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 作者:江户川乱步-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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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街的“野草”旅店见面。这家旅店也是我早就发
现的古式风格的客店。
我们在“清水”大约待了两个小时左右。五点半我又回到了矢野自美容院,叶子给
我改了妆。大约六点半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
这以后的五月十日、二十三日、六月二日、八日、十七日、七月五日、十三日、十
七日、二十四日、三十一日、八月七日、十四日、二十一日、九月五日、九日、十三日、
十月十日的日记都是和H幽会的情况。其中有短有长,内容和上述我们抄录的大同小异。
在七月十七日到八月二十一日中间,大河原夫妇和随身女佣人、轿车司机等到箱根塔的
山间别墅避暑去了,所以幽会的情况稍有些不同。七月间的几次幽会是在小田原的中级
旅馆,八月间的几次是在国府津的中级旅馆。这些约会不是利用大河原去东京晚回来的
时候,就是由美子假借有什么事去东京时。但哪一次都是选择在最安全的日子里,这一
点是可以肯定的。无论是由美子从山间的别墅下来,还是H从东京特意赶到,这期间的
任何一次约会,在箱根塔都没有像矢野目美容院那样的中转站。因此,她不可能完全化
妆。然而,夫人还是利用了车站的洗手间等场所多少变了一下装。关于这几次和H幽会
的情况写得很长,在此我只抄录一些重要的新鲜的事实。
九月二日(前略)今天,叫村越均的青年初次到我们家来吃晚饭。他是城北制药公
司的优秀职员,丈夫似乎很器重他。在这之前他也来过,但和我谈话今晚还是第一次。
他是个寡言的理智型的青年。外表显得有些冷冰冰的,但加:也许具有一种意想不到的
炽热情感。(后略)
九月十五日(前略)我的。心里一直忘不掉M今夜我们两人初次在庭院里散步。丈
夫和H以及另外几个青年在书房里玩着扑克牌。M好像不太喜欢这种比胜负的游戏。在我
的诱惑下,他随我来到庭院。这是个明月高悬的美丽夜晚。M显然已爱上了我,大概爱
得也很强烈。然而,他只是默默地什么也不表白。他与我谈的都是些很有哲理性的问题,
毫无骄矜造作之态。他连手都不碰我一下。不过,他的心情我非常清楚,他I心里也很
明白这一点。(后略)
九月二十七日我和M终于到了这一天。我用和H幽会的同样办法去和M幽会,但我们
是在完全不同的目黑的“浅草”旅店见面的。叶子真是个有求必应的人啊。她在所有的
问题上都宽容我的任性,而且嘴也很严。我的全部秘密都握在她手里,只握在她一个人
手里。
做为男子汉,M很有烈性,他结实健壮的身体简直像钢鞭一样有力。H那柔软无力的
身作简直与他无法比拟。自己很习惯,于这种事一点也不惊慌。而M却有些胆怯。
十月二日注:和M幽会两次。记事省略。
十月五日(前略)今天,丈夫的秘书注司武彦成了我们家的一员。他是个英俊的青
年,但我看他还像个孩子。(后略)
十月十日在H执拗的强求下,我无奈只好在最初的初音街的“清水”旅馆与他幽会。
H说从九月中旬开始我就对他很冷淡,他哭了。他还不知道我和M的事,但也有些怀疑。
我抚摸着他柔软的身体安慰他。于是,他非常清楚我已经变。心了,所以不厌其烦地缠
磨我。我尽量满足他的要求,力图使他高兴,这也是最后的告别。我不打算再和H来往
了。
十月十一日(前略)我让庄司把带三角架的望远镜拿到走廊上,我要看蚂蚁。可是,
突然一只大螳螂扑入了我的整个视野。我让庄司去把它打死,可他一时惊慌不知所措,
竟蠢笨地跑到我跟前。我被螳螂吓得尖叫着一下子扑到他的怀里。这突如其来的情况使
他不知怎么是好,周身颤抖着。多可爱的青年啊!(后略)
十月十五日今天白天有很安全的机会,我和M在写谷的“常盘旅馆”里见面了。我
很清楚M已深深地迷恋上我,他意说出了“想死”这样的话来。可是,我对这事还从未
想过。据说昨天M在庭院和H吵了起来,被H给打了。他和H在性格上完全不同,平时似乎
就不太融洽。不过,这次争吵也许是因为H对我和他的事已经感到绝望了所致,他也未
必是怀疑M和我的关系。但由于爱而产生的直觉是可怕的,不用说,H的直觉就是认为M
取代了他.M是站在优胜者的立场上,所以那争吵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H在和M争吵的前一天,当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个的时候,他给我看了一件奇怪的东
西。有人寄给H一个装有白色羽毛的信封。H说他一点也想不出是谁送的。我想那大概是
什么人的恶作剧吧。
注:那以后和M的约会在十月里有三次。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记事,所以在此就省略
了。
十月三十一日(前略)我和丈夫及在司武彦三个人来到热海的别墅。又开始了用望
远镜观察事物的日程。这期间看了“窗内”电影,我们真可谓是看“窗内”电影的前辈。
(后略)
十一月二日看得出S渐渐地陷入了情网。即使碰一下他的手他也会面红耳赤,发起
抖来。真是太可爱了。今天洗完澡以后我和他一起看望远镜,因此,两个人的脸颊挨得
很近,偶尔碰在一起的时候,我感到他的。心脏在激烈地跳动着。
午后,H利用两天连休到别墅来了。希望我无论如何要回心转意,像过去那样爱他。
他显得很可怜。可是,我现在有M就足够了。不过我并不十分讨厌见到比晚上,我和丈
夫还有H,以及司机在一起打桥牌。H坐在我身边,他显得很高兴。我也适当地逗他,使
他更加开心。
十一月四日昨天没有抽出时间写日记。因为发生了一个恐怖的事件,H从鱼见崎的
悬崖上落入海里死了。当时我和丈夫正在别墅里用望远镜看海,正好目击了此事。
注:这一段详细地记载了他们看到的姬田坠海时的情况。所有的读者都已经通过
“望远镜”那一章,了解了当时是怎么一种情况。所以在此省略去这段很长的文字。
那个白色羽毛就是死的预告。H白天到这儿来的时候,跟我说起他又收到了白色羽
毛的信封,并给我看了。发信人是得知他在别墅后直接寄给H的。信是早晨第一次送信
时收到的,而且H死时兜里仍装着那白色羽毛。警察局认为是秘密结社的阴谋,但又想
象不出H会与那样的结社有关系。
傍晚,丈夫和S到鱼见崎的断崖现场去调查情况。我知道他俩到那儿去了,就站在
二楼的窗前用望远镜向那边眺望。他们在崖下的茶店里稍坐了一会儿,就一直沿着街道
向这边走来,下了小路。在下去之前,二人分别用望远镜向我这边望了望。我晃动着手
帕回应他们。再往前走因为有森林遮挡看不见了。
不多时,丈夫他们回来了,并向我详细地介绍了调查的情况。他们在悬崖上见到一
个奇妙的青年,听他说H和一个穿灰色大衣的男人曾到那棵松树下去过。由此判断一定
是他杀。那个穿灰色大衣的男人就是凶手。据说那个男人还拎着一个很大的提包,像是
从东京来的。(后略)
十一月六日终于离开热海回到了东京。(后略)
十一月七日(前车)丈夫不在家,我到矢野目那儿去了。用假嗓子给M的公司挂了
电话,找到了比但他在电话里说今天头痛不能赴约,请我宽恕。他的声音很不自然,似
乎有些沙哑。我失望地回来了。(后略)
十一月八日(前略)今天警视厅的蓑浦警长来了。丈夫在家,我们一同见了面。据
说热海的案件已移交了东京警视厅,但调查工作几乎还没有着手进行。(后略)
十一月十日(前略)好不容易又和M会面了。今天还是在自黑的“浅草”旅店。M的
脸色十分难看,显得很忧郁。即使在床上,也失去了往日的激情。他说在二、三天前警
视厅找过他,调查三号的下午他到什么地方去了。刑警好像对H的朋友情况全部都要调
查一遍,调查他们在案发对在什么地方以及什么人证明。幸运的是M有确凿的证据,证
明他不可能是凶手。因为那天他去看歌舞伎表演了,在走廊上碰到了家里的种田富,并
相互打了招呼。当时是在五时左右,所以这是无可置疑的证据。
尽管他不该还有什么担心的,可他仍是很愁闷的样子。M在隐瞒着什么。虽然他是
个不外露的男人,但我还是看出来了。不过我没有强问他。我知道即使问,他也不会说
的。今天真没意思。像钢鞭似的无反弹力的M没有引起我丝毫的兴致。(后略)
十一月十三日(前略)给M挂去了电话,但又被他拒绝了。他说他虽然在上班,但
身体状况很不佳。(后略)
十一月十七日(前略)在麻布的“伊势荣”旅店里和M见面了。M越来越有些令人不
可思议了,他似乎为什么事而苦恼着。和我幽会也显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确切地说
是存在着一种恐怖。他的确是在惧怕着什么。M这种男人到如此地步不会没有充分的理
由的。和我搂抱心情有些好转时,M心不在焉地脱口说道:“我也可能被杀。”而且,
恐怖的目光紧紧盯着我的脸。我无论如何要他说出心中的秘密,可他怎么也不说,并很
后悔刚才说走了嘴。M这样的男人为什么事而如此恐怖着,这使我也感到很害怕。M和我
有这种关系的人都不能说的秘密,到底是为什么呢?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怖呢?我也真的
害怕起来。
十一月二十日今天的约会又被M拒绝了。我给他打电话受到他的拒绝,这已是第三
次了。M像是有意躲着我。他有不能对任何人讲的秘密,如果和我幽会就有可能说漏什
么,所以他在有意回避着我。
几天来我为找到他的秘密所在,认真地考虑过了,但还是不得而知。虽说是不得而
知,可恍惚又有些感觉,我感到那秘密好像就在我的眼前时隐时现。我产生了一种可怕
的怀疑。然而,我的。心却在说那是不可能的,这种怀疑无论怎么说都是不能成立的。
啊!太可怕了。这是我有生以来从未感到过的不祥的恐怖。(后略)
十一月二十八日(前略)S成了临时侦探,他在调查我们的情况。菊花和看大门的
五即都偷偷地告诉了我。听说s调查了五郎记的日记。那日记不过只记载了丈夫每天离
家的时间(如果知道去哪儿就记上地址),回来的时间,以及一些来客的姓名和采访时
间,等等,是个时间表似的东西。五郎是丈夫的忠实差役,他每天都在为丈夫记这些情
况。S为什么要调查这个表呢?听了菊花讲的情况以后,我找到了其中的原因。S让菊花
回忆在五月初到十月初这段时间,我外出的日子和时间,听说问得很详细。似乎也打听
了其它的佣人。由此看来,S看五郎的日记一定是为了解丈夫外出的日期和时间。
S像个侦探狂一样,也许是自己别出心裁在调查什么,但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人之
托。是警察吗?上次来的那个蓑浦刑警似乎很正直。可刑警们现在在调查什么呢?我打
算详细地问一问巴
十二月二日(前略)M突然搬到涩谷的神南庄公寓,他用电话通知了我。因为是家
里的电话,我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听着。也不知他是为什么搬的家。他这次搬家和他隐藏
的秘密有没有关系呢?(后略)
十二月三日因为我很担心M的事,就背着丈夫明目张胆地去了M新搬的神南庄公寓。
我问他为什么要搬家,他只说不喜欢以前的公寓。古式的纯西洋风格的房间十分典雅、
沉静,这似乎很合M的心意。他的表情仍是十分忧郁。他不像是由于恐惧什么,在万不
得已的情况下搬家的。他有些心事重重,但又一言不发,他人好像完全变了样似的,连
看也不看我一眼,眼睛虚无飘渺地呆望着一处。虽然和我谈着话,但也是心不在焉,神
不守舍。
明天是丈夫去大坂的日子。预定要坐飞机去,并在那儿住一宿。我把这事告诉了M,
可他没有任何反应。看起来他像是根本没有考虑利用这个机会和我幽会的事,呆呆地一
声不吭。没办法,我们很扫兴地分了手。
那天晚上我突然涌起一个念头。让准备陪丈夫去大坂的S称病,把他留在家里,他
马上就答应了。多可爱的青年呀!
十二月四日丈夫坐上午的飞机起程了。(中略)深夜,S悄悄地来到了我的卧室。
让他来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弄清为什么他在这一段时间,向菊花等人打听在五月到
十月之间我外出的情况。经我一问,S马上就实说了。出乎意料的是,那是明智小五即
要他调查的。我装出早就察觉的样子继续追问他,S把从明智那儿拿来的日期表给我看
了。那上边记载着从今年的五月六日到十月十日共十八天的日期和时间。只看一眼我就
明白了。那是我和H在各个旅店约会的日期和时间。小五即到底是从哪儿打听出如此确
切的时间呢?
小五郎搞到了H的日记,只有这一个出处。H没有记我的名字,但是却把约会的时间
写在了日记上。因为是小五即这样一位名侦探,他把那时间和我联系了起来,想要核实
一下。我为瞒丈夫外出,一定要选择丈夫不在家的日子。因此明智让S也要调查丈夫外
出时间。如果二者的外出时间一致,就说明了我的外出有些奇怪的性质。真不愧为是有
名的侦探哪。可是,我的外出次数要比那表上的日期、天数多出三倍四倍,偶然地一致
也是有可能的。对S我这么说或许能蒙混过去,可是若换上明智就不一定能蒙混过去了。
那天晚上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勾引。我进入了洗澡间,向S招手叫他过来。、S在我
的示意下,脱得一丝不挂地奔了进来。我们一起进了浴盆。S的肉体很有勉力,具有一
种H和M都不具备的童贞的勉力。我狂乱地爱抚着他。并尽量按他的想象和要求包围溶解
着他。与S的约会才使我知道自己是能溶解男人型的女人。若从这种意义上来进,S是我
绝好的对手。我第一次感到男人是如此可爱。
十二月十四日M死了。昨天晚上九点在公寓里,像是用手枪自杀而死的。正好那时
我们都在家里听广播。据说手枪声是紧接着九点报时以后响起的,我们也听到了九点的
报时。
晚上,警视厅的花田科长来了,详细地谈了案发当晚的情况。开始警视厅认为是自
杀,可后来在死者的胸部发现了H曾两次接到过的那种白色羽毛,而且M也没有留下遗书。
根据这两点分析,认为有他杀的可能。科长问大夫,M有没有可能导致自杀的原因,丈
夫说从来没发现M有那样的迹象。这个科长像是曾经来过的蓑浦刑警的上司。他一副小
里小气的长相,一点也看不出男子汉的风度,但倒显得很精明强干。那双眼睛似乎有一
种能够看穿人心的锐光,令人不敢直视。他寻根问底地追问了我们和M的关系,详细地
调查了我们在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的情况。这一不幸事件发生的时候,丈夫、S和我正
在听广播,所以有确凿的证据。我们一般很少听广播,但昨晚因为有极。十三郎的小提
琴演奏,所以例外地听了一次。而且三个人一起听到了九点的报时,我们可以互相作证。
临走时,花田科长说他问了些很失礼的事,向我们表示了歉意。他并非是怀疑丈夫和我
是杀死M的凶手,不过,警察像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