知道了吗。”
  橙子认真而又严肃地点点头。
  池鱼也细心地帮橙子扫完了地,橙子还得了大师傅的夸奖,午饭加了不少份量。
  她在灵业寺逛了一天,一无所获,也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的消息,她猜测,这灵业寺里很可能有那人的内应,为了不让人发现春远的存在,将人看管起来了。
  池鱼有些发愁,春晓只给了她一条线索,她现在只知道春远人在灵业寺,却不知道他被藏在何处,他们两个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
  找人的线索也只有他们两个没有依据的推测。
  春远应该是被伪装成了寺里的小沙弥,以及春晓背后的人会派人来确定春远的安危。
  现在只看沈羽哪里有没有线索了。
  申时过半,灵业寺便停止接待香客了。
  沈羽在诵经室呆了一日,没有见到可疑的人。
  他去求了一张平安符,一张姻缘福,将其对齐,折成三角,用红布包上,又穿了一条红绳在上面。
  他将其紧紧握在手心,面向释迦牟尼佛,衷心地祈祷着。
  ‘保佑他的小姑娘一生平安顺遂,化险为夷,永远安康。’
  ‘保佑他与他的小年,永结同心,情比金坚,无论是天崩地裂,还是海枯石烂,还是生与死,都无法将他们分离。’
  ‘保佑他们缘结三生,生生世世,永远相爱。’
  他回到房间时,脸色并不是很好,他还念着江愈的事。
  只不过看到坐在禅房里安安静静等着她的池鱼,所有不悦立时烟消云散。
  他将折叠好的平安福在池鱼眼前晃了晃,笑着问道:“小年,你看这是什么?”
  “姻缘福?”池鱼猜测道。
  她记得他那日是与韩鸿影如此说的。
  沈羽故弄玄虚地卖关子道:“是也不是。”
  “那是什么?”池鱼今日出师不利,显然是没有太多耐心。
  沈羽见状也不再逗弄她了,直接揭晓了谜底,“是平安福与姻缘福,两个都在里面,一起保佑着你。”
  说着,将平安福戴在了池鱼的脖颈上。
  池鱼烦闷道:“可是,今日我一点线索也没找到。”
  沈羽揉了揉池鱼的发丝,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平安福会保佑你顺顺利利的,明日肯定会有线索的。”
  池鱼轻叹一声,没有回话。
  ……
  韩鸿影的禅房之内,他斜倚在榻上闭目养神,手里把玩着那枚白玉兔子吊坠。
  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进来一模样平凡的中年男人,他长得实在不起眼,平谈如水,若是处在人群中,没人能发现他的存在。
  就像是时间最渺小的一粒尘埃,没有人回去注意他,观察他。
  听到开门声,韩鸿影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起伏,只是依旧闭着眼,也没有其余的动作,听到人走到他前面,他开口道:“回来了,那两人可有什么可疑的动作?真是过来求姻缘福的?”
  “回侯爷,小的今日派人跟踪了他们,池鱼与齐王早早地便去了大雄宝殿,添了香油钱后便进了诵经室。”
  “池鱼陪齐王在诵经室呆了不到一刻钟便离开了,而齐王在诵经室一直待到闭寺之时才从诵经室出来,随后去求了平安福与姻缘福,便离开了。”
  “而池鱼与齐王分道扬镳后,在灵业寺里逛了一上午,除了与寺里的僧人打了几声招呼,便没有其他交流。”
  “下午时,与一个小沙弥说了几句话,还帮他扫了一下午院子,我问了那个小沙弥,他说池鱼觉得他太小了,打扫院子不方便,但是小沙弥觉得打扫院子是大师傅留下的人物,为了打扫院子两人争执了几句。”平凡男人如实回答道。
  韩鸿影睁开了双眼,一手把玩着吊坠,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榻边的木头,目光沉沉地思索着。
  “那他们两人是否知道了春远的存在?看他们的举动又不像是知道此事。”韩鸿影有些想不通。
  “但是,即使他们知道此事也无妨,小的已经提前叮嘱过了,不要让春远出现在外人眼前,他们发现不了的。”
  “而且,春远存在的痕迹属下已经抹得一干二净,只要春晓不说,他们甚至不会知道有春远这个人。而且,春晓也不知道春远被我们藏在了灵业寺,他们不太可能是来寻春远的。”
  平凡男人回道。
  只是韩鸿影却隐隐觉得不安。
  似是看出来韩鸿影的不安,平凡男子请示道:“侯爷觉得不稳的话,我们将春远换个地方?”
  韩鸿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觉得还有其他地方可藏吗?”
  韩家已经归隐多年,只有余名,并无权势,家里的所有权势也都掌握在韩伯山手中,他并未掌握分毫。
  他这么多年来一事无成,一举一动都掌握在韩伯山手中,而他的所作所为也都是背着他做的,若是他今日将人换了地方,第二日便会穿到韩伯山的耳朵里。
  若不是灵业寺有故友在此,他还真不知道把春远藏在哪。
  不过,如今徐家全家被杀,府邸化为灰烬,而春晓顾及着春远,也不会供出他来,会死咬着徐家,反正死无对证。
  池鱼找到了春远又能怎样,有故友把持着,她也带不走春远,若是她用强的,他便会第一时间知道,将人灭口。


第57章 橙子
  灵业寺的夜晚十分宁静; 不同于京城里夜晚的寂静之下总藏着喧嚣,灵业寺的夜里只有春风哄睡春日的歌,偶尔几声鸟儿呼唤着孩子的声音; 花草木石互道晚安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组成几分禅意。
  池鱼已经睡下; 她这人有些认床; 却在灵业寺睡得出奇的沉。
  “姐姐; 姐姐。”
  池鱼在梦里听到断断续续地敲窗声; 以及男童一声又一声的呼唤。
  呼喊声; 敲窗声越来越急促,
  池鱼烦躁地翻了个身,不耐烦地将被子蒙到头上。
  窗外传来窃窃私语。
  “姐姐她应该是睡熟了,我们明日再来吧,明日我找她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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