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那棵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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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脆弱,但不能太脆弱。
一整天乌淳就像是给自己套上了一个喘不过来气的面具,直到看到了许时耀,对方将自己拥入怀里这一刻,乌淳的面具彻底掉了下来。
“许时耀,我想哭。”
“哭吧。”许时耀轻轻安抚着,“离明天还有四个小时,你还有时间可以哭。”
乌淳埋在许时耀怀里,小声抽泣了起来。
但乌淳还是没有一直哭到十二点,他只哭了一小会儿,就从许时耀怀里探出头来。
“好了?”许时耀轻声问道。
乌淳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我打算明天就开始继续施工。”
尽管许时耀已经知道了一些,但对于乌淳做出的这个决定,还是有些惊讶。
“明天,你可以吗?”许时耀轻声问道。
“时间就是钱,更是不能让施工队一直等着我,没有道理,所以,我只能可以。”
“乌淳。”
许时耀听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和施工队约好的工期一般是很难调整。
时间就是钱,而往后这个村子的每一笔建设,都需要钱。
许时耀明白乌淳,他是不想让所有人汇聚起来的金钱和精力,浪费在自己的悲伤上。
一个人的悲伤何其渺小,小到在这种大事面前,必须被抹掉。
想到这,许时耀越发将人搂得更紧。
“没关系的许时耀。”乌淳忽然抬起头来,对着许时耀勉强挤出来一个微笑,“等到了晚上我可以偷偷找你难过,他们看不见。”
人怎么可能会不难过。
只是乌淳决定,他会将所有的难过和疲惫堆积在晚上,白天,他永远都会是那个永远充满活力永远乐观的乌淳。
但这样的话,许时耀这里,却像是一个承载他负面情绪的垃圾桶。
“许时耀,我也只能找你难过了。”乌淳低声说道。
所有人对他都有着或多或少的期望,但许时耀对他,永远是纯碎的,他向来不会对自己说“乌淳你该如何如何。”
反观每次都会像现在这样说一句:“没事乌淳,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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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豆:
我终于又写完了一章
第61章 第61章
天刚亮,乌淳便赶去了施工现场。
当村子里的人找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乌淳撸着袖子,用力地将砖块堆砌起来,像是重复那天晚上外公的动作一样。
那天出事后,砖只是被随意的堆到了这里,并没有被收拾。
即使乌淳天一亮就赶到这个地方,还是只弄了一点。
“乌淳。”
乌淳听到声音,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他的眼睛还有些红肿,看起来像是昨晚哭了一整晚一样。
“村长。”
乌淳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拿起旁边的一瓶水喝了一口。
“乌淳,怎么一大早就来了。”村长上前问道。
“来干干活。”乌淳随意说道。
村长的表情欲言又止,身后跟着几个来的村民也是,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小心翼翼的样子,乌淳感到心里一暖。
“你……”村长支支吾吾地开口,犹豫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索性直接说道,“怎么不再休息几天。”
“越休息越累,况且施工队都在等着呢。”
“没事的,我可以……”
“村长。”乌淳打断他,笑着说道,“我真的没事了,我不能让全村人为我的难过买单,而且我真的需要干些什么,越是清闲,我的心里便会更加不舒服。”
人一空闲下来,就会胡思乱想。
尤其是白天许时耀不在。
即使坐在那棵松树下,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时光,乌淳的思绪也会不受控地跑到他不希望的地方去。
而那个时候,当情绪上来时,乌淳只能独自承受。
与其这样,还不如白天充实一些。
即使这样会积攒一身疲惫,但当乌淳带着疲惫回去时,家里还有许时耀。
“村长,你就让我干活吧。”这句话,乌淳几乎是祈求着说了出来。
村长一怔,短暂的思考过后,他突然转过身去,对着身后几个人大声喊道,“把人都叫来,今天开工。”
不知道是谁喊了句“好”,压在这个村子里三天的沉闷氛围,仿佛在这一刻,悄然散去。
热闹如约而至。
又像是回到了那天早上,所有人都在为村子的第一步改变而雀跃。
原来悲伤也是可以被抹去的,只要所有人都有默契地不去提起。
所有无法适应的环境,都会在迫不得已中逐渐变得适应。
……
有事做时间就会变得很快。
天擦黑时,乌淳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十里山脚下。
乌淳刚准备往上爬,突然感觉到一股清凉将自己包围,他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拦腰抱起。
“累吗?”许时耀轻声问道。
乌淳额头抵在许时耀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从山脚到那棵松树的距离并不是很长,但乌淳感觉许时耀放慢了脚步,像是故意再给他时间休息一样。
此刻乌淳也让自己彻底放空大脑,沉浸在这种氛围当中。
乌淳觉得,无论用多少事情充实自己,都不如许时耀在自己身边让自己放松。
许时耀抱着他爬上山,阔别已久,两个人再次并肩坐到了松树上。
一将人放下来,许时耀的双手就转移到了乌淳的肩膀处,轻轻揉捏起来。
乌淳觉得许时耀有种魔力,无论自己有多累,可只要和许时耀碰到一起,身上的疲惫感就会减少一半。
“今天怎么样。”许时耀一边按摩着,轻声问道。
“还好。”
今天一整天的进度比乌淳预料的要快,如若都是按照今天的进度来,乌淳感觉能提前不少时间完成任务。
只是什么都是还好,但乌淳的心情,却达不到这两个字。
乌淳有些说不出自己此刻内心的感觉,只是觉得很累,只是想找个可以让自己安心依靠的,好好睡一觉。
乌淳轻闭着双眼,靠在许时耀身上。
晚间起了风,山上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响。
乌淳就这么靠着,对方的双手在他身上不同的部位轻轻按压着,乌淳发现,和自己所爱的待在一起,即使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觉得无聊。
与其说他们已经过了靠聊天和约会来维持感情的年纪,还不如说,他们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跨过了这一步,直接到了无需言语就可以相知相守的阶段。
“真好。”
乌淳依旧闭着眼,轻声说道。
他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并没有再说其他的什么。反观身后的许时耀,一段时间后突然低声笑了出来,也跟着重复了一句,“真好。”
“好什么?”乌淳像是不经意间说了一句,随意问道。
“村子里要修路了,真好;他们的生活要变好了,真好;这里的树木不会再受到伤害,真好;”许时耀一连说了三个真好后,突然停了一下,他低头在乌淳额头轻轻落下一吻后,继续说道,“有你,真好。”
乌淳短暂一怔,随即伸出手去,将许时耀的手握在手心。
“会过去的,也会变好的。”
简简单单一句话,像是说给许时耀,仔细听来,又像是说给他自己。
……
二十天后,村子四个方位的大水井全部修好了防护栏,不知道连续吃了多年人的水井从现在开始像是被贴上了封口贴。
修完水井后还剩下了不少砖瓦,和村长商量后,乌淳将那些砖运到了十里山。
他要在这里建一个和许时耀的家。
水井修好后,乌淳短暂休息了一天,隔天,村子里的唯一一条主路的硬化工作也开始了。
这条主路,从南到北贯穿了整个村子,也可以说,房屋分布在主路两边,呈对称分布。
主路的最南边直通十里山脚下。而最北边,则直到村子末尾,田地那里。
乌淳的外公,就葬在那里。
开工那天的阵势依旧不少,拉水泥的车走到自家门口时,这家的人都会从家里拿出几样工具,将自己家范围内的路铺的平一点。
比起修护水井的工程,乌淳觉得这件事大家参与度更高。
修路这几天乌淳更是连轴转,村长正在将决定权放到他手里,白天乌淳要盯着这里的一切,晚上乌淳还要同许时耀一起,去探查路面的情况。
不过这也只能是在深夜,大家都入睡的时候。
修好后的路比原来宽出来三分之一。
当乌淳宣布路面可以走人通车时,大家都格外兴奋,一开始还只是小心翼翼地在路面上走着,生怕踩坏了路面,后面逐渐大胆起来,年轻一些的,更是脱掉了鞋子,在这条路上面跑着。
乌淳笑着看着他们。
“你之前说过的,这么短时间,你就做到了。”村长站在乌淳身边说道。
眼前的小目标是做到了。
来到这个村子半年,乌淳用光了自己大学四年积攒下的积蓄。
“还不够。”乌淳笑着回复到。
“对啊。”村长轻叹一口气,“这只是个开始,不过我可以放心的把这个位置给你了。”
乌淳闻言转过头去,盯着村长,很长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村长笑了笑,拍了拍乌淳的肩膀,用很赞赏的语气说道,“乌淳,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恭喜你,成为这个村子最年轻的村长。”
乌淳笑了笑,轻轻拍了拍村长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要去看看你外公吗?告诉他这个好消息。”村长突然说道。
乌淳一怔,而此时,路面上的人像是闹够了一样,突然散开。
眼前的遮挡物突然消失,透过这条路,乌淳仿佛能看到路尽头的田地里,埋葬外公的地方。
乌淳笑了笑,语气平淡地说道,“要去说得,不过我想,他早就看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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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毛豆:
后面乌淳还有一些工作就不详写了,到时候写两个番外,然后就是跟许时耀这样那样了哈哈哈哈哈哈不过也不多了。
第62章 第62章
之后的时间里,乌淳整个人就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一样,外人眼里,乌淳像是不会疲惫一样,每天做的事情除了工作就只有工作。
在村里修了那条主路后,村里人见乌淳一头扎进了地里。
一年半后,乌淳的小蚕棚第一次出蚕,总体来说还算成功,乌淳算了一下收益,单单这几个蚕棚,收益加起来就要多过村里一户人种地一年的收入。
更别说养蚕一年两次,一般是春季和开秋。中间余下的时间里,还可以干一些别的来赚钱。
总体来说,是要比单纯的种地赚的钱是要多的。
乌淳的示范效果不错,村里人渐渐开始跟着模仿起来。
短暂的时间里,原先只有庄稼的土地里,蚕棚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大片桑葚地开始出现。
桑葚地里的桑葚并没有售卖,整片桑葚地是开放的,一到了季节,就会看到成群的儿子挎着包,一头扎进桑葚地里,等出来时,身上已经染上了紫色。
村里大规模种植桑葚的第二年,乌淳再次向上面申请了一批经费,这次,他要把路修到家家户户门口。
可能是需要生意来往的原因,对于这次修路的响应,村里的积极性很高,几乎是第一天整个村子就把该交的钱交好,隔开就开工。
为了拓宽路面,有些树不得已被砍掉。
当树倒下时,乌淳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他活到现在,与树牵扯太深了。
与许时耀相识,相知,相爱都离不开“树”这个字。
这些年村里生活越来越好,冬天大部分家里都可以烧得起煤炭,那些偷偷出来砍伐树木取暖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
对于乌淳,村里人也很是热情,这热情尤其体现在给乌淳说媒上。
在他们看来,乌淳马上三十岁还是单身一人,忙起来更是连顿热乎的饭都吃不上,一个大老爷们更是没办法很好的照顾自己,有一段时间,上门给乌淳说媒的媒婆,一天能达到十好几人。
最终乌淳实在是无法承受这种热情,在十里山上待了几天。
外公走后,乌淳便一个人住在家里,他不是没想过去十里山,只是身在这个职务,有得时候不是想就可以解决的事情。
有些村民遇到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甚至半夜来敲他的家门。
不过乌淳上不了山,可以让许时耀下山。
尽管这有些为难许时耀,每半个小时就要回去一次。
但乌淳在许时耀脸上,从未看得到过疲惫之色,他好像有一种能治愈苦涩的能力,能容纳自己的不易,亦是能容纳自己的辛酸。
乌淳给自己按下快进键这几年,对于他和许时耀之间的关系,他有些愧疚。
乌淳还是高估了自己,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给一件事精力过多,那么注定在另一件事情上的精力就会减少。
细数这三四年的生活,乌淳觉得自己每次回到家,都会累到躺在许时耀身上,一开始还能硬撑着跟许时耀聊上两句,到后来事情越来越多,乌淳越来越疲惫,以至于每次回去一靠在许时耀怀里,人就控制不住开始昏昏欲睡。
在乌淳睡着的时间里,乌淳根本无法想象,许时耀要在天亮之间,在十里山通往这里的这条路上来来回回走多少次,更是无法想象对方在树里待了一整天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却只能盯着睡过去的自己看一夜。
辛酸劳累的向来不只有乌淳一个人,只是许时耀从来不曾要求他慢下脚步。
乌淳也曾问过,他还记得许时耀那时候的回答。
“要做的事情就在那,我想你趁着年轻还有精力,赶早做完。”
不过偶尔乌淳过于疲惫时,许时耀也会开口训斥他。
乌淳就是这样,在积攒了一天的疲惫后,回家奔向对自己来说最温暖的怀抱当中。
但这在不知情的人的眼里,就成了乌淳孤苦无依的一副景象。
乌淳忍无可忍之下,和许时耀回到了十里山。
乌淳无所谓,只要有许时耀,他在哪都能入睡,且都能睡得安心,只是在山上待了没几天后,老村长找了过来。
乌淳难得休息一天,他无所事事地靠着松树坐着,怀里抱着一本书。
“这几天都不回家睡了?”
乌淳睁眼,发现来人是谁后,轻声笑了笑,半调侃到,“那已经不是家了,是旅游景点打卡地,你知道每天要去多少人吗?”
老村长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不过也是,你的确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了。”
乌淳无奈耸了耸肩。
前几次许时耀还不知道说媒是什么意思,等乌淳给他解释后,乌淳见识了什么叫变脸比翻书还快。
果然对于某些男性来说,占有欲是烙印在灵魂里,即使乌淳跟许时耀解释了是村里人见自己这样一直一个人,所以着急。
这也不能怪他们,毕竟没有人知道许时耀的存在。
但许时耀头一次如此计较。
乌淳已经不再去想那几天的生活,他从树上跳下来,看了眼身后的树,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老村长问。
乌淳一愣,笑着说道,“别再给我说媒了,我现在挺好的,真的。”
老村长笑了笑,不再提起这个话题,他和乌淳并肩站着,看着山下村里近乎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来想要改变一个地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