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奸臣-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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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苏清朗答应了他,已经是他的人,如果苏清朗想要的,当真是离开的话,根本不会多此一举。
对他来说,只要不离开,苏清朗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于是,梅柳生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好……”
他说着,又低下头,抵住苏清朗的额间,宠溺道:“清朗,再过一些时日,我便放你出宫,反正到时你已有了王位,想要进宫还方便些,我想见你,亦是随时都可以,我们两个,永远都不要分开。”
“那……”苏清朗顿了顿,又道:“那位皇后娘娘呢?”
梅柳生被他塞了一下,反应半晌,才道:“你……你都知道了?”
苏清朗嗯了一声,他又道:“她想当皇后,拿你的安危威胁我。既是如此,我便成全了她,清朗,我没碰过她……”
见他急于自证清白的样子,苏清朗微微失笑,苦涩道:“她既嫁给了你,便是你的妻子,你该对她好好的。”
听苏清朗这样说,梅柳生更是急了,翻过身,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按住他的手腕,与他十指相握,问:“你说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对上他的目光,苏清朗静默片刻,才缓缓道:“自然是真心,裴姑娘她……其实也不容易。”
话音刚落,梅柳生便俯下身,急促亲吻着苏清朗的脖颈,缠绵流连,温存之际,又在他的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苏清朗被他咬得闷哼一声,又听他道:“苏清朗,这是她自己愿意的,不用你来好心。”
垂眸见到苏清朗肩上,被他咬出血迹的样子,梅柳生顿感后悔,视线又慢慢移向苏清朗,片刻,又低下身抱住他,轻轻地道:“清朗,你别离开我……”
第180章 迎娶公主
第二日早朝,梅柳生满心欢喜,由于昨晚终于得偿所愿,心中好似灌了蜂蜜。
他望着苏清朗向殿中走来,暗自思忖着待会儿自己该如何说才能配合他演这一出戏。
苏清朗来到殿中,却不向他行礼,几个大臣看不过去,站出来斥责道:“大胆,见了皇上还不施礼?”
却被梅柳生伸手阻拦住,他望着苏清朗,眸中含笑:“苏卿身体不适,这等俗礼便免了吧。”
顿了顿,又道:“苏卿今日来此,想必有什么事情吧?”
苏清朗立于殿中,淡淡道:“我来,兑现你昔日许下的承诺。”
话音刚落,裴延便呵斥道:“放肆,朝堂之上,岂容你讨价还价?”
然而,他的指责又被梅柳生拦下,梅柳生向底下的大臣道:“当日,朕与苏卿确实有过约定,只要他铲除秦翦乱贼,朕便许他一个承诺。”
梅柳生与苏清朗的关系,裴延心知肚明,再加上裴莹入宫以后,在圣驾跟前备受冷落,而自己这些天来,为保地位,一直针对苏清朗,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承诺,未免苏清朗提出对他不利的条件,他自然不遗余力地阻止。
于是,在苏清朗还未开口说自己的条件是什么时,裴延又道:“身为人臣,铲除奸恶,这是理所应当之事,如何还能向皇上讨要赏赐?”
梅柳生自从登基以来,备受裴延的掣肘,早就与他磨够了,见他此时又跳出来指手画脚,心中更加厌恶。
冷笑一声:“裴卿有此觉悟,朕心甚慰,只是朕既已许下承诺,君无戏言,不容更改,难道裴卿是要朕当着众人,失信于苏卿,失信于天下?”
裴延忙道:“微臣不敢。”
梅柳生眯了眯眼,威严道:“既是不敢,便听朕的决定,朕的朝堂,朕的天下,还轮不到他人做主。”
裴延听他放出了狠话,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只能退下去,将说话的机会留给苏清朗。
这时,梅柳生又看向苏清朗,道:“苏卿有何条件,不妨说出来,只要不危急社稷百姓,朕一定会答应。”
只见苏清朗站在殿中,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微臣……愿娶公主为妻。”
此话说出,满室喧哗,有惊讶,有愕然,不过更多的,则是义愤填膺的反对。
毕竟苏清朗曾是李徽媛的少傅,即便再怎么年轻,长幼的顺序还在,若他娶了李徽媛,岂不是学生嫁给了先生?
在一阵反对声中,梅柳生怔了怔,他似是没听清苏清朗所说的话,于是又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苏清朗面不改色,语气淡淡地道:“微臣愿娶公主为妻,还请皇上赐婚。”
话刚说完,梅柳生登时站了起来,眼神逼视着苏清朗,近于咬牙地道:“你再说一遍!”
苏清朗抬起头,对上梅柳生的目光,依旧坚定道:“微臣愿娶公主为妻,还请皇上赐婚。”
“你……”
梅柳生心中暴怒,用力收紧了广袖中的手指。
他到现在,才明白自己中了苏清朗的圈套,温存甜蜜,让他放松警惕,然后诱他走到他早已设好的陷阱内。
他极力平复下来,冷冷道:“若朕不肯呢?”
殿中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在看着他们之间的博弈,没人再敢乱吭一声。
又听苏清朗道:“皇上,君无戏言。”
他的声音很轻,然而殿中却是出奇地静,所以显得他的话清晰有力。一时间,有着一种不容置疑,震慑人心的感觉。
梅柳生沉默片刻,缓缓道:“苏卿与公主,本有师生之谊,此件婚事着实不妥,朕……”
他找到理由,正要斟酌合适的词句,却又听苏清朗道:“皇上,君无戏言。”
只此一句,便堵住了梅柳生所有的借口。
梅柳生无言片刻,知道苏清朗主意已定。然而,他又实在不忍心就此放苏清朗走,去和别的女人成婚。
于是,最终道:“兹事体大,朕需好好想想,此事改日再议。”
说着,不给苏清朗反应的机会,便拂袖而去。
御书房中,梅柳生的满腔愤怒,终于撒了出来,书本奏折尽数拂落,就连架上的古董瓷器都没能幸免,被他摔碎一地。
苏清朗迈步走进,见殿角跪着七八个奴才,全都瑟瑟发抖,不敢劝慰一声。
刚要靠近梅柳生,忽听一阵金戈锐鸣声,梅柳生顺手抽出房中的长剑,剑尖抵在了苏清朗的颈间。
苏清朗垂眸看了看,随后又看向梅柳生:“这就是你的仁政?”
命悬一线,他却毫无畏惧,语气依旧平静:“李承嗣,当初我是念你昔日的贤名,以为你会是个好皇帝,才放过了你。”
“我背弃皇上,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让你走上皇帝的宝座,不过是想让你施行仁政,让南唐的百姓不再处于水深火热,可是现在,你看看你自己,我放弃一切得到的,你所回报给我的,又是什么?”
梅柳生被他说得无地自容,却仍旧握紧了剑柄:“为什么……”
他蹙起了眉,声音听起来有些悲凉:“为什么要骗我?”
“那你呢?”苏清朗直视着他,面容渐渐开始转寒:“你又为什么要骗我?”
对上梅柳生的目光,他又道:“太子愚钝势弱,根本不会是你的威胁,为何还要杀了他,你可记得,曾经答应过什么?”
听到「太子」二字,梅柳生更加慌张起来,他本打算,过些时日,等朝局稳定了,将李徽媛放出宫,便对苏清朗说,太子也跟着一起走了,万万没想到,苏清朗早已知道了这件事。
宝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上前一步:“清朗,你听我说……”
他言辞恳切,像是处死太子这件事,当真让他如此为难:“我也不想杀他的,可他总是骂我,还说以后有机会,定会卷土重来,杀我为他父皇报仇……
清朗,若放在从前,我可能不会跟他计较。可现在,我已是皇帝,说出了那样的话,我即便想留也留不得他了。”
苏清朗闻言,冷冷一笑:“死者已矣,我已不想与你再多争论,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见他依旧坚持,梅柳生怒道:“你为什么一定要走?”
伸手扯过他的手腕,用紧力道:“我李承嗣自认薄情寡义,可我,却从来没亏待过你……”
苏清朗被他抓着,不得不抬头看他,见梅柳生愤怒怨恨的样子,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缓缓开口道:“我苏清朗,堂堂八尺男儿,又不是你深宫后院里的妇人,岂能容你如此侮辱?”
他的话掷地有声,落在梅柳生的心中,令他阵阵的发冷。
又听苏清朗道:“是你给了我希望,可是后来,却又让我绝望,李承嗣,我们之间,从一开始便是错的,既是错了,就不能一错再错,你想留下我么?那边杀了我,等我变成了尸体,便哪儿也去不了了。”
梅柳生紧握着他的手腕,满目痛惜地注视着他,良久,忽然用力向他推了出去,转过身,怒吼了一声:“走!”
他侧手指着书房的大门,顿了顿,又缓缓地说道:“走了,就不要回来。”
苏清朗当真走了,与苏浙善和他家二娘一起,至于那位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公主,刚出城门,便与情郎会了面。
长安城郊外,苏清朗坐在马车之中,由于染上了伤寒,因此精神不大好,脸色也略微苍白。
李徽媛站在马车边,眼睛通红,很是委屈:“清朗哥哥……”
苏清朗靠在马车上,微微一笑:“没事了,以后的路,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他说着,又看向了陈玉郎,他以前没见过这位所谓公主的心上人,此时见到,还算可以。
而且,陈玉郎肯在皇城郊外等候这么多天。现在,即便公主落难,也愿意陪在她的身边,对她应该也是真心的。
想到此,苏清朗心中总算有了些安慰,放心了一些。
又听李徽媛说道:“那个人,真要放我们离开了么?不会……半路又让人来杀我们吧?”
苏清朗虚弱地咳嗽了几声,道:“不会,他既让你离开,便不会再行为难……”
顿了顿,望着李徽媛忐忑不安的样子,默了片刻,又从马车内取出一柄折扇,递给她道:“这个东西,你且收好,他日,若真有人为难你们,便将这柄折扇拿给他看,他看过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徽媛伸手接下,当着苏清朗的面,将折扇打开,平凡无奇的一柄折扇,看木料材质。
不过市面上最常见的那种,不过上面的绘画却很别致,一丛艳粉粉的桃花林,其间半遮半掩着一座凉亭。
上书着「丹青意映,赠君如晤」八个小字。
她左右翻着看了看,明显有些怀疑:“这个……真的可以么?”
苏清朗又咳嗽了几声,淡然接声道:“保住你们的性命,应该绰绰有余。”
见李徽媛依旧翻看着他的折扇,苏清朗顿了顿,最终道:“你……知不知道皇上和太子他……”
李徽媛抬头看他,像是刚想到了这件事,眼睛稍微泛红地点了点头。
看着她的样子,苏清朗一时怔然,良久,苦笑一声:“走吧……”
辞别李徽媛,马车沿着官道,缓缓向前行去,见车内,自家二娘生气的样子,他又一笑:“二娘,怎么了?”
梁氏原本应和苏浙善一辆马车,然而看苏清朗正值病中,终究不放心,于是随同一起照顾着他。
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道:“我是看你费了这天大的功夫。结果,救出来这么一个人,实在不值得。”
苏清朗神情苦涩,靠着马车闭目道:“我答应过皇上,要救他们兄妹出来,可太子……”
说着,语气黯然了不少,喃喃地道:“不管是承诺,还是补偿,我总要救她出来的。”
梁氏叹了口气,嗔怪道:“你啊,总是这样,该不该的,都要揽着,不嫌累么?”
苏清朗睁开眼睛,扯出一丝微笑道:“从今以后,即便我想揽,也揽不着什么了,爹已辞官回乡,我亦不再朝堂,以后我们一家人,回到老家安稳过日子,再也不教二娘担惊受怕了。”
听到这个,梁氏才总算满意,附和着道:“就是,二娘早就想着回去了,那个长安,到底有什么好,让人整天连觉都睡不着。”
闻言,苏清朗又是淡淡地一笑,他不再言语,朝着离开长安的方向,再也不回头。
第181章 亡故
青州路途遥远,几经周折,还是漫漫无边,苏清朗在其中,受了许多坎坷。
他本就身体不好,原本以为仅是小小的伤寒,不成想,在路上颠簸几天,却越发的重了。
苏浙善与梁氏见他情况如此,当即立下决定,不能再往前行了,当务之急,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让他休养。
可苏清朗却很坚持,强撑着说自己没事,几次讨价还价,终于说服他们再次启程。
这天,他们行至山间,见前方的路边有个茶棚,便停下来休息。
三人坐在桌边,只听旁边有人议论道:“哎,你们听说了没有,那位礼部尚书,娶了公主为妻。”
紧接着,又听人冷呵了一声:“公主嫁少傅,先生娶学生,当真恬不知耻,畜生行径。”
听他如此说,又一人犹豫道:“可那位公主不是已经……”
说着,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连先皇都驾崩了,他这时候娶公主有什么用,不是自己找死么?”
“所以说,这墙头草,也有押错宝的时候,你没看当今皇上下旨,让他此生此世都不许回长安,说不定,那位尚书大人现在正躲哪里后悔着呢!”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了起来,梁氏一时气不过,当即摔了杯子,正要起身,却被苏清朗拉住。
他摇了摇头,淡声道:“二娘,算了。”
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马车,又道:“时候不早了,准备完干粮,咱们该上路了。”
途中插了这么一个变故,苏浙善与梁氏,皆是担心苏清朗的心情。
他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想法太多,说他豁达明朗吧,却总是喜欢胡思乱想,还喜欢把心事全都烂在肚子里,表面上说自己一切都好。但其实,内里不知道已经把自己逼到那个犄角窝里了。
梁氏想了想,这种事,还是由苏浙善出面劝慰比较好,于是接下来的一程,与苏浙善换了马车。
这个苏浙善,与苏清朗决裂多年,两人还未适应和好的状态。因此,相处之中,难免有些生疏和尴尬。
让他劝说苏清朗,一时间,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坐在马车中,苏浙善望着苏清朗,见他一直不说话,最终忍不住道:“朗儿……”
他顿了顿,迟疑地道:“刚才那些人说得,你别放在心上。”
苏清朗看向他,微微一笑:“爹,我没事。”
又见苏浙善低下头,似是有什么话难以启齿,良久,才低声道:“朗儿,爹以前错怪你,做过许多错事,现在想来,后悔却已来不及,这些年,是爹让你受苦了……”
苏清朗看了他片刻,道:“爹,我明白你的处境,所以从未怪过你。”
“当时的情况,即便是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爹你做得并没有错,至于那些人……”
“我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旁人怎么想,怎么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话虽如此,苏浙善和梁氏却明显感觉到,自从那次之后,苏清朗的病,越发严重了。
以往他自己还能出马车走走,现在却连马车都下不来了。
病情已经无法耽搁,梁氏不顾反对,坚持留住下来,面对苏清朗的苦苦请求,她最后也怒了:“青州据此,少说也有一个月的路程,你究竟是为何,一定要急着赶路?”
听到梁氏的斥责,苏清朗愣了愣,最终喃喃地说了一句:“二娘,我怕……来不及了……”
他眼睛通红,含着泪水,向她哽咽道:“我若死在